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外人是打聽不出來的,家裡的事也隻有家裡人才知道。
想想韓一梅前世那雞飛狗跳的婚事,程檸覺得這婚姻大事還是得謹慎的。
沈青聽她問自己表哥,有些意外,因為實在想不到程檸會跟自己表哥認識。
程檸道:“你表哥跟我一個親戚家的姐姐一個廠子,他最近總往我親戚家裡跑,應該是對我那個姐姐有些意思,所以我就跟你打聽打聽……不過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說你表哥好話,我跟那個姐姐不和,不過是看在家裡長輩的份上打聽打聽。”
沈青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實在是,實在是,怎麼說呢……
“費緒他喜歡你親戚家的一個姐姐?”
她盯著程檸好一會兒,道,“呵,那可真是鐵樹開花,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天仙……”
說完頓了頓,問程檸,道,“你那個姐姐跟你是不是長得很像?所以,他也抵抗不了美貌……”
“完全不像,”
程檸立即打斷她,道,“我那個姐姐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全身上下沒一點跟我像的,你非要說像……”
她想了想,道,“跟咱們廠長可能有那麼一丁點像。”
沈青:“!!!”
“哎呀,那個咱們也管不著,你就跟我說說你那個表哥品性咋樣,家裡人好不好相處就成了。”
程檸道。
沈青盯著程檸盯了一會兒,道:“我舅舅家家規很嚴,但人不難相處,都是正直對自己工作很認真潛心的人,我舅媽性格大氣賢惠,人也很好,但是,我那個二表哥就是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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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小就很聰明,學什麼都快,幹什麼都能把別人襯成愚笨不可造就,然後這麼聰明你就收斂點啊,他還喜歡嘚瑟,喜歡笑話別人,就有時候不是故意的,但就安慰個人都能把人氣死……我小時候學琴,學了三年,認認真真每天雷打不動練三小時,但他就沒怎麼練過,彈得就比我好,然後還假惺惺跟我說‘青青,你已經彈得很好了,你別跟我比啊,這有天賦沒天賦肯定是不一樣的,靈氣這種東西不管你怎麼練也練不出來的’……”
那時候她還小,氣得“哇哇”哭,舅媽就訓費緒,讓他說話注意點,他還好意思說:“實話也不讓人說了?你們不要給她虛假的幻想。”
其實她練琴又不是想要多大成就,就是喜歡而已,結果被他氣得以後都不想再對著琴了。
反正他就是她的童年陰影。
程檸聽著沈青的痛訴,想想韓一梅和費緒的相處模式……也就是不管韓一梅怎麼毒舌,費緒還能笑眯眯的並且接上話,突然覺得,那個,那他們還挺合適的。
“那他有沒有什麼喜歡的人或者青梅什麼的?”
程檸問。
沈青瞅程檸一眼,道:“就他那副嘚瑟樣子,就算他聰明透頂,也沒人能喜歡他,誰喜歡一個時時打擊自己自信自以為是偏偏還不自知的人啊?大院裡的世交好友家的姑娘,全部喜歡我大表哥。”
那就是人間理想。
程檸知道,沈青她大表哥,也就是費緒他大哥是個海軍,現在年紀輕輕已經是個團長了。
“他也不喜歡談對象,說麻煩,”
沈青說著又忍不住問程檸,道,“你那個姐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讓我表哥總往你親戚家裡跑?”
“唔,我姐她比較聰明,”
她聽梁恆洲說過費緒第一次見韓一梅是什麼情景,她聽了沈青說了費緒性格,竟然莫名理解他為什麼會被韓一梅吸引了。
她慢慢道,“脾氣有點大,嘴有點毒,但做事還是很大氣很颯的。”
沈青:“……”
脾氣有點大,嘴有點毒,做事大氣,這沈青聽著其實覺得還挺好,費緒那樣的性格就得這樣的性格才能治他,可是,一想到程檸說她再長得像韓東塬,她又覺得不好了……
天慢慢黑了下來,山上的夏夜星空特別燦爛,滿天的星星像是伸手就能觸到。
大家索性把桌子搬到了院子裡,就著煤油燈和星空吃飯。
大家說笑著,程檸知道很快大家留在山上的留在山上,去公社的去公社,等兩年後,更是會天南海北四散,所以這樣的夜晚就更是讓人覺得美好,這就是重生回來的好處吧,每一個美好的時刻都會讓人覺得感動和幸福。
隻是這個靜謐的夜卻被後半夜的喧哗破壞了。
這晚韓奶奶跟大隊長韓有福的母親說話說晚了就歇在了韓有福家。
結果後半夜竟然有人闖進了程檸的屋子,翻程檸的書桌和書架偷東西,結果驚醒了程檸,程檸吃驚喝問,那人卻跟發了瘋一樣不僅不跑,還想非禮她,結果,結果被程檸一腳踹到了地上,然後程檸打開了門叫大家,院子裡的人湧過來,一看竟然是周熊。
韓東塬這怎麼可能忍,簡直氣瘋了,直接上前就要踹人,程檸雖然心驚,但從發現是周熊,然後韓東塬進來就跑到了他身邊,他一上前就被她抱住,那邊已經有好幾個人上前去踹周熊,韓東塬也就先顧上了抱著他的程檸,伸手摟住她,程檸已經轉頭衝大家叫大家住手。
她道:“大家不用打了,這人有些不對勁,好像神智有些不清醒,我們先綁了他送去大隊問問怎麼回事。”
程檸抱著韓東塬,隻覺得心驚肉跳。
她看著大家綁了周熊,看到燈火照在周熊的臉上,哪怕很昏暗,也看到這人潮紅的面色,緊閉的雙眼和□□聲。
這不對勁,絕對不是剛剛大家踢幾腳把他踢成這樣的。
而且這幾個月來在山上,因為前世的事她一直很留意周熊,這人雖然有些流,但其實很聰明,做事其實很拿捏著分寸,怎麼會半夜跑到她房間翻她東西,再對她不軌?
第89章 轉身抱住了他
韓東塬要上前去查看周熊的情況,程檸一把拽住他。
韓東塬隻當她是害怕,也便不舍得這時候放開她,就轉頭跟韓東志和廖盛道:“大哥,盛子,你們去看看周熊是什麼情況。”
廖盛從小跟他一起打架,韓東志則是跟他一樣從小就是在部隊寄宿學校讀書,受過一些傷後處理的特別訓練。
“沒事了,”
他摟著程檸,撫了撫她的後背,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程檸搖頭,道:“我沒事,隻是周熊的情況不對勁,你別過去,今晚你都別跟我分開。”
“好。”
他道。
那邊韓東志和廖盛已經檢查過周熊,韓東志轉頭道:“眼神渙散,面色潮紅,有很重的酒氣,他喝了酒,但狀態也不止像喝了酒,可能也受了別的什麼影響。”
“孫健,你幫我去叫一下大隊長和大隊書記過來,還有二慶伯,請二慶伯也過來,我想請二慶伯立即去公社請一個醫生過來,”
程檸道。
可惜上次跟徐書記說從林場弄個下放的醫生過來,到現在還沒到,不然事情就好多了。
她說完又頓了一下,道,“我奶奶在大隊長家,你請了大隊長出來私下跟他說,別驚到我奶奶,讓她後面睡不好覺。”
“我跟他一塊兒去吧,我有分寸。”
沈青道。
程檸應下,謝過了她。
兩人去了叫大隊長和大隊書記。
這邊動靜這麼大,隔壁廠子宿舍的知青和村民當然也有不少人被吵醒了陸續都跑了過來。
韓東塬要說什麼,但這回程檸卻是死活按著他,什麼事都要自己親自交代。
程檸心驚肉跳,腦子卻是愈加清醒。
因為前世的事在她腦子裡曾經過過不知道多少遍,今天的事情雖然和前世完全不同,事件和時間都不對,但她的直覺卻告訴她這件事就是前世的翻版。
不過因為她的到來,因為今生的軌跡跟前世不同,所以換了一種方式來了。
想象一下,如果她沒有自小學過散打,如果周熊得逞了,傷了她,甚至奸汙了她,三哥會做什麼?
還是她能拉住的嗎?
怕是會不管不顧直接把周熊給打死都是輕的。
……結局會怎樣?
肯定還是前世的重復。
所以這件事不僅是針對自己。
真正針對的是韓東塬。
直接,粗暴,但卻再有效不過了。
有人唯一漏算的就是她了。
因為在這裡,她從來都沒有露出過自己會拳腳功夫,一直文文弱弱的,甚至連一點粗重活都沒做過。
這樣的她,怎麼反抗得過明顯亢奮過度發了瘋一樣的周熊?
她看著孫健和沈青離開,按著狂跳不已的心,轉頭跟過來的知青和村民簡單說了說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問他們道:“今天白天,今天白天你們有誰看到過周熊嗎?跟誰接觸過,有沒有什麼特別情況?”
大家面面相覷。
“我好像見過,”
住在職工院裡的一個嬸子道,“傍晚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他去了老知青院那邊,不過隻看到了一個背影,當時心裡還暗啐了一口,想著怕是去尋苗寡婦去了。”
苗寡婦。
程檸轉頭就衝許冬梅和另一個名叫楊堯的男知青道:“冬梅姐,楊知青,你們能不能幫我去把苗寡婦請過來,就是請她過來說說話,別嚇著她了。”
她讓許冬梅過去也是因為許冬梅沉穩比較容易安撫對方的情緒。
兩人應下就過去了。
事情急大家跑得也快,很快大隊長大隊書記二慶伯苗寡婦他們都被叫了來。
此時周熊被綁在地上已經昏迷不醒,有時候還抽搐一下,嘴角吐著血,像是被人打得太重,已經快不行了,
程檸跟他們說了說情況,韓有福生氣地罵道:“半夜跑到女同志的房間裡想要害人,打死他都算是輕的。”
程檸聽了他這話卻是心驚肉跳。
她求了大隊長和大隊書記,請二慶伯趕著牛車去公社,無論如何也要從公社請一個醫生過來看看。
“辛苦你了二慶伯,連夜要你去公社,”
程檸跟二慶伯道歉,道,“隻是周熊情況不對勁,我想找人過來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公社的醫生在,也是好把這事報給公社,有專業醫生作證。不過不管怎麼樣安全最重要,您等天亮點再出發就成。”
大隊長和大隊書記查看了周熊的情況,雖然覺得周熊多半是喝酒喝多了,但程檸既然要求,就都同意了。
二慶伯就道:“沒事,沒事,半夜不管是犁地還是趕路,咱們都是常幹的事,我這就去。”
“謝謝你了二慶伯。”
二慶伯離開之後大家商量了一下,雖然程檸不樂意,但最後還是把周熊就地安排在了堂屋,還特地給他鋪了個地鋪,然後再請了一個村民和一個知青守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