尹唯沒想到一句話,都會發生錯落,被她揪住了裡面的錯誤邏輯。於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那走錯了之後,覺得沒人,所以就懶得再走,直接留下洗湯了。”手依舊扶著她的纖腰,心裡真的已經笑開了花。
“哦,這樣啊?”艾晴可以感覺到他不規矩的手,心裡的怒氣已經接近臨界點。
“是,是啊。”尹唯正納悶呢,正常情況,不是應該一巴掌扇過來,然後羞怯地逃離現場嗎?為什麼還這麼跟他站著?是她也喜歡這樣的感覺嗎?
這時候,溫泉池隔壁傳來尤良的聲音:“喂,尹醫生?你不會真的過去女湯了嗎?這會兒應該沒人了吧?”
尼瑪……
尹唯聽了尤良的喊聲,渾身都感覺不好了,桃花眼靜靜凝視著艾晴,大手開始收回力度,想著隨時開溜。
“那個,小魚已經回去了,我也走了,你早點回來,別泡太久,容易暈倒的。”說完,尤良就上演離開了。
“走錯溫泉池了?”艾晴的臉上露出笑容,但是水眸卻冷得幾乎讓沸騰的熱水瞬間凍結成冰。
尹唯連忙松手,轉身往木壁的方向跑,誰知剛邁了兩步,就被艾晴用甩出湿毛巾圈住脖子,整個人被拉得摔進了溫泉中。
他不敢有半點懈怠,想直接從水底遊走,被艾晴抓著肩膀拉了出來,緊接著腹部猛地挨了一記重拳,害得他一下子把嗆到的水噴了出來。
艾晴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手肘用力重擊他的背部,又一次把他打進水中。然後又被抓起來,左勾拳,右勾拳,直拳正中他高挺的鼻梁,鼻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後仰著倒進池中,濺起一大波的水花。
“混蛋!”艾晴大口喘著氣,在溫泉池裡揍人,挺消耗體力的。本想轉身離開的,但是走了幾步,發現尹唯還沒有浮上了,擔心自己出手過重,把人打暈了。隻好站在原地,喝斥道:“喂,尹唯,別裝死,快出來!”
她叫了好幾次,池中都沒有什麼動靜,心裡真的有點擔心起來,想潛進水裡找他,隻覺得腰上一緊,被人拖入水中。
艾晴
艾晴掙扎著,想把人踢開,結果就被吻住了唇。
尹唯可不是被揍了就會學乖的人,既然被打了,那麼不要點補償回來,自己太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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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纏著她,不讓她出水面。混沌的溫泉水,和水中的浮力,讓艾晴沒辦法真正打疼他。迫於無奈,直接違反國際搏擊規則,踹了最不該踹的地方,痛得尹唯立刻放開他,彎著腰冒出了水面。
“你想謀殺親夫啊……”他痛得那個感覺真的是欲哭無淚了,眼神很哀怨地瞪著艾晴。
可是,艾晴並不打算放過他,抓起他的手臂,一個過肩摔,把他丟到了岸上。然後,撿起岸邊的浴巾,裹著走進小木屋。
尹唯弓著身子躺在地上,鼻血再次流了下來,表情真的很痛,但是另一方面又“咯咯”的笑著,“C,哈哈,竟然有C……”他的手比著,一個形狀,樣子有點小猥瑣。
艾晴氣鼓鼓地換好衣服,離開小木屋,想起剛才的事情就一肚子火。那個尹唯真是個死不要臉的二貨,這種人竟然可以成為Z國最傑出的法醫官,真是太顛覆人類的價值觀和世界觀了。
她的心裡真是越想越氣,回去之後,見海心已經睡著了,就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關燈睡覺。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眾人就被一陣激烈的銅鑼聲吵醒。一群村民帶著釘耙,鋤頭聚集在傅家門口:
“開門,交出惡魔庸醫,為阿寶媽討回公道!”為首的村民用力拍著傅家的大門,身後的人也敲著銅鑼起哄:
“交出惡魔外來庸醫,還寶媽一個公道!”
傅家的丫頭聽著喊聲,過來開門。很快的家裡的其他人也都被吵醒了,和村民一起聚集在前廳。
阿寶媽抱著自己的兒子,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艾晴和尹唯他們也到了前廳,就看到幾個壯漢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抓尹唯。
“你們幹什麼?”傅慧擋在他們面前,看著憤怒的村民道:“發生什麼事了?”
“慧小姐,聽說庸醫是你帶回來的,阿寶吃了那個庸醫的藥,今早就臉色發青,四肢僵硬斷了氣,你把人交出來,我們拖去紅湖女神廟,讓他自殺謝罪!”為首的男人叫阿力,是村裡最喜歡強出頭,最不好惹的人。
“開什麼玩笑,什麼自殺謝罪?!你們沒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不要亂說!”傅慧把人擋開,因為是傅家的大小姐,所以這些村民不太敢動她。
“慧小姐,做人可不能仗著自己的身份,就包庇殺人犯。我家阿寶昨天還好好的,吃這個醫生的藥,今早就死了,你說不是他的藥有問題,那我家阿寶怎麼就斷了氣了?”阿寶媽哭得聲嘶力竭,向所有人控訴著老天的不公。
尹唯越過人群,看到孩子的唇微微發青,眉心微微皺起。
“是不是發現什麼了?”艾晴留意到他臉上細微的變化,同時她也看到了孩子不同常人的唇色,在他耳邊小聲詢問。
“像是中毒。”尹唯回答,“不過,在這個地方,想驗出是什麼毒基本上不可能。”
“山裡的毒,應該來自山裡的草藥,我們不懂,但是不代表這裡的人不懂。”艾晴看向一直摟著女兒花花的康子言,察覺到她似乎知道些什麼。
尹唯明白她的意思,挑眉看著面前的一群暴民,說:“可是,你確定我們可以找出孩子的死亡真相嗎?搞不好,等會兒就被亂棍打死,然後被隨便找個地兒埋了。”
“有我在,不會讓你們有事的。”傅慧擋在村民面前,說,“阿寶媽,我隻問你,昨晚阿寶入睡之後,你有沒有再守著他?”
“有,當然有,我是當媽的,孩子沒有康復之前,一定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的。”阿寶媽答得很肯定。
“那麼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合過眼?”傅慧針對那個問題進一步追問,“我想阿寶生病已經不是一兩天了,你每天守著他,但是體力一定是不夠的,所以昨晚守著他的時候,是不是睡著了?”
“……”阿寶媽遲疑著,好一會兒才說,“我是睡著了,但是這又怎麼樣?不能改變是這個先生的藥害死了我的兒子。”
“你睡著了,那麼就很可能有人趁著這個時間潛入你家,給阿寶下藥,讓阿寶中毒死亡。”傅慧按照正常的邏輯進行推理,也算是有條不紊。
艾晴是認同這一假設的,因為如果說紅湖村的人封建排外,然後如果尹唯的藥治好了那個孩子,村民很可能會開始接受科學事物,讓更多的病人嘗試醫學治療,而不是繼續信奉那個泥塑的神像。
如此一來,傅家在紅湖村的地位也會受到影響,村民會越來越獨立,不再需要依靠他們。所以,她很懷疑對阿寶下毒的兇手,就在傅家這些人之中。
尤其是現在他們的反應特別淡定,就好像是在看戲一樣,等著村民把他們一個個架出去。
“怎麼,怎麼可能?我的家門是上了門闩的。”阿寶媽不相信地反駁。
“你們每家每戶的門闩,其實並不難開。隻要用刀子透過門縫,輕輕移動,就可以打開。”艾晴和江海心對視了一眼,兩人朝著前廳的兩扇門走去,一裡一外的站在。
江海心把門關上,插上門闩,艾晴就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軍刀,一點一點把門闩移開,直至把門打開。
“這樣,任何人都可以輕易進入阿寶家,趁著阿寶媽
趁著阿寶媽熟睡的時候,給孩子下毒。”艾晴說著,走回廳裡。
“不,不可能的!”阿寶媽覺得這樣的話,太恐怖了,也就是說,是村裡人殺了自己的兒子。
“是不是這樣,不如去你家裡看看,門闩上有沒有留下刀子的痕跡?”艾晴提出這個建議,望著其他村民道,“怎麼樣,你們也不想村子裡有個殺人犯吧?不查個水落石出,今後很可能威脅到你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眾人遲疑著,最後跟為首的阿力商量之後,接受道:“好,就去看看,如果不是你說的這樣,就抓你們去祭紅湖娘娘!”
說罷,大家一起去了阿寶媽的家裡,真的就在門闩上發現了一些刀子劃過的痕跡。
艾晴很仔細地查看了屋裡的每個角落,突然在窗子下面的青石磚上看到了一些被燒過的碎屑。
“這是什麼?”海心蹲在她身邊問道。
艾晴拿出手帕,包了一點放在鼻下聞了聞,說,“應該是類似迷香的東西,不過,這個不是提純的,而是原始的草藥點燃之後的殘留物。”
“那就是說,有人點了迷香,讓阿寶媽熟睡,然後進屋給孩子下毒。”海心簡單地做出分析。
“應該是這樣。”艾晴點頭,站起來就聽到村民們開始躁動不安,竊竊私語。
——不會真的是村裡的人把阿寶弄死吧?
——我想不會吧,我們都鄉裡鄉親,彼此認識的,怎麼下得了手。
——喂,大家別被外來人唬住了,搞不好是這些劃痕就是他們劃的,殺人的就是他們!
——對啊,對啊,做賊地喊抓賊也是有的。
——每次,大家別被騙了!一定要把庸醫抓去祭紅湖娘娘,否則來年我們就不得安寧了!
“沒錯,沒錯,抓庸醫去祭廟,其他人都趕出村子!”阿力繼續帶頭吆喝著,又要動手抓人。
艾晴最受不了的就是愚民和刁民,因為跟這些野蠻人,講不通任何道理。隻是,那孩子是被謀殺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絕對不容許兇手殺了人之後,還能逍遙法外。
她一定要查出誰是真兇。
“你們先安靜一下!”艾晴大聲喝斥,一時間讓周圍的氣氛立刻變得冷凝起來,連阿力這樣的壯漢都被她的這句話震了一下,一時沒有再開口。
“就你們說的,我們也有可能撬門進入這裡,害死阿寶。我提出幾個疑點,”說著,她抬起食指,表示道,“第一,我們都是第一次來紅湖村,跟阿寶和阿寶媽並不認識,有什麼理由殺害他們?第二,我們是為了把城外先行的科學帶給你們,讓你們發家致富,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那麼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取得你們的信任,救活阿寶,才可能讓你們相信我們,覺得我們的東西真的是好的,不是嗎?”
兩個問題,已經讓村民們再次小聲議論起來。
“第三,阿寶中的毒,應該是你們這裡特有的毒物,我相信隻要讓懂點草藥的人看看,應該就可以知道。”說著,艾晴從口袋裡拿出手帕,“第四,這是我在阿寶家的窗子下找到的,你們有沒有人知道是什麼?”
村民中有個年紀略大的男人接過去,聞了一下說,“這是金洋花的味道。”
“果然是。”艾晴其實聽過這種草藥,也叫曼陀羅,是古代已經失傳的麻沸散的主要成分,吸入之後,能使人意識模糊,昏迷麻痺。
“也就是說,有人利用金洋花,先讓阿寶媽熟睡,然後進屋給阿寶下毒。”艾晴說著,看向一直站在門口的史老太,“為的就是要讓大家以為是我們的藥,害死了阿寶,這樣你們就絕對不會再相信我們,更不可能接受我們帶來的先進藥材和技術。”
“那,那是誰一定要這麼做?”阿寶媽紅著眼睛抓著艾晴問道,“你說,快點說,是誰?”
“這個,我還不能確定,但是真正殺死阿寶的兇手絕對是紅湖村的人。”艾晴還沒有證據指證誰,所以不會胡亂把罪名按在任何人身上。
突然,丫頭阿蘭從外面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口中不停地喊著:“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大事不好了!”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到了門口用力喘著,連句整話都說不上來了。
史老太被她沒頭沒腦的話,鬧得很不舒服,皺眉喝斥,“出什麼事了,有話好好說!”
阿蘭深呼吸,努力咽了咽口水,表情滿是驚恐,“二太太,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