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熠辰是個大忙人,在辦公室的時間不算太多,再刨除木蘭自己平時的工作,真正幹助理活的時候其實非常少,工作量沒加太多,工資卻翻了倍,任誰都覺得這生活美滋滋。
隻是這個甜棗還沒甜多久呢,就又和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兩個人,再次見面了。
木蘭下班的時候,剛走到電梯間門口,就看到蔣曼威風凜凜的站在那裡。
蔣曼顯然是看見她了,昂著那高傲的頭,就等著她走過去。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剛好站在電梯門口,哪有這麼巧的事?分明是打聽好了專門在這堵她。
真是陰魂不散。
木蘭一個唯物主義者都生出要找大師做做法轉轉運的念頭了。
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狹路相逢勇者勝!”
耿著脖子硬是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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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曼也不像上次那樣堆著假笑了,這回眼裡的挑釁□□/裸的:
“我是來給你發請柬的,我和垂楊的婚禮,邀請你來參加,喬醫生還不至於這麼小心眼不肯來吧?”
蔣曼也是個人才,完全沒有道理的話,說的理直氣壯的。
這種耀武揚威的樣子,落到木蘭的眼裡,簡直蠢的出奇。
其實對於蔣曼,木蘭就是覺得她蠢。
比起蔣曼來,她更恨那個甘當背景板的杜垂楊,每次看見他一副腦門上寫著“我是戰利品”的樣子,她都替他覺得可悲。
仿佛他此刻的窩囊,否定的是她自己的青春。
蔣曼把請柬塞進她手裡,上次塞彩超單子,這次塞婚禮請柬,道具還真是多。
木蘭不想落了下風,她鎮定的捏著請柬,在心裡措辭想著怎麼說話可以有力的回擊。
可是今天不知怎麼了,一時竟然想不出一句話來。
剛想破罐破摔,幹脆懟一句“你有病啊?”的時候
,走廊的另一頭,有人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喬木蘭。”
這一聲,聽在此刻心裡正水深火熱的喬木蘭耳朵裡,簡直如梵音天籟,她連忙朝聲音處看去。
遠處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陸熠辰。
蔣曼看見陸熠辰,忙寒暄打招呼:“陸院長,你好!”
陸熠辰極淺的點了下頭算做回應,轉而站在木蘭身邊,極其順手的把臂彎裡的西裝遞給了她,抬手整理自己襯衫袖口的白金袖扣。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隻聽他輕描淡寫的對木蘭說:
“今天晚上跟我吃飯。”
第十六章
四個人站在電梯裡,除了陸熠辰系袖扣的時候那點輕微的金屬摩擦聲之外,再沒一點動靜。
可是木蘭卻知道,此刻電梯裡這四個人,除了陸熠辰之外,剩下三個人的內心戲毫無疑問的是非常精彩。
就連一直裝木偶的杜垂楊也無聲的向她投來了眼神。
那眼神內容復雜,但木蘭一直直視前方,不去看他。
她一點也不想去解讀它的意義。
而蔣曼,那就更純粹了,此時眼裡的怒火是三昧真火的級別了,隻是當著陸熠辰,多少要保持一個名媛的形象,不好說什麼。
木蘭也不太清楚,陸熠辰忽然說要跟她吃飯是怎麼回事。
不過此刻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因為這句話沒有個前因後果,反而模糊了她和陸熠辰之間的關系,讓外人聽起來曖昧。
木蘭就是反應再遲鈍,也不會傻到不伸手抓住這個送上門的好機會。
所以在陸熠辰伸手要拿回西裝的時候,木蘭極其體貼的給送到他手裡去。
一來一往的很是默契,她甚至看著陸熠辰的眼睛,甜甜的微笑了一下。
這眉目傳情,看到旁人眼裡,說他們倆沒有□□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木蘭在心裡暗暗告罪:“院長大人,您就稀裡糊塗給我背個鍋吧,小女子以後一定盡心盡力工作報答。”
陸熠辰將外套穿上。
剪裁一流的西裝,袖口比襯衫剛好短上三公分。
和陸熠辰本人一樣,是完美的比例。
木蘭此刻是狐假虎威的得意。
一直被人當軟柿子捏,她又不是聖母,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像蔣曼這種人,越生氣她越覺得爽快,氣爆炸了才好。
蔣曼本來是來炫耀她的戰利品,可是萬萬沒想到喬木蘭居然神通廣大的勾搭上陸熠辰,一副半點也不把她放在眼裡的樣子,簡直是恨的她想親手撕了喬木蘭。
電梯上的數字不斷下降,蔣曼臉色越來越差,兩者簡直像掛了勾似的,等電梯降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蔣曼心情也很顯然是負數了。
木蘭心裡暢快的不得了,連走路的腳步都變得輕盈了。
此戰結束,她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不過這都是靠著陸熠辰光環的庇護。
原本已經是不戰而勝了,隻是她沒想到,她今天運氣爆表,驚喜還沒有結束。
出了電梯,幾個人依然還是朝一個方向走,大約是車停在了一個區域。
木蘭亦步亦趨的跟著陸熠辰。
其實她心裡還是沒底,蔣曼和杜垂楊就在不遠的地方,如果這時候陸熠辰開口說上一句客套話,那麼就會馬上粉碎她剛才刻意營造的曖昧泡沫。
謝天謝地,她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陸熠辰什麼也沒說。
反而是她,被接下來看見的一幕驚掉了下巴。
也許是木蘭小門小戶的沒有見過世面,反正當眼前那輛銀灰色法拉利的鷹翼門緩緩升起的時候,她可以說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大開了眼界了。
那輛車就像一隻展翅的鷹,停在那裡蓄勢待發。
明明是個沒生命的機械,可就是渾身散發著一種冷豔高貴的氣質。
木蘭在心裡少見多怪的感嘆:
“這就是超跑的氣質啊!這放在神話裡,就是金翅大鵬鳥,神仙級別的坐騎了。”
其實她不是不知道新星是什麼規模的集團,也知道陸熠辰是新星集團家的二少爺。
但是名頭隻是名頭,木蘭對這些身份並沒有實際上的概念。
陸熠辰平時是很低調的,工作非常認真,對待下屬也不會動不動就橫眉立目的罵人,最多也就是吃穿比較講究。
富貴兩個字,主要都顯示在那個人品貴重的貴字上。
而今天,木蘭算是實打實看見那個富字了。
陸熠辰這個人也終於能跟電視劇裡那些狂拽炫酷的富家子弟形象對上號了。
雖然車不是一個品牌,但是上次木蘭見到這種翅膀似的車門,還是和林平兒看電影的時候,看見蝙蝠俠開的。
她記得電影裡的臺詞是:
閃電俠問蝙蝠俠:“你的超能力是什麼?”
蝙蝠俠淡定的回答:“有錢。”
當時林平兒激動的就差在電影院大喊一聲:“布魯斯韋恩,我永遠的男神!”了。
在前男友和前男友的現任面前坐進法拉利,木蘭真是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有這樣開掛的時刻,縱使她再沒有虛榮心,也不由得不心情舒爽一下。
她穩穩當當的上了車,車門降下,將車裡變成了封閉空間,她眼看著蔣曼和杜垂楊那輛車從眼前開走。
敵人撤退,開掛時間自然結束了,木蘭從戰鬥狀態回歸現實,終於細想了一下,陸熠辰說和她一起吃晚飯是怎麼回事?
“院長,你真要和我吃飯啊?”她問。
陸熠辰有點疑惑的看著她,好像在想怎麼會有人反射弧這麼長,都一路跟進車裡坐下了,才想起確認一下他兩分鍾前說過的話,但還是回答:
“是啊。”
木蘭這才反應過來。
陸熠辰是局外人,剛才不管她、蔣曼、杜垂楊三個人這場無聲的戰爭有多激烈,都不關人家的事。
自己現在的提問在他的角度看來確實是後知後覺,傻裡傻氣的。
“為什麼呀?”
索性傻就傻到底吧,她也猜不出是為什麼。
總不會是陸熠辰真的想和她約會吧?
陸熠辰的眼光像有穿透力似的掃了她一眼,看穿了她的腦洞,淡淡的說了一句:
“不是約會,是應酬。”
原來如此。
隔行如隔山,到底不是專業的助理,木蘭都忘了,有時候領導參加商務應酬,是得帶著一個跟班,幫著開開車或者擋擋酒,照管一下東西,木蘭還聽說,有的老板喜歡在飯桌上籤合同,助理還得隨身帶便攜打印機呢。
食人俸祿,忠人之事,一說是工作,木蘭立刻打起精神來。
陸熠辰參加的飯局,不用想也知道參加的都是什麼級別的人物,跟著他去見見世面,開開眼界,本身就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機會。
她想起上次顧依一來的事情,問他:
“院長,那個小樂的病例你看了沒有?”
陸熠辰開了導航,發動車子開出了停車場:
“看了,不是太棘手的問題,如果小樂自己願意,我就給他動手術,依一在做他的心理工作。”
陸熠辰把小樂的病情,輕描淡寫的概括成“不太棘手”,讓木蘭很唏噓。
上次在陸熠辰回來之前,她已經看過了病例和X光片,她覺得是難度很高的手術了,到了陸熠辰這,卻根本沒把這當成什麼挑戰。
這段時間,木蘭也了解了一些陸熠辰的光輝事跡,知道少年天才四個字真不是浪得虛名。
當年在加拿大,他就做過一次所有人都斷言絕不可能成功的心髒修復手術,那時候他還很年輕,怪不得林主任提起陸熠辰來就是大加贊許,誇的天上有地下無。
在她的專業領域裡,上次這麼被封神一樣的天才人物還是她的導師。
車子使入大街,匯入了車流。
除了聊病人,下屬和領導之間還真沒有什麼可聊的,一時靜默。
車裡有淡淡的木質男士香水和皮革混合的味道,自動加熱的座椅讓木蘭渾身暖洋洋的,沒多久就覺得有點乏了。
想到等會到了飯局上,少不得要打起精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如現在休息一會,養精蓄銳,索性閉上眼睛打算小睡一會。
睡是睡不熟的,隻是昏昏沉沉,感覺過了很久,車還在開,木蘭覺得有點奇怪。
飯店到底多遠啊?為什麼還沒到?
一睜眼,著實嚇了一跳。
車窗外是飛速掠過的,整齊劃一的綠化帶,前邊路長的沒有盡頭。
他們上高速了?
她忽的一下坐起來:“不是吃飯嗎?這是去哪啊?”
陸熠辰目視前方:“飯局在西賓。”
西賓是南州的臨市,不算遠,但是開車也要近三個小時,木蘭看看表:
“這要回來得後半夜了吧?”
“今天不回來了,明天一早回來。”陸熠辰回答,想了想又說:“你明天沒有排班也沒有手術。”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果然是天差地別。
木蘭第一個想到的事情還真不是排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