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砚桐的嘴立馬扭了個圈,揚起笑的弧度,“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哪還會生氣,小侯爺誤會了。”
程昕就笑著說,“那你就多吃點。”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滾燙的菜就端上來了,足足有十道菜外加兩份湯,房間內瞬間飄滿香味。
聞砚桐仔細瞧了一遍,發現這些菜全是素的。這對於頓頓吃肉的她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沒有肉的飯怎麼能叫飯呢?
接下來就是正常流程,侍衛上來驗菜。
菜驗完之後,仍是有桌子上地位最高的程昕動第一筷,而後這頓飯才開始。
聞砚桐到底餓了,就算沒有肉,吃的也挺香。大約吃了個半飽的時候,聞砚桐才發現張介然和傅子獻都很是拘謹,菜很少吃,隻一個勁的吃米飯。
聞砚桐暗嘆一聲,道下回可不能再跟池京禧這幾個人一起吃飯了,她那倆小伙伴指定吃不飽。
而且總是公筷私筷來回切換,吃個飯可真夠費勁的。
幾個人的教養極好,一旦動筷子便不輕易開口說話,於是一頓飯在沉默中吃完了。
張介然先前跟聞砚桐說過,午飯過後才是真正的開始掃雪,掃完雪還要去廟堂裡默誦經文祈福。
第一日祈禱國泰民安,第二日祈禱風調雨順,第三日就是祈禱自己和家人。
聞砚桐吃飽之後在房中轉了轉,沒過多久,寺中再次傳來了鍾響。而後就有僧人拿著鑼輕敲,走過便喊著讓人去東側院集合。
去的時候,書院的夫子早就站再那七層階梯上等著了,見人來得差不多後,就有模有樣的說了一下掃雪節的意義和做法,按學堂分配掃雪區域。
聞砚桐所在的丁六堂被分到了一個幾乎沒人去過的院子,雪層極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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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領著手裡的鐵锹長嘆一口氣,結果還是免不了幹苦力。正往裡進的時候,趙鈺一把將她拉住,低聲道,“你腿剛好沒多久,幹活的時候莫要太賣力,隨意做做樣子便是,免得又把腿別壞了。”
聞砚桐十分感動,連忙點頭。
其實不用趙鈺說,她自己也知道,傻子才會賣力幹活呢。
結果一轉頭,就看見傅子獻相當認真的鏟雪。
聞砚桐走他邊上,挖兩鏟子歇一會兒,偷懶偷得很有技術含量。不過沒一會兒,她就看見吳玉田也在不遠處偷懶,還跟旁邊人嘮嗑,樣子很得意。
聞砚桐自是看不慣他得意,想著先前他還用殺雞的事陷害她,於是心裡就更不舒服了,拎著鐵锹走到他身邊。
鏟了慢慢一鐵锹的雪,然後使勁扔在了吳玉田的身上,把他的頭和臉倒得全是雪碴。
吳玉田大叫了一聲。
聞砚桐立馬丟下鐵锹上前,“喲,真對不住,沒看見吳公子在邊上呢!”
她拽著吳玉田的衣領用力抖了抖,雪碴就順著他的脖子往衣裳裡掉落,冰的吳玉田大叫幾聲,一看是聞砚桐當下就要推她。
好在聞砚桐早有準備,往旁邊一閃,順道在腳下絆了吳玉田一下,順著他的後背一推,吳玉田整個就栽進了雪地裡。
這下可是如了聞砚桐的意了!她立馬蹲下用膝蓋壓住他的肩膀,把雪抱起來埋在吳玉田身上,瞬間就把他埋住了。
趁機還抓了兩把往他衣領裡塞。
凍死你個癟犢子!
吳玉田被冰的哇哇大叫,還不忘罵聞砚桐,掙扎著要爬起來。可聞砚桐不給他機會,趁他大叫的時候就往他嘴裡扔雪,讓他吃了滿嘴的冰涼。
最後還是趙鈺看見了,匆忙趕來,聞砚桐被傅子獻拉開。
吳玉田氣瘋了,從雪裡爬起來就破口大罵,誰知道李博遠就站在邊上,當下給了他一腳,“讀書文人,口中竟如此不幹不淨的辱罵同窗,學問都學到狗肚子去了?!”
吳玉田嚇了個魂飛魄散,立馬認錯,還狀告聞砚桐的罪行。
聞砚桐撇著眉毛裝無辜,“我方才是被吳玉田不小心絆倒的,我也不想壓在他身上啊。”
吳玉田被她這副無辜樣氣得肝疼,一蹦三尺高,“他這是裝的!裝的!他還往我脖子裡塞雪……”
李博遠當頭一巴掌,“給我閉嘴!老實掃雪,再敢鬧事我罰你掃到入夜!”
吳玉田委委屈屈的閉嘴了。
聞砚桐自然也少不了一頓批,但是有趙鈺在旁邊說話,好歹沒挨李博遠的巴掌。
掃雪的時光過得是很快的。
其實本來就不長,到底都是些金貴的公子哥,說是掃雪不過是小小鍛煉一下,也沒人敢讓他們一直幹活,剩下的時間都是去廟堂裡默誦經文了。
聞砚桐在默誦的時候一直打瞌睡,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池京禧他們都在別的廟堂,牧楊在下午掃雪的時候就擅自跑去跟著池京禧一起了,這會兒也沒在一起,壓根見不著面,沒有她感興趣的事,困意自然就湧上來了。
等默誦完,聞砚桐的瞌睡也打完了。晚上的風很冷,她和傅子獻草草吃完飯,各自回房了。
張介然已經在房中看書,聞砚桐沒有打擾他,自己去打了熱水房燒得熱水簡單擦洗一下,然後才回房中。
兩人間就是左右一個小房,中間的房擺了桌椅之類的。聞砚桐把桌椅挪開,又取了備用的棉被鋪在幹淨的地上,把張介然喊來坐。
白天的事,她還等著好好問問呢。
張介然合了書本,走到棉被旁脫鞋坐下,說到,“聞兄為何要在地上鋪棉被?”
“這樣才有氛圍嘛。”聞砚桐道。
張介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聞兄想知道什麼?”
聞砚桐道,“自然是你去年在念安寺沒有睡好的原因啊。”
張介然便說,“此事倒是說來話長,因有一年之久,有些事我大概是忘了,不過尚記得一點,能與聞兄說上一二。”
“那你快說,”聞砚桐催著道。
張介然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想著從何說起,正要開口的時候,聞砚桐卻打斷了他,“等我一下。”
她起身,跑去了床邊背起自己的被子,然後扔到張介然身邊,又把小暖爐往兩人旁挪了挪,說道,“蓋著吧,這暖爐不夠暖和,別凍涼了。”
張介然搖頭,“聞兄你身子弱,你蓋著吧。”
聞砚桐也不強求,把棉被裹在自己身上,剛坐好,又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讓張介然再等一會兒。
這回她直接穿鞋出門了,沒過多久,再回來時就把傅子獻帶來了,笑著道,“人多熱鬧嘛。”
傅子獻一臉茫然,他洗完了手腳正準備睡覺的,就被聞砚桐拉來了。
聞砚桐把他按在棉被上坐下。棉被其實並不大,坐三個人也就剛剛好,再多的空隙就沒了。
聞砚桐準備好,正要讓他開始說時,突然想起了敲門聲。
三人同時看向房門,聞砚桐便道,“是誰啊,已經睡覺了,沒事就離開吧!”
下一刻,門外響起牧楊的聲音,“你誰那麼早?騙誰呢!”
聞砚桐心道這家伙果然來了。於是又跑過去給他開門,結果開門一看,發現不止有牧楊一個人。
他還帶來了池京禧,程昕和程宵。
☆、第 46 章
那麼問題來了。
隻有一床棉被,不夠坐, 怎麼辦?
聞砚桐一下子愣住了。
牧楊當下十分不客氣的進來, 說道, “禧哥說念安寺不可能真的有鬼, 所以我就把他拉來了, 聞砚桐, 你今日就要負責說服禧哥。”
聞砚桐道, “憑什麼要我說服啊,我自個都不相信念安寺真的鬧鬼。”
她看池京禧還在外面站著, 便立馬熱情道, “小侯爺快進來吧,外面怪冷的, 當心凍涼了。”
池京禧既然被拽來了,自然不會在門口轉頭回去,於是跟著進了門,當下就看見牧楊已經擠在了棉被上, 他輕笑一聲,“你花招倒是挺多。”
聞砚桐又把兩位皇子招呼進來, 轉頭一看, 自己的位置已經被牧楊佔了。她連忙走過去, “這是我的位置, 你起開。”
牧楊把聞砚桐的棉被順勢往身上一裹,“現在是我的位置了。”
聞砚桐哪裡樂意,上前拽自己的被子, 牧楊便與她拉扯起來。隻是她的力氣實在不敵牧楊,拽了好些下牧楊都紋絲不動,氣得她高高的撸起袖子。
正要再動手時,張介然便站起身道,“聞兄你坐我這裡吧,我去將另一床備用棉被取出來。”
張介然穿鞋走去,將棉被取出來之後拼接在一起,但仍舊是不夠坐。
傅子獻道,“我也去拿。”
原本一直裝烏龜的牧楊這才有了動靜,把傅子獻攔住,說道,“這麼麻煩幹什麼,讓門口的侍從去拿幾張來就是。”
說著他便起身去門口,聞砚桐逮準了機會鑽回自己的位置,抱著棉被裹成一團,擠到了裡面的位置。
沒等一會兒,侍衛就送來了棉被和暖爐,原本有些冷的房間瞬間熱乎起來,幾個人也在棉被上落座。
聞砚桐滅了燈,取了一盞銅絲燈盞置在正中央,柔和的橘色光芒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程宵有些迷茫的問她,“你為何要把燈滅了?”
聞砚桐道,“你不懂,這樣才有氣氛。”
“什麼氣氛?”牧楊問。
聞砚桐也不解釋,隻是擺了擺手,對張介然道,“你開始說吧,你去年在念安寺遇到的事。”
張介然微微點頭,“去年來念安寺的時候,住在白身院,頭一日入夜時,我就聽見了女子的哭聲,很小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好似就在身邊一樣……”
牧楊咳了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
“你幹什麼?”聞砚桐問。
牧楊便對張介然道,“你實話實說,不準糊弄玄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