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男女之間,一怕孤男寡女,二怕黑燈瞎火,三怕空氣突然安靜。
此情此景,樣樣具備。
靜默良久,木蘭感覺空氣都凝固了的時候,終於看見陸熠辰慢慢從床上坐起來,說了兩個字,聲音有剛睡醒時特有的暗啞:
“開燈。”
“哦?……哦”
木蘭連忙去找開關,還沒有來得及踏出一步,隻見陸熠辰的那盞床頭燈,緩緩亮了起來。
他是在和臺燈說話。
“你怎麼回來了?”他問。
木蘭低頭摳手:“我來給你蓋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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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對,我就是回來看看你……”
她已經緊張的口不擇言了。
陸熠辰起身下床。
其實他想去冰箱拿瓶水,可是卻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木蘭面前。
面前的女子低著頭,抿著唇,正偷偷抬眼看他,那眼睛黑的像此刻的夜色。
而夜色素來撩人……
他抬手,摟住她的腰,纖細的不盈一握。
“還是關燈吧……”他說。
伴隨著這一聲,臺燈又慢慢熄滅。
智能燈泡,善解人意。
木蘭驚訝的不會動了,拼命低頭垂目自欺欺人的躲避,可是卻被他溫柔抬起下
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睛,她墜入漩渦,無處可躲。
“不如……”
他的聲音,像墜落的花瓣,飄飄然旋轉,拂過木蘭的臉頰,落在她的耳畔:
“我們假戲真做吧。”
“不……”
她的回答,被他封在唇裡。
溫軟的嘴唇,被令一份溫軟覆蓋,她的最後一絲理智,也消散在夜色裡。
她聽見自己輕輕說:“好……”
第三十七章
這個吻陸熠辰動作很輕, 仿佛怕驚破了這旖旎的氛圍,輕柔撩撥, 淺嘗輒止。
可是,木蘭的理智到底是一絲一縷的回來了。
最後,陸熠辰眼看著面前的木蘭捂著臉,風一般衝了出去。
一句話也沒留下,就是悶頭狂跑。
他哭笑不得的抓起車鑰匙跟上去,不緊不慢的走到電梯間,看見她正在等電梯。
可是木蘭看見他就看見特別可怕的東西, 連電梯下行那幾秒也等不了了,轉頭衝進了樓梯間。
陸熠辰打開樓梯間的門,聽到一連串急速的腳步聲,咚咚咚咚,驚的走廊裡聲控燈漸次亮起。
電梯也來了, 陸熠直接下到停車場。
結果就是,等陸熠辰開著車出來的時候, 木蘭才從醫院大門跑出來, 上了一輛出租車。
陸熠辰開車跟在出租車後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看著前車尾燈變換明滅, 一路默默相送。
木蘭回到家,焦躁茫然的在客廳裡轉圈, 千種思緒轉過腦子。
這一個吻,把他們之前建立的任何一種關系都打破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隻好像鴕鳥一樣倉惶逃跑,妄圖明天一覺起來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隻是陸熠辰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木蘭嚇的一個激靈,然後聽見他的聲音:
“木蘭,給我開門。”
木蘭穿著拖鞋的腳下意識一抬腳尖,猶豫片刻又落下,牙齒咬上了手指甲。
這是她小時候的毛病,早戒掉了,此刻卻突然復發。
“我忘穿外套了,很冷。”
他再次扣門,像怕嚇到她似的,動作很輕。
這次木蘭終於打開了鎖,門才開一個縫,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迅速的鑽了進來,好像怕她反悔一樣。
果然,陸熠辰隻穿了一件襯衫,手指尖勾著車鑰匙,順手帶上了門。
防盜門落鎖咔噠一聲,配合著木蘭心髒一縮。
“你跑什麼?”
他俯身問她,聲音裡帶著某種氣音,虛實不定,越發撩人。
“我……”
木蘭無話可說,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
如果她願意,不是應該接下來美滋滋的你儂我儂嗎?如果她不願意,她應該嚴詞拒絕順便罵一句臭流氓。
現在這種情況算什麼?
陸熠辰似笑非笑:“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男朋友了……有什麼說什麼吧。”
木蘭還是辭窮,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可是,有時候,人類的溝通很神奇,她此刻放棄了語言,她隻是遵從本能,笑了。
笑的嘴角彎彎,眼角飛揚,望著他的眼裡波光盈盈。
陸熠辰很克制,才沒有直接低頭含住那嬌軟的雙唇攻城略地。
算了,眼前這個人,膽子比兔子還小,慢慢來。
他執起她的手,摸索那枚翡翠戒指:
“這回戴著它名正言順了嗎?好好戴,可別丟了。”
木蘭臉上紅雲騰起,輕輕答應了一聲。
陸熠辰直起身:“行了,你早點睡吧,我走了。”
說著拉開了門鎖,走到走廊的燈光下,回頭又道一聲:
“明天見。”
木蘭在窗口看著陸熠辰。
春寒料峭,他隻穿一件單薄的襯衫,穿過巷子,消失在視線裡。
木蘭懊惱,怎麼傻呆呆的沒想起給他拿件衣服?
她拿起手機發了條微信:“很冷吧?忘記給你披件衣服……”
不一會,陸熠辰回復:“你那有男人衣服?”
“沒有……”
“沒事,不冷。”
木蘭搞不懂他的腦回路,剛才在門外喊冷,這會又不冷了……
顧依一在下班之前,被告知中午有飯局。
她問組長是要宴請誰,組長也說不清,總之是個很重要的人物,因為他們臺的臺花,人氣主持人廖靜靜都特意被叫去出席,這是臺裡兩大美女一起出動的架勢。
顧依一比較厭煩這種公關性質的飯局,因為她家裡的面子,領導也都很照顧她,輕易不會讓她參加,所以偶爾這一次,反倒不好拒絕。
她卡著時間把車停在飯店門前,就著後視鏡將粉餅拿出來簡單補了一下妝。
粉撲壓過眼角的時候,眼皮突然就跳了兩下。
右眼跳禍。
難道今天是要被灌酒?
顧依一走到包間門口的時候,面色還是淡淡的,她參與的節目的總策劃在席,角度對著門,最先看見顧依一,還沒等她進門就伸手招呼:
“依一,快來,就等你了。”
等走進去,看見主賓位上的人,原本那淡淡的神色登時冷了一冷。
怪不得右眼皮跳個不停。
隻見齊晗坐在那裡,笑著看她一眼,轉頭問徐策劃:
“這位就是顧依一小姐?”
裝,接著裝!
顧依一心裡慍怒,面上不好表露,齊晗是滿不在乎,她可還要臉呢,無論如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們倆之間的荒唐事。
於是也勉強牽動嘴角,接著徐策劃的介紹,客套禮貌的道一聲:
“齊律師,你好。”
停頓一下又加了一句:
“久仰大名。”
齊大少花名在外,這一句是專說給他聽的諷刺。
徐策劃不明所以,以為顧依一不過寒暄,接話道:
“依一你也知道初陽律所?咱們那個綜藝版權的官司能贏,都是齊律師的功勞。”
顧依一的電視臺原創了一個綜藝節目,結果正在籌備階段就被另一個電視臺盜取了創意搶先制作播出,兩家電臺鬧到對簿公堂。
這場版權大戰,在臺裡傳的沸沸揚揚,顧依一是知道的,隻是最近心煩意亂,在工作上放的心思實在是少,隻知道官司最後贏了,對方將節目停播下架,他們臺大獲全勝。
隻是不知,卻原來是他。
原本不關齊晗的事,初陽是主動參與到這個事件裡,隻是知曉□□的人都明白,並不是官司打贏了,而是早在開庭之前,帝都那邊主管局的領導親自和對家電臺通過電話。
對家知道,這裡頭參與進了手眼通天的人,得罪不起,隻好乖乖認錯。
外人都以為齊晗是看在臺長的面子才出手相助,隻是沒人知道,真正有面子讓他主動管闲事的那個人,此刻正坐在桌子對面,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廖靜靜見到齊晗,被那副好皮囊驚豔,又知道他如此青年才俊,背景深廣,本想套個近乎。
但是女人天生神經敏銳,不一會她就看出齊晗此次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齊晗看顧依一的眼神很不對,稍微一想就知道這兩個人是裝不認識,後面必有隱情,她還沒傻到和顧家小公主搶男人,於是改了主意做順水人情。
“依一,咱們倆敬齊律師一杯吧。”
廖靜靜提議,說著杯子就端了起來。
顧依一沒動,齊晗這回目光光明正大的落在顧依一身上。
徐策劃跟著附和:“對啊依一,齊律師幫咱們臺這麼大忙,你應該代表幕後人員敬人家一杯。”
顧依一不情不願端起杯子,拿嘴唇碰了那麼一碰,就算喝過了,敷衍的十分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