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言喻尋聲抬眸。
季慕陽笑了笑,對上她的視線,眼眸深邃,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手指順入了她的發中:“亂了。”
“什麼?”言喻沒有明白。
“你的頭發亂了,現在好了。”言喻大概是酒意上頭了,她不知道的是,季慕風這人漫不經心,下手也狠,為了給素了幾年的季慕陽下葷,點的酒都是高濃度的。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已經超出了安全距離。
言喻眨了下眼睛,反應遲鈍地想避開。
“慕陽。”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帶著寒意森然的凜冽。
☆、095
酒吧門口的柱子旁,一個高大的人影靠在了柱子上,是陸衍,他姿態冷然,看著季慕陽和言喻。
昏黃的路燈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手裡夾著一根已經點燃的煙,煙霧嫋嫋,火光猩紅讓人矚目,而地上,已經有了零散的幾個煙頭了,他不知道在這兒,站了多久。
路燈的光束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空氣裡起伏的浮沉顆粒。
他凝視著和季慕陽靠得很近很近的言喻,不知道是不是在克制著什麼,他不緊不慢地滾了滾喉結,又慢條斯理地抽了口煙,然後,將煙頭扔在了地上,捻滅,一步一步地朝著言喻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背對著光線,整張輪廓分明的臉籠入了陰影之中,明明滅滅間,透出了讓人害怕的氣息,周身的氣場強大又攝人。
他看到言喻穿著的修身旗袍時,眸光更是冷冽了幾分。
轉眼間,他已經走到了言喻的身邊,伸出手,攬過了她的腰,他手上的力道在增大,箍得言喻有些疼。
季慕陽直起了身子,懶散冷淡地看著陸衍,他勾了勾唇角:“阿衍,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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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眼神落在季慕陽的身上,摟著言喻的動作,無形間就在宣誓著主權:“阿陽,好久不見。”
季慕陽笑得眉眼彎彎,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有時間一起喝一杯。”
“嗯。”
季慕陽的目光又順著陸衍往言喻看。
陸衍的眼眸沉了沉,他語調淡淡地說:“今晚她出來,沒跟我說,家裡的兩個孩子都還在等著她。”
大約是“兩個孩子”這個詞,點醒了季慕陽。
他插在褲兜裡的手指攥緊了。
言喻已經有些難受了,按照慣性,她順勢靠在了陸衍的身上,眼皮沉沉,明明聽到了陸衍和季慕陽的對話,卻怎麼也聽不清楚他們的對話內容。
陸衍最後看了眼季慕陽,眸色平靜,但那雙黑色的深邃眼眸中,仿佛洞察了一切:“阿陽,言喻是我孩子的母親,也會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季慕陽的瞳眸微微瑟縮了下,什麼話都沒說。
陸衍已經攬著言喻,往外面走去了。
而他季慕陽就隻會在身後瞧著他們兩人的身影,什麼也不敢做,也不能做,就算他現在上去,從陸衍的懷中奪走了言喻,又能改變什麼。
一路上,車裡還有司機,陸衍也沒跟言喻說什麼,就是抱著她,一路的目光都在盯著她,到了公寓樓下的時候,言喻的大腦已經被酒精侵襲了,她緊抿著唇,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人摟在了懷中。
她的腦袋放空了許久,在被半摟半抱著進公寓大門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開始反抗,右手肘往後面那人的腹部頂去。
陸衍擰緊著眉,唇線抿得很直,單手就攥住了言喻的右手肘,將她的所有攻擊都融化在了掌心裡。
她還要掙扎,下一秒,她的後背就抵在了略顯得有些冰涼的牆面上,男人高大冷硬的身軀覆蓋了上去。
一樓大廳的燈光不算明亮,但也不算暗淡,偏偏陸衍擋住了身後的燈光,他的臉隱匿在了半明半暗的光線裡,唯有一雙眼眸格外深邃。
言喻酒意上頭,眼裡朦朧著的都是輕輕淺淺的醉意,她盯著陸衍的臉,眼前英俊的臉模糊了又清晰,周身縈繞著的都是酒氣。
她皺了皺鼻子,似乎忘記了她剛剛才喝過酒。
“你喝酒了。”她指責對方。
陸衍怒極反笑,還有些哭笑不得:“對,我喝酒了,你一點都沒喝。”
事實上,今晚的陸衍根本就沒碰過酒。
“你松開我。”言喻說著,又開始掙扎了起來,她今晚穿得旗袍短倒是不算很短,偏偏叉開得很高,一舉一動間,白皙筆直纖細的長腿,若隱若現。
陸衍按著她的手腕,將她壓在了牆上,她心跳快了起來,有些紊亂,陸衍的俊臉離得她越來越近,她覺得有些燥熱不安。
還沒來得及反應,腰就被他握住,隔著薄薄的旗袍,她能感受到他手指的冰涼,明明天氣早已經暖了。
言喻有些走神,酒精遲緩了神經,陸衍的唇就碰上了她的唇,貼在了一起,他的身體也幾乎和她無縫地壓在了一起。
她覺得呼吸有些艱難,胸口中的氣息仿佛被人擠壓著,隻出不進,而他卻還在攫奪著她的呼吸,探出了舌尖,將她含住。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滯住了,讓人覺得悶。
他在吻著她的時候,還有空隙問她:“我是誰?”
有病。
言喻的思維遲緩,反射弧更是延慢,繞了好幾圈,她也沒說出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她現在腹部裡都是沉沉的酒水,全身發熱,她被吻得幾乎不能思考,她把這歸為酒精的作用。
到底是在公寓樓大廳,陸衍還是克制的,他的手隻是隔著旗袍掐住了言喻不盈一握的腰,然後橫抱了起來,和她一起上樓。
小星星和陸疏木都睡了,保姆輕手輕腳地幫陸衍打開了房門,等兩人進去了之後,她又把房門關了上去。
陸衍打開了燈,將言喻扔在了床上,他倒是沒立馬過去,而是脫掉了自己的薄西裝外套,修長的手指解開了扣子,松開了領子,這才走到了床畔,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臉色坨紅的言喻。
他眉頭擰成了繩結狀,淡淡地問:“今晚喝了多少?”
言喻也不知道,所以自然沒有人回他。
他抿直了唇線,將她重新抱了起來,帶進了浴室裡,他動作輕柔又熟稔地幫她卸掉了臉上的妝容,給她洗了臉,又脫幹淨了衣服。
她全身骨肉均勻,該瘦的地方瘦,該豐腴的地方豐腴,現在又任人擺布,要說陸衍沒有一絲一毫的旁的心思是不可能的,但是他這人,不喜歡強迫,也不喜歡趁著言喻神志不清的時候,發生關系,在性.事上,他喜歡棋逢對手,如果隻有單方,沒有回應,那還不如自己解決。
他把言喻清理好後,又出去,保姆已經熬好了解酒湯,他端進去,扶著言喻,一口一口地耐心喂著他。
這時候,隱匿在黑暗中的陸衍,就像是黑暗中蟄伏的猛獸,他有耐心,有目標,隻要結果是好的,他不介意漫長的等候。
言喻喝完了,也沒有撒酒瘋,隻是在酒精的灌輸下,沉沉地睡著了。
陸衍則進去了浴室,他赤著身體,打開了熱氣騰騰的淋浴噴頭,水流哗啦啦地流下,他衝澡的動作也慢條斯理。
他吹幹頭發後,躺在了言喻的身邊。
凌晨三點多,言喻忽然就慢慢地醒了過來,她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眼皮沉重,腦袋也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頭一樣,悶悶的。
她緩緩地轉動眼珠,感覺到自己被人抱在了懷中,這人的氣息很明顯,是陸衍,她慢慢地回想起,她喝了酒之後,似乎就有點暈,然後就被陸衍帶了回來。
她皺了皺眉頭。
那個酒的後勁很強,她現在還覺得暈。
“醒了?”男人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響起,從喉嚨間傳出,帶著低沉和沙啞,言喻睫毛翕動了下,原本扣在她腰間的手一下就緊了,陸衍的臉壓下了一份,嗓音魅惑,“正好……”
正好,什麼?
話音落下,他的手就不太安分了,修長粗粝,就在她身上上下徘徊著,一會上,一會下,沒有什麼重點。
言喻下意識地躲開,低聲罵:“陸衍,你收回去。”她今晚喝了太多酒,又沉睡了那麼一會,嗓音都是沙沙的,反倒有些蠱惑人心的意味。
陸衍低低地笑了,難得的,他狀似沒皮沒臉:“不收,我等了你好幾個小時。”
他靠近了言喻。
言喻迷糊間,聞到了酒氣,她原本覺得是她自己的,但細細一聞,她深呼吸:“陸衍,你還喝酒了?”
“助興而已。”陸衍似乎並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對,“隻是幾杯紅酒。”
其實他自己明白,哪裡隻是助興,是給他勇氣,他不想強迫她,但今晚又非得睡了她不可,最好的狀態就是兩個人都微醺。
言喻一分神,就感覺到陸衍粗粝的手指在她的身上遊移著。
今晚的陸衍一點都不克制壓抑,他仿佛愛上了說話,低啞著嗓音:“其實你也喜歡,對不對?”
言喻臉色發燙,她不覺得有需求有什麼可恥,隻是覺得,她面對的這個人是陸衍。
陸衍低笑,翻身下來,在言喻來不及躲開的時候,從背後進去,他灼熱的呼吸就噴灑在了她的耳側,他嗓音低沉含笑:“躲什麼?”
酒氣纏繞,十指交纏。
外面突然下了大雨,雨水啪啪啪地打在了窗戶玻璃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窗外風雨交加,室內也雨水斑斓,一切都來得洶湧。
到了後面的時候,陸衍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和以往都不一樣,兩人的身體沒有縫隙地接觸在一起,他總是在她迷蒙的時候,在她耳畔吹氣說話。
連他自己,也難得不壓抑著性感低沉的聲音,到了巔峰時期,他掐緊了言喻的身體,言喻攥緊了手指,整個人都懸在了床邊,搖搖欲墜。
他額角青筋起伏,隱隱約約間似是罵了句髒話,言喻的腦海裡一片空白。
即便是如此,他結束後,也不肯退出,她仍舊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和蠢蠢欲動,他汗水滴在了她的後背上,他嗓音性感得要人命,隨時都準備再次卷土重來。
他捂住了言喻的眼睛。
“老子上癮了。”言喻的耳蝸一陣溫熱,他說:“你是不是喜歡這種的?”
言喻沒空思考,因為她又被陸衍拖到了下一場風暴之中,但是還是有一抹思緒繞過了她的腦海,這大概是十幾、二十歲的陸衍會說的話,她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是陸氏集團的總裁,而不是毛毛躁躁的少年陸衍了。
*
言喻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她也不矯情,既然發生了,她也享受到了,她看著陸衍的眼睛,也很平靜。
隻是,房間裡的氛圍顯得旖旎萬分。
她掙脫了陸衍的懷抱,淡淡道:“我今天還要去律所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