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諾在糾正完紀子淮的稱呼之後,便走到廚房,查看紀子淮買的菜。
紀子淮買的菜都是白一諾想要的,而且他跟隨白一諾買菜買了三個多月,進步很大,能一眼看得出菜色如何,買的綠葉菜都是水靈靈的,十分新鮮,買的生鮮活蹦亂跳,肥美無比。
這還隻是開胃小餐,今天,白一諾徹底感覺到了當師父的快樂。
她剛想做些瑣事,紀子淮就說放著我來。她剛覺得有些累了,便有一杯熱茶送來。紀子淮在拜師之後,一直在主動做事,幾乎將白一諾的事情都包攬了下來,讓她隻需要在廚房中做菜。當然,紀子淮以前也是勤快的,一個人就頂得上三個幫廚。但是在拜師之後,火力全開,拿著一份薪水,主動做著四個人的活。
甚至過於主動了,讓白一諾有些不習慣。
白一諾於是制止了他:“謝謝你,但是這些事情我能做,你讓我來做吧。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除非我主動請求,否則不用特意來幫我。”
“好。”紀子淮很聽她的話:“對了,中午的飯就讓我來下廚吧。”
八道熱菜,八道涼菜,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琳琅滿目,美不勝收。
紀子淮做的菜都是這些年學的高級菜,很多菜來自於別人的家傳菜譜,並不外傳,特意去店裡都不一定吃得著。
其中有些菜甚至讓白一諾都有些驚訝和贊賞。
紀子淮用外面的掛爐做了一道烤小豬。烤小豬隻有六七斤重,插上叉子之後放在炭火中炙烤。做好的烤小豬外皮酥,其次是脆,最後是香,達到了《齊民要術》中說的“入口則消,狀若凌雪、含漿膏潤、特異凡常”的境界。
做烤小豬,要想皮酥,一要刷油,二要刷酒。
“這個烤小豬有一股特殊的香味,你用的油混合了奶酥油和牛油,用的是白葡萄酒。”
紀子淮點了點頭,內心有些意外白一諾能吃出來。
當時,他跟隨朋友去一家餐廳吃飯,吃到這個烤小豬之後,覺得它的口感太稀奇。他不知道這個烤小豬外皮是怎麼做的這麼酥脆卻光滑,在多方打聽之後才知道它用的油不一樣。這個做法是中西合璧的做法。粵省單純用奶酥油,西班牙會用混合了香料的牛油加葡萄酒。
兩種做法卻不打架,交融在一起,做出來的味道集合兩家之長,意外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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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白一諾一吃,就能吃出來烤小豬的關鍵。
“你是怎麼吃出來的?”
白一諾笑了笑:“等你吃得多了,你也會記住的。”在大魏朝的時候,她一直在認識新的食材,沒有停下學習的腳步。她甚至派人遠去番邦尋找食材。而現代著實是個好的地方,各種食材不知凡幾,各種復合調料浩如繁星。她感覺自己就像掉進米缸的碩鼠那樣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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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糖炒慄子和柿子
紀子淮做了八道冷菜, 八道熱菜,包括烤小豬,三絲魚翅,椰子蒸雞等等。這些菜擺盤精致, 味道不俗。
白一諾在吃完這些菜之後, 覺得紀子淮無論是勺工, 還是刀工, 都是上好的水平, 已經是一個專業的廚師了。他現在的水平, 他完全能做一家大飯店的主廚,擔起頂梁柱的責任。
白一諾在認真思考她到底可以教給紀子淮什麼, 在仔細思索一番之後,說:“我之前沒有帶過徒弟, 你是第一個。我不喜歡填鴨式教育,如果你以後有什麼想學的,可以直接問我,我會給你講解。比如刀工,比如炒,煎, 貼,烹,炸,溜,熬, 燴, 焖, 這些我恰好都會一些。”
旁邊的蘇沫沫聽到白一諾的話, 不禁說道:“老板,雖然我不知道廚藝是怎麼劃分進階的,但聽你這麼說,你這是六邊形戰士啊。”
白一諾聽到她揶揄的話,忍不住笑了笑:“隻會一些,人外有人,不敢託大。”
紀子淮心想,師父太謙虛了,何止是隻會一些。光是刀工,師父就完勝了他。
在紀子淮奉茶行禮之後,這個拜師禮算是正式完成了。這就意味著紀子淮正式成了白一諾的徒弟。
白一諾內心高興,紀子淮內心更喜悅,隻有蘇沫沫是落寞的。
蘇沫沫忍不住抓耳撓腮,完了,被偷家了。老板收了紀子淮當徒弟,這讓紀子淮的地位水漲船高,直接越過了她。
蘇沫沫感覺自己在失寵的邊緣反復試探,內心不知道該怎麼辦,靈光一閃,突然萌生效仿的想法。如果她也當白一諾的徒弟,是不是就不會失寵了?
在正式收下紀子淮之後,白一諾當然不會什麼都不做,立刻開始指點紀子淮的刀工:“你的眼神很好,手也很穩,但是還有進步的空間。你先把這五十斤牛肉切完,讓我看看效果。”
蘇沫沫正想和白一諾說拜師這件事情,餘光瞥到旁邊的紀子淮。紀子淮很聽白一諾的話,立刻將沾滿血水的牛肉放在盆中清洗,然後用著閃著寒光的菜刀切菜,手上的動作幾乎快出了殘影。
蘇沫沫看到五十斤的牛肉,步伐微頓,內心萌生了退意。
這種練刀功的方式也太枯燥和累了。而無論是白一諾,還是紀子淮都將這事說得輕描淡寫。
而且白一諾之前也教過她做菜,比如紅糖糍粑,但是她沒學會。一是記不住步驟,二是害怕。她看見油沸騰,害怕會炸到手和臉。她渾身武裝,將自己包得像養蜂人一樣,才敢走進廚房。
算了算了,她不配。
蘇沫沫嘆氣: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她卻沒有姓名。
……
紀子淮在後廚處理菜品。白一諾一邊看著,一邊給他指點迷津。紀子淮學得快,很快掌握了白一諾說的技巧,手穩了不少。
這時,白一諾看著手表,發現快要到開店的時間了,於是告訴其他兩人準備好,然後在內部開白記飯館的門。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正值飯點,白記飯館外面圍了很多人。
白一諾剛一打開門,就有客人好奇地問:“老板,我聞到你們店裡的香味了,你們在偷偷做什麼好吃的?”
“才沒有偷偷做。你說的是什麼香味?肉香還是飯香?”
客人思索一番說:“是一股焦糖的香味,我猜是——糖炒慄子。這個味道太熟悉了,我最近天天吃。”
“這都被你聞出來了。”白一諾笑了笑。因為白一諾喜歡吃糖炒慄子,所以紀子淮早上起來的時候炒了一鍋。糖炒慄子此刻就在大鍋的沙中焖著。
其他客人聽到糖炒慄子的名字,驚訝又興奮。
一個客人央求:“老板,你不要一個人吃獨食,好東西要一起分享,我也想吃糖炒慄子。我有錢的,盡情榨幹我的錢包吧。”
另一個客人說:“我在白記飯館就沒吃到過難吃的菜,為了留住我這個忠實的小客人,你就給我嘗嘗糖炒慄子吧。”
白一諾被客人這麼一說,開始思考能不能上架糖炒慄子。
這十分可行。現炒的慄子才好吃松透,紀子淮每天都會炒上一鍋。但是鐵鍋太大,隻炒幾粒沒有意義,而一大鍋糖炒慄子單憑他們三個人吃不掉。
賣是可以賣的,但是不能大規模的賣,糖炒慄子費時費力,目前白記飯館隻有紀子淮一個人能炒慄子,所以成品很少。如果讓紀子淮多炒幾鍋,那就能賣更多。但是白一諾並不想自己的大徒弟太過勞累。
白一諾想了想,說:“這樣吧,每天售賣一鍋糖炒慄子,隻有二十份,先來先得。”
“感謝老板,老板永遠滴神!”最先說要吃糖炒慄子的人高興極了。他本來沒抱希望,但沒想到白一諾真的答應了,連忙說:“那我是第一個。”好像說得慢了,就會有別人跟他搶一樣。
另外一個客人急忙說:“我是第二個說要吃糖炒慄子的人,我要第二份。”
大部分圍觀客人們都是老客人,都想吃白記飯館的糖炒慄子,但是糖炒慄子隻有二十份,他們隻能靠搶。最終隻有前二十個人成功拿到了糖炒慄子。
周航就是其中一個。他剛上小學,之前放學之後偷偷和同學來白記飯館吃飯,被媽媽逮住了,勒令他不許來白記飯館吃飯。
周航眼睛滴溜溜地轉,找到了自己的奶奶,央求奶奶帶自己來白記飯館吃飯。在奶奶的勸說下,媽媽的口風松動,終於答應了。
周航牽著奶奶的手來到白記飯館。他本來隻是在耐心地等著開門,沒有別的想法。但在聽到前二十個人能吃糖炒慄子之後,他圓圓的眼睛立刻睜大,放開奶奶的手,憑借著自己矮矮的身高,嗖的一下竄到了前面,成了前二十個能吃到糖炒慄子的人。
十分鍾周航看著手中的紙包,高興不已,紙包裡面裝著十粒慄子,糖炒慄子又大又圓,表面是深棕色的,油光锃亮,散發著熱騰騰的蒸汽,拿在手上的時候甚至有些燙手。
周航用自己的小手拿起一個慄子,看著這個又大又圓的慄子,不僅有些犯難,這個慄子應該很難剝吧。
周奶奶看到他託腮,一臉苦惱,忍俊不禁,於是說:“航航,我來給你剝。”
“我已經是個大小孩了,不用奶奶幫忙。”周航果斷拒絕,然後用吃奶的力氣捏糖炒慄子的外殼,沒想到用力一捏,慄子的外殼就裂開了。
糖炒慄子經過長時間炒制,受熱均勻,皮很脆。即使是周航這樣的小學生,一捏就能捏碎。
周航看著被他捏碎的糖炒慄子,不禁哇了一聲,糖炒慄子被捏碎之後,露出其中金黃的果肉。
周奶奶看到這個糖炒慄子之後,不禁有些驚訝:“這個糖炒慄子做的不錯呀,果肉一點也不黑,是金黃色的。”
周航心急的將糖炒慄子全部扒開,將裡面金黃的果肉塞進嘴裡,整個人愣了愣,忍不住脫口而出:“這個糖炒慄子好香啊。”
糖炒慄子受熱均勻,在經過長時間的炒制之後,生慄子逐漸變熟,變得又香又甜,又軟又糯。隻要嚼一口,就能感受到純正的慄子香味。
周航忍不住一粒接著一粒的吃,直到吃了很多,才終於停下來,意識到自己吃的太多了,奶奶還一點沒吃呢。他於是將剩下的糖炒慄子給了周奶奶,手舞足蹈:“奶奶,你試試這個慄子,這個慄子好好吃啊,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慄子,比棒棒糖還好吃。”
周奶奶吃了一粒糖炒慄子之後,想法和周航變得一模一樣,這個糖炒慄子散發著焦香的味道,飴糖入味,帶著絲絲的甜意,還有一股淡淡的茶香,讓甜味變得不再單調。
這是因為白一諾在紀子淮炒制慄子的過程中,加入了飴糖和茶油,這樣做出來的糖炒慄子不僅外皮潤澤光亮,還會染上茶油的馥鬱清香。
……
自從白記飯館開始做糖炒慄子之後,糖炒慄子特有的焦香的味道順著門縫傳了出去,周圍的街坊鄰居感覺日子變得更加“難熬”了。
其實黑街小吃店多,每天都會散發著油煙和飯菜的香味,街坊鄰居們都習慣了。但是白記飯館的香味實在是太香了,隔著很長距離都能聞到這股味道。
家裡的小孩每天都在叫嚷著要吃白記飯館的糖炒慄子,如果不讓他們滿意,就不停哭鬧。
面對這樣的小孩,家長們隻能表示:都是慣的,打一頓就好了。
於是每當紀子淮炒慄子的時候,街頭巷尾的小孩哭聲層出不窮。
在這件事情上,周航功不可沒。他就住在黑街後面的小區,經常給自己的小伙伴們說白記飯館的糖炒慄子有多好吃,讓他們口水直流,連忙回家讓父母去買。
要是平常的食物買就買了,但是白記飯館的糖炒慄子份數不多,每次都要靠搶。家長們雖然去了白記飯館,但是總是搶不到糖炒慄子,空著手回家,家裡的小孩就哭。
這些小孩被打了幾頓之後,卻沒變老實,反而在家裡做起了家務,討父母歡心。
父母不知道這群小學生為什麼這麼殷勤,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仔細一問,才知道他們還是想吃白記飯館的糖炒慄子。
家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