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垂下眼睫毛,笑意更深。
言喻問:“你吃飽了嗎?”
小星星點點頭,仰起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在言喻的臉頰上落了個香吻,她說:“吃完了,媽媽,我好愛你啊。”
言喻明白這是小星星想跟陸疏木爭搶她的表現,她凝思了下,看到陸疏木不爭不搶的樣子,心裡的弦又被一扯。
言喻哄著小星星道:“寶貝兒,你是不是也想給疏木弟弟夾菜?”
小星星眨巴著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起來有些無辜。
陸疏木聽到言喻的話,他抿著唇,難得開口說話:“姐姐,你願意幫我夾菜嗎?”
這一聲姐姐,叫得小星星露出了開心又羞澀的笑容,她第一次聽到陸疏木叫她姐姐,她眼睛裡都是閃亮的星辰,坐在椅子上,小手握住了勺子,伸長了,小大人樣子地問陸疏木:“弟弟,你喜歡吃炒豌豆嗎?我很喜歡吃哦,你要多吃飯,才能長高高。”
陸疏木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配合地把豌豆吃了。
小星星傻笑:“好不好吃。”
陸疏木冷淡:“好吃。”
“好吃就好!我還給你夾……”
言喻看著兩個孩子的互動,總是有一種陸疏木才是哥哥的錯覺。
而現在,明明是小星星在給陸疏木夾菜,她卻覺得是陸疏木在哄著小星星玩。
言喻不經意間抬起了眼眸,對上了陸衍專注的視線,隻不過一秒,她就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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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孩子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白天一下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晚上,言喻在阿姨的幫助下,換了睡裙,她靠在了床頭,抓起一本法條,問阿姨:“小星星和疏木呢?”
阿姨雖然奇怪言喻和陸衍、以及言喻和秦讓的關系,但她也沒多問,笑著答:“那個陸先生在哄兩個孩子睡覺。”
言喻抿了抿唇,淡淡道:“知道了。”
小星星和陸疏木兩個人年紀都還小,還是可以睡一個房間的,陸衍就把陸疏木安排在了小星星的房間裡,旁邊搭了個臨時的小床。
陸疏木睡覺不需要哄,他自己安靜地躺進了被窩裡,蓋好了被子,陸衍自然也沒花多少心思在他那邊,就隨意地瞥了眼,收回視線,坐在了小星星的床畔。
小星星穿著粉嫩的睡衣,她不乖乖地躺在被窩裡,卻在柔軟的棉被上面滾來滾去,她高高地翹起腳丫子,兩手抓著自己的腳丫子。
陸衍低眸看她:“小星星,該睡覺了哦。”
小星星眼睛閃亮亮的:“可是我不困。”她的眼睛裡的確沒有多少睡意。
陸衍動作輕柔地將她塞進了被窩裡,蓋好了被子,把她纏得像個胖胖的繭子,小星星高興地笑起來,聲音清脆:“陸叔叔,我動不了了。”
陸衍說:“但現在到點睡覺了,而且,疏木弟弟都睡了哦,你是姐姐,要比弟弟睡得早。”
小星星眨巴了兩下,有些猶豫:“那我也睡覺。”
她閉上了眼睛,不過兩秒,又睜開了眼:“但是我今晚還沒喝奶。”
“那你等一下,我出去拿。”
“嗯。”
陸衍站起來,往門的方向走去,擰開了門,剛要離開,後面就傳來了陸疏木的聲音,他安靜地說:“爸爸,我也要喝奶。”
陸衍挑了挑眉,薄唇抿出了弧度:“知道了。”
其實陸疏木早就沒有了喝奶的習慣,他大概是看到小星星喝,所以他才跟著說他也想喝。
阿姨已經給小星星泡好了奶粉,裝在了奶瓶裡,陸衍晃了晃,又讓阿姨新泡了一杯奶粉,裝在馬克杯裡給陸疏木。
陸疏木坐在了小床上,他自己捧著馬克杯喝牛奶。
隔壁床上的小星星也捧著奶瓶吸奶,她眼眸圓溜溜的,仿佛永遠都有霧氣彌漫,她問陸衍:“陸叔叔,疏木弟弟不用奶瓶喝嗎?奶瓶很好喝哦。”
陸衍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隻是說:“他是男孩子。”
喝完奶後,兩個孩子得到的待遇仍舊是天差地別。
陸疏木得自己下床,把馬克杯整整齊齊地放在櫃子上,又自己回到床上躺好,蓋上被子睡覺,而小星星犯懶,就討好地笑了笑,陸衍就女兒奴地幫她收好了奶瓶,給她擦了嘴,又讓她躺下,蓋好被子,還念了好一會的睡前故事,才總算哄得小公主睡著了。
陸衍把門關上了之後,陸疏木在小床上,輕輕地翻了個身,他不知道為什麼,在黑暗中看著小星星,然後才閉眼真正睡著。
*
言喻的臥室沒有上鎖,陸衍很自然地走了進去,他在言喻不善視線的注視下,淡定地走進了浴室,開始洗澡。
他出來的時候,隨意地裹了身浴袍,應該是言喻的,對於他來說,有些小了。
男人的黑發還湿潤著,微微地往下滴著水,順著他的下頷,滴到了鎖骨上,言喻還沒進被子裡,她的睡裙不長也不短,但坐著,多少也露出了白皙的肌膚,長腿又細又直。
陸衍走了過去,眸光在她漂亮的腿上略過,最後停留在了她打著石膏的另一條腿上。
他坐在了那一側的床畔,修長的手一下就握住了她的腳,抬起了石膏。
言喻猝不及防,她擰眉,想要收回腳,卻動彈不得。
陸衍淡聲問:“今天腳好些了麼?”
言喻毫無防備,她的睡裙又在動作間,往上竄了些,幾乎要露出一整條大腿了,她抿著唇:“陸衍,你先把我的腳放下。”
她說著,想要用另一條自由的腿去踢陸衍,結果也隻是讓陸衍白白地攥在了手裡。
男人抿緊了唇線,黑發上的水一下滴在了她的腳上,冷得她一瑟縮,她下意識地蜷縮了下指尖,原本是覺得腳在陸衍的手裡有些尷尬,轉瞬忽然想到,陸衍不是還受著傷麼?那天傷得還挺嚴重,怎麼現在就去洗澡了?
她擰緊了眉頭,目光往上。
她記得陸衍的後腦勺有傷口的,他拆掉了紗布也就算了,洗頭也就忍了,但頭上有傷口,他洗完澡,也不擦幹頭發。
言喻聲音清冷:“陸衍,你去吹頭發,你的頭上還有傷。”
陸衍眼眸深邃,聲音從她的頭頂上落下:“你幫我吹。”
言喻面無表情。
陸衍淡淡地說:“我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
言喻沒有多少愧疚心,但她有良心,她胸口起伏了下,眸光動了動:“我沒辦法走動的。”
“這好辦。”陸衍說。
然後,他站起來,就去浴室拿了吹風機,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把他的行李箱搬了過來,他從箱子裡找出了一袋子藥,放在了床上,再把吹風機插好了電,遞給了言喻:“吹完頭發後,幫我上藥。”
陸衍的頭發少又短,吹倒是很容易幹,他微微垂著頭,言喻吹頭發的時候,看到了他根本就還沒好的傷口,但已經結了痂,她避開了那處傷口。
等頭發幹後,陸衍隨意地將吹風機放在旁邊。
言喻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修長的手指在浴袍的腰帶上輕輕一解,腰帶忽然就松開了,整個浴袍都敞開了,露出了他緊致修長的身材。
言喻一愣,目光所及都是陸衍的身體。
再下一秒,那個可憐的浴袍,一下就落到了地上。
言喻覺得辣眼睛,耳朵微燙,她有些震驚:“陸衍,你為什麼脫衣服?”
☆、087
陸衍仍舊垂著眼眸看她,他的眼睛很黑,是純碎的明亮,在燈光下,宛若星辰落下,細細地看去,能看到他的眼球裡倒影著她的身影。
言喻問完,他沒有立馬回答,反倒是抿直了唇線,喉結輕輕地上下滾動著。
他不知盯了言喻看了多久,聲音沙啞地道:“你說呢?”
言喻手指蜷曲了下,盯著他看,慢慢地,也反應了過來,越是反應過來,她的耳朵越是紅,越是燙,她覺得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
陸衍輕輕地冷哼了聲,聽不出多少情緒,他轉過身,背對著言喻。
他的肩膀寬闊,肌理分明,肌肉是冷硬著,繃緊的時候,是一塊塊地虬結著,往下是結實的腰線,弧度流暢。
言喻的視野寬闊,就算不想看,也一並地把他臀部的線條都看了去。
但這都不是重點,陸衍後背的傷口還蠻嚴重的。
都是那天為了躲避電車,給她墊在身後的時候,擦傷的,猛地一眼看過去,是一片青青紫紫。
然後,陸衍就趴在了床上,他修長有力的手上抓了一瓶藥水,往一旁,遞到了言喻的面前,聲音平淡地道:“幫我擦藥。”
言喻沒有動,仍舊垂眸看他的後背。
陸衍沒有吭聲,但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他是為了她才受的傷,不管怎麼樣,她替他上個藥不過分吧。
言喻的嗓子輕輕地咽了咽,她眸色微暗,掃了他的手,一眼,拿了根棉籤,接過他手上的藥水,沾取了藥水,輕輕地擦在了他的傷口處。
藥水溫度低,落在了陸衍的背上,更是隻有一點點的冰涼,冷倒是不冷,就是讓他覺得輕柔的痒。
他繃緊了下頷的線條,黑眸幽深,叫人看不清。
言喻上藥水的方式,是從肩膀的傷口開始,再慢慢地往下,最後落到了腰上,言喻將舊的棉籤扔到了垃圾桶裡,又拿了根新棉籤,塗抹的時候,右手的小拇指一不小心就勾到了他的肌肉。
陸衍的腰部更是一下就緊繃了起來,宛如輕柔的羽毛輕輕地吹拂過,帶起一陣顫慄。
夫妻一年多,即便過了三年,陸衍情動的反應,言喻還是清楚的。
她抿起了唇角,心裡隻覺得諷刺,男人就是這樣,就算兩個人的心離得再遠,他的身體還是會對另一個人起反應。
她連上藥的心情都沒有了,隨便地塗抹了幾下,就將棉籤扔到了垃圾桶裡,淡聲道:“好了。”
陸衍仍舊趴著,等背上的藥水幹了,才慢慢地翻過身,自然地掀開了言喻的被子,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