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牌玩累,便打球下棋,玩什麼都有,或者什麼都不做,單純從樓上去看樓下的演奏,唐宮請的樂隊一直很有水準。
正如現在,陸宜趴在扶手,看樓下的搖滾樂團表演。
強有力的鼓點,重金屬樂,好似一場歇斯底裡的情緒宣泄。
林晉慎走過來,將她額邊的碎發捋上去,問:“是不是無聊,回去嗎?”
“沒有。”
陸宜拉住他的手,說:“你聽,很好聽诶。”
她示意樓下舞臺,尤其是主唱,有一把很好的煙嗓,但他唱歌又不靠技巧,全憑感情,所以聽起來很有味道,但不油膩。
林晉慎視線下移。
像他以前說的,對藝術沒有鑑賞力,其中包括音樂。
他打眼掃過主唱,年紀不算大,褲子是破的,露出半條腿來,衣服也是透的,隱約露出皮膚,動作極盡誇張,引得舞池下的人群尖叫。
林晉慎收回視線,淡淡地道:“一般。”
“怎麼會一般啊?”陸宜皺下眉,不過很快又理解,林晉慎聽不來這種音樂很正常:“你再跟他們玩會,我們十點回去。”
說話間,季長明顧嶼他們也過來。
本來還笑著,目光無意識地往下掃過,又重新看回去,定睛細看,確認沒看錯,表情霎時變得豐富,下意識看向鬱則珩。
鬱則珩也沒好到哪去,目光死死盯住那抹白色身影,臉上的戾氣如壓下來的大片烏雲,周圍的空氣也好似不流通了。
“那是喬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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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明聽說人是回來了,但一直沒看見。
顧嶼遞給他一個眼神,很明顯,是的。
季長明尷尬地笑兩聲,說好巧啊,直到一個男人走過來,明顯跟喬殊認識,兩人靠很近,手臂幾乎碰在一起。
他不敢說話了,怕自己被牽連一並做掉。
好消息是,喬殊準備走了。
壞消息是,那男人是和她一起走的。
鬱則珩放下酒杯,神色陰鬱,說:“我有點事,你們玩。”
林晉慎叫住他:“都過去了。”
“我知道,”他唇側扯出一抹笑意,“我沒想做什麼。”
等鬱則珩離開,感受到氣氛不對勁的陸宜才問:“什麼情況?”
季長明哭笑不得:“那是珩哥的前妻,最近好像回來的,他們兩個怎麼說,很難說,三言兩語很難說清楚。嫂子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陸宜知道鬱則珩離過婚,而且鬧得不是很愉快。
她哦了聲,沒有繼續問下去,對別人的事沒那麼好奇,尤其是這種比較敏感的。
“珩哥不會打人吧?”
“不至於。”
“……”
的確沒有,他甚至沒走過去,下樓就不見人。
沒多久,一個服務生走過去,攔住喬殊身邊的男人,說了句什麼就將人給帶走,喬殊抱著手臂,她本來也不是喜歡等人的主,抬腿往外走。
鬱則珩沒過去。
他搭電梯去樓下停車場,將車開出去,繞過一圈,最後到入口的那條路,他車速放得很慢,就這麼開一分鍾,不偏不倚地停在路口。
車窗緩緩搖下來。
車內車外的人對視一眼。
喬殊抱著手臂,頗為意外,但也僅僅隻有意外。
鬱則珩則什麼表情都沒有,兩個人對視不到兩秒,但漫長的像是慢鏡頭,每一帧都以極慢的速度放映著。
“故意的?”他先開口。
喬殊:“什麼?”
“來這。”
這裡是誰的位置不知道?
路邊有風吹起她的頭發,她撥開彎到耳邊,同時給一個招牌式的,沒心沒肺的微笑:“或許吧。”
“……”
車窗升上去。
鬱則珩腳踩油門,黑色的車身隻剩下一個影子。
唐宮外發生的一切裡面的人並不知道,鬱則珩離開不到十分鍾,離開之前臉臭,回來後臉更臭,像是被騙幾千萬。
他們幾個知道他跟喬殊的事,所以也沒有敢多說什麼。
但中間發生的小插曲很快過去,該玩該鬧的,一個不少。
差不多到時間,陸宜跟林晉慎回家。
車開到小區後兩人下車,步行回去,今晚的月亮格外圓,掛在夜空裡,像一塊新鮮烤出來的小餅幹。
他們牽手,仰頭看同一輪月亮。
有時候也不必說什麼。
忽然就想到,幾十年後,他們會不會也如現在一樣,牽手,攜手並進。
林晉慎緊握住她的手,像是力道輕一些,她的手就會從手裡溜走一樣,所以必須牢牢看住她。
他不會讓鬱則珩的事在自己身上上演。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離婚。
陸宜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還翻看手機日歷說今天之所以這麼圓,原來是十六啊,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話沒說完,林晉慎從她的身後圈住他,雙手繞至前方,握住她的手。
他低頭,下顎抵著她的肩膀。
“怎麼辦,就想這樣握著你不放。”嗓音低沉。
陸宜則反手握住他的,篤定道:“那就不要放好了。”
林晉慎:“好。”
—
酒店開房十五天後,陸宜用驗孕棒驗過,清清楚楚顯示一條槓。
也就意味著那次做到昏天暗地,結果並沒有中標。她想笑,洗過手後捂著額頭,看著聲勢浩蕩,其實什麼也沒留下。
這應該正常,她看過段子裡說大學生中標率百分之百,備孕夫妻百分之一,越是在意越是很難中。
他們心態挺好,都沒放在心上。
以後還長著呢。
隻是一天清晨,陸宜躺在床上,對於被他親醒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她還能賴床,便看他穿衣服,無意中提起這件事,他們最近沒少做,一天一次,但她小腹依然平坦,沒有小生命到來的跡象。
他們做過婚檢,彼此都沒問題。
所以那到底是哪裡出現問題?
林晉慎在扣袖口扣子,聞言抬眉:“不急,還早。”
也許晚到會更好,而他們未來孩子也算懂事。
“我不急,隻是好奇。”她拉過枕頭抱著,慵懶地趴著,雪白後背上是深淺不一的痕跡,新的舊的交迭,她再不好意思穿露滿背的禮服。
林晉慎將襯衣下擺放進西褲裡,整個人身形比例如男模,隔著襯衣,隱約能感受到肌肉輪廓,散發著成熟男人的氣息。
陸宜望著,這段時間的頻繁交流導致他不用脫,就已經知道衣服下的身體。
而且彼此都有那麼點肌膚飢渴症的意思,不貼著,感受對方的溫度,很難入睡。這樣的發展讓她都覺得有些病態,所以羞於向別人提起。
就隻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癖好。
再也回不去,碰個手都臉紅的階段。
他望向床上的陸宜,說:“這種事本來也是有幾率的,順其自然就好,不必強求。”
有是好事。
沒有也是好事。
陸宜嗯一聲,睫毛懶懶地垂著,半睜著眼,看著像是下一秒又能睡過去,昏昏欲睡半晌,忽然想到什麼也掀起眼睫。
“你說會不會跟我們的頻率有關系?”
林晉慎擰眉:“……”
已經有不好的預感。
“次數過多導致精/子質量下降?”陸宜展現出求知欲,她找出手機搜了下,在一頁一頁翻過後,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手機啪地蓋在床上。
她恍然大悟地道:“醫生建議一周兩次,過於頻繁會導致儲備質量不佳,後面的不太記得,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這麼做真不像是想要小孩的,太頻繁就算以後真有寶寶,可能因為質量不好,而不能遺傳最好的基因嗎?
陸宜認真道:“以後,我們一周改為兩次。”
這是最科學的次數了。
“老婆。”
林晉慎握著領帶打了個溫莎結,往上推,長睫下的眼眸認真望著她眼睛,低聲道:“那你不如殺了我。”
陸宜:“……”這是什麼話啊,哪有這麼嚴重。
第62章 第62章
談判以一方面不同意失敗。
陸宜也沒有堅持, 就算他口頭答應,也保證不了什麼,畢竟他之前說的話全都被自己一一推翻。
“走了。”
林晉慎過來, 吻過她的頭發,起身往外走。
陸宜閉著眼輕哼了聲, 繼續補覺。
一個小時後,定的鬧鍾響起, 她才從床上起來,洗漱,換衣服下樓, 跟方姨打招呼,泡芙送她到門口。
“走啦。”
陸宜揉下它的小腦袋瓜,起身往外走。
到公司,甘荔跟進辦公室, 匯報行程。
今天陸宜要去華域。兩家聯姻之後合作日漸緊密,各種項目也順勢推進, 陸宜也理應承擔起一部分。
甘荔已經跟華域林文筠助理確定好時間,安排在下午兩點。
“好。”
陸宜合上一份文件道。
下午陸宜帶甘荔以及張放等人過去,華域那邊會議室已經提前安排好,雙方見面, 林文筠帶著她轉一圈, 華域不愧是國內頂級酒店管理公司, 從裡到外,都透著不差錢的氣質。
“你一直沒好好看看, 尤其是晉慎辦公室, 前兩年剛翻新,是一頂一的好, 我辦公室跟他比不上。”
林文筠帶她進自己辦公室。
跟林晉慎的不同,林文筠有藝術素養,風格色調都是她自己挑的,還掛著幾幅姑父的畫。
陸宜實話實說地道:“要我看,是他辦公室比不上姑姑有格調。”
“這話我愛聽。”林文筠笑:“我早說他那辦公室什麼老氣橫秋的色調,你有機會提高一下他的審美。”
“聽著任務艱巨。”陸宜坐下來。
林文筠笑容不止:“還是你知道他那個人,算了,你別被影響就好。”
沒多久,林文筠助理敲門,通知會議時間到,可以開始。
“那我們走吧。”
“好。”
會議開始前,陸宜收到林晉慎發來的消息。
林晉慎:【在哪?】
陸宜:【姑姑這。】
林晉慎:【好,什麼時候結束,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