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就感覺雙腿被撅起,眼前一花,等在看清楚時,聞砚桐就被豬頂在了背上。
不不不!她沒有想騎豬啊!!
聞砚桐尖叫一聲,下意識抱住了豬的脖子,然後被豬背著衝到了膳房前。
“救命啊——!”
池京禧和傅子獻聽到聞砚桐的慘叫同時回頭,就見一直極其肥的豬背著聞砚桐從面前飛速跑過,一騎絕塵。
聞砚桐這下知道了,豬跑起來一點也不慢,反而快到模糊!快到她差點在豬背上去世!
☆、第 61 章
聞砚桐長那麼大以來, 第次騎豬。
至於感受……難以言喻。
幸運的是那隻豬並沒有帶她在頌海書院溜圈,而是在膳房周圍跑了圈就直愣愣的撞樹上去了。
聞砚桐被摔下了豬背,滾落在地上, 翻了好幾個滾才停下, 那頭肥豬則直接給撞暈了。
好在聞砚桐沒有摔傷, 隻是爬起來之後身上都是泥土,還有豬身上的臭味, 她自己都忍受不了。
聞聲趕來的池京禧聞到這味兒,立馬後退了好些步。
聞砚桐忍著想吐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捏著自己的鼻子向池京禧靠近, “小侯爺……”
池京禧當下後退, “什麼事?”
聞砚桐哼了聲, “我要回去沐浴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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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京禧點頭,“受傷了沒有?”
聞砚桐揚了揚袖子朝他靠近,“有沒有受傷你來看看啊。”
池京禧再後退,“我給你叫個醫師。”
聞砚桐撇嘴,“那倒不用了,我沒受傷。”
牧楊從後面趕來,剛跑近聞砚桐,就立即咧著嘴後退, 捂著眼睛慘叫,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聞砚桐氣得想踢他。
牧楊邊後退邊道,“聞砚桐, 你身上這味兒簡直可以做武器了,我眼睛都被燻得睜不開了,你趕快去洗洗吧。”
聞砚桐:我給你榔頭你眼睛就能睜開了。
她氣哼哼的離去,頂著身臭味鑽進了浴房。侍衛桶桶的送水,聞砚桐前前後後洗了足足五遍,腳趾縫裡都是胰子的香氣,皮膚都給泡的泛白,才出了浴房。
對於今日騎豬的遭遇,她小小的總結了下。
好奇心這玩意兒確實得控制。
聞砚桐洗完出來,池京禧就坐在軟榻上看書,抽空看了她眼,從頭頂看到腳丫子,上上下下的大量,“洗幹淨了?”
“皮都洗掉兩層呢。”聞砚桐擦著長發,走到軟榻旁的地上坐著。下面墊著柔軟的絨毛墊,坐著也舒服。
面前就是張矮桌,聞砚桐擦完了頭發就把布巾扔在桌子上,抬頭問池京禧,“小侯爺用膳了嗎?”
池京禧微微抬了下書,“還沒,馬上就來了。”
他說的馬上,果然就是馬上。不會兒,小廝就端著飯菜進來了,擺在矮桌上。
晚上的飯般都吃的清淡,今日的就是瘦肉粥配上幾盤小炒。聞砚桐低頭看了眼,每盤都有肉。
“今晚要吃那麼葷的嗎?”聞砚桐拿著筷子問。
“嗯……”池京禧淡聲道,“這都是馱著你遛彎的那隻豬身上的。”
聞砚桐哦呦了聲,夾起筷子嘗嘗,豎著大拇指誇贊,“真香啊。”
池京禧翹了下嘴角。
“不過那頭豬可真夠笨的,竟然自己撞樹上去了。”聞砚桐笑道,“古有守株待兔,今有守株待豬,哈哈哈。”
池京禧也笑了,“這隻豬成是你上輩子兄弟。”
聞砚桐表情收,“這叫什麼話?”
“今世你為人,它為豬,但是它見到你之後卻還是把你認出來了,所以才背著你跑了圈。”池京禧道,“這是楊兒說的。”
“豈有此理!胡說道!”聞砚桐氣得夾了筷子肉放嘴裡,使勁的嚼著。牧楊這張嘴,要是能說出什麼好聽的,那才出奇了!
池京禧吃飯的時候不愛說話,也不準聞砚桐說話,於是兩人安靜的吃完了碗飯。
聞砚桐擦嘴時,就聽他道,“再過兩日書院就休長假了,你何時回長安?”
聞砚桐愣了下,想了想道,“還沒確定呢。”
池京禧便道,“若是你二月二十之後回,就跟我起。”
她先是疑惑,而後立馬就想明白了。
安淮候的侯府的確是在長安,池京禧雖平日都在朝歌,但是休長假時,還是要回長安去的。至於為何是二月二十呢,是因為二月二十是池仲簡的生辰。
太子在那日包下了朝歌城南角的百花園,以宴會的由頭邀請了城內諸多少爺千金前去為池仲簡慶生,實際上也是為池京禧挑選正妻做準備的。
畢竟池京禧已經冠字,可以開始考慮娶親的事了。
但是在那場百花宴上,程延川被謀殺,成為切動蕩的開端。
聞砚桐撓了撓頭,猶豫了片刻才道,“到時候再看吧,若是我不走,定然要告訴小侯爺的。”
池京禧面色如常的點頭,命下人把桌上的東西都清理走,起身進了書房。
聞砚桐則早早的就鑽進了被窩,準備睡覺。
但是她躺到了深夜,才心神不寧的入睡。
當夜聞砚桐做了個夢。應該是個噩夢。
她夢見自己站在曠野之上周圍都是刺目的鮮血,橫七豎的屍體。濃重的血腥味在空蔓延,仿佛堵塞了她的鼻子,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池京禧。”有人說話。
聞砚桐猛地回頭,就見程宵站在不遠之處,他身披鐵甲,手執長劍,眸光冰冷,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人,說道,“你已經輸了。”
聞砚桐將視線移動,就看見程宵面前幾步遠,有人單膝跪在地上,弓背垂首,右手柄長劍沒入土地作為支撐。他身上的銀甲幾乎覆滿了鮮血,銀甲也有數處被砍裂,身上插著幾支羽箭,箭頭沒入身體。
他高束的長發垂著,身體微顫,發出粗重的喘息。
“……我早就輸了。”沙啞而熟悉的聲音傳來。
聞砚桐皺緊眉頭。
“不管這場仗打到最後結局如何……”池京禧已是強弩之弓,聲音緩慢,“從我無所有的那刻開始,我就已經輸了。”
從程延川的死開始,往後就是牧楊,傅子獻,程昕,還有安淮候。池京禧這場仗打到最後,是真真的無所有。
將功成萬骨枯,池京禧也是這萬骨的其之。
聞砚桐心口猛地絞痛,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從夢驚醒。
她翻身從軟榻上坐起來,才發現自己竟是流淚了,於是連忙用手去擦,還吸了下鼻子。
夢裡面看見的場景成就是原書,池京禧在最後場戰事落敗之後的場景,他承認自己輸了之後,這生也就畫上了句號。
先前讀書的時候,她讀到這段也落了淚,但是當時想的是池京禧應該很不甘心,他才情雙絕,韜武略,少年時是朝歌少男少女追捧的對象,長大後又是有勇有謀,行事果敢的將軍。
他性子穩重,頭腦聰明,可最後還是敗給了主角光環。
可方才那夢,讓聞砚桐又對池京禧有了新的認知。
或許在池京禧死的時候,更多的應該是解脫才對。對於他來說,所有愛的人幾乎都死了,即便是那場仗他打贏了,真的登上了皇位。那麼剩下幾十年的光陰,他依舊會活在痛苦之。
他說自己早就輸了。輸了的人盡快落幕,受到的痛苦才沒那麼錐心。池京禧手持利劍戰鬥到最後刻,是給所有亡故的人個交代,但死之前,卻是解脫的快意。
聞砚桐越想越覺得難受,手往臉上抹,全是淚水。
正順氣兒時,屏風上傳來輕叩聲。聞砚桐忙轉頭看去,就見池京禧站在屏風邊,半個身子被落地長燈照亮,他看見聞砚桐臉上都是淚,不由放輕了聲音,“怎麼了?”
聞砚桐手忙腳亂的擦幹淚,佯裝無事道,“沒事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池京禧的眼眸在柔和的光下好似蓄滿柔情,抬步輕緩的走到她身邊,“做了什麼噩夢?怎麼嚇成這樣?”
聞砚桐吸吸鼻子,“夢到我被豬拱死了。”
池京禧忍不住哼笑聲,順手將棉被往上提,下子蓋住了她的腦袋,“這般膽小。”
聞砚桐隻覺得眼前黑,然後頭上就落下了輕柔的力道,像是池京禧在肉她的腦袋樣。
“別哭了,男子漢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池京禧話含著笑意,也帶著輕緩的溫柔,“那頭豬不是已經宰了嗎?你晚上還吃了呢,若是那隻豬知道你為了它哭場,它怕是會覺得死也值了。”
聞砚桐被逗笑,心頭的陰霾也慢慢散去,把被子拉下來之後抬頭看他,“小侯爺怎麼這時候了還沒睡?”
池京禧也低著頭,“睡了,隻不過聽見了小貓似的哭聲,又起來看看。”
聞砚桐揉了把臉,說道,“沒想到吵醒了小侯爺,真是對不住,快去睡吧。”
池京禧倒沒什麼責怪的意思,隻是道,“還難受嗎?要不喝些熱水壓壓?”
聞砚桐搖頭,“沒事了,有小侯爺陪我說兩句話,我心裡好受多了。”
池京禧已分不清她是日常油嘴滑舌還是真心實意,隻是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腦袋,“那你睡吧。”
聞砚桐依言躺下,池京禧又彎下腰,幫她邊角的被子往裡掖了掖。她本以為池京禧掖完被子就會離開,但是卻沒想到他就勢盤腿坐了下來,在軟榻邊上。
聞砚桐受寵若驚,“小侯爺怎麼不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