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蓮花不好當[娛樂圈]》, 本章共4058字, 更新于: 2024-11-13 17:22:21

  “該死的!!!這個網絡信號增幅器一定是假貨!!!”


  窄小的員工休息室內,爆發出一連串咒罵。平日裡溫馴腼腆的加拿大青年艾德文一臉“兇惡”地瞪著筆記本電腦的屏幕,屏幕右下角階梯狀的信號標志,隻剩下可憐巴巴的一格。


  卡卡杜哪裡都好,人少、動物多、安靜而寂寞,對於不願意和人類打交道的社恐人士來說,絕對是夢想中的世外桃源。


  ——可世外桃源也要連網啊!!


  艾德文是個不折不扣的宅男,他的時間除了花在永遠寫不完的PHD論文上,就是花在多姿多彩的互聯網中。


  可惜卡卡杜國家公園幅員太廣闊,根本不是適宜的人類居住地,生活在這裡的除了動物以外,隻剩下數量有限的工作人員。在這裡架設信號塔的花銷太大、成本根本收不回來,所以踏入卡卡杜,就代表放棄了繁華的網絡世界。


  艾德文趁著休假,驅車幾百公裡,跑到首府達爾文市買了一隻網絡信號增幅器,然而不管他怎麼調試,這裡的信號依舊隻有微弱的一格。


  視頻,打不開。


  新聞,看不了。


  八卦,沒辦法分享。


  倒是發郵件和導師聯絡,還挺方便的……


  艾德文的碎碎念充斥了休息室的每個角落,隻是沒有人理他。賓妮都四十多了,家裡養的兩個小崽子喜歡上網,可她卻看不懂網上的訊息;伊萬諾維奇這個老兵痞上網就是為了看俄羅斯大美妞跳大腿舞,上不了網,那就多喝點酒在夢裡看……


  艾德文實在太需要人聲援了,他的視線在休息室裡轉了一圈,移向了背對著他的某個窈窕的背影。


  玻璃窗前的位置視野絕佳、採光最好,從前一直被伊萬諾維奇霸佔,可是在兩個月前,他卻主動把位置讓給了新來的志願者,那股殷勤勁兒真是讓人沒眼看。


  “蘇,你……難道你不上網嗎?”艾德文鼓起勇氣問道。隻說出這麼一句寒暄,他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了。


  被他喚到名字的女孩自書裡抬起頭,她不疾不徐地用一枚書籤做好標記,然後才轉過身,一雙笑眼看向了頂著一頭自來卷的年輕男孩。

Advertisement


  “我不上網。”她說,“我帶了很多書,這些書就可以滿足我了。”


  明明她年紀也不大,但興趣愛好卻和現在的年輕人完全不同。


  艾德文一直覺得這位新來的志願者太特別了。這位叫蘇堇青的中國女孩活得“與世隔絕”,她不上網、不用手機,也不見她聯絡朋友家人。幾個月之前,她拎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來到這裡,所有人都以為像她這樣嬌貴的女生是無法適應卡卡杜的枯燥生活的,沒想到她不僅留下來了,還適應的格外良好。


  艾德文還記得,她第一天到這裡時,一頭長發披散在腰際,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某種黑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就連碧鳳蝶的翅膀也無法媲美。


  可是從第二天起,為了方便行動,女孩便用一根木簪把頭發盤了起來——中國人可真神奇,他們可以用細細長長的小木棍吃飯,還能用同樣的小木棍挽住頭發。


  艾德文把視線收回來,隻敢盯著腳尖前的一小片地面:“我也喜歡看書,可是上網也很有意思啊。網上會有很多書上沒有的消息,還能看看視頻什麼的。”


  “我對那些都不感興趣。”蘇堇青的聲音不大,“攝像機掌控在別人手裡,它記錄下來的,從來不是最真實的人生,而是經過包裝、經過篩選的一小段故事。那段故事可能很有趣、可能很感人,但它終究是包裝過後的商品。”


  艾德文:“……”


  他有時候覺得,蘇堇青有著遠超於她年齡的成熟。她明明看上去像是一朵嬌嫩的花,可她做的事、說的話,卻像是一支堅韌的藤,緊緊的包裹住她自己。


  艾德文還想說什麼,忽然,掛在牆上的鬧鍾響了起來——晚上七點,黃水潭日落巡航的時間到了。


  “抱歉了蘇,這段日子都要麻煩你了。”賓妮坐在輪椅裡,她右腳上纏著一圈繃帶,上周她從船上下來時,扭到了腳,醫生說她至少要休息二十天。


  每到傍晚,黃水潭的日落巡航都是最必不可少的一項工作。來卡卡杜國家公園玩的遊客,可都盼著乘船跨越黃水潭,去欣賞灘塗上曬太陽的鹹水鱷呢。


  這片區域隻有他們幾個員工,原本日落和日出巡航都由賓妮負責,但是她受傷後,隻能把工作分攤到其他人頭上。


  艾德文是個社恐,讓他給遊客做導覽簡直能要了他的命;伊萬諾維奇更不用說,光頭刀疤配紋身,混身兇神惡煞,比水裡的鹹水鱷還可怕。


  於是她最終決定,每天日出與日落的巡航,都交給蘇堇青來負責。


  本來賓妮還有些擔心,哪想到剛來了三個月的蘇堇青,不僅流暢的背下了導覽詞,而且面對那麼多雙注視著她的眼睛,她一點都不怯場,態度落落大方,仿佛天生就活在別人的矚目裡。


  “沒關系賓妮,能幫上你的忙,我很樂意。”蘇堇青起身,取下掛在牆上的工作證、手臺對講機,邁步離開了休息室。


  ……


  碼頭上,一艘足以乘下一百人的遊覽船停靠在那裡。


  船艙是開放式的,船板四周的護欄又密又高,以防止有遊客不慎跌入水中。


  船身扁平,吃水很淺,踩上去搖搖晃晃有些危險,不過這種危險,也是黃水潭巡航的樂趣所在。


  黃水潭流域廣闊,為了方便管理,便劃分出了不同區域,由不同的工作站負責。現在船上的遊客們,都是從上一個區域來的,他們正興致盎然地趴在欄杆上,拍拍照、賞賞景,用鏡頭記錄下來這裡美好的一切。


  蘇堇青整理好身上的制服,走向了碼頭。


  卡卡杜的員工制服是最禁髒的土黃色,基本上沒有什麼設計感可言,就像是八十年代的勞保制服一樣。這套衣服穿在其他人身上,活像是套上了一個醜陋的大麻袋,風一吹,麻袋就被吹得鼓鼓漲漲的。


  然而再醜陋的衣服,穿在蘇的身上都能顯出一種非同尋常的風情,她骨架瘦削,是天生的衣架子,寬大的上衣下擺系在盈盈不足一握的腰際,長發盤在頭頂,格外清爽宜人。


  她快步走向了遊船,黝黑的眸子掃過三三兩兩聚集在甲板上的遊客,腦中則在默背著遊覽解說詞。


  然而當她的視線落在在船尾時,她的動作突然停滯了。


  瞳孔緊縮,表情凝固,她僵立在甲板上,那副模樣活像是小動物遇到了天敵似的。


  然而讓她露出這般神色的人,並非是有些三頭六臂的青面閻羅,而是一個看似再普通不過的亞裔家庭。


  一家五口聚在船尾,老人和善,夫妻恩愛,孩子乖巧聽話。然而他們口中時不時吐出的中文,足以讓她這三個月以來為自己建立起來的防御高牆,瞬間瓦解。


  ……她以為離開故土,退出娛樂圈,躲到這個幾乎沒有外來人的世外桃源,就可以獨自享受寂寞。然而這個突如其來的華裔家庭,卻打亂了她的一切計劃。


  他們會不會認出她?


  他們會不會把她的照片發在網上?


  經紀公司知道她在這裡,會有多生氣?


  那些被她留在原地的粉絲,能不能原諒她的不告而別?……


  蘇堇青的手緊緊握住扶手,強迫自己不要被腦中突然湧現出來的無數雜念侵蝕。


  “蘇瑾,你不用胡思亂想。”忽然,一道沙啞的男聲在他身後響起,“我剛剛已經替你打聽過了,那戶僑胞是移民第三代了,和以前的親戚朋友幾乎沒有聯系,不可能認出你的。”


  男人的話便是最好的定心丸,蘇堇青緊繃的身體一寸寸放松下來,從男人的角度看去,剛好可以看到她脖頸後側,那一塊小小的骨頭凸起。


  蘇堇青轉身望向他。


  男人有著亞洲人少見的壯碩體型,他身高接近一米九,肌肉精壯,下巴留著一層薄薄的胡須,頭發削的極短,露出青色的頭皮。因為經常在湿地裡遊蕩巡視,他皮膚曬得格外黝黑。他的眼皮總像是睡不醒一樣遮住一半眸子,然而蘇堇青卻無法忽視,他眼底藏著的那股譏諷冷意。


  “說過多少次,我不叫蘇瑾。”身材嬌小的蘇堇青在他面前,必須仰視才能看清他的臉龐。“我是蘇堇青,我也隻會是蘇堇青。”


  是的。早在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這個名叫“林”的神秘男人,已經認出了蘇堇青的身份。


  蘇堇青在申請卡卡杜國家公園的志願者崗位前,並沒有預料到,這裡居然會有一位同她一樣,來自於中國的志願者。


  林的英文水平並不高,甚至比伊萬諾維奇還要差一點。然而整個卡卡杜,卻沒有人膽敢不尊重他。


  畢竟,他曾單槍匹馬,挑掉一整個偷獵集團,並且從他們手裡,救下了整整一艘船的鹹水鱷!


  男人走到哪裡,都要帶著他那杆汽槍,然而現在,他的手裡卻提著一根細細長長的竹竿,竹竿一頭是一根尖銳的金屬利刺,樣子很像是中國古代的“長槍”。


  隻是這柄長槍並不是用來當武器的,而是作為投食鱷魚的工具。等到遊船行駛到水潭中時,這支長槍便會穿上血淋淋的鮮肉,放到水中吸引池中鱷魚跳出水面,搶奪鮮肉——這便是巡遊裡最驚險刺激的是“鱷魚跳”項目,賓妮並不放心的把“鱷魚跳”交給文靜瘦弱的蘇堇青,幹脆把林派上了船,讓兩個人搭配工作。


  於是每天黃水潭的日落巡航中,遊客們都會看到兩張年輕的亞洲面孔。一個言笑晏晏,負責給大家講解,一個鐵面冷清,負責驚險刺激的鱷魚跳。甚至還有不明就裡的遊客,在下船前偷偷問他們是否是情侶。


  可惜,兩人的關系遠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親密無間。


  反而……有些水火不容。


  “蘇瑾,你否認是沒用的。”林嘲諷,“看到船上有幾個可能認出自己身份的人,就嚇得連路都不會走了。怎麼,你是打算讓我把你抱過去嗎?”


  蘇堇青:“……”


  林脾氣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很差。而脾氣很差的林,每天都要懟蘇瑾。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卡卡杜,也不想知道原因,但你已經休假這麼久了,也是時候回去了。”


  “我為什麼要回去?”蘇堇青反問,“我踏入圈子,是因為走投無路;而我離開圈子,則是因為我想找到一條更適合我的路。”


  母親離世後,最後一個讓她待在娛樂圈裡的理由,也消失了。她想做回蘇堇青,那個曾經被她在心底埋藏了三年的蘇堇青。她細膩,卻又剛強;她柔弱,卻又倔強。她從來不是經紀公司手裡那個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布娃娃。


  ‘蘇瑾’已經消失了,她離開時,連一分不屬於她的錢都沒有帶走。


  她來到卡卡杜,一方面確實需要躲避人潮,而最重要的是,她確實喜歡湿地志願者這份工作,雖然辛苦勞累,但她甘之若飴。


  隻是,在某些夜深人靜的夜晚,她的心底也會油然升起一陣愧疚,為那些幫過她、也愛過她的粉絲。


  若是可以的話……她其實很想知道,她走後,他們還好嗎?


  不知不覺,蘇堇青居然把這句心裡話說出了口。


  林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光:“原來你也會惦記粉絲?算我……算他們的喜歡還有點價值。”


  男人握緊身旁的甲板扶手:“若是你想上網的話,那就去找艾德文。”


第40章 鱷魚跳(還是蘇妹)


  這一晚的落日巡航,蘇堇青頻頻走神,因為心中存了事,故而美景在前,她也無暇欣賞。她幾乎是憑借著本能,背誦著所有的導覽詞。


  好在遊客們並沒有察覺出她的不在狀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夕陽下的黃水潭吸引走了。


  “接下來,我的搭檔將為大家帶來刺激驚險的‘鱷魚跳’項目,各位遊客請遠離欄杆,拍攝時不要把身體部分伸出去,謝謝合作。”

潛力新作

  •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撬不動的墻角

    聚會玩遊戲男朋友抱不起九十斤的我。 他兄弟一個乾將莫邪抱把我扛在肩膀上,輕輕松松做十個深蹲。 他在我耳邊吹氣低語:「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讓你天天坐我肩膀。」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婚婚欲寵

    陸時晏第一次見到沈靜姝,是被友人拉去大劇院。 臺上的閨門旦,粉袍珠翠,眼波盈盈,妙喉婉轉:「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友人指著她:「阿晏,我最近看上的這個不錯吧?」 陸時晏面無波瀾盤著核桃,「一般。」

  •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隻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豪門綜藝

    我是豪門模範夫妻的對照組,還和模範夫妻一起參加了夫妻綜藝。 但綜藝開始之前我覺醒了中國人的傳統技能。 模範妻子:「戒指就要一圈小鑽,然後在內圈刻上我們兩個的名字。」 我一手的大金镯子,笑出狼叫:「哈哈!這潑天的富貴!」

    天然男友是綠茶鐵壁

    男友的綠茶學妹三番五次挖我墻角,我忍無可忍,教他一招。 男友:「懂了。」 第二天。 綠茶:「早上好學長,又遇到你啦,真巧。」 男友:「早上好,我是同。」 綠茶:?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