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池京禧的小小日記】
二月二十七:
她又做噩夢了
上回是被豬拱死
這回是想嫁給豬
……我想見見那頭該死的豬
☆、第 69 章
聞砚桐一大早就相當開心,即便是困倦的臉也無法遮擋唇邊的笑意。
池京禧納悶她為何那麼高興, 正想問問時, 她卻一頭栽在軟榻上睡死過去。
許是昨夜實在熬得太晚, 聞砚桐一沾上軟軟的枕頭,就睡得天昏地暗,周圍又沒什麼吵雜的噪音。
坐在車裡另一邊的池京禧從她睡著開始就一直是安靜狀態,眸光時不時落在她安寧的睡相上,一整個上午都沒有開口說話。
馬車走走停停,趕路趕到了下午, 聞砚桐才昏昏沉沉的爬起來。
這種顛倒日夜的感覺著實不好受, 即便是睡眠補夠了, 精神還是蔫的。
池京禧見了之後命人泡了酸棗仁和枸杞給她喝。作用其實不大, 但是聞砚桐喝了之後心裡暖洋洋的, 捧著杯子直樂。
接下來的路程裡,池京禧能夠明顯的察覺聞砚桐心情開朗,時不時的傻樂就算了, 還總盯著他。
每次詢問的時候, 又都會被聞砚桐給含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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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京禧現在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往見到聞砚桐有什麼說什麼, 厭煩的表情明晃晃的擺在臉上,“閉嘴,滾開”之類的話都是張口既來。但是現在恰恰相反,不僅無論如何都不對她生氣,反而還很在意她情緒的起伏。
聞砚桐向來古靈精怪, 這一路上從沒有讓池京禧覺得無趣的時候。趕路還是以以前的方式,可朝歌到長安的路卻好像突然縮短了。
路上趕了十幾日,三月中旬就回了長安。
長安乃是紹京第二大繁華之城,更多時候都與朝歌齊名,但是由於朝歌冠了個“皇都”的名號,所以長安一直屈居第二。
實際上因為朝歌要嚴格控制進出貿易的人,反而沒有長安的來得富裕。這裡聚集了五湖四海的商賈,琳琅滿目的店鋪酒樓隨處可見,一條大街闊至八輛馬車並架前進仍顯寬敞。
聞砚桐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隻看一眼,就被這盛世長安給驚豔了。
是與在朝歌完全不同的感覺。
身處朝歌的時候,隻覺得那個地方雖然也繁華,但是繁華中套著枷鎖,街上隨處可見的巡邏官府,來往的人腳步匆匆,若非出現熱鬧事,一般不會輕易停留。
但是長安不同,長安的街頭到處充斥著自由的氣息,街上行走的人衣著服飾各不相同,有的差別很大,想一個各種國度雜糅在一起的都城。當然大多數還是紹京人,他們在街頭奮力叫賣,熱情的歡迎四面八方的遊人。
聞砚桐興奮的頭卡在窗邊,愣是不願意收回來,東張西望。
池京禧敲了敲窗框,“你家快到了。”
聞砚桐這才把頭縮回來,“啊?”
池京禧挑眉,“你不記得你家在哪?”
聞砚桐嘿嘿一笑,“這不是離家久了些嗎?有些路邊的鋪子都換了模樣,我認不出來了。”
長安城中心有一條大路,長至數百裡,路的盡頭再往東一轉,就是聞家了。
聞砚桐下馬車的時候既忐忑又不舍,踮著腳扒著窗框往裡看,“小侯爺,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池京禧由於不想給聞家造成麻煩,便沒有下馬車,隻在窗邊道,“若有時間,我定然會來找你的。”
“那萬一你一直忙呢?”聞砚桐撇嘴。
“那就忙裡偷闲來找你。”池京禧彎唇笑了,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行了,快回去吧,你許久不回家了,你爹娘定然很想念你,好好跟他們相處。”
聞砚桐皺了皺鼻子,戀戀不舍道,“那可說好了,你一定要來找我。我可不敢去侯府找你,萬一被抓了扔進官府,我會哭暈在牢裡的。”
池京禧笑了笑,一想也是,萬一聞砚桐惹出了什麼事,聞家一商賈,自然沒有能力自保,於是幹脆從腰間取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圓玉遞給她。
玉很輕薄,成雪白的顏色,其中有些暖黃色的細紋,什麼雜質都沒有,當間隻有一朵鑲著金邊的如意祥雲紋。
聞砚桐不客氣的收下,咧嘴笑了,“這是小侯爺送我的臨別禮物嗎?”
池京禧眼裡都是縱容,“這東西你收好,就帶在身上,若是出了什麼事隻管亮出來就是。”
聞砚桐趕忙把東西揣在了懷裡,還想跟他說話的,但是踮著的腳堅持不住了,隻得送了窗框。
她動了動腳,又要扒著窗框,踮起的瞬間,池京禧從裡面撩簾微微探出,兩個人的鼻子險些床上。
好在池京禧停的及時,聞砚桐的鼻尖在他鼻尖上輕輕碰了一下,兩人同時一愣。
聞砚桐的心猛烈的跳動起來,她忍不住笑開了,再用鼻尖碰了碰他,說道,“那我回家了,小侯爺路上小心。”
“路、路上小心。”池京禧破天荒的打了磕巴,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很快就松了手中的窗簾,掩住了他俊俏的面容。
聞砚桐後退了好幾步,看著繡著精致紋理的窗簾,眼中滿是不舍。
所有行李都卸下來之後,聞宅的門也被敲開了,家中的下人聽聞是小姐回來了,一窩蜂的出來往裡面搬東西。
其實東西並不多,隻是聞砚桐將賞賜的綢緞皮布和金銀珠寶帶了一部分回來,另外還有那張象徵著榮耀的聖旨。
池京禧也給了聞砚桐一些東西,是些養骨頭的藥材。再加上她自己的衣裳,和平日的用具,不一會兒就給搬完了。
聞砚桐還盯著遠去馬車時,一幹下人已經在門邊候著,等她進門。
她出神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唇邊的笑意像定格一般,怎麼也無法消散。
茉鸝忍不住在身後提醒,“公子,東西已經全部搬完了。”
“女兒啊——!”門內傳來一聲拖著長長調子的呼喊,聞砚桐回身望去,就見一個貌美的婦人揮著錦帕快速奔來。
聞砚桐想,這應該就是小炮灰的親娘了。
她立馬笑開了臉,迎上去,響亮的喊了一聲,“娘!”
美婦人熱淚盈眶,眼豆子成串的往下掉,“你可算回來了,離家好些個月了,咱們不去朝歌了成不成?長安也有很多學繡的地方啊!”
美婦人抱住她,哭的梨花帶雨,整得聞砚桐也有些鼻酸。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對親人的愛都給這對夫妻。於是順了順她的背,道,“娘,我剛回來,還沒吃飯呢,肚子好餓。”
美婦人一聽她沒吃飯,就立馬牽著她往裡走,“走走走,先回家去,你看看你這穿的是什麼衣裳,趕緊給換回來。”
聞砚桐跟著她往裡走,問道,“爹呢?不在家嗎?”
“他呀……”婦人道,“應該在後面。”
聞砚桐正是滿頭霧水的時候,一男子坐在木質輪椅上給推來,右腿上打了十分明顯的紗布木板,激動的在輪椅上胡亂揮舞著雙臂,“桐桐!桐桐回來了!爹在這呢!”
輪椅邊上有一隻及膝的大黑狗,正瘋狂的搖著尾巴,朝聞砚桐跑來。
聞砚桐不怕狗,隻是對聞衾的現狀表示震驚,張大嘴巴,“爹,你的腿怎麼了?”
大黑狗停在她身邊,吐著舌頭示好,繞著她打轉。
婦人便道,“前些日子你爹趁著天還沒亮就出去遛狗,奈何眼神不行,絆到石頭上摔倒了,摔斷了右腿,休養好一陣了。”
聞砚桐簡直哭笑不得,暗道還真是父女,她的腿不也是才好沒多久嗎?
她忙幾個大步走過去,“正好我從朝歌回來的時候帶了些養骨的藥材,待會讓人熬煮了給爹喝。”
說完她才意識到池京禧給她藥材的緣故。她原本還疑惑呢,她的腿本來就已經好了,池京禧還給藥材作何,現在想來那些藥材並不是給她的。
聞衾激動的拉著聞砚桐的手,左右看了看,見她又胖了不少,氣色紅潤,就知道在朝歌沒受什麼苦,不由笑道,“你哪來的養骨藥材?”
“是我一朋友送我的。”聞砚桐接手輪椅,將他扭了個彎往裡推,“你也是,年紀都大了,何必還要親自去遛狗,交給下人不就好了。”
聞衾一挺胸膛,“我怎麼就年紀大了,身體硬朗著呢!”
聞衾如今也不過才三十五歲,他十九歲那年迎娶的聞夫人,當年就生下了聞砚桐。現下看起來還相當健壯,五官俊朗,與聞夫人十分登對。
或許是因為聞砚桐這個角色在書中本就屬於被利用的炮灰,所以對於她的家庭情況也沒有什麼細致的設定,聞衾也就成了書中唯一一個隻有一個妻子的人,連通房都沒有。
聞宅是個二進院落的小宅子,或許是因為家裡的人並不多的緣故,所以屋子並沒有那麼大。
聞衾是孤兒,小時候沒爹沒娘,吃百家飯長大。後來為了娶聞夫人,铤而走險跟著人做生意,誰知道他天生是吃這碗飯的人,生意一下子做大了,從一個乞兒變成了富商。
聞衾對聞砚桐的寵愛自不必說,單獨給聞砚桐開了個小院落,其中正屋一間,側屋若幹。院中種了一顆巨大的銀杏樹,據說銀杏樹是聞衾花重金買來的,已經有百年壽命。聞衾還特地尋人在樹枝上做了個秋千,闲來無事就陪她玩一玩。
聞砚桐這兩年去朝歌念書,隻有休長假才會回來,但是這院中的花草依舊大理的整整齊齊,屋中的擺設也是幹幹淨淨的。冬日裡的棉毯暖爐,夏日的涼席水簾,就怕聞砚桐什麼時候突然回來。
聞砚桐回到房間之後,才不由自主的感嘆。原本以為她將自己的那座聞宅布置的夠好,卻沒想到爹娘想的更加細心。
聞砚桐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燒了熱水,好好的洗了個澡,洗盡了滿身風塵。
她終於能正大光明的去掉裹/胸,換上女子的衣裳。
衣櫃裡擺滿了姑娘的一群,聞砚桐挑了一件杏黃的琵琶百褶裙,外套一件柚色的棉坎肩,衣擺滾著金絲線,領子繡著一對兒小元寶。
茉鸝給她擦幹了長發,簡單梳了個發髻,長發披著,右邊纏著金紗綢編了條細長的辮子,發中則戴了跟雀羽銀簪。
聞砚桐這些日子在朝歌好吃好喝,面容也長開了,黛眉下是一雙透亮的眼眸,眼瞳沒有那麼濃黑。小巧的鼻子下則是時常帶著笑意的粉唇,點上了胭脂之後,整張臉精致無比。
小炮灰自己的基因就比較好,爹娘長得都不賴,她自個更是融合了兩人面容上的優點。
聞砚桐提著裙擺去飯堂,聞衾和聞夫人兩人早已落座,見她進來了,又歡歡喜喜的喊了一通。
或許是夫妻倆在家裡等待的太久了,闲著沒事就喜歡喊喊聞砚桐,想聽她答應。聞砚桐自然也是縱容,不厭其煩的應著兩人的喚聲。
聞砚桐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裡,稍稍懂事些後就與親人緣薄,長大了之後更是很少回家,隻是每月固定匯錢給他們。在逢年過節才會給爸媽打個電話,然後跟弟弟說兩句。
聞衾和聞夫人夫妻倆眼裡的溺愛,聞砚桐能夠看得清清楚楚,她羨慕的同時也在感恩著。從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再體會到父母的愛。
聞砚桐與兩人說了很多話,將在朝歌的所見所聞都給二人說了,另外告訴了他們聖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