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都為這場太陽雨而興奮,尖叫歡呼著,在夕陽下跳舞,在雨中奔跑,混亂,瘋狂,又爛漫。
許洛枝骨子裡是理智的,冷靜的,並不是懂浪漫的人,但此時此刻,她被這幕場景弄得心痒起來,躍躍欲試。
傅霽清像是讀懂她的想法,牽住她的手,笑道:“走吧,接公主回家了。”
他拉著她穿過操場,加入這場亂局,肆意的往前跑,任由清風,夕陽,雨滴落在身上,像極了電影畫面。
躲入教學樓,許洛枝回頭望向操場,笑了起來,很多年後,她依舊會記得這場盛大的畢業典禮。
因為天空的溫柔,因為同學們的浪漫,也因為身邊是傅霽清。
許洛枝在三天後坐上回國的飛機,落地的瞬間她莫名有種不真實感,直到走出機場,望見熟悉的藍天白雲,吹到和煦的暖風,才恍然是真的回來了。
她沒有急著見朋友和談生意,在家休息一周倒時差,每天睜開眼都能見到傅霽清,緊緊攬著她,目不轉睛的溫柔注視著。
許洛枝伸手去摸他的眼睛,微微失笑:“不用上班嗎,傅總。”
“不想上班了。”傅霽清聲音低低悶悶的,帶著蘇醒不久的啞,抱著人不肯松開,“好像一場夢。”
許洛枝在耳邊哄著:“都一個星期了,哪有這麼長的夢。”
他嗯聲:“還是不想去。”
“我陪你?”
“不去。”
許洛枝推推他的手心,他往後退,她又推,打趣著:“那也不跑步保持身材了?你可是步入三開頭的年紀了。”
傅霽清挑眉,牽著她的手往自己身上蹭,“你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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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洛枝笑著打他,不樂意摸,傅霽清把人抱身上貼著感受,又瘋鬧起來。
在床上膩歪許久,他們才遲遲的起床,許洛枝刷牙時,傅霽清也從後面抱著,低眸望著中指上的戒指,用指腹摩挲。
“怎麼了?”她問。
傅霽清沒接話,收回手反問:“你是今天去找映池嗎?”
“嗯,回來後都沒有去過Cake。”
林映池去年年末把咖啡館擴大了,裡面設有單獨的小隔間,又研究出幾樣新品,邀請許洛枝去嘗嘗,順便體驗下新環境,她答應今天過去。
傅霽清把許洛枝送到Cake門口,他沒有下車,隻說:“我待會兒來接你。”
“好。”許洛枝把筆記本電腦帶上了,想改改前段時間寫的方案,“你慢慢忙,我不急。”
傅霽清揚唇揉揉腦袋,又看了一眼戒指,目送她走進咖啡館。
兩年前暑假回來的時候,林映池拜託她拍了一組館裡的照片,發在網上有些小名氣,後來又裝修布置一番,現在生意比以前好多了。
許洛枝剛走到前臺就聽見林映池捏著嗓子道:“許導演,恭候您大駕光臨!”
“诶,客氣。”她笑著應聲,掃一圈全是顧客的咖啡館,“我坐哪裡?”
“雅座,您裡面請!”林映池把她帶到隔間,依舊是小角落的位置,但周圍沒有其他座椅,顯得很寬敞。
許洛枝熟絡的坐下,熟絡的點餐:“一杯焦糖瑪奇朵,一份西多士。”
“好咧,您稍等。”
林映池年初請了一位服務員,大多咖啡和甜品都是幫手做的,不過許洛枝這份是她親自做的,很快端上來。
“多一份糖,多一份煉乳。”林映池也做了新品,同樣笑盈盈端過來遞給她,“嘗嘗。”
許洛枝抿了口,彎唇笑道:“不夠甜。”
“那對我的顧客來說剛剛好。”
她們都失笑,林映池有事要做,讓她自己先忙。
許洛枝打開筆記本電腦,修改起前段時間寫的方案,是她準備做的新節目,但目前隻有一個前期的構思,如何實施,找哪個平臺,暫時都未定。
她坐著改了很久,打完最後一個字身心才放松下來,拿咖啡喝時,忽然感覺有道目光注視著自己。
許洛枝抬眸,看見坐在最前面的傅霽清,隔著好幾個座位和書架,遠遠地望著她,像是有心思,在出神。
她以前來看他時,也是這兩個位置,也是同樣的距離。
許洛枝怔了怔,招手示意他過來。
傅霽清握了握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玫瑰花,一步步走過去,坐在她對面,花也自然而然的遞上前,“路過花店時買的。”
“附近哪家花店有卡布奇諾玫瑰啊,我怎麼不知道?”許洛枝故意打趣。
“想送的時候,哪家都能有。”
許洛枝笑笑,問他:“剛才怎麼不過來。”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而後才回道:“怕打擾到你。”
“是嗎?”
“嗯。”傅霽清又喝咖啡,穩定心神,輕聲說著:“你放在家裡的那本少年維特的煩惱,我看見了。”
許洛枝不意外,神情自若的凝視他的眼眸。
“我有看見你寫在上面的話,我猜想,可能在我不知道你的時候,你就見過我。”
傅霽清似乎有點緊張,聲音緩緩:“我以前很自傲,覺得自己聰明,能幹,大學時就能帶成一個項目,誰都不放在眼裡。”
他笑了聲:“如果你真的見過,不要討厭那個時候的我。”
“怎麼會討厭。”許洛枝回想起多年前,嗓音不自覺的放輕柔:“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
“那我這麼好,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第63章
傅霽清話接的很快,問得直白,定定地看著許洛枝,四目相對,她無波無瀾的眼眸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
他不安的攥緊拳頭,從來沒有這麼忐忑過。
這次去倫敦參加許洛枝的畢業典禮,他有聽同學提過她在學校的事跡,每次作品的分數都能名列前茅,畢業作品拿到全系最高分,被教授建議拿去投稿參賽。
去年的大學生電影節,是英國最高規格,最有權威性的青少年電影比賽,許洛枝是學院唯一拿獎的學生,她隻要參賽就能憑作品獲獎。
電影甚至不是她最擅長的領域,她還未畢業已經受到不少導演青睞,能自己投資和參與制作大型綜藝節目,如果之後成立工作室,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而他的公司經過三年,也不過是創業型公司,上市不知道還要等多少年。
戒指是三年前送的,現在她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有更多的選擇權,他不確定......
許洛枝忽然朝他伸手,動了動修長的手指,套在中指上的戒指格外亮眼。
傅霽清看一眼手,又抬眸望她,有點拿不準是什麼意思。
許洛枝見他不動,自己把戒指取下來,遞過去。
他渾身都僵住了,緊緊地握著手不敢去接,喉嚨仿佛也被堵住似的,講不出話來。
看見他怔愣的模樣,許洛枝忍不住催促:“快點,難道你想讓我自己換位置嗎?”
傅霽清遲遲的反應過來,聲音輕輕:“是願意的意思嗎?”
“不然呢。”許洛枝側了側身,彎唇笑:“過來跪著。”
傅霽清這才站起來,慌忙從口袋裡拿出小盒子,裡面是他買的另一枚戒指,和現在這枚一起買的。
他走到許洛枝面前,正想單膝跪地時被一雙手撐住,她笑著說:“逗你的,還真跪啊。”
傅霽清卻沒有管她的阻攔,眉眼間透著熟悉的溫柔和愉悅:“要跪的。”
他說:“別人女生有的,我們洛枝也要有。”
咖啡館裡放著浪漫的古典樂,他認真的戴著戒指,戴完一枚又把剛剛取下來的也戴上去。
許洛枝第一次見到求婚戴兩枚戒指的,忍俊不禁,打趣著他:“你不會婚禮的時候又去買一枚吧?”
“你喜歡嗎?”傅霽清說:“你喜歡戴滿十指都可以。”
她揶揄:“傻不傻啊。”
他又問:“我能起來了嗎?”
“不能,跪著吧。”
傅霽清笑著起身彎腰抱她,許洛枝沒有接住往後倒,兩個人都倒在了沙發上,耳邊突然傳來尖叫聲。
一直在偷看的林映池終於忍不住了,讓店員幫忙放彩帶,店裡的顧客都湊熱鬧的圍過來,現場氣氛頓時起來了。
她大喊著:“兄弟姐妹們,我哥求婚成功了,今天全場免費!”
話音剛落,咖啡館裡響起掌聲和歡呼聲,這麼安靜文藝的地方,瞬間變得像是酒吧,還有顧客叫喚著“親一個”。
傅霽清的腦袋還埋在許洛枝的頸窩裡,低低地笑著,笑聲止都止不住。
許洛枝戳他的臉,他笑得更加高興,她無可奈何,也跟著笑起來。
今天的求婚在許洛枝的意料之外,結婚也不在她最近的計劃裡。
但是沒有關系,遲早都是他,早一點也可以。
都等不及第二天,傅霽清直接拉著許洛枝回家,從許父許母手裡接過戶口本,急忙忙的趕到民政局。
坐在等候區時,她忍不住打趣。“有必要這麼急嗎?”
“有。”
“都不挑挑日子?”
“我們在一起,天天都是好日子。”
傅霽清唇邊漾起笑意,扣著她的手,牽起來輕輕吻著戒指的位置,神情認真而虔誠。
從民政局出來後,正巧撞見深城難得一遇的火燒雲,天空像是被割裂般,右邊被橘紅色的晚霞染紅,絢爛奪目,左邊藍粉色的雲連成一片,整個天空像是打翻的調色盤,浪漫又夢幻。
許洛枝握著手裡的紅本子,忽然也覺得恍惚起來。
就這樣嫁給了喜歡八年的男人啊。
傅霽清笑道:“是天空給我們的獻禮。”
“是。”許洛枝偏頭看他:“果然是個好日子。”
他們領證後,在朋友圈和ins同步發了結婚證,收到孟闌的驚天鬼叫,埋怨著居然不邀請他見證。
林映池作為唯一的見證者,嘚瑟的要命,走哪都要炫耀一番。
傅霽清和許洛枝被鬧得沒辦法,隻能請他們吃飯,順帶叫了其他朋友,正式的又通知一遍。
最後,他們還是被傅霽清全程秀恩愛的模樣,給弄得受不了,氣哄哄的走了。
隻有孟闌喝得爛醉,嘀咕:“行啊你,叫了自己驸馬這麼多年,這會兒才是真的尚公主。”
林映池扶住歪歪扭扭的人,罵道:“又不是你尚公主,你喝這麼多幹嘛!”
“我高興啊,我發小終於如願以償了。”孟闌笑著要去親林映池,低喃:“跟我一樣......”
當著傅霽清和許洛枝的面,她的臉頰瞬間紅了,擋住嘴拽著人往外面走,飛快道:“我們先回家了,改天再聚拜拜。”
許洛枝揚聲叮囑:“注意安全,到家發消息。”
傅霽清在旁邊笑道:“估計回家沒時間給我們發消息。”
她淡淡的瞥過去,“你又很熟?”
“不熟,但我們也沒有時間看手機。”傅霽清拽著她的手臂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