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笑!”沈姒砸了下他的肩膀,“不準笑,我都擔心死了好不好?”
用的力氣不大,但是砸到齊晟肩膀上,他嘶了一聲,眉頭微皺,額上青筋暴起了一道,似乎很痛苦。
“怎麽了?”沈姒縮回了手。
“遇到雪崩的時候,躲太慢了,手臂被碎石和雪塊砸了下,”齊晟將左手往後避了避,漫不經心地說道,“不是什麽大事,已經包紮過了。”
站在旁邊毫無存在感的總助,終於有機會插話了,拆老板的臺,“老板,您還沒包紮完,就急匆匆過來接人了,再拖要耽誤最佳治療時間了。”
齊晟掀了掀眼皮,不冷不熱地睨了他一眼。
總助梗著脖子,心說怪罪就怪罪吧,萬一老板談個戀愛耽誤治療,他回去不止被問罪,還得罪加一等。
這次的事鬧得太大,雖然有驚無險,但回國後怎麽交代,還是個問題。
總助覺得自己左右都死到臨頭了,還是趕緊補救,少讓老板由著性子胡來,再出點問題,他可能沒地方埋屍。
“那你還站在這裏跟我廢話?怎麽不早說啊?”沈姒比他著急,扯著齊晟的右手就往機場外走,“趕緊去醫院。”
醫院裏環境靜謐,消毒水的氣息有些刺鼻,來來往往隻有腳步聲。
沈姒看著護士給齊晟處理傷口,咬了下唇,別來了視線。
剛剛滿門心思都是他平安無事地回來了,她根本沒注意,他抱自己用的是右手,左手根本沒動過。一道又長又深的劃痕,蓋在手臂上,手肘的傷口往外翻,血肉一片,觸目驚心。
唯一慶幸是沒傷到骨頭和性命。
一直到清理完傷口,縫針包紮結束,等醫生和護士也離開了,沈姒都沒說話。
“我沒事,”齊晟擡手扶住她的臉頰,拇指輕輕地擦掉了她眼尾的淚水。他一手將她攬進懷裏,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已經沒事了,姒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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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姒攥他襯衫的手一寸寸收緊。
“是我害你遇到了雪崩,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麽自私,讓你半夜回來,是我太任性了,”她的聲音很輕,越是被安慰越難受,“對不起。”
“不管你的事,姒姒,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回去。”齊晟摸了摸她的長發,一字一頓,“我肯回去,不是因為你發消息,是因為我想回去。”
沈姒怔了下,在他懷裏擡眸。
齊晟漆黑沉冷的眼望入她的眼底,瞬也不瞬地攫住她:
“姒姒,是我想你。”
——是我想你。
從來沒有什麽誰害了誰,也不存在她任性撒嬌他才考慮回去的因果關系。
他奔赴她,不是她求來的,而是他心甘情願。
她是他的心之所向。
沈姒的心尖一顫,微微屏住了呼吸。
在他話音落下不過兩秒,她勾著他的脖頸,吻上了他的唇。
她封住了他的聲息。
齊晟身形微微一頓,右手攬住了她的腰身,稍一用力,將她抱進懷裏。他低頭掠奪她的呼吸,輾轉著深入時,覺出她在主動迎合自己,跟她糾纏在一起。
少見她如此主動。
這些年絕大多數時間,是他過於強硬,始終隨意所欲,她心不甘情不願;再不然就是她有事相求,懷了目的才肯委身討好。說是“各取所需”太過冷血,還是有情分在,但總沒那麽純粹,或者說,真情實意的時候好像太少。
不像現在:
滿心滿眼,一心一意,都是彼此。
興致在一瞬間洶湧而來,幾乎壓制不住。齊晟握住沈姒的後頸,一把扯開了她,“老實會兒,姒姒,”
他眸色沉了沉,嗓音嘶啞,“你要是不想在這兒,就別招惹我。”
“來不了,”沈姒直勾勾地看著他,眸光潋滟著水汽,“我今天不方便。”
齊晟不爽地嘶了一聲,“那你還招惹我?”
沈姒什麽也沒說,看了他幾秒,擡手擦了下水光潋滟的紅唇,忽然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沒來得及扶住她,齊晟擡手勾住了她的下巴,“做什麽?”
沈姒跪坐在了他腳邊,整個人往前傾了傾身,下巴擔在他膝蓋上。她手上扶上他皮帶金屬卡扣,一雙漂亮的眼眸還直勾勾地看著他,“你不想嗎?”
齊晟的眼底漆黑了一片。
往日沈姒不太接受這樣的事,她也很少主動。畢竟他這人混了點,想要什麽就容不下對方不給,他要她順從,還嫌她動作太慢,也太過溫吞。最後他直接自己上手,按著她後腦狠了點,掐著她下巴,要她全部咽下才滿意。
說實話,他確實不知道良心是什麽東西,半點不憐香惜玉。
總之回憶太不痛快,沈姒委屈了好長時間,抱著枕頭生悶氣,一見到他就掉眼淚,啞著嗓子讓他趕緊去死,直說自己有心理陰影,死都不情願再經歷。
後來幾次,也是他不顧她意願。
齊晟低了低視線,總覺得她今天受驚太過,才會這麽主動,他不該再趁人之危。他擡手摸了摸她的長發,難得有了點良心,看著她心軟了。
他想說不必如此,卻感到了溫度。
沈姒已經低頭,長發從他指間垂落,紅唇覆上他蓄勢待發的沖動。
第63章 三宅一生 戒指
特需病房光線明朗, 正對門是一面視野寬闊的落地窗,窗簾遙控收攏後,病房內的環境才朦朧幽暗下來。茶幾上的瓷瓶擺著新鮮的花束, 嬌豔的花瓣上掛著露水, 晶瑩剔透。
對面落下一聲低沉的輕笑,嗓音有點啞, 勾得沈姒耳尖發麻。
“好乖。”
沒有男人能受得了此刻的乖順。
齊晟看沈姒埋頭認真的樣子,勾了下唇, 擡手將她的發絲撥到耳後。他擡她的下巴, 拇指抵著她耳根不輕不重地摩-挲了下, 按住下方動脈。
他感受到她因緊張而加速的脈搏, 還有牙齒磕絆了下的動作。
沈姒攥住他的襯衫,心說壞了。
落地窗外的陽光稀薄, 不似夏日該有的明烈,反而將沉未沉的昏昧。光線透過紗簾一束束地投入,照亮了病房內的塵埃, 懸浮在半空中。
齊晟嘶了一聲,猛然握住沈姒的長發。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幾秒, 克制著沒動她, 隻音色低冷地笑了笑, “看來這些年你並沒有多少長進。”
他收了點手勁, 轉而箍住了她的後頸, “要我幫你一把嗎?”
沈姒突然心生退意, 但他的手掌在她後腦勺處, 由不得反悔。
左右退無可退,而且今天是她要主動一回,不好半途而廢。沈姒閉著眼睛承受和適應他, 白皙的手搭在他膝蓋上,忍不住攥緊了點兒。
齊晟輕而易舉地掌控了她,掌控了她全部的呼吸、心跳和聲音。
莫名其妙地,沈姒被挑起了一點奇怪的勝負欲。她從來不喜他冷靜自持,也不爽他遊刃有餘,她有意取-悅他,逐漸上道,如願聽到他加重的呼吸和沉沉的悶哼,看他步步深陷。
齊晟喉結上下一滾,漆黑的眼俯視著她,眸色沉了幾分。
他看得到她眼底的得意和輕笑。
齊晟額上青筋跳了跳,薄汗打濕了利落的碎發,手上終於失了輕重。他箍住她的後頸往下按,又狠又快,連著幾個來回,“你找死。”
他嗓音又低又啞,透著點陰沉的感覺,讓人心驚肉跳。
有點兇,這哥哥。
沈姒沒料到他的反應,低低纏纏地嗚咽了聲,差點喘不上氣。
微妙的氛圍很快被人打破了。
“砰砰砰——”
一陣短促的敲門聲和問詢的聲音同時響起,“三公子?”
沈姒微僵,整個人緊張得不行。
齊晟微蹙了下眉,沉冷的眉眼間透著點不耐的意思。真切地體驗到沈姒的變化,他低頭看了她一眼,一手掌控著她繼續,嗓音淡淡地:
“講。”
隻有一個字,讓人摸不透狀況。
是“講”而非“進來”,病房外的人頓住腳步,交換了個眼神,才公式化地提醒道:
“國內來人探望您,還有徐副司和幾個隨員,馬上到訪。”
病房內外一片沉寂。
候在外面的人沒得到回應,不知道齊晟什麽用意,也不好催促。
病房之內,齊晟漆黑的眼正瞬也不瞬地盯著沈姒。他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長發,刻意壓低了嗓音,要她忍著點。
沈姒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就被突如其來的幾下頂沒聲了。
齊晟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漆黑的眼很深很沉,仿佛盯上了獵物的兇獸。他手上突然發力,幾記深挺,兩人雖在原地,主動權卻已換了人執掌。
薄光之下,他沉鬱而立體的五官透著一種淩厲的野性,讓人心悸。
原本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都沒結束的一場,因為來客加速終結。最後盡數送入,齊晟擡手抹掉了沈姒眼尾的淚水,順她的喉嚨,看她咽下去才松手。
沈姒大腦一片空白,走神時腰上忽然一緊,被齊晟單手抱到病床上。
聲色歡宴,一室旖旎。
日月金梭,江山春夢,似乎都不及今時今刻的一場風月。
病房外浩浩蕩蕩一群人,幾個醫生和院領導等在外面,嚴陣以待。
這還是在國外,雖然雪崩失蹤時比較驚險,但齊晟受傷並不嚴重,就是縫個針。其實這點兒傷,並不至於讓一衆醫務人員等在走廊,還有好幾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物候著。
齊晟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著,冷著臉色走了出去,“有事?”
外面的人等了半天本就很納悶,眼下齊晟又沒有立刻讓人進去,幾個人心思微動,往裏瞟了一眼。
病房內沒太多異樣,隻有一個穿旗袍的女人,安靜地坐在病床上。
她在翻一本書。
書頁遮住了她大半面容,隻看到她窈窕的身段,根本看不清長相。
沈姒當然知道自己坐在病床上很奇怪,可她剛剛起身,腳下發軟,又坐了回去。膝蓋跪得太久,一動就是一陣發麻,她現在都沒緩過勁兒。
她在心底暗罵了齊晟一句,頭皮發麻,僵持著翻書的動作。
病房的門就在此時應聲關閉。
“三公子,您要是休養好了,還是盡快返京,”來人收回了不該有的好奇心,正色道,“老爺子還掛念您呢。”
齊家嫡系第三代,三個公子在燕京權貴圈裏都很出挑,培養方向不同,走的路也不同,都是能爭頭一份的。齊晟養在老爺子身邊多年,未必是最得力的,卻一定是最得寵的。看他出事後老爺子的態度,底下的人就知道。
應付完推脫不掉的幾段交談,耗掉了大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