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卉微微一愣。
目光恰好掃過後視鏡,她瞥見鏡中的自己,雙頰潮紅,烏發蓬松,衣衫凌亂,立刻反應過來。
交通安全永遠擺在第一位,她現在成了分散司機注意力的馬路殺手了。
於是留在後座,系牢安全帶,動作看起來很老實,眼神卻挑逗地通過後視鏡勾了勾司機先生的眼眸。
“好好開車。”她看似好心地囑咐道。
下一瞬,隻聽發動機轟鳴一聲,跑車如離弦之箭般疾馳出去。
盛卉的後背砸到車座上。
還挺爽的。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回到周園別苑。
盛卉有些驚嘆,第一次見到像葉舒城這樣的完美主義者,明明自己快爆炸了,停車的時候依然像考駕照一樣四平八穩。
他用指紋打開別墅門。
盛卉跟在身後走進去,鞋還來不及脫,雙手就被人桎梏住,手腕交叉,用力扣按在房門上。
客廳內亮著一盞落地燈,是孫阿姨特地為她留的。
暖橘色光線投射過來,映亮男人英挺的半張臉。
他在咬她,唯一的克制就是不讓她疼。
雙手終於被松開,盛卉順勢摟住他的脖頸,身體忽地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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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交代在了這裡,連玄關都沒有踏出去。
“孫阿姨......會聽到。”
她擰了擰他的肩膀,肌肉硬得指尖都陷不進去,“......快上樓。”
葉舒城:“你不出聲就好。”
盛卉:......
愛出聲有錯嗎!
她捶打了他幾下,這才被抱離玄關。
路上,她雙手掛在他頸後,死死咬著唇,自己嘗到了血腥味。
走到樓梯,一級一級,她實在忍不住了,而他很快低頭封住她的唇,品嘗到那一絲香甜的鐵鏽味。
來到臥室,床頭滿牆的相框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比野外更濃稠的夜色中,男人深暗的眼睛攫住她,雙唇反復摩挲、舐吻她的唇。
他喊她:“卉卉。”
她茫然地回應:“嗯......”
......
從浴室回來之後,他還在吻她。
仿佛擁著失而復得的珍寶,愛不釋手。
盛卉累得幾乎隻剩眼皮能動。
像被一隻黏人的大狗纏上了,她“唔唔”幾聲表示不滿,對方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
她今晚已經放縱了很多回,就在十分鍾前,浴室裡那次,弄完之後,整個人都是昏的,差點直接淋著水睡著。
終於躺到柔軟的床榻上,她的腦袋好像一下子沉進海底,情潮退去之後,大腦空空如也,剩下的隻有最本能的反應。
身旁的男人太熱了,像個火爐,散發的雄性荷爾蒙讓她感到不太安穩。
葉舒城側躺在盛卉身旁,就見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卷起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後從他懷裡滾走,縮在床邊開始睡覺。
他不禁回想起五年前。
事後的每一個夜晚,她都是這樣,一個人裹著被子縮在角落,絕不和他有一絲一毫的接觸。
床頭燈還亮著,暖暗的橘黃色光暈包裹住她。
葉舒城盯著她安靜的後腦勺看了會兒。
這樣也行吧。
她睡得安穩就好。
他掀起所剩不多的被角,蓋住腹部。
過了約莫三分鍾。
床鋪另一側的女人忽然抬起頭,手臂從被褥裡伸出來,摸索著往牆上探。
啪嗒一聲。她將床頭燈摁滅。臥室陷入徹底的黑暗。
葉舒城有些驚訝。
他稍稍側了側身,床單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下一刻,盛卉突然又把燈開了起來。
她剛才睡懵了,隱約看見室內還亮著,下意識就想關燈。
直到這時,才想起來床上還躺著一個男人。
她轉過頭,微微睜開惺忪的睡眼,定定看著他。
“怎麼了?”
葉舒城有些疑惑,“為什麼突然關燈又開燈。”
“剛才不小心忘了你在。”
她打了個哈欠,聲音溫軟虛幻,像一縷煙,
“其實我睡覺的時候習慣關燈。”
她話隻說一半。
葉舒城足夠聰明,很快明白過來。
因為他在,所以她才開燈。
而他一直以為她隻是單純的怕黑。
盛卉稍微清醒過來一點。
睡夢中的人反抗能力最弱,所以她睡覺的時候總是很警惕。
她也忍不住想起五年前。那時候她迫切地想和葉舒城造人,每次事後,明明不舒服得要死,還是堅持著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免得引起人家的不適。
當時床上有兩條被子。
至於現在——
盛卉淺淺吸了一口氣,直言道:
“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覺。”
今天床上隻有一條被子。
她瞄一眼葉舒城身上,可憐巴巴地蓋著一丁點被角。
頓了頓,盛卉再次啟口:
“隔壁客房......孫阿姨每隔兩天就會打掃,床上用品很幹淨。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去那裡睡。”
葉舒城聽罷,緩緩撐坐起來。
他上身沒穿衣服,白皙的身體肌理分明,肩膀和鎖骨上還留有幾道曖昧的紅痕,像被貓咪抓咬過。
他的眼神落到盛卉臉上,眸光淡了很多,安靜又清冷:
“沒事。我回家就好。”
盛卉也坐起來,卷起被子蓋住身體。
睡意在腦海中緩慢撤退,猶如受月亮影響的潮汐。
她看著他撿起地上的髒衣服,一件一件穿到身上。
脊背挺直的時候,依然高大英俊,貴氣十足。
他溫和地對她說:“晚安,小杏媽媽。”
然後離開她的臥室,緩慢關上房門。
窗外的蟬鳴聲在此時驟然響起,很聒噪,卻襯得室內越發得靜謐。
盛卉怔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別墅大門悄然開啟,又悄然閉合。
男人平靜地向外走,眼睑低垂,眉心扯出一道淺淺的褶子。
這一次,他沒有回頭望向那座沉默的、漆黑的樓房。
他感到幾分鬱結,更多的是茫然。
原以為她承認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男朋友也罷,好朋友也罷,至少對他敞開了心扉。
現在看來,其實她心底還有一塊禁地。
是他直到今天也沒能觸碰到的地方。
清晨。
盛卉不到六點就醒了。
全身上下酸得像被人拆開一遍又安上,每一個關節對隔壁的兩根骨頭都很生疏。
好不容易熬到小杏起床的時間,她終於有事幹了,於是爬起來,照顧女兒穿衣服洗漱。
下樓的時候,來到樓梯中間,她忽然停下腳步。
猶記得,昨天是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被人抱上來的。
前段時間,有好幾次,她站在現在這個位置,往下一望,就能看見某個人,穿著一身貴的嚇人的西裝,以一種溫柔優雅又欠揍的姿態,等著她罵他大清早的來打秋風。
隻聽一串“噔噔噔”的輕快腳步聲,小杏踩著小拖鞋從她身邊跑了下去。
“小杏。”盛卉忍不住教訓她,“樓梯要慢慢走,不能跑。”
“哦。”小杏乖乖的放慢步速。
盛卉跟在她身後,抻開手臂,伸了個懶腰。
沒來最好,以後也別來。
她心想。
來了就要在她面前晃來晃去,還訛她一頓早飯,當她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嘛。
盛卉搖了搖頭,將思緒晃出腦袋,想學小杏那樣輕快地跑下樓。
腿張開的角度稍微大了些——
不行。
縱欲太傷身。她嘆道。最終還是以一個貴婦的姿態,慢悠悠地挪下了樓。
吃過早飯,離小杏上學時間還早。
盛卉坐在客廳裡陪女兒玩玩具,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她以為是孫阿姨出去了,沒多想。
直到聽到一陣行李箱滑輪滾動的聲音,她才倏地抬起頭,回頭向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