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太大步差點扯著胯的葉嘉:“……”
“可還好?可是有哪裡不適?”餘氏看她不言語,走路也怪別扭的。作為過來人也明白,約莫是不大舒坦的。餘氏趕緊叫她洗漱完就回屋呆著去,“給你燉了點湯,一大早就燉上了,到中午應該能喝。身子不方便就別再外頭亂走動了,一會兒叫娣娘給你送點吃食進屋去。”
“……沒,”葉嘉有點抬不起頭見人,其實早上很早就醒了。這會兒是實在餓得受不了才爬起來找點吃的,畢竟昨天也沒怎麼吃,“肚子有些餓了。”
餘氏看她那一走一抽抽的臉頰就趕緊說:“後廚的灶還溫著呢,娣娘去給你姐弄點吃的來。”
葉五妹不曉得她姐傷在哪兒了,怎麼昨兒還高高興興,今日一大早這臉色。但也沒多問,忙不迭去後廚端吃食。這些吃食是早上餘氏特意囑咐叫葉五妹弄的,裡頭放了些補血的藥材。葉五妹也不懂,反正餘氏說要放進去,她便聽話地放了。燉了一早上,早已軟糯香甜。
她去弄了一大碗的紅棗紅豆蓮子粥,剛端回葉嘉的屋。就看到牆角簍子裡一堆東西。
平常葉嘉的衣裳都是她自個兒洗。但偶爾葉嘉忙得腳不沾地,一整日不著家,換下來的衣物就是葉五妹或者葉四妹幫忙洗的。這般洗得習慣了葉五妹也沒多想,走過去就要把那一簍子衣物端出去。結果剛手搭在簍子邊沿就被葉嘉給叫住:“別,別,東西放那兒,你別洗。我自個兒來。”
“姐,你今兒瞧著不大方便,我給你洗吧。”葉五妹這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說著就要端走。結果剛一看到裡面周憬琛的衣物才回過神,趕緊把衣服給放下來。
給她姐洗衣裳沒事,但給姐夫洗衣服就不大合規矩了。她手趕緊縮回去,丟下一句:“姐你先吃,吃完在外頭叫一聲,我過來給你拿走。”
說完,人扭頭就往外走。剛走到堂屋,院子外頭攜著一股冰雪走進來一個人。
是一大早不知去了哪裡的周憬琛,老高一個人站著都要頂到門框上去。餘氏聽見動靜出來瞧了一眼,一眼看到收了傘的周憬琛。不曉得他什麼時候出去的,此時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裳。臉頰上還有凍出來的冰寒之氣,眼睑低垂著。
餘氏剛想說什麼,見他偏過臉來,臉頰和頸側各有一道鮮紅的抓傷。
“允安,一大早去哪兒了?怎麼這個時辰回來?”
“有事兒出去了。”周憬琛與母親對視也沒說什麼,含糊地應了一聲。隨手將傘放到門後頭,低垂著眼睑推開東屋的門便走進去。
餘氏眼尖地發現他脖子的一周都是紅印子,喉結上還留著小巧的牙印。餘氏老臉有些羞臊,瞥了一眼便收回來。心裡暗道昨夜的事兒應該是成了,聽著動靜也像是成了。隻是……怎地這小夫妻倆都有些怪怪的?這幅模樣,總不能小夫妻倆昨夜其實是打起來吧?
猜不透,她皺著眉頭看周憬琛回了屋,此時葉嘉正坐在炕上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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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粥,紅豆提前泡過,煮的沙沙的。加了紅棗和百合,一股淡淡的甜味兒。她喝了幾大口,腿別扭地並著跪坐在小幾子旁邊。眼看著一道黑影罩下來,她嘴裡還含著紅豆粥抬起頭。就看到周憬琛像是鎖了門,幾步走到窗邊,啪嗒一聲鎖上窗。
而後將堆在她身後的褥子疊好,掀開衣裳下擺在她身邊坐下來。葉嘉手裡還捏著個勺,微微顫抖。感覺到溫熱靠近扭頭看著他,神經緊繃了起來:“……你鎖門鎖窗是幹什麼?嗯,早膳用了麼?”
“沒。”門窗一關,屋裡當真是昏暗的看不清人影。
葉嘉:“……”
……沒吃就去吃點,突然搞這動作是作甚?
周憬琛昨夜睡得不是很沉,一大早就出了門。雖說如今已經是正月初六,但街道上的商鋪還沒有全開。藥鋪也關了門,他為了拿到藥還是去尋了人。耐心地等葉嘉吃完,他忽地伸手攬住她的腰把人抱到腿上坐下。一隻手攥住葉嘉的腰帶。
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葉嘉趕緊按住了自己的褲腰帶:“哎哎哎,大白天你要幹什麼!”
“弄了點藥回來,你那傷這麼放著不行,我給你抹點藥。”真是成了親就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從前碰一下葉嘉都克制的人如今是摟摟抱抱不避人。
“等等,等等,先別慌。”
在昨夜之前,葉嘉原本對那種事兒是很期待的,但昨夜之後就沒了。估計是慘痛教訓太深刻,她感覺現在有點陰影。死死地按著周憬琛的那隻手,到底沒忍住憋紅了臉,“你藥膏哪兒來的?能不能用啊!還有你給我傷藥我自個兒抹就成了,不用你啊啊啊啊!!!”
“你如何能弄得好?”傷口藏在下面,指不定裡頭還有傷,“你別沒輕沒重的瞎搗鼓!”
經過昨夜葉嘉那麼彪以後,周憬琛如今對她很是憂慮。這丫頭傻大膽,還死要面子。裝作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實則紙老虎。他都再三地跟她說了叫她再忍忍,莫要太羞澀出亂子。但這丫頭就熬不住,非得強來。如今吃了苦知道怕,卻還在這硬撐:“乖,手松開,我給你弄。”
說到底,她就是個行動上的矮子,葉嘉恥於把黑歷史翻出來給人反復咀嚼。就是不松。
周憬琛縱容她許久,這事兒卻絕不縱容。看她還跟他犟,一手握住葉嘉兩隻手按到頭頂。另一隻手跟長了眼睛似的尋到腰帶,輕輕一扯拽開,而後就伸手扒掉了她的衣裳。怕葉嘉又冒出什麼不老實的動作,他一條腿壓著葉嘉,不叫她起身。
從兜裡掏出藥膏,低頭咬著上頭的紅布,輕輕一側頭拔掉塞子。
瓶塞嘭地一聲拔掉,葉嘉借著窗紙微弱的光看到周憬琛眼睛亮得出奇。嘴唇咬著東西斜眼看她的模樣實在是勾人,可轉瞬又想到自己做的蠢事,尖銳的疼痛把一切旖旎的畫面撕成碎片。
“我專門找來的,問過,能用。”周憬琛沒說這藥膏是問梨花巷的程姨拿的,藥效奇好。不讓著葉嘉時他手靈巧的葉嘉根本就擋不住。無論是左擋右擋,都沒擋住。
周憬琛將瓶子放到床頭的小幾子上,嘴裡還叼著紅色的瓶塞,食指勾了一點藥膏便探下去。
葉嘉羞恥得腳趾都卷起來,那若有似無的觸碰搞得她頭皮發麻。也不知道那藥膏是什麼材料,冰冰涼涼的,那人黑燈瞎火的亂摸,她被逼的都飆出了淚花。周憬琛卻不隻是外圍抹點藥,還往深處去探。聽見葉嘉的呼吸亂成一團,喉嚨裡嗚嗚咽咽的就在他耳邊,他也不好受:“乖,別招我!”
招招招!招你大爺的招!到底是誰招誰!
葉嘉又丟臉又難受,克制不住地發出奇怪的聲音。偏生又不敢大動,有種被人轄制住弱點的感覺。周憬琛這廝真不是人,是魔鬼!他就這樣,頂著一張正人君子清心寡欲的臉,不緊不慢,深入淺出地給她上藥,偏還給她上兩次藥!!
弄完了倒是撤得快,松開手就往下走。
葉嘉氣得衣裳都來不及穿,抬腿就給了後背一腳。周憬琛挨了一腳也沒動,坐在炕上紋絲不動地從懷裡抽出一張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了手指。
“乖,擦個四五日就該好了。”葉嘉踹他根本就不疼,周憬琛輕輕松松抓著她一隻腳踝,捏著被他剝下來的褻褲替她擦拭了一下腿。而後就這麼帶著她的衣裳扔進竹簍裡。而後也不看多看葉嘉一眼,轉頭將剛疊好的褥子扯開蓋在葉嘉身上。
點點出去了,不在屋裡。他轉身抱著牆角的竹簍,堂而皇之地出去了。
且不說葉嘉感覺自己上了大當,以為是個純情小白兔,結果卻是個披著羊皮的狼。感覺兩人在這事兒上的主導地位莫名其妙地就掉了個個兒,那邊周憬琛端著衣裳蹲在井邊慢慢地搓洗。葉五妹拎著桶過來,瞥見那個長著一張‘不應該做事’貴人臉的三姐夫蹲在井邊洗衣裳都嘖嘖稱奇。
她原本不敢多看的,但實在好奇就多瞥了一眼,發現那一臉神鬼不侵的三姐夫手裡攥著的似乎是她姐的褻褲。那感覺,猶如一道悶雷劈在頭頂。她二話不說,拎起水桶掉頭就跑。
周憬琛抬眸了一眼,有些莫名:“……”
初六這一日稀裡糊塗地過去,天黑之前葉嘉都沒再從屋子裡出來。
可憐見的,並非是她矯情覺得丟人不好意思。而是,窮,衣裳少。葉嘉從前沒覺得自己衣裳少,自打上回將破衣裳扔了不少以後。她也有兩套從裡到外簇新的衣裳換。結果昨日夜裡碎了一套,髒了一套,而後換了一身衣裳穿了不到半日又髒了,被周憬琛給洗了。
她,一個從來沒缺衣裳穿的人,忽然沒了褻衣換。人在炕上坐了一天。葉嘉到底沒好意思直接穿外褲。雖說她衣裳換得勤,但冬日裡摻雜了棉絮的外褲洗得不是那麼勤。十多日沒洗過,叫她怎麼直接穿?
周憬琛還有點人性,把她衣裳洗了以後,特意放到炕上給烤幹了。
到了晚上才有幹淨的衣裳換上。葉嘉從餘氏那邊借了點針線,坐在炕上對著燈火縫她那條被撕壞的衣裳。周憬琛看她拿了根線,對準燈火的方向戳了半天線也沒穿進去頓時好笑。最後還是他拿過來穿了針,給她把褲子給縫好了。
還別說,針腳縫得挺密的。
“……不要以為你給我縫條褲子我就會原諒你,周允安我告訴你,我再不相信你的假面具!”葉嘉是氣狠了,從昨夜到今日,她的臉皮都要被撕成碎片。
周憬琛就怕她心生陰影,結果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嘉娘……”
“你別說話。”
葉嘉也算是看明白了些事兒。一,她應該多做幾套內衣。光三套是不夠的,洗得勤也有不夠換的時候。不能躲懶。二,褻褲太難幹了,她的琢磨這弄個三角褲。多做幾個,偷懶是不應該的。
周憬琛包容一笑,從懷裡掏出了藥膏:“這藥膏得一日抹兩次,早一次晚一次。”
葉嘉:“……”
且不說這幾日,周憬琛逮著抹藥的功夫將葉嘉幾次的吃幹抹淨,望梅止渴。就說餘氏見周憬琛這眼睑下面的青黑是一日比一日深,臉頰和脖子總有那麼幾日是帶傷的。終於還是沒忍住趁著一日,葉嘉在後廚查看她剛晾的高粱酒時,把周憬琛給拉到一邊去詢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