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紀時已經完成了《荒野大贏家》的收官之旅,而蘇堇青也安排完了澳洲的工作。姐妹倆正要把身份換回來,誰想忽然砸下來這麼一個大工作!
姐妹倆隻消一個眼神對視,兩人當即決定,《丈量》這部電影由蘇紀時出鏡!
蘇紀時從一個普通的地質工作者,搖身一變成為女明星,完全是陰差陽錯天意弄人的結果。而就在她即將離開娛樂圈之際,她得到了一個扮演地質工作者的機會——這難道不是最美妙的巧合嗎?
因為是客串出演,蘇紀時的戲份極少,少到隻需要三天就能拍完。
最後一幕便是在畢業典禮上,她身著博士袍走上舞臺,代表全體畢業生演講。
她站在臺前,面對鏡頭,回憶起自己十年來的刻苦學習、再想想未來要走的路,立刻代入到了角色當中。她把這份感情融入到了劇情之中,輕而易舉地完成了這次拍攝任務。
這部電影導演是位圈內名導,對藝人要求極高,他聽說要和流量藝人合作,本來有些不屑。哪想到蘇瑾入戲地這麼快,在登臺演講時,更是聲情並茂,特寫鏡頭推過去,甚至可以看到她眼底有水光潋滟。
導演頻頻點頭,心道下次如果要拍商業電影,可以考慮把蘇瑾的名字加在裡面。
……
之後,導演又補了幾個近鏡頭,很快蘇瑾的戲份就殺青了。
蘇紀時從入組到離組,隻用了短短三天,堪稱“劇組三日遊”。
群演們就地解散。穆休倫從座位上離開時,親耳聽到一位扮演學生家長的老阿姨在給朋友打電話,說“你猜我今天見到哪個明星了?是蘇瑾!可漂亮啦!”
穆休倫一笑,拿著提前訂好的鮮花,慢悠悠走向了後臺。
他攔下一位帶著工牌的工作人員,問:“蘇瑾在哪兒?”
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見他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貴氣,不像是那種窺探藝人隱私的私生粉。工作人員問:“你是誰?”
穆休倫想了想,隻說:“……蘇小姐殺青,我是來送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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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向來有藝人殺青後送花的禮儀傳統,那位工作人員沒多想,便給穆休倫指了一個方向。
等到穆休倫捧著花束離開後,那工作人員突然一拍腦門,暗罵:“誰家殺青,會送紅玫瑰啊?”
……
當穆休倫拿著那一大捧嬌豔欲滴的紅玫瑰走進後臺時,蘇紀時正在化妝間裡接受媒體的採訪。
劇組安排來的媒體多達十餘家,你一個問題、我一個問題,一場採訪下來至少要半個小時。隻不過這些媒體中,並不是人人都抱有善意的。
為了博眼球、吸流量,大家的問題都很刁鑽。
像《丈量》這樣的獻禮片,劇組對於宣傳把控的很嚴,主要演員沒有一個接受過採訪。他們隻能緊緊扒著蘇瑾,妄圖從她身上獲取一些訊息。
有人甚至故意想要激怒她:“——現在很多觀眾認為,新生代藝人都是名不副實的流量藝人,作為新生代裡的領軍人物,對於這種觀念,你有什麼想說的?你客串出演《丈量》這種級別的電影,與那些中生代實力派演員對戲,你會有壓力嗎?”
這個問題一出,四下皆靜。
眾所周知,蘇瑾出道四年,到現在沒有拿過一個有分量的演技獎,倒是人氣獎、時尚獎、新銳獎拿了一溜。她是藝人、是明星,但她不算是一個出眾的演員。那個記者故意把她和那些老戲骨對比,就是為了激怒她。
一直守在蘇紀時身旁的方解眉頭緊皺,看向那位記者話筒上的臺標。
方解貼在蘇紀時耳邊,小聲說:“這記者是xx傳媒的,和徐雅丹的經紀公司是同一個集團。”
那記者為什麼挑刺,不言而喻。
蘇紀時柳眉高挑,並未如記者所料那樣震怒,反而一派輕松地回答:“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真的知道‘新生代’和‘中生代’是什麼意思嗎?”
記者:“……”
新生代和中生代是什麼意思?
這算是什麼問題?!
記者茫然道:“新生代就是年輕藝人,中生代就是經驗豐富的老演員。”
這是媒體報道中常用的兩個修辭手法,點開論壇,隨處可見。
可蘇紀時卻搖搖頭,紅唇微啟:“錯。”
“……啊?”
她伸出兩指:“‘新生代’和‘中生代’這兩個詞,在娛樂圈裡,確實經常用來形容藝人。可實際上,它們本來是地質學專屬名詞。
“以恐龍滅絕作為分界線:從2.5億年前到白垩紀結束,被稱為‘中生代’;而在恐龍滅絕之後的這6500萬年,全部稱為‘新生代’。”
蘇紀時還沒解釋完,記者的眼睛已經轉成蚊香蛙了。
“看你的表情,是沒聽懂我的話?——那我這麼說吧,不管是中生代還是新生代,都是一段非常非常漫長的時光。在地質學領域,中生代結束,新生代登場;在娛樂圈裡,新生代終有一天會成長為中生代……這個過程是需要時間的。而人生須臾,你不能用短短幾年的光陰,就去評判一個人的成就。”
蘇紀時巧妙的偷換概念,輕輕松松把媒體繞了進去。在場的記者全部大腦當機,念叨著新生代、中生代,茫然記錄。
她這麼多年的專業書可不是白讀的,忽悠外行人時,自信滿滿,讓人即使聽不懂,也會下意識的信服。
蘇紀時開口,為這個話題話上了句號:“我從不認為自己是新生代的領軍人物,我就是我,恰巧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裡罷了。”
……
待媒體大潮褪去,蘇紀時後知後覺的發現了站在人群最後的穆休倫。
男人一身西服筆挺,風姿卓然,手捧玫瑰,慢步走來。
女孩還沒卸妝,她依舊穿著戲服,寬松飄逸的博士袍罩在身上,這一刻的她,像極了原本的“自己”。
原本化妝間內還有其他工作人員,他們看到穆休倫來了,都很知眼色的離開了。
空蕩的房間內,轉眼隻剩下他們二人。
蘇紀時眼波流轉,大大方方伸出手:“這花是給我的?”
穆休倫失笑,把那束包裝精美的玫瑰獻上。
火紅的玫瑰被女孩抱在懷中,細看之下,蘇紀時這才發現每一朵玫瑰的花心處都包裹著一顆細小的寶石,寶石也就三分、四分大小,也不知匠人用了什麼方法,把那些顏色通透的寶石全部鑲嵌在了柔弱的花心當中。
那些寶石璀璨奪目,在燈光下反射著柔柔的光。
“我想普通的玫瑰恐怕沒法打動你。”穆休倫認真道,“所以讓人訂做了這些寶石玫瑰,不知你喜不喜歡?”
“……挺有創意。”蘇紀時實話實說,“你把礦物鑲嵌在植物上,能想出這種鬼才搭配,我相信你的性向筆直了。”
“……當直男不好嗎?”
蘇紀時想了想,嘆口氣道:“好是好,就是我晚上要辛苦一些了。”
兩人相視對望,同時大笑。
蘇紀時雖然嘴上嫌棄,但抱著那花不舍得松手。
她問他:“第一次當群眾演員什麼感覺?”
穆休倫反問她:“第一次當演員什麼感覺?”
蘇紀時答:“在鏡頭下沒有隱私,還蠻辛苦的。”
好在這番折磨終於要結束了。《丈量》是她在鏡頭前的最後一次演出,她以“蘇瑾”的身份去扮演“自己”,穿上博士畢業服,提前預演了畢業的場景。
不過現在一提到畢業,她就頭痛。
博士不是那麼好讀的。都說讀博靠體力,畢業靠運氣,像她這樣的地質學博士,不是在野外挖石頭、就是在實驗室裡看石頭,若是出不來成果、paper沒發夠、畢業選題困難等等,都有可能延畢,所以博士讀個五六年並不少見。
但是別人延畢,依舊在矜矜業業忙課題。而她呢,延畢之後居然跑回國當明星!說出來就連導師都不信好嘛!
一想起回美國後等著她整理的那堆資料,她就頭痛不已。
不過,困難歸困難,再困難也沒有混娛樂圈困難了!!
蘇紀時早已收拾好行李,回程日期就定在下周。
穆休倫派了私人飛機送她回美國,若不是他工作太忙,他其實很想送她回校。
穆家倒臺後,在集團內部身居高位的穆家子弟一個沒逃過,全部被穆休倫送進了監獄。曾經風光無限的EXP集團宛如秋風裡的小白菜,被其他幾個礦業集團分割吞噬,穆休倫自然也沒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吞並了其中幾家子公司。
現在正是最忙的時候,新公司要與老公司整合,人員調動、資源調配都等著他來定奪。今天他特地擠出了三個小時空餘,來片場探望蘇紀時,一會兒還要回去加班。
等到蘇紀時回美國後,兩人就要正式開始異國戀了。
好在,兩人都不是那種把情情愛愛放在第一位的小情侶,對於他們而言,事業和愛情一樣重要的東西。他們不會為了事業犧牲愛情,也不會為了愛情而讓事業讓步。
不過再怎麼說,在熱戀期就不得不分開,確實有些舍不得。
蘇紀時忽然道:“對了,你七月份有空嗎?”
穆休倫低頭想了想:“不確定,我得讓高嶺查一查我的行程,有可能已經有安排了。”
蘇紀時沒說話,放下懷裡的那捧玫瑰花,轉身從桌子上摸過了她的小手包。
手包不大,但放下一柄錘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蘇紀時提著那支12oz的小巧錘子,看向穆休倫,又問了一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告訴我七月份有沒有空?”
“……”穆休倫立即改口,“有空,為了你,隨時有空。”
“那就好。”蘇紀時不同他開玩笑了,“我的畢業典禮就在七月,我希望你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