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理,這都是幾角戀了?
'一個粉色的蘑菇:欸,我剛才看官方好像要組織一場線下面基,到那時不就能見面了?(滑稽)'
'庸俗且:對啊對啊,到那時我就可以嗑會長和會長夫人的線下cp了!'
我當即上網確認,這場由《聖羅之戰》官方組織的大型見面會就在下個月,地點開車去也不遠。
'熱烈:去啊去啊!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去!會長和會長夫人也一定要來啊!我嗑的cp終於要網戀奔現了555'
讓阮澤辰和溫笑雯線下見面?
還有這種好逝?
呸,好事。
我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當即開口慫恿。
'子曰:如果會長和會長夫人面基那天都來,我就讓『隱形人』加入聖鬥軍。'
'隱形人:?'
阮野打了個問號,人也扭頭看我,一臉兇巴巴:「憑什麼拿我做籌碼?」
看得我忍不住伸手揉揉他嬰兒肥的小臉:「哎呀,因為你可愛嘛。」
阮野紅了臉,抿唇扭過頭,手指不情不願地在鍵盤上敲敲。
'隱形人:按她說的。'
這也算給了阮澤辰一個臺階下,阮澤辰最終發了話,同意參加線下面基的活動,溫笑雯隨即也表態會準時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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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阮野同意了阮澤辰發出的邀請,正式加入了他爹的聖鬥軍。
阮野的實力眾人都有目共睹,他的加入就是給聖鬥軍注入一股超強戰力,那三個嚷著要報仇的妖族自知理虧,審時度勢地熄了聲。
幫會裡的氣氛一時和樂融融,人人都期盼著下月的面基活動,好瞅瞅與自己並肩作戰的隊友們都長什麼樣。
我看著眾人使勁捧著阮澤辰和溫笑雯,對溫笑雯一口一個「會長夫人」「會長夫人」,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笑。
單純的笑,連譏諷都懶得摻雜的那種。
阮野看見我笑,忽然有些不高興:「你好像很在意那兩人。」
「嗯呢。」我大方承認:「像是在看笑話嘛,還是連載的那種。」
「滿腦子情情愛愛的人有什麼好看的。」阮野「哼」了聲別過頭,聲音很小:「你看他們還不如多看看我……」
「啊?什麼什麼?」我故意做出沒聽清的手勢:「多看看誰?」
「沒誰!」阮野一臉羞惱,起身要走。
我一個「猴子撈月」把他撈進懷裡,伸手去撓他的腰:「格嘰格嘰,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我就不放你走!」
阮野先是一僵,隨即破功,拼命想繃住他高冷的小臉卻失敗了,扭來扭去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說……我說!」
我這才罷休,兩手還架在阮野的腋下,防止他耍賴逃跑:「說。」
阮野大喘著氣,臉紅得像小番茄:「你……與其多看他們,不如,不如多看看我……我才是你兒子。」
說到最後,阮野幹脆閉上眼,一副羞憤欲死要殺要剮的模樣。
我忍不住真心笑了,湊過去親親他的額頭:「這才對嘛,有關於愛的話不要小聲說,更不要憋在心裡,你想啊,假如你今天沒說出口,明天我嘎嘣一下死了,你到時會不會覺得很遺憾?」
才意識到額頭上的觸感是什麼,阮野耳根子剛燒起來,就聽見我後面不吉利的話,立刻瞪眼道:「你閉嘴!」
我曲起指關節給他兩個「毛慄子」:「之前欠一個,加現在一個,兩個毛慄子能讓你記住好好說話了嗎?」
阮野卻不顧頭上的疼,固執地瞪我:「我不許你說那樣的話!你不會死的!」
「這又是什麼傻話。」我不由失笑:「你媽媽我是人,人就是會死的,這是自然規律。」
阮野卻身體繃直,小拳頭攥緊,頭一次耍起了小孩子脾氣:「我不管!你就是不許死!」
我一怔,知道是自己之前的比喻太過,嚇到阮野這個才擺脫孤獨的孩子了。
「好好。」我伸出小拇指,放軟聲音:「我向你保證,這一年我絕對不會死,人是很脆弱,但同時也很頑強哦,我們拉鉤?」
阮野眼眶微微紅了,他嘴裡嘟囔著「幼稚」,手上卻還是勾住我的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等等,為什麼隻有一年?」
阮野後知後覺,勾緊我的手指不放。
我另一隻手使勁搓搓他的腦袋,將他柔軟的黑發搓成雞窩:「因為媽媽的魔法有限呀,目前隻能預言到一年時間,至於一年之後……說不定那時媽媽的魔法就變強了,能預言個一百年呢!」
「還魔法,你就騙小孩吧。」阮野這才撒手去整理他的造型,嘴上埋怨著,唇邊卻終於帶上了笑。
一月的時間在遊戲中很快過去,這期間阮澤辰也多次來看望我,但都被我叫護工拒之門外。
他以為我是在屋內暗自神傷,是在和他賭氣,殊不知我其實在屋內和阮野打遊戲打得熱火朝天。
在我這個所謂的「白月光」處受了冷遇,阮澤辰隻好將他無處安放的癡情轉移至遊戲,轉給遊戲裡溫柔體貼還不用負責的「溫溫一笑」。
如此一個你情一個我願,二人間的曖昧迅速升級,屬實到了路過一條狗都要打著飽嗝離開的程度。
我有時也會截圖留個證據,但大多時候還是覺得辣眼走開,專心煉丹練級以及揮金如土。
很快,我使用鈔能力將等級刷至69級,更是成為全服務區第一個煉丹技能滿級的人。
許多珍稀丹藥隻有我能成功煉出,為此有人甚至願意出現實貨幣從我手中購買,更有不少人動了殺人越貨的歪念。
而當接連死了十幾個「出頭鳥」後,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叫「子曰」的煉丹大神身邊總跟著一個叫「隱形人」的94級魔族,下手狠又記仇。
隻要你敢動「子曰」一下,那個「隱形人」就能像瘋狗一樣追殺得你滿服務器跑。
被「先兵後禮」,我所在的聖鬥軍因此也迅速擴張,人數從幾百猛增到上千,成為名列榜單前排的大幫會。
人都是慕強的,加上我氪金自由的舉動,我在幫會的地位明顯有了要蓋過溫笑雯這個「會長夫人」的勢頭。
溫笑雯似乎也產生了危機感,多次想找我「聊聊」都被我拒絕。
畢竟我已經在現實裡和她聊過了,清楚她那張自詡正義的狗嘴裡吐不出什麼象牙,我可不想浪費我快樂的遊戲時光。
然而一天我午覺才睡醒,就見那邊的阮野一臉戾氣地盯著電腦屏幕。
我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從床上下來:「怎麼了?又卡關卡了?」
因為覺得自己很有可能隻能活一年,我至今沒將自己蘇醒的事告訴遠在香江的父母和弟弟,不想打攪他們好不容易才磨去悲慟的生活。
而阮澤辰不知出於哪種考慮,也沒公布我蘇醒的事。
於是對外的「阮總夫人」依舊是一個躺在私立醫院的植物人,像睡美人般活在人們的濾鏡裡。
事實上真正的我早就搬出醫院,買下一棟精裝別墅,帶著阮野直接拎包入住,再把臥室裝修成電競房,從此與遊戲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當然阮野小朋友還是要上學的,在自律方面這小男主也從來不用我操心。
阮野上學時我就請高級代練幫他養號,今天是周末,阮野因此才在家。
我湊過頭要去看阮野的電腦屏幕,阮野還想擋住卻被我一手扒開。
就見《聖羅之戰》的官方論壇上一條爆火帖標題大得嚇死人——
《震驚!女神驚變婊子!丹術大神『子曰』竟是不要臉小三!》
我那點困倦頓時煙消雲散。
小三?誰?我?
阮野用力「嘖」了聲,要捂我的眼睛:「都是些垃圾人的誹謗,沒什麼好看的。」
「我知道。」我抓住他的手:「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媽媽我還沒那麼脆弱。」
阮野抿唇沉默。
我滾動鼠標,一目十行地翻看。
這熱帖很長,有圖有真相,言論極具引導和煽動性。
內容總結就是我加入聖鬥軍後一直暗中勾引會長「卿澤良辰」,還仗著自己有權有勢,帶頭孤立名正言順的會長夫人「溫溫一笑」。
這裡的配圖用的就是我當眾拒絕溫笑雯的「聊聊」,溫笑雯的遊戲人物恰好低頭耷拉耳朵,看上去格外無助又可憐。
再往下翻看評論,被煽動的吃瓜群眾一邊倒地同情「溫溫一笑」咒罵我。
不少人說我賤、說我饑渴、看見男人就往上撲,還說我氪金的錢指不定都是睡來的,總之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阮野實在看不下去,伸手「啪!」地關了網頁,垂眸咬唇沉默得厲害。
我心軟了軟,蹲下身與阮野平視:「我猜猜,你現在是在想你沒能保護好我,覺得很氣憤也很愧疚?」
若是曾經的阮野,他一定會啞巴到底,有什麼心事寧可爛在肚子裡也不肯說出口。
但經過我一個月耳濡目染地引導,阮野漸漸也敢於向外表露內心,於是他緩緩點頭。
而心聲一旦開了閘,阮野的眼眶就忍不住紅了。
他不甘,更委屈,替我感到委屈,也為自己竟然不能立刻想到辦法幫我解除這種「委屈」而委屈。
不管阮野怎麼天才,到底也隻是一個孩子啊。
我揉揉他的頭鼓勵他的坦誠,讓阮野抬頭看著我的眼睛:
「有愛惜人之心是好,想要保護重要之人更好,但你也要知道,我不是花瓶,我有自己的能力,你可以相信我,比起你的自責,我更需要你的信任。」
阮野怔怔聽著,然後堅定點頭。
我欣慰笑了:「兒子,忍一時卵巢囊腫,退一步乳腺增生,你知道什麼叫最強打臉嗎?」
阮野懵懵搖頭。
最強打臉,就是你不吵不鬧,更不動粗撒潑,你就優雅地往那一站,所有人都會幫你打臉。
盡管那個帖子發出不到兩小時就被人為刪除,但刪帖前瀏覽量已經達到上千萬,次日來參加《聖羅之戰》見面會的人基本都知道。
《聖羅之戰》的官方也是別出心裁,為所有到場的玩家都定制了專屬發箍,上面頂著一個閃光牌,像遊戲中的角色一樣顯示著各自的昵稱。
因而當眾人瞧見頭頂「溫溫一笑」的溫笑雯出現時,所有人都給予了她這個「會長夫人」熱情的同情與問候。
加上溫笑雯在遊戲中的狐妖形象是前凸後翹的妖媚類型,而她本人卻長得清純可人,一股惹人憐愛的學生氣。
反差感一出,更引得全場男玩家挪不開目。
而當阮澤辰這個裕罡商貿集團CEO登場,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掃見他頭頂的「卿澤良辰」四字,全場爆發尖叫,氣氛更是推向高潮。
在一片尖叫聲中,阮澤辰的眼裡卻隻有溫笑雯一人。
兩人四目相對,同時看見對方頭頂的昵稱,那一瞬有詫異、有了然,更有一種刻入靈魂的情愫沖入心臟的漩渦。
原來是你,竟然是你。
宛宛類卿,宛宛勝卿。
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仿佛兩人的靈魂已經緊緊相擁。
而周圍人震驚尖叫後就開始瘋狂交頭接耳。
「啊啊啊啊這是什麼神仙愛情,霸總小說照進現實,我嗑瘋了!」
「可我聽說阮總不是有家世的嗎?他老婆據說還是個超有背景的大小姐!」
「我記得他老婆是出車禍變成植物人了,這都過去好幾年了,人要麼死了要麼早離婚了吧?」
「我知道!他老婆叫顧子,出事前被網友稱為『大小姐』,我看過她照片,和溫溫一笑長得很像但更有氣質,紅顏薄命啊……」
「那沒辦法啊,都成植物人了,總不能阻止人家奔向更好的人吧!」
因為手機都被官方收走,眾人既無法上網求證也無法攝像。
所以你能想象,就在阮澤辰與溫笑雯二人甜蜜,眾人焦灼之際,頭頂「子曰」發箍的我牽著頭頂「隱形人」發箍的阮野壓軸登場了。
隻是一眼,整個會場就像被扔進一顆炸彈。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什麼鬼?!那個把我虐出屎來的『隱形人』隻是個小學生?!」
「等等等等!那不是大小姐嗎?如果她就是『子曰』,那真正的小三豈不是……」
一片激烈的喧嘩中,我微瞇的眸子躍過人群對準阮澤辰瞬間煞白的臉。
那模樣,簡直比他半夜撞鬼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於溫笑雯,她直接嚇到軟軟跪倒。
周圍人頓時躲避瘟疫似的散開,晾她一個人跪在中心不尷不尬。
我笑了笑,側頭問阮野:「怎麼樣,這樣文明的打臉爽嗎?」
阮野拽拽地一哼:「一般。」
「阿子,阿子你聽我解釋……」
阮澤辰面上毫無血色,他顫抖著伸手想靠近我,腳步都是飄的。
也就在這時,跪在地上的溫笑雯忽然「哇」地吐了。
她吐得稀裡嘩啦,雙手本能地護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