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食好起來之後,聞砚桐也漸漸被養出了肉,不再似以前那般瘦弱的嚇人,臉色白皙,眉眼清亮,生出了一股子秀氣。
池京禧這才發現,小瘸子好像已經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小瘸子了。
大約是盯得時間有些久了,聞砚桐有所察覺,便疑惑的轉頭看他,“小侯爺,我身上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池京禧點漆般的黑眸一動,不動聲色道,“我在想你為何生得那麼矮。”
聞砚桐看了看與他的身高差距,豁達一笑,“還長呢,不著急。”
池京禧扭回頭,淡然道,“傅子獻與你同歲。”
聞砚桐撓了撓頭,“傅三小姐比我還大呢,不還是跟我差不多高。”
“你跟一個姑娘比?”池京禧反問。
聞砚桐閉嘴了,差點忘了她現在是一個大老爺們。
手總是泡在雪裡誰都受不了,於是幾個人飛快的就把自己的作品做好,然後讓聞砚桐和池京禧評選。
聞砚桐心想著再怎麼說傅棠歡也是女主,還是個姑娘,這個第一應該給她。
結果走到她的雪像面前一看,差點被雪像醜得眼睛受傷。
她眨了眨眼睛,和顏悅色的問傅棠歡,“傅三小姐,恕在下眼拙,你這做的是……”
“鴨子。”傅棠歡,上手指著說,“這是頭,這是身子,這是尾巴。”
聞砚桐正經的點點頭,“嗯,眾所周知,鴨子是有尾巴的,傅三小姐做得惟妙惟肖,十分完美。”
牧楊多嘴了一句,“這麼違心的話你都能說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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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棠歡哼了一聲。
聞砚桐心道就拿你先開刀。
於是走到牧楊的雪像邊上,被他的動手能力驚了一下。
別看牧楊對書本沒啥興趣,兩隻手倒是巧得很,竟然做出了一尊夫子像,臂中夾著一本書,一眼就能看出來。
一個連書都看不進去的學渣竟然會做夫子的像?!
聞砚桐努力壓住自己的驚詫,撇嘴道,“你這做的是什麼啊?”
牧楊頗是自信道,“這你都看不出來?夫子像,孔夫子!”
聞砚桐看了看,突然湊近了夫子像,在牧楊沒反應過來之前往雪像臉上一摳,摳下來一團雪。
牧楊一下急了,“你幹什麼!”
聞砚桐無辜道,“你那雪像臉上髒了,不大好看,我給摳下來。”
牧楊氣道,“我怎麼沒看見?你這是故意的!”
聞砚桐喊冤枉,“我何必故意摳你的雪像,我又沒參加這個比賽!”
正說著,那被摳了一下的雪像突然掉落一大塊雪,正好將夫子的臉全都掉沒了,成了一個坑。
“好!”聞砚桐當即宣布,“牧楊的作品不完整,無法繼續參加評選,此作品作廢。”
牧楊一愣一愣的,一怒而起,抓著聞砚桐的雙肩,“我跟你拼了!”
“哎!這位參賽選手請冷靜!”聞砚桐抓著他的手掙扎,“毆打評選人是犯規的!”
傅子獻和程昕忙上前把他拉住了,“楊兒你冷靜點,是你自己的雪沒拍實,怎麼能怪聞砚桐。”
“就是。”聞砚桐後退了好幾步。
牧楊氣的嘴歪眼睛斜,拉著程昕的手腕大喘氣,“這小子是故意的,你們可要注意點,他準是想把這個第一評給傅棠歡。”
程昕笑得快喘不上氣了,“你去一邊休息一會兒吧,又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你禧哥還在邊上站著呢。”
牧楊這才想起來池京禧也是評選人,當下走到池京禧身邊,委屈道,“禧哥,你可要好好收拾這小子,手太黑了,一下把我夫子像的臉都摳沒了。”
池京禧拍了拍他的肩膀,漂亮的眼眸裡都是笑意。
聞砚桐轉到傅子獻的雪像前,剛一站定就看出他的手藝跟親姐傅棠歡是一脈相承。
她指著雪像問,“這個醜陋的東西是什麼?”
傅子獻道,“是鵝。”
聞砚桐直白道,“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你好意思爭這個第一嗎?”
傅子獻頗是不好意思的搖搖頭。
聞砚桐滿意的點點頭,又來到了張介然的雪像前,發現他做的就是個雪人,非常簡單的那種。
但是兩個球做的很漂亮,算是幾人之中最精致的了。
聞砚桐看了張介然一眼,見他滿眼希冀,忍不住暗道一聲。
對不住了兄弟!
她佯裝嫌棄道,“你這做的也太簡單了!不行。”
張介然也不在意,微笑道,“我隻會做這個。”
聞砚桐道,“那你覺得這個第一你能拿嗎?”
張介然老老實實道,“不能拿。”
聞砚桐想著剩下還有兩個人,作品既不能挑剔又不能踩,於是直接揚聲道,“我個人要選傅三小姐的雪像為這次比賽的獲勝者!”
程昕笑得岔氣了,“這還有兩個你不看看?”
程宵也道,“雖然歡兒妹妹做的確實好看,但是你應該把我們的都看過確定啊。”
聞砚桐聽後點點頭,“的確如此。”
說著便往程宵的雪像走去,快走到時她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往雪地裡摔去!
即便是離得最近的張介然相扶都沒給扶住。
☆、第 45 章
聞砚桐下腳穩準狠, 直接把程宵的作品鏟了個稀巴爛,沒有任何挽救的餘地。
她被張介然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一眾人還在愣著,她佯裝慌張, “哎呀哎呀, 這可怎麼辦!都快我太不小心了,竟然把七殿下的作品撞倒了!”
準確來說是踢爛了。
她往自己腿上抽了兩巴掌,“我這腿啊!這一天下來盡摔跤去了!真是沒用!”
程宵天真的跟個小綿羊似的, 見聞砚桐內疚成這樣, 立即擺手道,“無事,不過一堆雪做成的東西,倒了就倒了吧, 你沒摔著吧?你這腿不是剛好幾日嗎?”
聞砚桐感激涕零,“多謝七殿下掛念, 腿好多了,就是走路時有些不大利索。”
程宵點點頭, “沒事就行。”
看了全程並且深知聞砚桐這一腳完全是故意的池京禧仍然沉默著, 但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最後輪到程昕的, 聞砚桐正想著如何對付的時候,程昕卻笑道,“算了,我的就不用你看了,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 可不想落得個散一地的下場。”
聞砚桐笑著撓撓頭,“那行吧,讓小侯爺看五殿下的。”
池京禧便道,“我還看什麼,這些個作品讓你又是摳又是踢又是貶的,我若評了個結果讓你不如意,你豈不是還像方才那樣一腳再把我鏟倒?”
聞砚桐搓手,笑嘻嘻道,“那哪能啊!小侯爺公平公正,你評出來的結果我自然是心服口服,先前那事兒都是誤會,誤會。”
池京禧的目光落在程昕的雪像上,“我選仟遠。”
“好!”聞砚桐高舉雙手道,“既然我們倆意見不一致……”
“那你們就決一勝負,評出個高低來!”牧楊跳出來打斷她的話,“反正我是投仟遠哥一票的,要不然你跟禧哥比比誰的拳頭更硬,贏了的人才有資格說話!”
聞砚桐眼睛一瞪,好家伙,你這是想讓我原地升天啊!不久摳了一下你的雪像嗎!
“不不不!”聞砚桐搖頭道,“既然我和小侯爺的意見不同,那勝出的人便從一個改為兩個,你們這些沒有勝出的人就自己選擇滿足誰的願望就好。”
牧楊第一個不樂意,“憑什麼你說改就改?哪有一下子兩人勝出的?”
聞砚桐哼了一聲,“我定的規矩,我說了算。”
牧楊的目光刷一下看向傅子獻,似乎在用目光詢問。傅子獻就趕忙點頭,“規矩確實是聞砚桐提出來的。”
牧楊暗道三聲失策,最後氣得肝疼也沒有半點法子,隻好作罷。
聞砚桐見把人氣得很了,而且也確實對毀了他的作品心懷愧疚,便湊到他跟前,把人往邊上拉了幾步,小聲道,“這有什麼可生氣的,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牧楊沒好氣道,“怎麼又是為了我好了?”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想著要傅子獻教你箭術的事?”聞砚桐把傅子獻搬了出來。
自打牧楊見識過傅子獻的箭術之後,就跟鼻涕蟲似的黏上傅子獻了,無時無刻不惦記著他手裡的弓箭。但是傅子獻性子內斂,加之可能是傅詩的警告起了些作用,所以他一直對這個大少爺恭敬有加。
這讓牧楊有些煩惱。
一聽聞砚桐提出來,他立馬換了個神色,半信半疑道,“……是啊,怎麼了?”
“那你可知道傅子獻為何一直跟你生疏嗎?”聞砚桐又問。
“我上哪知道去?你快說!”牧楊急性子。
“那是因為他年紀小,沒主張,總覺得跟你牧家大少爺的身份差距大,所以不敢輕易攀關系。”聞砚桐道。
這些都是實話,若是擱在平常聞砚桐肯定是不大願意說的。但是現在為了哄牧楊,也隻好給掏出來說。
牧楊瞪眼,“我與他做朋友,跟身份有什麼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