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壞人做了一次壞事沒有被抓到,後面的的膽子就會越來越大,並且會形成思維定勢,覺得他做的□□無縫,這次也一樣不會被抓到。”
簡南皺眉:“我不會。”
一樣思維的壞事他肯定不會做第二次。
他又不傻。
“你不是一般壞人。”阿蠻揮揮手,“如果是你,我連這樣的蛛絲馬跡都不可能找到。”
簡南搓搓鼻子,覺得自己可能被誇獎了又哪裡怪怪的。
“我覺得找到這次疫苗問題是誰在後面搞鬼,說不定就能找到去年火災的放火人。”
“我幫你報仇,你來買結婚戒指。”她沒錢了,沉迷網購。
“……家裡有一大坨铂金。”簡南比了個大小,可以做很多戒指了。
他也沒錢了,最近買了個顯微鏡。
阿蠻斜眼看他。
“說起來那個女人你認識麼?”阿蠻指著研究所門口在徘徊的女人。
中年女子,穿著黑色大衣。
“她往這邊看了好幾次了。”這裡不是切市,阿蠻不用時時刻刻都警戒,但是往窗外看行人的習慣卻沒改。
這個女人,怪怪的。
“我媽。”簡南聲音突然沉了下來。
Advertisement
他媽媽。
出獄後再也沒遇到過的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1] 所有美國的結婚證書要拿到中國使用不僅需要州政府認證,還需要送達中國駐美國舊金山總領館辦理認證,既雙認證來驗證美國結婚證的真偽。
冷知識:在拉斯維加斯結婚的如果要離婚,需要雙方在內華達州呆上至少6個星期才可以辦離婚
嘿嘿嘿,評論留言紅包包
第82章
簡南看到他媽媽, 第一個反應很耐人尋味。
他先是往前一步擋在了阿蠻和他媽媽中間,然後別過頭垂著眼又重復了一遍:“那是我媽。”
和切市看到火災一樣,變得僵硬。
也和過去每一次遇到危險時一樣, 下意識擋在阿蠻前面,哪怕現在他已經對阿蠻的武力值有了十分具象的了解。
不像天才做的事, 也不像一個做什麼事都有邏輯的人做的事。
“你胖了哎。”阿蠻抬手戳戳簡南的肩膀,“這裡有肉了。”
背影看起來終於沒有那麼單薄了, 她很滿意。
簡南僵硬的表情裂開了一道口子。
“想見她麼?”阿蠻問, “如果不想見她,我們就從後門走。”
窗外的黑衣女人正昂著脖子往他們這邊看, 阿蠻把簡南從窗口拉了回來。
對這個女人,她一點都不緊張。
不配做長輩的人,她也不會給她該有的尊敬。
“我回國這件事沒有外人知道。”他的父母,都是外人。
簡南平靜了一下,語氣還是有些僵硬。
但是到底, 比剛才突然看到他媽媽的時候好了很多。
阿蠻不安慰他,阿蠻隻是告訴他, 他們是一起的, 他不是一個人。
那是過去,很遠很遠的過去。
“她出獄兩年多了, 剛出獄的時候去找過吳醫生和謝教授,不知道謝教授跟她說了些什麼,總之那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所以你想見見她?”阿蠻幫他說出結論。
他想知道他媽是怎麼知道他回國的,也想知道謝教授當年和他媽說了什麼, 更想知道這個時間點,她來是為了什麼。
“嗯。”簡南很緊張,口幹舌燥,指尖發涼,但是仍然點了點頭。
吳醫生的醫囑他記得很清楚,一步步改善的過程中,他需要去直面那些會造成他心理應激的困難。
有阿蠻在。
阿蠻笑了,不知道是因為他盡力想要變好的樣子,還是因為他嗯的時候帶著鼻音,像個慘兮兮又想要努力勇敢的孩子。
***
簡南的媽媽出人意料的,長得十分溫婉。
不像是放火殺人的人,也不像是從坐過牢的樣子,因為強大的遺傳基因,簡南的長相和她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睛,黑漆漆的。
“南南。”她的聲音也很溫柔。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下來的簡南卻忍也忍不住的,往後退了一步,手指開始抖。
阿蠻牽住了簡南的手。
簡南媽媽看了一眼阿蠻,目光略過了他們十指相扣的手,沒有和阿蠻打招呼,隻是用克制的溫柔的語氣問她:“我需要和我兒子單獨聊一聊,可以麼?”
“不可以。”阿蠻一句話堵回去,面無表情。
簡南媽媽的臉沉了下來。
簡南的手指越來越冷,脖子上的青筋開始快速跳動。
他快吐了。
“你真的是從來都沒有讓我意外過。”簡南媽媽不再和阿蠻說話,改看向簡南,“現在已經墮落到和一個不明身份的女人手牽手對抗媽媽的地步了麼?”
“你沒有主心骨麼?一個人連站在我面前的勇氣都沒有了?”溫柔的語氣,媽媽的語氣,令人作嘔。
“嗯,我沒有。”簡南應了一句。
用了很多的力氣,學著阿蠻剛才直接堵回去的方法。
身體仍然很難受,胃裡在翻騰,比一般人運轉的快的多的腦子裡已經有了很多不好的畫面,被塞進冰箱、被要求不停的喝水、被掐著肩膀使勁搖晃、被威脅用菜刀剖開腦子、被半夜晃醒捂住嘴鼻……
很多畫面開始具象,他又開始聞到燒焦的地毯的味道。
和那個被抬出來的,已經燒焦的人體。
那個人其實還不錯,會阻止他媽媽對他使用暴力,會讓他在學校裡待著不要回來了。
他其實還不錯。
簡南媽媽冷笑。
簡南太熟悉這種冷笑,所以他閉了閉眼,試圖壓下突如其來的暈眩。
“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行蹤。”果然,她下一句話就開始讓他覺得窒息。
“被人一把大火陷害了,被那個家伙送到了墨西哥。”簡南媽媽厭惡的皺起了眉。
她痛恨謝教授,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
如果沒有他,她的兒子不會選擇做獸醫;如果沒有他,她可以把她的兒子教的更好,就像她那個乖巧聰明的二兒子一樣。
“本來以為你這個連漢堡薯條都不吃的人到了墨西哥總是會哭著回來,結果你倒是難得的讓我意外了一下,居然扛住了,居然還能做出點成績。”
她就一直用這樣慢吞吞的,溫柔的語調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簡南僵著不動,阿蠻從牽著他的手,改成握著。
太多冷汗了。
就算是為了治療,為了脫敏,她心裡也很難受。
“你如果真能堅持這樣走下去,我倒是會承認自己看走了眼,你可能還真的不完全是個廢物。”
“但是真可惜,你還是回來了。”
“為了什麼呢?”簡南媽媽問他,“就為了那個人,一個年近六十的孤寡老人,老婆孩子都跑了,連女兒結婚都沒叫他的人?”
她說的好像自己家庭很幸福的樣子。
阿蠻嘆為觀止。
簡南的反社會是遺傳吧,他媽媽才是真的應該被電一下的人。
“幫助他,你能有什麼好處呢?他連你的工作都保不住,在實驗室做了一輩子,到最後又是什麼下場?”
“這就是你最崇拜的人?我記得你的夢想和他是一樣的吧,他答應會讓你安安心心的在實驗室一輩子,結果呢?”簡南媽媽問他,笑的譏诮,“猶豫不決,心軟,膽小還不知道分辨什麼才是對你最好的。”
“你還不死心麼?”
“還覺得和這些臭烘烘的動物打交道就可以避免別人以為你是怪胎麼?”
“還是覺得,你是對的麼?”最後這句話,她問得很慢很慢。
阿蠻想,這樣的窒息的經歷,簡南應該經歷了無數次。
他身上的每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都是因為這些經歷造成的。
他本來,其實隻是個拽著謝教授的手喜歡做實驗的孩子;他本來,不至於會被逼到大腦前額葉區塊關閉,人生路不至於變得那麼艱難,不至於在異國他鄉,因為她給他的一個北京烤鴨卷就把口袋裡所有吃的都拿出來交換,不至於在黑漆漆的野外在陷阱裡一個人倒數。
也不至於,被心理醫生在腦子裡種下奇奇怪怪的白蘭香。
“我是他老婆。”阿蠻終於忍不住了。
去他媽的脫敏治療,她的老公,哪怕是反社會,哪怕說謊會吐,哪怕走路都能摔跤,那也是一個會在任何危險的時候都擋在她面前的男人。
頂天立地的。
這句話殺傷力有點大,簡南愣住了,簡南媽媽本來很順暢的教育兒子的過程被打了個茬,張著嘴不知道應該怎麼接。
“你沒查到麼?”阿蠻笑著反問她。
“你……”簡南媽媽不太適應這樣直接的攻擊,“還要不要臉了?”
她當然能查到她兒子有沒有結婚,這兩人連證都沒領,這個女人哪來的臉?
“說實在的。”阿蠻笑笑,“要不是為了這狗屁的血緣關系,你以為你能好好的站在這裡說那麼多話?”
簡南媽媽皺起了眉:“這裡是中國,邊上就是保安和監控,你不但是文盲,而且還是個法盲。”
她的兒子,怎麼能和這樣的女人結婚。
“我知道一萬種避開監控讓你說不出話的方法,就是當著簡南的面做起來不太好看。”阿蠻往前走了一步,“更何況,你還是我婆婆。”
……
簡南媽媽深呼吸。
她遇到過這樣的人,在監獄裡的時候,說話和她一樣直接粗俗,連臉上的表情都很像,這樣的人,居然是她兒子的女朋友!
這樣的人,居然叫她婆婆。
“你開車來了麼?”阿蠻問她,“想不想跟我一起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