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鄭西野這張英俊散漫毫無瑕疵的側顏,她升起一股衝動,想把懷裡的西瓜照著他臉——“吧唧”,砸上去。
但這個想法很快便煙消雲散。
鄭西野很欠扁,但西瓜是無辜的!
須臾,許芳菲收回視線,紅著臉小聲警告:“我昨天跟你說好了的啊,這幾天晚上你自己睡自己房間,休想半夜偷偷摸摸溜過來。我會鎖門。”
鄭西野懶洋洋地說:“嗯,我記得,你說過工作日要我禁欲。”
許芳菲聽見那個詞,耳根子都羞得灼燙起來,忍不住瞥他,低斥:“你記得你還買那個東西?”
鄭西野:“我拿的時候看了,那玩意兒保質期有三年。”
許芳菲被嗆到:“……然後呢?”
“有備無患,這種事誰說得清。”
鄭西野側頭看她,非常冷靜地說:“萬一哪天,你心血來潮想怎麼著我,我不得隨時恭候著伺候你。”
許芳菲:“……”
許芳菲面紅耳赤,飛起一腳輕輕踹在他腿肚子上,低斥:“閉嘴。”
*
回到酒店,許芳菲抱著西瓜回到自己房間門口,刷卡打開門,和鄭西野一起把幾大袋子水果拎進屋。
她把所有水果放在電視櫃旁的地毯上,蹲下,找出兩個透明袋子,挑出四十來個品相相對更好的果子,分成兩堆,分別裝進倆口袋。
分完,她撲撲手,拎著兩個袋子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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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一瞧,鄭西野仍未離去,高大的身軀懶散隨意地靠著牆,正垂著眸子直勾勾地看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來。”
許芳菲抬起胳膊,將其中一個袋子遞給他,笑眯眯:“這是你的,拿回房間慢慢吃。”
鄭西野眉峰微抬,順手接過袋子慢條斯理撂旁邊,搭腔:“這才幾點鍾,就急著趕我走了?”
“你要是想再待一會兒就待著吧。”許芳菲說話的同時,舉起手腕看了眼表,柔聲:“不過聲明:你最遲待到十點鍾,我就要洗澡睡覺了。”
說完,她餘光瞥見電視機,便拿起遙控器,舉高了朝他晃一晃,詢問:“要不要看電視,幫你打開?”
鄭西野搖頭,眼神還是瞬也不離地盯著她。
許芳菲聳聳肩,不管他了,放下遙控器,轉而又從水果袋裡拿出一顆荔枝,蹲在垃圾桶旁邊開剝。
鄭西野仍在看許芳菲,目光因她剝荔枝的動作而下移幾寸,看向她的手。
粗糙的朱紅色果皮,在細嫩纖白的十指間破裂,被撕扯,被剝去,荔枝果肉暴露在空氣中,雪白豐潤,表面的汁水泛著淡淡光澤。
鄭西野安靜地注視著那粒圓潤的荔枝。
白色柔軟的果肉,很像許芳菲身上的皮膚,更巧合的是,她今天穿的是一條淡紅色的薄款開衫。
他看見小姑娘微埋著圓圓的小腦袋,面容恬靜,目光專注,認認真真剝著荔枝殼。
被撕成碎片的果皮與果肉剝離,這一幕,莫名令鄭西野產生了一種聯想。
他不自覺地想象,如果她的衣服就是那些剝落的果殼,如果她整個人就像新鮮的荔枝果肉一般,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眼前。
會是番多誘人美麗的風景。
食指驀的一跳,鄭西野清冷的眼睛裡眸光轉沉。
煙癮犯了。
但他這會兒並不想抽煙。
恰好這時,對男人的所思所想毫不知情的姑娘,剝完了她手上的第一顆荔枝。
鄭西野看見,荔枝汁水流到了女孩的手指上,她呆了呆,下意識將指尖湊近嘴巴。下一瞬,仿佛電影裡的慢鏡頭,淺粉色的可愛小舌頭從唇齒間鑽出來,調皮地沾了沾手指皮膚。
大概是嘗到了甜美的味道,她開心而滿意地彎起唇,然後才扯出湿巾擦了擦手。
“很甜,味道蠻好。”許芳菲笑吟吟地點評。
自幼便良好的家教讓許芳菲樂於謙讓分享,剝出的荔枝,再可口她也不會獨吞。光整纖細的指頭掐住荔枝中部,輕輕一掰,小巧的果肉便被一分為二,成了均等的兩份。
許芳菲剔除果核,把一半荔枝肉放進嘴裡,腮幫鼓鼓地咀嚼。另一半,她拿在走在手裡站起身,走到鄭西野跟前站定,徑直送到他眼皮底下。
“我們一人一半。”她說。
鄭西野眸色深不見底。
他定定注視著姑娘微鼓蠕動的左腮,繼而視線微動,淡淡掃向那塊置於她掌心的另一半果肉。
鄭西野一手將那瓣果肉捻起,一手抬高,輕輕捏住面前女孩的小下巴。
許芳菲倏的愣住:“這半邊荔枝是你的。”
鄭西野說:“我知道。”
鄭西野又說:“你嘴裡的吃完了嗎。”
許芳菲已經把所有果肉咽下,迷茫地點點頭:“嗯。”
“張嘴。”他輕聲。
“……”許芳菲壓根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稀裡糊塗地微動唇,張開了嘴巴。
舌尖漫開涼絲絲的甜。她分給鄭西野的半邊果肉,被他莫名其妙喂回她口中。
許芳菲詫異地眨了眨眼睛,想要說話,一息光景,鄭西野的唇已不由分說壓了下來。
他居高臨下,俯身重重吻住了她。
煙癮犯了。但鄭西野一點都不想抽煙,他已經找到了比尼古丁更止癮千萬倍的途徑。
盡管已有過前兩次的經歷,許芳菲仍覺心慌意亂,心口不可控制地輕輕顫慄。
男人的舌尖探入她口中,將荔枝抵入她唇齒之間,果肉滾入她舌底。他的舌緊隨其後跟過來,霸道強勢又帶著點反差的幼稚,放肆侵佔,攻城奪地,捉住她慌張躲閃的小舌重重地吮,遊戲一般,執意讓荔枝果肉沾滿她清甜的津液。
一個吻還未結束,許芳菲便已雙膝發軟。
如果不是他有力的手臂緊緊環著她的腰,她確信自己肯定已經癱軟到地毯上。
神思迷蒙之間,怕自己會真的站不穩鬧出笑話,許芳菲弱弱地伸出胳膊,抱住了鄭西野的脖子,以此借力。
她邊被他親,邊迷迷糊糊地想:這真是個神奇的男人。
他的吻可以同時兼具強勢與溫柔,野蠻與虔誠,像燒殺掠奪蠻橫洗劫過大英博物館的匪徒,又像一個在布達拉宮外頂禮膜拜的信徒。
……
好一會兒,鄭西野終於滿意,將荔枝從姑娘的嘴裡裹了回去,咀嚼,咽下,依依不舍放開她的唇。
許芳菲臉紅紅的,耳朵紅紅的,就連脖子和鎖骨都成了粉紅色。腦袋埋在他胸口,微張著嘴巴呼吸,根本不敢抬眸看他。
鄭西野抱緊她,啄吻她圓圓的腦袋頂。
須臾,聽見懷裡呼吸頻次異常,他手探下去,手背力道輕柔,來回描摹她滾燙嬌嫩的頰,忽而柔聲道:“崽崽。”
懷裡軟乎乎地應他:“嗯?”
鄭西野問:“你是不是不知道接吻的時候,可以喘氣。”
許芳菲:“。”
鄭西野語氣輕緩:“每次我親完你,聽你的呼吸聲,都像憋氣憋了很久。”
聽見這話,縱是在羞窘,許芳菲依然抬起眼簾看向了他。她囧囧地說:“我是憋氣來著。可是,嘴巴都被你堵住了,我怎麼喘氣?”
“你為什麼這麼可愛。”
鄭西野牽了牽嘴角,低頭在她挺翹的小鼻尖上輕咬一口,道:“我親的是你的嘴,又不是你的鼻子。你鼻子當然可以正常呼吸。”
許芳菲恍然大悟,怔怔地哦了聲,很自然便接了句:“我記住了,下次試試看。”
鄭西野貼近她:“現在就可以試。”
“……”
許芳菲面紅耳赤,把他腦袋推開,捂住嘴說:“不行,再試今天晚上你肯定又不走了。”
鄭西野低嗤一聲,雙臂收得更緊,低頭用臉頰蹭了蹭小姑娘香軟溫熱的頸窩,活像一隻肉吃一半還未盡興的大野獒。
許芳菲輕輕拍拍他肩膀,柔聲:“回去吧。”
鄭西野沒說話,薄唇微啟,一口咬在她鎖骨上。
一點不疼,但是許芳菲始料不及,還是小小地低呼出聲:“呀。”
男人唇壓緊她耳朵,嗓音啞得不成語調:“真想一口吃了你。”
*
這一晚,鄭西野從許芳菲的房間裡離去時,時間已是晚上的十點多。
許芳菲臉蛋紅彤彤的,眼裡泛著水霧,抱著枕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起身,走進洗手間。
照照鏡子。
裡頭的女孩兩頰緋紅大眼迷離,嘴巴也紅潤微腫,一副才被疼愛欺負過的樣子,著實引人遐想。
她窘到想撞牆,趕忙擰開水龍頭,雙手掬起清水往臉上撲,撲啊撲,撲撲撲。
冷水臉洗完,整顆腦袋的溫度總算降下來。
許芳菲拿潔面巾擦幹水珠,又對著鏡子仔細端詳、理了理頭發,確定妥當後才走出房間,給同事竇煥送去水果。
回來躺下後,才終於有空玩一玩手機。
打開微信,新消息裡躺著一條好友添加申請。
許芳菲起初沒反應過來,隨手點進去,看見發來申請的賬號,頭像是一本書籍的封面,書皮上寫著幾個大字:《理想國》,作者:柏拉圖,精裝紀念版。
而好友申請的備注信息,寫著:凌城一中同學,趙書逸
霎時間,許芳菲有點苦惱地敲了敲眉心。
理論上來說,高中老同學發來申請,想要加個微信好友,這並沒有什麼不妥,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
但,這件事的問題在於,這位老同學曾經是她的愛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