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禧在書院裡時,跟男主搶女主,但是沒搶過。
後來內鬥四起,他跟男主爭王位,也落敗了。
但他作為一個反派卻是相當成功的,畢竟他是書中那些正派人物的噩夢,為了殺他費盡心思,頭破血流。
不過在現在,這位鼎鼎有名的小侯爺卻是朝歌萬人追捧的對象。
聞砚桐惹不起。
她有點擔心自己方才瞪的那一眼會不會招來麻煩,決定還是先做個溜溜球。
她扭頭看見同寢的男生懷裡抱著不少東西正走著,心中一喜,立馬衝他走去,“然兒,你先等一下。”
聞砚桐一嗓子吸引了諸多目光,一見是她紛紛掛上了嘲笑的表情。
她懶得理會,快步到男生面前,跟著他的腳步走,“然兒啊,你怎麼拿那麼多東西?我幫你拿一點。”
同寢張介然是個腼腆的小伙子,聽她叫的不正經,就紅著臉低聲道,“我叫張介然。”
“我曉得嘛。”聞砚桐跟個自來熟的大媽似的,劈手搶了他抱著的幾本書,笑呵呵道,“這樣叫不是顯得咱們關系好麼,你這是打算去哪?”
張介然看了看她手裡拎的幾本書,嘴唇動了動,最終沒要回來,“要換學堂了,夫子便讓把東西都收拾走。”
“換學堂?”聞砚桐懵了。
那邊踩著聞砚桐討好池京禧的小人見她離開,便撸著袖子道,“膽敢無視三少,我這就把他抓回來好好教教規矩。”
池京禧對這些壓根沒興趣,有些不耐煩道,“你有些聒噪。”
小人頓時嚇得噤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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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京禧也不與他廢話,轉身離開了。
這小人討好失敗,免不了被一頓笑話,他暗自咬牙將這筆賬記在了聞砚桐頭上。
聞砚桐還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得罪人了,這會兒正站在窗子前憂慮。
要換學堂,就意味著頌海書院的第一批女學生就要進來了。
當今皇帝很愛整事。
他前幾日推施新令,命書院招收女學生。此令一出,朝中位高權重的大臣紛紛將女兒送出來,踴躍響應皇帝的新令。
頌海書院歷史悠久,是紹京的開國皇帝親自督工建造的。他還下令每任皇帝都要送兩位皇子來頌海書院讀書,以保證頌海書院的傳承。
而作為朝歌第一書院,自然是要第一個實施皇帝的新令。
能進書院的一般分兩種。一是像池京禧這種背景很硬的少爺;一是像聞砚桐這種很有錢的。
書院中原本設有“儒仁”和“矜謙”兩院把平民與官宦區分開。但是女學生要進來,就須得把儒仁院讓出來。
這些倒還好,最要命的是學院現在不在區分民和官,要把原學堂的人打散,以測驗結果來分。
簡單來說就是分班考試。聞砚桐沒想到自己一穿越過來就撞上這玩意兒!
先前在課堂上坐了一會兒,聽拿夫子講得全是什麼“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之類的深奧話。
她啥都沒聽懂,倒是屢次給夫子表演了個坐著打鼾的絕活。
讓她去考試,倒不如直接去丁六堂,免去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聞砚桐嘆一口氣,心道女主她們進書院估計要等個十來天,指不定到時候她都已經回長安了。
她東想想西想想,心中的憂慮融化得差不多了,倒感覺肚子餓了。
頌海書院的伙食還是很好的,聞砚桐每次去都吃不少。她琢磨著時辰也差不多,就捧著木制碗筷,興癲癲的去飯堂。
飯堂菜種很多,聞砚桐拿盤子打了一葷一素,找個僻靜的地方坐著吃。
誰知道吃到一半冤家路窄,竟然碰到了方才在池京禧面前笑話她的小人。
那小人原本正氣著聞砚桐呢,一見到她坐在飯堂,當即端了盤子坐她附近,跟旁人一唱一和的取笑她。
“咱們書院有一能人,坐著站著都能睡,走哪睡哪跟頭豬有什麼分別?”
“據說還特別能吃。”
“哈,該不會真的是豬託生的吧?”
“難說,不過你看他那模樣,就知道他爹娘長得跟豬沒什麼差別了。”
話越說越難聽,聞砚桐充耳不聞,越吃越快。
那小人以為她不敢還嘴,笑得愈發放肆,什麼貶低的話都說了。
聞砚桐跟個局外人似的把飯菜吃完,捧著木碗若無其事的從小人身邊經過時,突然停了一下。
“嗬——呸!”在小人毫無防備的時候,聞砚桐一口唾沫噴在他的飯菜中,然後飛快不得往外跑。
那小人怒拍桌子,“聞砚桐你找死是不是!”
聞砚桐腿腳麻利,這會兒已經跑到飯堂門口,邊跑邊扭頭喊道,“你以為就你會罵人嗎?”
她拿出在網上衝浪時學到的,精神小伙必備語錄,“你娘追我十條街,說我長得像你爹!你還在飯堂對你爹出言不遜,你個大傻批!”
話音還沒落下,就猛地撞上了一人,整張臉都撞進了柔軟的狐裘裡。
聞砚桐還來不及應對,隻覺得腳下呲溜一滑,眼看著就要摔。她眼疾手快的拽著身前人的大氅,牢牢的掛在了上面。
這才免了在飯堂門口當眾表演一個劈叉。
聞砚桐穩了一下之後急忙松手,坐在了地上,餘光觸及手邊的姜紅色大氅,忽而心頭一跳。
她一抬頭,便看見池京禧俊俏的臉黑得嚇人。
哦豁,完蛋。
☆、第 3 章
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池京禧,比聞砚桐做夢都想宰的那隻大公雞還要兇上三分。
不過惹了大公雞,最多隻是挨一啄,但是惹了池京禧不一樣,是會被揍嗝屁的!
她隻抬頭看了一眼,就飛快的把頭低下,朝手心裡一看,竟是從小侯爺的大氅上拽下了一手的琉璃碎石。
難怪上午看到的時候閃閃發亮呢。
聞砚桐趕忙把手掌給握住,另一隻手還捧著自己的木碗,麻利的爬起來退了好幾步。
被聞砚桐氣得不輕的小人也從飯堂跑出來,原本滿腔的怒意在見到池京禧之後當即嚇得憋回去了,立即換上討好的笑,順便告了聞砚桐一狀。
“三少,這小子膽子大得很,我方才在飯堂勸告他要對你敬重些,結果他竟不識好歹的往我飯中吐口水,還辱罵我爹娘……”
池京禧眉毛一擰,“怎麼又是你?”
他的語氣帶著毫不遮掩的厭煩,讓那告狀的小人瞬間打悚,結巴道,“我、我吃飯。”
“學院不是你捧高踩低,借機諂媚的地方,若是你不想念書,趁早收拾東西滾出書院。”池京禧常年居於上位,生氣時還真有股讓人感覺到了壓迫。
明明才是個十八歲的少年而已。
這是她穿書之後,碰到的第一個書中的重要角色。
池京禧不同於其他所有人,他是真真正正在寵愛裡長大的人。其他角色,即便是男女主,也都有隱忍和傷心的往事。
但凡是池京禧想要的,皆被人捧著送到面前。所以朝歌城裡少一輩中,沒人敢與池京禧作對。
眼下池京禧的語氣雖不算重,但仍是讓那小人出了一身的冷汗,什麼歪主意也不敢打了,忙喏喏稱是。
不過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聞砚桐已經捏著一手碎石退得老遠了。
發現她偷溜的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告小狀去觸池京禧的霉頭,於是聞砚桐就這般有驚無險的渡過一劫。
回去的路上,聞砚桐仍心有餘悸。她到寢房之後,便把在手心裡捏了一路的琉璃石找了個小木盒裝起來。
從小侯爺身上薅下來的東西,都是金貴的。
鬧了這一出之後,那挑事的小人終於消停了,接下來的兩日聞砚桐都很安寧。
不過隨之而來的,便是分班測驗了。
不分官民之後,學院將學堂分成了四個等級:甲、乙、丙、丁。每個等級有六個學堂,最差的丁六班是聞砚桐的目標。
墨筆測驗分三種,明字、明算、明法。
簡單來說,就是論文,數學,法律。
聞砚桐拿著筆對著一張白紙傻眼了半個鍾頭,一下筆就暈了一大片墨。
最後交卷的時候,滿篇的墨漬相當扎眼,夫子嚴厲的目光刺來時,聞砚桐楞直眼神裝傻子。
幸好算術她還是拿手的,就是填寫答案的時候十分麻煩,聞砚桐一筆一筆很是小心,交了一份較為滿意的答卷。
最後一項明法,測驗頭天晚上,聞砚桐因為晚上睡姿不安分著了涼。一大早被雞鳴叫醒的時候,頭疼得厲害。
她強撐著疲憊穿衣洗漱,瞅了眼還沒亮的天色,慢吞吞的裝好了筆墨紙砚,等天色蒙蒙亮後才出門。
冬月裡寒氣逼人,路上的石磚地都打了霜,走起來頗是不穩,於是聞砚桐走得更慢了。
反正去了也是呆坐著,根本就是浪費時間,還不如不去。
她覺得很有道理,於是越走越歪,還怕路上被夫子逮住,就存心往偏的地方走。
最後走至了一片林子裡,太陽已是高照,前面的樹身上栓了繩子,像是禁止前進的標志。
她停住了腳步,涼風一吹,鼻涕就刷啦啦往下流。
聞砚桐這才發現自己做了個愚蠢又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