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這邊許冬梅馬婷婷一間,王曉娟閔然周曉美一間,另外一間宿舍就比較尷尬,沈青和孫健跟程檸說了住到韓東塬的院子裡,蔣姍姍跟李勝申請一間婚房,因為李勝答應了幫大隊小學很多忙,例如幫忙培訓老師,闲暇時過來代課,收集舊課本送給大隊小學等等,大隊書記跟程檸商量了,說就給兩人分一間房。
其實都不用商量,知青院那邊房子是大隊的,大隊說分給蔣姍姍和李勝一間,誰還能說個不字?
這樣就單下了劉麗娜和趙枝。
好在眼看著就要到申請的截止日期,就在劉麗娜糾結要不要叫趙枝跟她一起申請一間宿舍的時候,公社那邊送來了一個轉調書。
抽調顧競文和趙枝去公社另一個偏遠的大隊,葉灣大隊。
那裡跟上韓大隊隔幾座山,有幾十公裡遠,當然也是一個窮得不能再窮的大隊。
周支書當著他的面封了他和趙枝的檔案,笑眯眯道:“放心,絕沒有說你們一星半點不好的話,沒有半點汙點留下來,就祝你們以後在葉灣大隊發光發熱,鵬程萬裡吧。”
顧競文捏著轉調書手一個勁的用力,卻不能撕了它,氣得臉都青了。
去不去?
可是不去,這個大隊裡的人都已經戴了有色眼睛看他們,他們留在這裡還能有什麼好發展嗎?
顧競文咬著牙帶著趙枝收拾行李,在一個普通的早晨,天還沒亮就坐著牛車走了。
趙枝跟劉麗娜道了個別。
淚盈盈的擁抱了她,還給她留了一包紅糖。
人一走,劉麗娜松了一大口氣。
她也不想吃那包紅糖,拎著就去了程檸許冬梅幾人的宿舍,找她們商量,問能不能跟許冬梅還有馬婷婷一個宿舍。
劉麗娜是個老好人,兩人對她倒是沒什麼意見,尤其是大家都相處好幾年了,也是有感情的,就同意了。
Advertisement
許冬梅笑道:“來問宿舍就問宿舍,還拎包紅糖做什麼?”
劉麗娜瞅著那紅糖後悔了,她幹嘛腦子發抽拎那玩意兒過來喲。
但拎都拎了還是得說不是,就道:“是趙枝早上走的時候留下的,就順手拎了過來。”
眾人:“……”
趙枝是趙枝,紅糖是紅糖。
王曉娟道:“正好我這兩天不舒服,我衝一杯喝喝。”
她完全不介意好不好。
“等一下!”
沒想到閔然跳了出來,道,“萬一她在裡面加了東西呢?咱們找周三嬸子家的大黃狗來先試試。”
眾人:“???”
她們覺著不至於,可是再讓她們就這麼喝卻也不可能。
“周三嬸子家的大黃狗得罪了你們什麼?”
程檸笑,道,“下毒藥那肯定不至於,她們宿舍對她最好的也就是劉麗娜了,不至於想毒死她,不過也不好說,反正你們也不想喝,最簡單就是拿到男知青那邊,請大家喝,告訴他們趙枝送的,誰願意喝就喝唄。”
大家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她們把東西拎到公社食堂,正是吃早餐的時候,男知青們都在一起坐了一張大長桌。
沒什麼好東西吃,都在就著玉米稀粥吃黑面饅頭。
劉麗娜把紅糖放他們桌上,說是趙枝留下的,請大家喝。
趙枝這事吧,事不關己,男知青們其實對這事並沒有太深感觸,甚至還有那麼丁點的同情她。
因為她的想法未必不是其他人心裡想過的。
而且她也隻是在私下安慰蔣姍姍時說出來的。
隻不過恰好被沈青聽到,然後就被沈青抓出來送上審判臺,當了殺雞給猴看的雞。
想想她紅著眼睛差點暈倒的樣子多招人憐啊。
大家唏噓著,就一個一個輪流著把紅糖倒到了玉米稀粥裡拌著吃。
朱先開坐韓東塬旁邊,他不同情趙枝,但也跟紅糖沒仇,給自己粥上撒了一層還不夠,要給韓東塬倒,道:“塬哥,我幫你。”
韓東塬面無表情地推開他的手,道:“不用。”
本來他就不喜歡甜食,更別說這還是那個趙枝的紅糖了。
程檸一向的小心眼,要是他喝了趙枝的紅糖說不得就被她暗戳戳記小本子有事就拿出來叨叨了。
朱先開當然不勉強他,遞給他對面的孫健,孫健是誰?
是沈青的對象啊。
他一臉嫌惡地讓朱先開拿走。
太沒眼色了,沒看到他對象就在後面一臉兇相地瞪著嗎?
咳咳。
“成。”
朱先開拿走。
看後面的姚師傅和紀暘,兩個都是一個搖頭一個笑著擺手的拒絕了。
最後除了韓東塬,孫健,徐建國,還有姚師傅和紀暘,其他人都喝了一碗甜甜的玉米粥,把個大半袋的紅糖全瓜分了。
十分鍾後,一個男知青捂著肚子站起來就往外面跑。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公社食堂就後面兩個旱廁,哪裡夠這許多人同時上廁所的?
其他人看廁所被佔著隻會跑去後面村民們家裡借廁所去了。
劉麗娜,程檸&其他女知青們:“……”
她們狐疑得看著跑出去的一個一個男知青們,目瞪口呆。
再看穩坐不動,還在桌前的韓東塬,徐建國,孫健,還有姚師傅和紀暘,她們不敢置信地看向還放在桌上的那個紅糖袋子。
不,不能吧?
“我,我其實就是開個玩笑。”
閔然喃喃道。
劉麗娜面色漲紅。
她自認一向對趙枝不錯,之前對她照顧有加不說,就算是發生了上次那事,所有人都拿異樣的眼光看她,背後說她,沈青和蔣姍姍不理她,她生病,也是她一直在照顧她。
所以最後她留給自己這麼一袋紅糖?
這一天除了徐建國和孫健,去木場幹活的男知青們集體遲到,還一個個面色難看。
這麼一副樣子,村民們看見了自然都要問一聲:“這都是咋了?”
朱先開拿著個刨子,手發軟,刨東西的力氣都沒有,簡直是越想越氣啊,毫不猶豫地把事情往放大裡說,控訴趙枝的罪行,道:“我們這麼多人,都隻是分了一丁點,就成這樣,這樣是直接一碗紅糖水,還不把人毒死?”
嬸子大媽那邊是王曉娟說的。
嬸子大媽們聽了咂舌,道:“我的個老天爺啊,這世上竟然有這麼狠毒的人啊!這可虧得調走了,留在這簡直是讓人覺都能睡不著啊。”
“可不是,”
王曉娟撇嘴,道,“她們那個宿舍,對她最好的就是劉麗娜,就她幹的那些齷蹉事,別人都懶得搭理她的時候,也就劉麗娜還給她端茶倒水的照顧她,結果人走的時候反手就把人坑一把,真的太毒了。”
“不過或者她不是想毒劉麗娜,她知道劉麗娜的性格,應該會拿去分給別人,多數是拿給程檸宿舍,程檸一向對工人好,不想自己喝,就拎給村裡人,或者起房子的村民,那我們廠子不就不得好了?哎喲,這女人真的是太毒了。”
“要我說,也是這些男知青活該,”
一個嬸子“哈哈”笑,道,“明知道人品性不好,還喝人家東西,那不是活該?就該讓他們吃吃教訓,長長記性,別看見個女人長得漂亮,也不管人家什麼品性就往上面撲!”
知青們:“???”
嬸子,您這話前後有聯系?不就是喝口紅糖嗎?
好冤。
然後嬸子們還說劉麗娜,道:“知道你好心,可是我跟你說,這做人最重要是拎得清,你拎不清,對壞人爛好心,那就會做了這壞人的幫兇,你說,要不是你,大家怎麼會遭這個罪?聽說之前那趙枝挑唆蔣知青,說韓廠長和程知青的壞話,你還不讓沈知青說出來,這就是包庇啊,幫兇啊,知不知道?”
嬸子們可算是逮著機會好好說教一番這幫平時清高自以為是的知青了。
十分的神清舒爽。
劉麗娜被說得那叫一個面紅耳赤啊。
總之,一起子紅糖事件鬧得木場和全村都沸沸揚揚。
雖然覺得這事蠢得很且不可思議,但鑑於前世更奇葩的事情在,程檸還是迅速對這事做出了反應。
她拽著韓東塬找了大隊長韓有福還有大隊書記周樸槐,當時李會計也在。
程檸跟他們認真道:“趙枝和顧競文一直居心叵測,不擇手段想要對著我們廠子下手,這樣的人手段未必多厲害,但勝在腦子奇葩,要不然臨走還能做出這種事,所以就算他們離開了,心裡肯定還記恨咱們呢,說不定將來還會做些什麼事想要害咱們大隊或者咱們廠子。”
“所以還麻煩大隊長和周書記你們召開一次村民大會,都跟村民們打聲招呼,以後不要跟這兩個人來往,就是看到村民有跟他們來往的,都應該報告給大隊裡或者我們廠長知道,這樣也好讓我們對他們有個提防,以免將來他們再對咱們大隊或者廠子做出什麼事。”
大隊長&大隊書記:“……”
他們覺得這是不是太小題大做?
人都調走了,就為了包紅糖搞個村民大會?
可是奈何程檸太過認真,一再重申這件事的必要性,大隊書記萬般無奈之下隻好答應,板著臉召集村民召開了一次村民大會,特地在會上提了趙枝的紅糖事件,以及她跟顧競文之前在大隊裡的所作所為,讓大家以後見到這兩人就繞道走,要是有看到村民跟這兩人鬼鬼祟祟來往的就立即報告給廠辦公室或者大隊。
大隊書記把這事高度一拔,村民們都七嘴八舌的表達著對這兩位知青的憤慨。
然後下面就有人舉手,舉報曾經看到周熊跟顧競文私下勾勾搭搭。
周熊立馬就跳出來解釋,他就是給顧競文從公社捎點東西,並且道:“我要知道他是這麼個壞東西,那我怎麼也不會跟他換啊。”
村民們“切”一聲紛紛表示鄙夷,但卻也不糾纏他這事了。
村民們注意力轉走,周熊就在下面抹了一把汗,在心裡簡直把趙枝祖宗八代給罵了一遍,“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就這麼個東西,那顧競文竟然把她當心肝寶貝”……
他好不容易跟顧競文建立起生意線,這下子怕是難了。
他做的本來就是黑市生意,這被全村村民盯上,還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