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禧等人用的都是自備筷子,純銀打造,還嵌著象牙,單看著就是奢貴的東西。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由程昕動的第一筷,而後眾人才開始動筷子。
這些王公貴族吃飯都很講究,每人兩雙筷子,其中一雙是公筷。
聞砚桐吃了二十多年的飯,向來沒有換著筷子吃飯的習慣,一時間有些改不過來,下意識用沾著自己口水的筷子去夾菜。
誰知道筷子還沒觸及菜的時候,她碰巧一個抬眸,對上了池京禧有些陰沉沉的眸光。
她腦子一個激靈,連忙把手縮回來,暗道唉呀媽呀丟人兒了,可千萬別有人看見!
可不湊的就正好被人看見了,立馬就有人尖酸道,“哎喲,聞砚桐應該不大習慣用公筷吧,畢竟也沒怎麼用過。”
聞砚桐懷疑這個人是一直盯著她,就等著揪這一點小錯誤。
也是,這一大桌子,隻有她出身平民,且還是商戶家中出來的,方才又被池京禧罵了蠢,不踩她踩誰啊?
聞砚桐把嘴裡的雞脆骨嚼得嘎嘣響,因為場景特殊,便假裝沒聽出這話中的刻薄,腼腆一笑,“我確實沒用過幾次,大多時間都是在家中吃飯的。”
“此言差矣,用不用公筷主要看桌上人的身份,倒與在家在外無關。”另一人也笑道。
“說的也是,”聞砚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今日撞上了這幾位殿下,才算真的幸運,那九道菜與這相比,倒不算什麼了。”
你捧我也捧,彩虹屁誰不會吹呀?
“你這運氣非同一般,也不是誰走好運時都能有那個機遇成為傅三小姐的恩人的。”那人冷笑一聲。
“不錯不錯,我今兒果真是撞大運了。”聞砚桐笑呵呵道。
心裡卻早就把這狗東西的族譜都問候一遍了,若非是她身份低微,早就蹦起來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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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人感覺自己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於是翻起了舊賬,用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到聞砚桐的碗裡,用關心的語氣道,“多吃點,聽說你先前餓得半夜偷偷摸摸的想宰咱們書院的無惰,還被罰了一通,下回可不能再這樣了。”
聞砚桐氣得險些厥過去,低頭往碗裡一看,還是個幹巴巴的雞脖子!
桌上一圈人又笑開了,似乎覺得取笑聞砚桐頗有意思,紛紛附言說起此事。
周圍一時間熱鬧起來,不留餘力的踩低捧高。哪知道聲音過大,惹了太歲爺不高興,將筷子不輕不重的一擱,沉聲問道,“你們吃飯向來這般話多?”
然後所有人都閉嘴了。
倒不是為了護著聞砚桐,而是這桌上的諂媚風氣著實令池京禧厭惡。他半分沒給人留面子,直接起身對程宵道,“七殿下慢用,我吃飽了,先行一步。”
瞧見沒,就著這狗脾氣你們也敢巴結?
“小侯爺慢走。”程宵似乎見慣了池京禧的脾氣,習以為常的應道。
程昕笑道,“先去馬車裡坐著吧。”
池京禧一說要走,牧楊就罷筷了,拿了塊錦布擦拭嘴角,似乎已做好離開的準備。
池京禧點頭為應,披上身後奴才遞上的大氅,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別人,抬步離開了。
程宵看了周遭人一圈,語氣雖然輕松,但卻沒先前那樣和善了,“終歸是脆香樓的菜不合各位的口味,瞧著都沒吃幾口。”
桌上的人再不敢造次,這會都噤若寒蟬,低頭吃著菜。
程昕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聲,在桌上坐了沒一會兒,同牧楊一起告辭了。
最後這場飯席竟是不歡而散。
不過飯席一散,聞砚桐就十分開心,覺得這頓飯吃得極其煎熬,被人抬回書院的時候,肚子還在咕咕叫著。
不過讓她十分詫異的是,剛回到寢房就發現傅棠歡正等在門口。
那門口不知何時扎了個秋千,她裹著一襲杏黃色大氅在上面搖晃,看見聞砚桐之後麻溜的蹦下來,衝她招手,“快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如此神秘,也勾起了聞砚桐的好奇心,忙道,“快把我抬過去。”
走近了之後,就見傅棠歡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瓷瓶,遞給她,“老神醫的跌打損傷藥,據說塗個三日就能治好斷骨,你拿去試試。”
聞砚桐詫異。現代科技那麼厲害,都沒有三天治好斷骨的能力,難不成這書裡會有那種神仙藥?
她將瓷瓶接過來,打眼一看就見瓶上面貼著一張紅紙,黑筆寫著老神醫三個字。瓷瓶花紋雜亂,做工簡陋,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低成本的東西。
“這……”聞砚桐遲疑道,“該不是你在街上犄角旮旯裡買的吧?”
“的確是路過半夏街時買的。”傅棠歡老實的點點頭,“我見那人給一個瘸子用了之後,那瘸子立馬就跑起來了,連藥錢都沒付,買藥的老頭追不上哭得好大聲,我就命人買了幾罐,想拿來給你試試。”
聞砚桐一臉問號,“這明顯就是演出來的啊,還老神醫,老神棍還差不多。”
按照傅棠歡的智商,不應該會被騙啊!
完了,智商高這條人設也要崩嗎?
傅棠歡非常失望,“真是假的嗎?我原本也懷疑,但聽那周圍的人都說藥很有用,我便信以為真了。”
“這種藥就算是抹上個八瓶,該瘸還是瘸。”聞砚桐道,“指不定還有毒呢。”
傅棠歡便忙從她手裡搶了瓷瓶,“那算了,還是扔了吧。”
她把懷裡捧的瓷瓶一股腦的扔給身後的婢女,咣咣當當響,瞧著約莫有七八瓶。
聞砚桐哭笑不得,把話題轉移,“你怎麼這時候還來我這裡?”
傅棠歡問道,“今日跟宵哥哥的飯局吃得如何?”
一提到這聞砚桐就心塞,“不如何,這個踩完那個踩,我壓根沒吃飽。”
傅棠歡似乎早就料到了,揮了揮手,讓婢女把食盒提到聞砚桐面前,“你放心,待開課之後他們便不敢在踩你了。”
食盒一掀開,是兩碟簡單的小菜和一碗排骨湯,聞砚桐一聞這味就感動的心頭一片熱,“三小姐,你對我也太好了。”
“我說過要好好報答你。”傅棠歡笑道,看著聞砚桐吃得正香,突然道,“對了,有一個壞消息忘了告訴你。”
聞砚桐笑容僵住,“什麼?”
“頌海書院你就別想著逃了,被抓到是要坐牢的。另外,你這次的事雖然罪名被壓小了,但仍在冊子上被記了一筆,這對你的測驗評定有影響。”她道
聞砚桐的筷子頓了一下,“有何影響?”
“有皇令,若是在頌海書院兩次最終測驗不合格,則會有禁閉十五日的懲罰。”傅棠歡道,“夏季的課,你最終測驗好像就沒有合格。”
聞砚桐簡直驚了,“他娘的還有這事?!”
這是壞消息嗎?這根本就是個噩耗!
她頓時覺得食盒裡的飯都不香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池京禧:嘰嘰喳喳的,老子到底為什麼要來吃這頓飯?
☆、第 13 章
得知兩次測驗不合格會被關禁閉後,聞砚桐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也是,頌海書院這種檔次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放任有人佔著黃金位而不學習,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自然是十分注重學生各方面成績的。 可她如今除了明算一門,其他課程連十歲的孩子都不如,禁閉十五日不是鐵板釘釘的事嗎? 這下可把她愁壞了。 在床上躺了兩日之後,在木具樓訂做的拐杖就送到了,聞砚桐拄著拐杖試著走了幾步,起初的時候還不大適應,不過她受夠了被人抬來抬去,咬著牙堅持練習用拐杖。 十一月的寒冬,將她疼得滿頭大汗,如此用了兩日後,走路倒通順許多了,能時不時出房走走。 冬日裡的傷,總是好得困難些。盡管傅棠歡命人送來的伙食營養豐盛,聞砚桐的腿該瘸還是瘸,沒見半點恢復的跡象。 不過幾日下來,倒是將她的氣色補回來不少。沒有那隻公雞打擾睡眠,聞砚桐那張蠟黃肌瘦的臉慢慢呈現出白皙來。 不過她還沒享受幾天,頌海書院就正式開課了。 開課當日,極其冷。 聞砚桐天沒亮就起床,翻出了書院的統一服裝。 頌海書院的校服是由朝歌城最出名的巧衣閣精制的,一套就高達百兩銀子。 巧衣閣的生意對象沒有平民,再富有的平民都買不到那的一塊帕子。這家店是專門為城中的王公貴族制衣的,唯一的例外就隻有頌海書院中的學生了。 校服整體顏色是藕荷色配雪白,遠遠看去就好像簇擁在一起,即將開放的荷花一樣。呼應了紹京的國花,荷。 冬日的校服要厚實許多,發到聞砚桐手裡的是一件加棉的長袍,和一件壓著白裘的藕荷色袄衣。衣裳用銀絲線繡出了朵朵盛放的荷花。 這衣裳聞砚桐拿到手的時候有些疑惑,瞧這配色,穿在男人身上不會覺得娘們唧唧的嗎? 不過她穿上之後才發現藕荷色非常襯氣色,由於顏色較淺,倒沒覺得娘,反而有一股在冬日裡蓬勃而發的朝氣。 自打她穿越來之後,一日三餐頓頓不少,偶爾吃些零食,一下子就把小炮灰的身體吃胖了七八斤不止,瞧著臉圓了不少,也能從她的眉眼中看到幾分精致。 其實她長得並不賴,不過是太瘦了,且臉色不好看,才顯得模樣普通。 聞砚桐對著鏡子照了好一會兒才動身,而後她發現一件掃興的事——若是穿上大氅便不能拄拐行路。 聽著窗外嗚嗚呼嘯的寒風,她隻得舍了大氅,又在外面裹上了層厚厚的袄子,打遠處看像個圓球似的,拄著拐杖慢悠悠的前往學堂。 一門瞎填一門缺考,正如她所料的被分進了丁六堂。 因為身上帶傷,聞砚桐不敢走快,生怕在路上又摔一跤,等到了學堂時,早課已經開始有一會兒了。 趙夫子就站在門口,遠遠看著聞砚桐走近,深深的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被分到丁六堂。” 聞砚桐也嘿嘿一笑,“好巧啊,夫子您也任教丁六堂嗎?” 趙夫子摸著胡子唔了一聲,“甲一和丁六的明算夫子都是我。” 她倒真沒想到頌海書院是這樣分配師資的,不過面上裝得更訝異,“想不到學生這般好運。” “你的明算不比甲一的學生差。”趙夫子語重心長,“就是明文差了些,尤其是你的字……哎,教明文的李夫子對字體方面要求嚴格,你當心些。” 聞砚桐當下作揖,“多謝夫子提醒,學生謹記。” 趙夫子最喜歡她這副乖巧模樣,欣慰的點了點頭,關心道,“腿上的傷養得如何了?” 聞砚桐撇著眉毛裝可憐,“還是疼得厲害,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但是你這氣色瞧著好多了啊。”趙夫子疑惑道,“臉都白了不少,好像胖些了。” 她身子一僵,順勢摸了摸臉,“是嗎……” 趙夫子拍了拍她的肩,“行了,好好養傷,別再做些怪事了,先進去上早課吧。” 聞砚桐應道,“多謝夫子掛念。” 趙夫子叮囑了一番之後便離開了,聞砚桐就撐著拐一搖一晃的進了學堂裡。 堂內的人差不多坐齊了,籠統一數,大約就二十有餘,顯得學堂很寬敞。 背書的聲音很響,也有些竊竊私語的,嗡嗡聲響交織成一片,待聞砚桐推門而入的一剎,聲音霎時小了很多。 許多人齊齊的把眼神投來,一個勁的打量聞砚桐。 因著是開課的第一日,所有學生都必須穿上統一院服,放眼望去一派暖色,如一朵朵即將盛開的荷花,讓人眼前一亮。 唯獨聞砚桐身上裹著厚厚的灰色棉袄,袄子上面還用金絲線繡了元寶,整個一大寫的俗字。 但是聞砚桐的所有行李裡,隻有這件是最厚的,一路走來根本不懼寒風,她現在兩隻手還是熱乎乎的。 知道這些人又在暗地裡嘲笑她,聞砚桐也根本不在乎,眼睛在堂裡轉了轉,尋找空位置坐。 還沒等她找到位置,就聽見眼皮子底下有人尖酸道,“咱們書院的大耗子冬日裡也這般勤快,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一身灰毛有多礙眼。” 聞砚桐瞪著眼一看,發現還不是陌生人——是先前在飯桌上給她夾雞脖子的那個。 她心裡冷笑一聲,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還是拿出老一招。聞砚桐就假裝壓根沒聽到,擺著拐杖往前走,瞄準了這人的腳狠狠杵了一下,再將全身的重量壓上去。 壓死你這個王八羔子! 這人的慘叫聲霎時響起,突兀的打斷了學堂中的念書聲,所有人都將目光投來。 這男子怒而拍桌,“你怎麼走路的?!” 聞砚桐見這學堂一沒有池京禧,二沒有夫子,心說我憑啥怕你? 於是哼了一聲,鼻孔朝天,蠻橫道,“誰知道你的腳那麼不老實,非要往我拐棍下鑽?” “我的腳往你拐棍下鑽?”男子頭一次聽到這種言論,氣得指著聞砚桐的手都抖了起來,“你、你簡直滿口胡言!” 聞砚桐手裡有一副實木拐,誰也不怕,幹脆仰著臉懟了一下男子的凳子,“讓開點!別擋路。” 她衣裳穿得厚實。新仇舊恨一起算上,這一推半點力氣沒留,一下子把男子推得往後厥,哐當一聲栽在了地上。 男子連續哎喲了好幾聲,爬起來就要拽聞砚桐的領子,看似氣得急了。 聞砚桐忙扯著嗓子嚷嚷,“幹什麼幹什麼!欺負我一個瘸子是不是?!這是書院可不是你家,你想打誰就打誰?還有沒有王法了!” 學堂中霎時靜得厲害,她的聲音就更加突兀,倒把男子嚇住了。 但男子不願意露怯,指著她道,“是你先壓我腳的!” “那是你的腳伸得太長,怪不得我!”聞砚桐低頭看了一眼他的鞋,誇張的癟嘴道,“我還怕髒了我的拐呢!” “這裡有那麼多地方,你非要從我身邊走?!” 聞砚桐誇張的笑了一聲,掏出精神語錄,“天地有型哥有樣,但哥不是你爹娘,沒義務慣著你!” 這下可把諂媚小人的嘴都給氣歪了,又要動手來薅她的衣領,聞砚桐正要大聲嚷嚷時,門處卻傳來如鍾鳴般的呵斥。 “胡鬧!你們在幹什麼?!” 聞砚桐下意識看去,還以為看見了包青天。 門口站的那人實在是黑,臉像抹了鍋底灰一樣,這會兒瞪眼皺眉,模樣兇得很。
☆、第 14 章
這位臉特別黑的夫子名叫李博遠,在頌海書院十分有威望。
他先前是太子的老師,把太子從幼童教到弱冠之後,他便卸任了。因與書院的院長關系交好,就呈奏主動要來書院擔任夫子教學。
在書院裡,就算是程昕和程宵這種皇子,都要對李博遠恭敬有加,普通官員之子就更不用說了。
那與聞砚桐爭吵的男子見到李博遠,當下跟縮了脖子的王八一樣,嚇得喘氣都不敢大聲,“是、是是聞砚桐先欺壓我的?”
聞砚桐見狀暗道不好。
都給人嚇結巴了,想來這黑臉夫子來頭不小。她也連忙低頭,擺出一副認錯的姿態。
“你們兩個給我出來!”李博遠氣道。
他說完便出了學堂。聞砚桐看了一眼瞪著眼睛看戲的學生們,最後還是拄著拐杖,一顛一顛的跟著出了學堂。
方才恨不得生吞聞砚桐的男子這會兒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個徹底,耷拉著腦袋跟在聞砚桐身後,還不停的竊竊私語,不知道在念些什麼。
李博遠走路並不快,所以聞砚桐即便是一瘸一拐,也能勉強跟上,沒落多長的距離。
但是身後跟的那人卻是越落越遠,看樣子是想趁夫子不注意然後溜了。
聞砚桐豈能讓他如意?
看著男子鬼鬼祟祟準備想溜,她便大聲嚷嚷道,“夫子,這個人想逃跑!”
李博遠一聽當即回頭瞪來,眼睛給兩把利刃似的,一下子戳在了正想逃的男子身上。
“我沒有!”他連忙否認。
“你走路連我這個瘸子快都沒有,分明就是想趁夫子不注意的時候溜走!”聞砚桐鐵了心的要跟他抬槓,“明明犯了錯還不知悔改,就知道狡辯!”
李博遠竟覺得聞砚桐說得十分有道理,點了點男子道,“知錯不改,朽木難雕。吳玉田,你如今已二十有一,三次科舉均落榜,你若是再這般下去,隻怕難成氣候!”
聞砚桐一聽這名字當即大驚,沒想到這人就是吳玉田!
吳玉田倒不算是個什麼主要人物,但卻讓聞砚桐又氣又恨,一看到他的名字就覺得牙痒痒。
他是個陰險狡詐,見風使舵的小人,最初的時候跟在池京禧手下,費盡了諂媚的心思,加上家人的打點,勉強混了個百戶的官職。
後來皇帝駕崩,一場浩浩蕩蕩的奪位之爭在朝歌掀起,朝堂勢力分散嚴重,紹京亂成一團。
吳玉田見在池京禧手下得不到重用,便用池京禧的行動做籌碼,倒戈去了丞相的手底下,換了個千戶之位。
後來為了邀功和上位,他踩著血骨累累往上爬,最後甚至娶了傅詩為妻。
這狗東西後來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聞砚桐先前不知道他是誰的時候,隻覺得他這張臉長得討厭,哪哪都不對心意。但是現在知道了他是吳玉田,就恨不得用手裡的拐棍一下子把他杵死。
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