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沒想到,其實穆夫人早就被穆家侵蝕了。她想維護的,並非是自己的婚姻、愛情、家庭,她眼中隻有自己的利益。她隻想著把穆休倫推出去當替罪羊,然後把穆家清清白白的摘出來,這樣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豪門夫人。
隻可惜,她低估了蘇紀時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若是她沒有用蘇紀時的事情做威脅,他還會給她留一條退路。可惜……
穆休倫給身後的高嶺使了一個眼色。
高嶺心裡嘆氣,心想穆夫人惹誰不好非要惹這位太歲,隻能在心底給穆夫人點一根蠟燭了。
他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沓文件,走到穆夫人面前,遞到了她手裡。
穆夫人不接,反而“啪”一聲把他手打開,向穆休倫怒罵:“你什麼意思,故弄玄虛?”
穆休倫冷冷說:“我是不是故弄玄虛,你看看這份資料再說吧。”
穆夫人皺眉看去,結果當她看清紙上所寫的是什麼後,一聲驚呼,下意識地就想把文件搶過來。
她這般誇張表現,自然吸引了穆民德的注意,他聞聲望向那幾頁紙,眉頭先是緊皺,接著瞳孔怒張,劈手便把文件搶了過來!穆夫人想攔沒有攔住,穆民德搶過文件,迅速翻閱起來,越翻,他的手就抖得越厲害!
“你……你!好呀,我為了這個家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你卻背著我做這種事!!!”穆民德心裡一陣絞痛,他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大口喘氣。
原來,高嶺遞給他們的正是一份起訴書——穆休倫以繼承人身份,起訴穆夫人轉移近百億的婚內財產!
根據現行法律,不管穆休倫是養子、還是私生子,都有著與其他婚生子相同的繼承權。穆休倫早知道穆夫人手腳不幹淨,若是起訴成功,穆夫人不僅要歸還所有錢財,還有可能面臨牢獄之災。
穆休倫的威脅擺在了明面上——若穆夫人把蘇瑾的事情咽回肚子裡,那他也把這份起訴書拿回去。若穆夫人決意把蘇瑾的事情鬧大,那麼他也可以直接把她送上法庭。
兩相比較,穆夫人……終究是更關注自己利益。
她狠狠咽下滿嘴苦澀,怒罵:“你這個小畜生!!我早該在你進門的第一天,就把你掐死!!!”可她話沒說完,穆民德就抡起手臂,給了她狠狠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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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親戚看了這麼一出大戲,早就呆住了。現在看到穆民德動手,還是他們的兒女最先反應過來,撲過去勸他冷靜。
可穆民德怎麼冷靜的下來?穆家企業風雨飄搖,股價狂跌,多位成員被警局帶走;而他的妻子又偷偷轉移婚內財產,他哪裡咽的下這口氣?
兩人貌合神離的感情正式破裂。穆休倫看著他們公母倆鬧成一團,哪裡還有什麼豪門世家派頭,簡直像是市井裡的潑婦與渣男!
他們越是內讧,穆休倫越是開心。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大好心情,畢竟,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見他一副看戲人的模樣,他的便宜哥哥(穆民德和穆夫人的婚生子)大怒,居然直接衝過來,想要對他動手。
“穆休倫!你是個什麼玩意!!!!我告訴你,若是穆家沒了,你根本拿不到一分錢!”
穆休倫退後一步,側頭避過了對方毫無章法的拳頭。
“我看你搞錯了一件事。”穆休倫挑眉,“從我踏進穆家的第一天起,你和你媽媽都一直在防著我,擔心我拿穆家一分錢——可是我從來沒想過拿你們的錢,我隻想……”他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讓你們死。”
“什麼?!!”眾人大驚。
穆休倫見他們如此愚蠢,嘆道:“你們怎麼還不明白,把那些證據披露在網上的人——正是我啊。”
他的生母,本來是一個生於小城的幸福姑娘,來大城市務工,卻被穆民德看上。她在痛苦中誕下了一子,她本來意圖控告他,卻被勢力滔天的穆民德誣陷送入監獄,最終魂斷獄中。這份血海深仇,穆休倫一天都沒忘記。
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下一秒,穆家老宅的大廳裡,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喧鬧聲。
不等穆家人反應過來,書房大門便被撞開,佣人跌跌撞撞跑進來,驚聲道:“老、老爺,夫人!外面,外面來了好多警察!!!!”
佣人一句話還未說完,多位荷槍實彈的警察便闖進了屋內,為首的一位警官手拿逮捕令,面色冷峻。
“穆民德,根據警方掌握的證據,你涉嫌強奸、謀殺等多項罪名。不要抵抗,跟我們走一趟吧。”
……
冰冷的手銬銬走了穆民德。
留在書房內的其他人,就如一群惶然的螞蟻,潰不成軍。
穆休倫望著這群令他惡心到骨子裡的穆家人,感覺在心頭燃燒的那捧復仇之火,終於熄滅了。
——穆家,真的倒了。
“走吧。”他轉身帶著高嶺離開,“早點回去,我還有工作還沒有完成。”
高嶺茫然,他翻翻手邊的工作簿,道:“可是穆總,您今晚沒工作安排了啊?”
“不是工作。”穆休倫無奈道,“我還要上線採礦,我答應紀時在她上線的時候,再送她五百礦的。”
高嶺:“……”
第88章 正文完
春風送暖。
暖陽高掛天空, 蟬鳴鳥飛, 四處都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陽光灑在露天舞臺上,照亮了正中央的紅色橫幅。微風吹過,紅色橫幅隨風舞動,發出獵獵聲響——“地球科學學院畢業典禮”幾個顯眼的金字印刻在橫幅上, 一眼難忘。
近百把椅子整齊地排列在舞臺前的草坪中, 學生家屬喜氣洋洋, 熱烈的視線落在了那群青春洋溢的畢業生身上。
因為路上堵車,穆休倫遲到了。好在他入場時, 儀式還未正式開始, 他在後排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並沒有驚動太多人。
他坐穩,抬頭看向舞臺側方——一群身穿畢業禮服的學生們聚在一起, 在工作人員的指揮下排成兩排,緊張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撥穗儀式。
在一群黑壓壓的學士禮服之間, 身穿紅黑雙色博士袍的蘇紀時格外顯眼。
為了照顧不同體型的學生,畢業禮袍全部做的寬松肥大。大部分人穿上去,都顯得空蕩蕩的, 頗似小朋友套著麻袋一樣。
可同樣的禮服罩在蘇紀時身上, 卻襯得她挺拔出眾、意氣風發。
筆直修長的小腿從長袍下露出來,踩在一雙足有八釐米高的高跟鞋裡, 硬是把平平無奇的畢業典禮, 變成了她的個人秀場。
臺上院長正在做典禮致辭,同學們頗覺無聊, 都在低聲交談。唯有蘇紀時心無旁騖,正認真傾聽著臺上的演講。
她紅唇黑發,明眸熠熠,穆休倫的視線像是黏在了她身上,根本舍不得挪開。
兩人之間仿佛有心電感應一樣,隔著這麼遠,蘇紀時忽然側過頭,看向了穆休倫的方向。
他們之間隔著數百人,可視線就像是兩塊磁石,緊緊地“吸”在了一起。
蘇紀時微微一笑,衝他飛了個吻。
穆休倫笑著收下。
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沒人注意到,蘇紀時很快收回視線,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舞臺上。
在漫長的院長致辭結束後,終於迎來了這場頒獎典禮最重要的環節——撥穗。
所有學位帽上都有一根長長的流蘇,每位學生依次上臺,由院校領導親手把流蘇從右邊撥到左邊。這個儀式代表麥穗成熟,畢業生學有所成,碩果累累。蘇紀時因為是博士,故而排在最後上臺。
與她一同上臺的共有十八位學生,其中隻有三位身穿紅黑雙色的博士袍。青藍色的绶帶壓在頸上,蘇紀時謙遜地低頭,餘光裡,她看到老院長走近,他抬手把她的流蘇穗撥到了一旁。
老院長把手裡的畢業證書遞到她面前,笑得臉上的皺紋都加深了:“蘇同學,恭喜。”
蘇紀時迎著老院長殷殷的目光,同他握手:“謝謝張院長,我會為地質事業繼續奉獻的。”
其實,這位張院長她曾有過一面之緣。在她成為“蘇瑾”後,拍攝的第一部 電影在大學裡取景,張院長得知後,為了給自家小孫子要個籤名,還過來探班。蘇紀時非常崇敬張院長,她沒有想到,今天她能有幸從張院長手裡接過這一紙畢業證書。
撥穗儀式之後,臺上的所有畢業生魚貫而下,唯有蘇紀時留在了臺上。
高跟鞋踏過紅毯,她昂首走到演講臺前,停下。
從這個高度向下看去,可以清楚看到臺下的每一個人。她抬眸遠眺,人群最後一排,穆休倫目光灼灼,一直落在她身上。
男人的目光裡飽含著信念、愛意、與勇氣,綿綿無盡,傳遞到了她的心裡。
她張口,清朗的嗓音通過麥克風,響徹舞臺上下每一個角落。
“各位好,我是本屆地球科學學院畢業生代表,我演講的題目是……”
——“好!卡!!!”
粗獷的男聲打斷了蘇紀時未出口的話語,也斬斷了這場“畢業典禮”的莊重氛圍。
監控器後,導演滿意地打了聲響指;攝影師慢吞吞地關掉設備,和攝影助理一起去旁邊抽煙提神。
原來,這並非是真實的畢業典禮現場,而是在拍攝一部名為《丈量》的大電影。
這部電影是上面欽定的“獻禮片”,預計明年國慶上映。它講述了新中國成立之初,第一批地質工作者,用腳丈量祖國的萬裡河山,憑借毅力與對知識的無盡渴望,記錄下了中國的每一寸土地。
這些偉大的地質工作者,有的埋骨雪山,有的迷失荒漠,也有長壽至今、把自己的經驗一代代傳承給新人的。
在影片最後,時間線跳轉回現代。新一代的優秀地學人從學校畢業,開始了新一輪的探索。
而蘇紀時扮演的,就是其中一位畢業生。
這部電影因為是“獻禮片”,主要角色全部由國內實力派演員擔任,三個影帝、兩個影後、四位五十億票房演員……演員表列出來,真是要嚇死人。
本來這種片子是輪不到偶像藝人的,不過上面考慮到“拉票房”,所以欽點了幾位年輕流量出鏡。
而蘇瑾作為現在年輕藝人中的NO1,自然是榜上有名。
這工作來得十分“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