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幾聲後,通了。
接電話的是一個小護士。
許芳菲禮貌地微笑,問道:“你好,請問趙書逸醫生在嗎?”
值班小護士回答:“不在。趙醫生平時都是周一到周四坐班,周五到周天休息。要幫你預約下周的號嗎?”
“暫時不用,謝謝。”許芳菲掛斷了電話。
正趴床上捏著手機想事情,忽然聽見臥室門外傳來腳步聲,不緊不慢,闲庭信步似的。
許芳菲兩隻腳丫子晃了兩下,轉過腦袋。眼睛還沒見著人,頭頂上方便籠來大片陰影。
鄭西野彎下腰,兩隻胳膊撐在她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將她整個身子都圈進自己的空間。
他單腿跪上床,低頭親她的臉蛋:“跟阿姨說了我們要回去了?”
“嗯。”許芳菲翻了個身仰面躺下,兩隻胳膊自然而然伸出去,摟住他的脖子。
鄭西野側躺在許芳菲旁邊,手臂勾住她的細腰將人抱進懷裡,手指捏住姑娘的小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垂眸打量。
須臾,鄭西野微皺眉:“崽崽,你怎麼像有心事?”
許芳菲輕嘆了口氣,隻好將小萱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他。
鄭西野定定盯著她,神色專注,當一個安靜耐心的聽眾。然而,在聽見“趙書逸”這三個字時,鄭西野眼底的光明顯冷沉幾分。
“小萱這種情況,找心理科的醫生做疏導是應該的。不過……”鄭西野說著,忽而輕挑眉峰,意味深長道:“趙書逸一個能在常青藤提前結業的高材生,回凌城的小醫院當大夫?犧牲小我,為家鄉建設添磚加瓦,以前可沒看出來他這麼偉大。”
許芳菲心下好笑,拿指尖輕輕戳他臉:“看看你這陰陽怪氣的樣子,刻薄又毒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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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西野表情涼涼:“對待情敵,刻薄是我最基本的敬意。”
許芳菲:“。”
許芳菲懶得跟這隻醋王東拉西扯。她鼓了下腮幫,道:“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所以我專門上網查了,也打電話給凌城市兒童醫院問了,趙書逸確實是那裡的心理科醫生。”
鄭西野勾了勾唇,在她下巴上輕咬了口,稱贊道:“小迷糊蛋有這警惕性不錯,值得表揚。”
許芳菲被他啃得痒痒的,掙又掙不開,躲又躲不掉,莫名覺得自己就像一根被大獒犬咬住的肉骨頭。
她臉越來越紅,腦袋也越來越暈,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努力穩住呼吸,說:“不然還是讓我媽帶小萱去看看?萬一是我們想多了呢。”
鄭西野專注吻著她的耳朵,漫不經心道:“我前幾天才和江敘聯系過,他在京城出差,後天就回。到時候讓他陪著阿姨小萱一起,有個照應,你看怎麼樣?”
許芳菲:“嗯好。”
商量完,鄭西野單手摟住懷裡的女孩,另一隻手撈過一旁的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息:【回凌城之後帶小萱去看心理科,順便留意一下那個心理醫生,叫趙書逸。】
發送完,江敘秒回:好。
鄭西野便隨手將手機丟到了一旁。
男人的吻密密麻麻,暴雨般落下。
男人的手也不闲著,修長粗粝的指掌摩挲著姑娘一身細致水嫩的皮膚,輕而易舉便讓女孩眼眸迷離,神思都快飛到天外。
“阿野……呀!鄭西野,你給我等一下!”
許芳菲臉紅到滴血,抱住他的腦袋使勁晃了晃,用殘存的理智輕斥:“吃午飯的時候,你明明說下午讓我睡午覺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鄭西野傾身吻住她的唇,在她甜美的唇舌間啞聲道:“崽崽乖,覺晚上再睡,現在睡我。”
許芳菲羞得脖子都紅了個透,捂住臉,小聲抗議:“可是……我好累呢。”
許芳菲甚至開始懷疑,鄭西野是不是個正常人類。
這驚人的尺寸,驚人的需求量,驚人的體力值,試問哪一項是正常人類男性該有的?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英年腎衰的可憐未來。
鄭西野大手握住姑娘細細的腰肢,在她耳邊溫言細語,哄道:“昨晚你很累是因為你到了太多次,今天你盡量控制一下。我們天黑就結束,晚上我讓你休息,好不好?”
許芳菲羞得快要抓狂,忍不住面紅耳赤地瞪他,羞憤道:“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那種事……那種事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嗎!”
而且,居然還要到天黑?
天。
現在才下午一點多,離天黑起碼還有六個小時啊喂……
鄭西野啄吻著她的唇和耳垂,道:“之後要回凌城過年,年後又是氣候峰會,到時候我會很忙。崽崽,我們要抓緊年前這段能單獨相處的時間。”
許芳菲迷迷糊糊間聽見他的話,微微愣了下,反應過來:“氣候峰會,那到時候很多國家的元首不是都要來雲城?”
鄭西野:“嗯。”
許芳菲:“狼牙要負責安保工作嗎?”
鄭西野:“嗯。”
許芳菲一下心疼起來,捏捏他的耳朵,“那你確實有的忙了。”
鄭西野眸色深不見底,側頭親她的手指,又微張薄唇,把她嫩嫩的指尖含進嘴裡,直勾勾盯著她,輕柔□□。
許芳菲全身燥得想要著火一般,嗖一下把手縮回來,鹿眼湿漉漉的,羞怯又猶豫地望著他。
鄭西野低頭貼近她,親了她的唇瓣一下,又親了第二下,第三下。
他閉上眼,額頭緊緊抵著她的,輕聲近乎撒嬌似的說:“崽崽,老婆,寶貝,我想要你。”
許芳菲一張臉蛋紅撲撲,心尖都被他喊酥了。
又想到,氣候峰會雲集各國元首政要,每年這種政界大會的安保工作都是狼牙牽頭負責,任務極重,牽一發而動全身,務必確保所有細節萬無一失,鄭西野的壓力必然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大。
她有多喜歡他,就有多疼惜他,當然不忍心再拒絕。
須臾,許芳菲貼過去親了親他的鼻梁,羞澀地支吾:“那……那你把窗簾拉嚴,然後把電視機打開。”
鄭西野:“為什麼?”
小姑娘緋紅的臉蛋藏進他肩窩,小聲說:“現在大白天又是周末,肯定很多人在家,我怕別人聽見聲音。”
鄭西野指腹輕摩她滑膩滾燙的頰,“你想出聲的時候就咬我。”
許芳菲大囧,擔心又認真地問:“我咬你你不疼嗎?”
“你那小牙軟綿綿的。”鄭西野低頭吻她,忽然一笑,輕聲:“不過你實在忍不住也可以喊出聲。寶貝,我特別喜歡聽。”
許芳菲:“……”
*
夜深人靜,雲城東郊,某廢棄廠房內。
一輛白色面包車從夜色中疾馳而來。進入廠房大門後,司機猛打方向盤狠踩了腳油門,後車輪重重碾磨地面,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吱”音。
隨著這記猛剎,貨箱內也兀然“哐當”一聲,像有什麼重物被野蠻拋甩,飛起撞上背後車門的內壁。
下一瞬,面包車的副駕駛室車門開啟,下來一個滿身刺青的外籍僱佣兵。他目光兇悍,眉心到左臉位置還有一道猙獰的傷疤,踩著軍靴大跨步走到後車門前,唰一下拉開車門,從裡頭拎出來一個黑色麻袋,隨手丟到地上。
“唔唔唔……”
黑色麻袋裡發出陣驚恐的嗚咽聲,被捆綁在一起的雙腳胡亂踢蹬,慌亂失措到極點。
僱佣兵見狀,不耐煩地踹了麻袋一腳,用英語咒罵了兩句。
麻袋裡的家伙立刻老實,瑟縮著,一動不敢動。
僱佣兵譏諷地笑了下,轉身走向不遠處的一道高大背影,恭恭敬敬地用英語說:“老板,人我們帶來了。”
蔣之昂抽完最後一口煙,隨手將煙頭丟在地上,吸吸鼻子,轉過身,邁著步子慢條斯理地走到了黑色麻袋跟前。
他眼睛還紅著,臉色卻冷漠無瀾,比一個手勢,底下人立刻上前將麻袋解開。
裡頭的人兩隻手被反剪著綁在背後,雙腿也被死死困住,膠帶封嘴,黑布蒙眼,蜷縮在全是灰土垃圾的地上,瑟瑟發抖,仿佛一隻任人宰割的蝼蟻。
蔣之昂彎下腰,一把將中年人蒙眼的黑布拽落。
中年男人雙眼長時間處於絕對的黑暗中,驟然照進一絲光,晃得他眯起眼睛別過頭。等視野清晰、看清蔣之昂的臉,中年人眸中霎時迸射出濃烈的驚詫與心虛懼意。
“谷叔,別緊張。”蔣之昂臉色平靜,雙手伸出去,溫柔地替中年人理了理衣衫,“是我,昂仔。”
谷叔,也就是唐宅管家,他滿頭大汗目光警惕,死死盯著蔣之昂,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蔣之昂自顧自接著說:“您在唐宅待了這麼些年,替唐玉打理著裡裡外外,那棟屋子裡發生的任何事,都逃不過您的眼睛。這次請您過來,也沒別的什麼事,就是想了解一下,我媽死那天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您隻要一五一十老老實實告訴我,我保證天亮之前把您從哪兒來,就平平安安送回哪兒去,行不?”
谷叔內心千回百轉,終是緩緩點了點頭。
蔣之昂朝谷叔豎了個大拇指,繼而刺啦一聲,替唐宅管家把嘴上的膠帶撕去。
蔣之昂:“說吧。”
“昂少,蔣太太的死,唐小姐已經跟您說得很清楚了。”谷叔滿臉的誠懇無奈,“她是年紀大了,心肌梗塞猝死走的,咱們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您節哀吧!”
蔣之昂盯著谷叔,揚眉:“你說的是實話?”
谷叔點頭:“當然是實話。”
蔣之昂安靜幾秒鍾,閉上眼,抬手捏了捏眉心,然後便漫不經心地動了動手指。
邊兒上一個僱佣兵會意,立刻拿出一個平板電腦,將其中的視頻連線畫面展示到谷叔眼前。
“爸爸!我好害怕,救救我,救我……”
揚聲器裡傳出一聲接一聲少女的哭泣哀求,破碎如夜鶯在深夜唱響的哀歌。
隻一眼,谷叔兩隻瞳孔便驟然充血。他裂眦嚼齒,憤怒地大吼:“蔣之昂!蔣之昂你這個畜生!我女兒才十五歲,你對她做了什麼!你他媽到底要幹什麼!!!”
僱佣兵撤走了視頻。
蔣之昂又點了一根煙,抽一口,呼出煙圈,說:“谷叔,你女兒長得很可愛啊,我手底下的人都很愛護她,祖國的小花朵嘛,當然要好吃好吃招待。”
說到這裡,蔣之昂倏的一頓,陰惻惻回轉頭來,輕聲:“不過,要是你再不跟我說實話,她估計就沒這麼輕松了。”
谷叔雙目赤紅,痛苦地哀求起來:“昂少,你別逼我了,算我求你,別逼我了,你知道背叛唐玉是什麼下場,我如果背叛她,我會沒命的。”
蔣之昂用力吸吸鼻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極好玩極有趣的事,蹲下來拍拍谷叔的臉,說:“跟我說實話,你可能死,不給我說實話,你女兒一定死。谷叔,你是個當老爸的耶,難道還打算犧牲女兒保你自己的命?”
谷叔瞳孔劇震,半天說不出話。
蔣之昂饒有興味地歪了歪腦袋,揉揉鼻梁,道:“這樣吧。我數三個數,這就是你的考慮時間。等我數到三,如果你還是不願意改口,那你女兒的處境就慘咯。”
谷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