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綁架後。
綁匪說:「讓你的粵圈太子爺男朋友,拿一個億來贖你!」
我想了想那個去飯店還要退一盒紙巾的沈敬。
又想起每個周末他都要去鄉下吃走地雞。
搖了搖頭:「你們搞錯了吧?」
我那「貧貧無奇」的男友沈敬,怎麼可能是粵圈太子爺?
可後來,沈敬真的花一個億把我贖了出來。
回家路上他一臉痛心。
「剛剛那個破地方,居然收了我十塊錢停車費你敢信?」
1
大學畢業那個夏天。
我爸喊我回家結婚。
就因為最近公司生意不好。
他和後媽一合計,給我找了樁豪門婚事。
可對方不是什麼太子爺。
而是年過八旬的……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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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媽說:「年紀大,更懂得疼人嘛!」
可老頭兒還在醫院插著呼吸機。
「說不定哪天就醒了呢,生活多有驚喜!」
醫生說他上一次睜眼,是兩年前。
「那更好了,哪天他走了,家裡的遺產都是我們……不,都是嘉寶的了。」
我爸點點頭,「嘉寶啊,家裡的生意就靠你了。」
我看了看後媽背的鱷魚皮鉑金包。
如果我沒記錯,配貨就要幾十萬。
類似的款式,她能從周一背到周五不重復。
於是我笑著點頭:「好啊。」
然後趁著這對癲公癲婆出門收彩禮的時候。
一腳從後院翻了出去。
四個小時後,我落地南城。
我爸的電話剛好打來。
他對著電話吼:「盛嘉寶,你跑什麼跑!」
我想了想。
對聽筒那頭說。
「畢竟我說話難聽,我先走了。」
2
聯姻取消了。
我爸很憤怒。
一揮手把我的信用卡都給停了。
於是我在酒店住了幾天,眼見著錢包變癟。
決定出門租個房子住。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南城不僅蚊子比江城大。
就連小強的體型,都很壯觀。
中介帶我看房那天,我看著墻上那隻棕色巨大生物,僵住了腳步。
「南城的蟑螂,居然這麼大?」
和小強哥對視兩秒,我簡直有些喘不過氣。
房屋中介點點頭:「細啊細啊,它還……」
話音未落。
小強撲稜著巨大的翅膀。
直直向我的臉飛了過來。
「……會飛。」
中介在我的尖叫聲中,緩緩補上了後半句話。
3
五分鐘後。
我蹲在巷口,借著路邊的水龍頭搓臉。
淚水混著自來水,滑過我剛剛被小強親吻過的蘋果肌。
直到身邊一陣金屬碰撞聲響起。
我抬頭,沿著一坨碩大的鑰匙串往上看。
撞見了一個年輕英俊的……包租公。
於是我緊緊抓住他的白色T恤。
「帥哥,你有房嗎?沒有小強的那種。」
沈敬當時愣了很久。
接著他瞇眼笑的那一瞬間,我感覺整條巷子都亮起來了。
「還真有。」
……
後來沈敬告訴我,沒想明白自己大隱隱於市這麼久。
我到底是怎麼認出他粵圈太子爺的身份的。
所以才想把我放在身邊一探究竟。
結果卻發現。
我隻是在小強和他之間,選擇了他而已。
如果非要再找一個原因。
我想可能是見色起意。
4
後來沈敬開著一輛二手凌志,把我帶到了老城區的深處。
眼前的大院,其實有點舊。
就連客廳的沙發,都是紅木的。
我看了看一身樸素的沈敬,忽然覺得這個買不起真皮沙發的包租公,好像也不怎麼有錢。
不過好在房間非常幹凈,我來回巡邏了三圈,都沒看見一絲小強的胡須。
於是沈敬就這麼成了我的房東。
飯桌上他向我坦白。
「那串鑰匙,其實是朋友的房子,託我幫他收租而已。
「而這套老宅,其實也是他借給我住的。
「所以租給你呢,我也多賺一份房租。」
沈敬笑得像隻狡黠的大狐貍。
眼神在我臉上鎖定,似乎很期待看見失望的表情。
結果我不以為意地拍了拍他肩膀。
「懂,出來混的,都不容易。」
然後低頭風卷殘雲,把他做的白切雞吃了個一幹二凈。
沈敬雖然沒什麼錢。
但做飯是真好吃啊!
雞肉爽口彈牙,甚至帶著微微的甜。
對得起南城人喜歡說的「雞有雞味」四個字。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的……走地雞?
等我把一桌的菜掃蕩幹凈,抬頭就撞上沈敬的視線。
他單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大狐貍瞇眼笑笑。
「盛嘉寶,你胃口也太好了。
「我在想你的房租,是不是有一點收少了。」
啊,提錢那就傷感情了。
尤其我不確定,他說的是「有一點」,還是「有億點」。
現在的我,口袋裡可沒什麼錢。
我連忙靠近沈敬,笑得諂媚。
「那還不是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而且像你這樣有披薩心腸……啊不有菩薩心腸的好人,一定會體諒我的對不對?」
話音落下,我才意識到自己離沈敬有些太近了。
他的睫毛好長啊。
鼻子高挺到很適合滑滑梯。
嘴唇紅潤飽滿,好像很好親……
男生忽然臉紅了,別過了臉。
「咳……我就隨口一說而已。」
5
後來,沈敬不僅沒漲我房租,還成了家庭煮夫。
他這個人,怎麼說呢。
簡直就像南城的小強一樣不拘一格。
我的男同學大學畢業後,都進了寫字樓當白領。
每天穿著西裝,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的那種類型。
可沈敬卻在某間酒樓的後廚當學徒。
每天下班回家不是拎著走地雞。
就是一袋水庫魚。
他總是頂著那張該去走T臺的臉,在廚房熟練地戴上圍裙。
然後像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一樣,露出一臉冷峻的表情。
有條不紊地備菜。
臉色平靜地燒起大火。
可能是他做的菜太好吃了。
我莫名覺得……沈敬炒菜的樣子,還挺帥的。
像是他顛鍋時,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還有額頭細密的汗水。
就,有點讓人想入非非。
尤其是晚上我在客廳看電視時。
沈敬忘帶上衣,光著膀子就從浴室出來了。
毛巾下的腱子肉若隱若現,惹得我有些心猿意馬。
搞得我隻敢一邊看雜志。
一邊用餘光偷偷掃射他的腹肌和胸肌。
結果沈敬路過的時候,把雜志從我手裡抽走。
倒了180度,又塞回給我。
「盛嘉寶,你書拿反了。」
大狐貍揉了一把我的頭頂。
順帶擾亂了我的少女心。
可晚上我說睡不著,問沈敬要不要一起看恐怖電影的時候。
他卻像個老中醫一樣,去廚房給我倒了碗涼茶。
「睡不著就喝涼茶。
「盛嘉寶,你肯定是上火了。」
我咬牙切齒地灌下了那碗苦得要命的癍痧涼茶。
行。
再對沈敬動心。
算我有病。
結果沈敬又剝了顆糖,塞到我嘴裡。
指尖擦過我嘴唇的那一刻,就還挺曖昧的。
於是我停止跳動了十秒鐘的少女心,很快又死灰復燃。
害得我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
嘴角上揚。
笑了一下又一下。
一下一下又一下。
導致我第二天早晨,頂著黑眼圈和沈敬撞了個滿懷。
他好整以暇地盯著我看。
「想什麼想到失眠?」
看著罪魁禍首的那張帥臉。
我憤憤地搶過他手裡的那碗魚片粥。
「你懂什麼。
「我這叫作錯峰睡覺。」
6
沈敬去做廚子的那些日子裡,我也沒閑著。
很快在沈氏集團找了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面試官看上了我的學歷。
我看上了他們開給我的月薪。
於是一拍即合。
我開始為沈氏集團當牛做馬。
入職那天,同事和我科普起了沈氏的豪門秘辛。
原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沈家的太子爺,居然是個清心寡欲的粵圈佛子。
從不過問家裡的生意,各種宴會從不出席。
紅塵往事置身事外。
幾乎和家裡斷絕了關系。
甚至半年前,沈總車禍入院。
太子爺都沒來醫院探望一次。
「就夠絕情的,嘉寶你說對吧?」
我喝著沈敬早上讓我帶的涼茶。
點了點頭。
上次我抱怨苦。
這次他就換了個毛根竹蔗的方子,清涼又甘甜。
沈敬真是個體貼的好人!
然後同事又繼續跟我八卦。
說沈總從半年前一直昏迷至今。
還好她的丈夫陳總是個不離不棄的好男人。
一邊替她打點公司事務,一邊勸著兒子回歸家業。
終於在最近,粵圈佛子終於放下手中佛珠。
決定回家接手公司產業。
勉為其難地,成為下一個沈氏總裁。
晚上我和沈敬講起這些八卦的時候,他表情有點僵硬。
皮笑肉不笑的,像是去市場買到飼料雞的表情。
「盛嘉寶,先吃飯。」
沈敬往我嘴裡塞了塊黑叉燒。
肥瘦相間,甜而不膩。
好吃到我眼睛都亮了。
瞬間就忘了什麼粵圈太子爺的話題。
畢竟比起什麼遠在天邊的粵圈佛子。
面前這個粵圈廚子,才是真正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人。
而且他還會做很好吃的沙姜雞。
砂鍋魚。
粉蒸排骨。
白灼菜心。
……
不是。
不能再在腦海裡報菜名了。
我在黑暗的深夜。
有些絕望地擦了擦口水。
7
日子一天天過。
我很快習慣了在南城的生活。
有時候甚至想不起,自己其實是個江城人。
畢竟在那個家裡,沒人會記得我喜歡吃什麼。
像是我不吃香菜,後媽卻最喜歡香菜。
總是讓家裡廚師所有菜都要加上那幾片綠色葉子。
好像哪頓飯我多吃了兩口,都會讓她難受半天。
而沈敬就不一樣了。
看到我哪道菜少夾了兩口,他就會挑眉:
「不愛吃?
「嬌氣。」
然後下次幹脆就不做了。
久而久之,我的胃被沈敬拿捏得死死的。
飯桌上出現的,往往都是我喜歡的菜式。
可就在我以為自己能和過去告別的時候。
我居然在沈氏公司樓下。
撞見了我的妹妹。
盛清雨。
……
嚴格來說。
盛清雨是我異父異母的繼妹。
我才是我爸唯一的親生女兒。
可大概他真的太愛後媽了。
別人家都是子女在父母的愛情面前,顯得有些多餘。
我們家則是我在這一家三口面前,顯得有些多餘。
像是高三那年我說想出國留學,我爸摔了筷子。
「盛嘉寶,家裡的生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最後我在國內讀了大學。
這也沒什麼關系。
可偏偏過了兩年,盛清雨高三了。
後媽天天對著她一塌糊塗的成績單流淚。
於是我爸心疼地大手一揮。
花了不少錢,把盛清雨送去了美利堅讀書。
還要對我說:「嘉寶,你是姐姐,讓一讓妹妹也是應該的。」
哦。
那怎麼和老頭兒聯姻的苦差事,我就不能讓給盛清雨呢?
他這個人,就是中華馳名雙標。
……
可算一算現在正是開學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