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名頭定下來,葉嘉就準備賣豬頭肉。
餘氏如今也熟這程序,滷料的種類她記不清,但拌菜的配料和如何清洗、滷肉的程序她記得牢。都不必葉嘉親自動手,她帶著葉五妹就能把豬頭洗得幹幹淨淨。如今每日做這些事的都是她。隻需葉嘉一早包好滷料,她都能滷得不錯。
不過賣豬頭肉這事兒還得葉嘉親自來,她刀工不行。
“不然往後賣豬頭肉叫五妹跟我去吧。”葉五妹幹活是真的勤快,手腳麻利又眼疾手快。跟餘氏賣豬頭肉時是葉嘉切葉嘉拌,餘氏負責收錢找錢。但葉五妹去的話,她既能切又會拌,能幫葉嘉做不少事。
葉五妹一聽這話沒敢應答,下意識先看了餘氏。
別看她年紀小,心裡實則門清。雖說這門生意是她姐琢磨的,但她姐嫁人了就是周家的媳婦。她一個娘家妹妹跟著去摻和生意,不曉得姐姐婆母會不會不高興。
“去就去吧。”餘氏每日跟著其實也累,畢竟做生意可不是在家裡能隨時坐著。做生意,尤其是小攤販的生意,那就是一站站半天,腰酸背疼都是輕的,“忙不過來我就跟著去。”
葉嘉點點頭答應了。
人以食為天,這句話到哪裡都是真理。葉嘉本以為豬頭肉第一回 肯定是沒那麼好賣。誰知道東鄉鎮好吃的人比李北鎮多得多。那醋酸的味道一出來,香的附近攤子都看過來。
葉嘉三十八文錢一斤的豬頭肉都沒給人嚇退,不到一刻鍾就賣了五六斤出去。
昨兒保守滷了兩顆豬頭,不到午時就全賣光了。掙了小二兩銀子。加上早上賣朝食的,一天能掙個四兩。葉嘉差點沒被這掙錢速度給衝昏頭腦。好在她還有理智,做了半個月生意,記得自己存在磚窯的一千二百塊帶釘瓦,就叫餘氏跟孫老漢趕緊去拉回來。
築高圍牆,鋪設帶釘瓦這事兒是葉嘉必須得親自盯著。雖說鋪瓦這事兒不是多難,但建築這東西不懂行的人真的看不明白瓦工有沒有偷工減料。為了保證院牆絕對結實,這事兒葉嘉不假於人。
院牆的事兒折騰了小十天,終於是弄完了。
不僅鋪了牆,葉嘉還順勢叫人把院子外圍挖了一圈陷阱。那小二百個帶釘板瓦就鋪在陷阱裡。裡頭貼牆的位置也挖了好些陷阱,裡頭放了她花了不少錢打的捕獸夾。一個陷阱裡頭放兩個,就算有人逃過了外頭的陷阱翻上了牆,跳下來也能被夾斷腿。
餘氏看著這陣勢,既心安又無語:“……真要做到這種程度?”
“當然。”葉嘉可不相信運氣,她隻相信事先準備和未雨綢繆,“這都是為了保護咱一家子老弱婦孺。這亂世,咱的命隻有一條,可沒得那麼多運氣瞎耗的!”
Advertisement
葉五妹很贊同,滿口都是稱贊:“姐說的太對了!一個人隻有一條命!”
“不要心存僥幸,僥幸的代價可能你一輩子承受不起。”
葉五妹看著葉嘉的眼睛都要放出光來。
當日弄完,周家還小小地擺了一桌菜。古時候講究個上梁酒,周家這不算上梁酒,勉強算個喬遷酒吧。當日餘氏連帶葉嘉葉五妹都喝了酒。孫老漢也喝了些,不敢喝太多。這一屋子都是女子,他吃完飯就早早帶孫子回後院去安歇了。
院子門早早關了,葉嘉喝酒後身上熱氣大。洗了個澡,披著衣裳湿著頭發靠在床前散熱。
當日夜裡,院子裡就發出嘭地一聲重物砸地上的聲音。葉嘉當時還沒睡,喝了酒,神志都不是那麼清醒,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聽到動靜還去後院摸了根棍子。沒聽見點點的叫聲,葉嘉有些微醺腦子糊塗的很。衣領就這麼半敞著快步走過去,拿著那根長棍子就一棍子敲在牆角那人的身上。
那人一聲悶哼,一道熟悉的嗓音無奈地開口:“嘉娘,是我。”
葉嘉睜著迷蒙的眼,一眼看到周憬琛褲腿的布料被帶釘瓦給刮的撕扯了一大塊碎了站在那。那若有似無模樣跟個剛被侮辱的大姑娘似的,無辜地看著她:“……家裡的牆,何時變得這麼高了?”
“防賊。”葉嘉走上去一腳踹向他腿,暈暈乎乎的,“防的就是你這種不走正門的賊。”
周憬琛不知是故意逗弄她還是怎麼的,被葉嘉踹了一下竟然就這樣柔弱的一個打恍兒摔坐下去。然而下一瞬,咔嚓地一聲鐵器合上的聲音,周憬琛那張八風不動的臉終於在一瞬間綠了。
青了,然後又白了。
他努力維持著貴公子的風雅,但還是沒忍住:“……你還在家院子裡裝了捕獸夾?”
葉嘉腦子嗡嗡的,她晃了晃腦袋走過去,看見一個捕獸夾,夾在了周憬琛的屁股上。
第38章
還好他坐的沒那麼實,不然那麼尖銳的夾子能直接夾碎他的尾椎骨。此時那夾子隻挨著一點肉,夾住了左邊臀瓣兒的一點點肉而後重重地垂墜下來。不過這東西足夠尖銳,血還是滲出來染紅了褲子。葉嘉晃晃悠悠走過去,看著那要掉不掉的捕獸夾呵呵地笑出聲。
先是幸災樂禍地輕笑,而後是瘋狂大笑,越笑越猖狂。
周憬琛用了巧勁兒把東西摘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蹲在地上嘴咧到耳後根的葉某人。不知是疼痛還是丟人,攝政王殿下兩輩子都沒這麼紅過臉的人都面紅耳赤。
許是丟了臉惱羞成怒,他忽然陰陽怪氣地刺了面前這個快笑背過氣去的糟心媳婦兒一句:“……你笑夠了嗎?不如脫光了再讓你看著笑?”
葉嘉一個笑嗝卡喉嚨裡,驚悚地看著口出驚人之語的周憬琛。
四目相對,葉嘉的眼眸朦朧泛著水光,白皙的雙頰還染著醉酒的駝紅。驚悚地看著他,頓了頓,忽然握著棍子退後三四步,老遠地棍子一揮,警惕地看向眼前人。
她厲聲喝道:“你特麼是誰!周憬琛絕對不會這麼跟我說話的,你是誰?!”
周憬琛:“……”
還不錯,還沒到醉糊塗的地步。還知道聽人說話。
周憬琛此時也不知該好笑還是該哭。他在外面快一個月沒被刀砍槍扎,回到家不到一炷香反而掛了彩。不得不說,葉嘉狠起來比馬匪都絕。看葉嘉晃悠的站不穩,他一把握住葉嘉手裡亂揮的棍子,攬著人腰把人給帶回屋去。
餘氏聽到動靜出來,手裡也握著把菜刀。等看到黑暗中一個人影聽聲兒挺熟悉就把刀收回去。等人走近,月光打下來,看到的就是兒子半屁股血攬著兒媳,當下不知是該喊還是叫大夫。
“這,這是……”餘氏目光盯著他那半拉的褲腿,吃驚不已。
“剛才翻牆勾的。”周憬琛如今也特別後悔,早知就該去敲門。想著院子大,敲門喊話可能聽不見才翻得牆。誰知嘉娘這丫頭把牆築高就算了,還弄了帶釘瓦和挖了陷阱。
“娘,去舀點烈酒來。”周憬琛雖然看不到傷口,但憑感覺也知傷勢不重,“家裡有金瘡藥麼?”
餘氏瞥了眼周憬琛按著葉嘉握棍子的手,再一看院子外頭,心裡就立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嘴上罵了一句‘叫你不走正門,摔瘸了都是活該’,轉頭才遲鈍地去後頭廚房舀了小半碗的烈酒過來。家裡有金瘡藥,這得多虧了前些時候給孫家大孫子治傷。兒媳留了個心眼,說是家裡人平常少不了碰著磕著傷著,就跟老大夫買了不少常用跌打損傷的藥備在家中。
酒端過來她也不好提兒子擦的,傷在那處,畢竟周憬琛都快弱冠的年歲。到底要避嫌:“金瘡藥在嘉娘的屋子,你叫嘉娘,罷了,你自個兒找。”
周憬琛哭笑不得,點點頭,把人給弄進屋去了。
葉嘉嘴裡咕哝著什麼‘還不快給老娘放開,我這就打得你滿地找牙’。周憬琛嘴裡含糊地應付著,劈手就奪走了葉嘉手裡握著的那根棍子,順手擱到門後去。懷裡的人擰來擰去的,他一隻手攬著走路不穩的人去床邊坐下,轉頭就在屋裡翻找起來。
葉嘉酒意上頭,靠著床昏昏欲睡。聽到嘻嘻索索的聲音就又想站起來。
緩了好一會兒才好似終於緩過神來,葉嘉靠在床邊眯著眼睛看周憬琛把褲子給脫了。屋裡沒點燈,窗外的月色透過半開的窗子照進來,給屋子裡披上一層白紗。
許久,餘氏在屋外輕聲說了一句:“允安,給你燒了些熱水。一會兒處理好傷就去拎。”
周憬琛輕聲‘嗯’了一聲,一面側著身子拿烈酒擦拭傷口。得虧夾的肉少,隻有拳頭大小的一小塊。就是扎進肉裡了,流了不少血。擦拭過後,抹了金瘡藥。抬眸對上眼睛直勾勾往他腿間看的人。藏在頭發縫隙中的耳朵紅了,面上的表情卻似笑非笑。
須臾,他狀似十分鎮定開口:“怎麼?喝醉了酒就能瞪這麼大眼睛看了?不怕長針眼?”
“你敢脫了,我憑什麼不敢看?”葉嘉她不僅看,她還倏地一下站起來。直接往周憬琛這邊撲過來。周憬琛本是側著身子在處理傷口,她這麼撲過來,抬手就想攔住。
結果葉嘉腳下被板凳腿給絆了一下,直接一手按下去,還放肆地捏了兩下。
周憬琛四肢僵硬,手裡還抓著沾酒的布頭子,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