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陸昀抱著她哄她,低頭親她臉被她躲開,他一徑道,“我知道你隻關心我,我心裡高興呢……”
羅令妤睫毛上沾著淚,哽咽:“你高興有什麼用,還不是要送死。”
陸昀便笑:“這話說的。哥哥還沒娶到你,還沒兒孫滿堂,哥哥怎麼舍得送死?我都說了以後不會在生死之事上騙你,你看,我說實話你又不高興。哎,令妤、令妤……”
他輕嘆著,將不悅的女郎揉著。他手插入她蓬松雲鬢間,他俯下臉,與她貼著面,讓她看自己專注的眼睛。
陸昀輕嘆:“令妤、令妤……”
一聲聲,又輕,又溫柔,又纏綿。隻是這樣呼吸繞著,輕聲喃著,眼底情深著,被他摟抱的女郎,脊椎上就生起了戰慄感,血液滾燙了起來,被他撩得紅了臉。
羅令妤噘嘴:“叫魂呢!”
陸昀一聲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一觸即分。
輕輕碰一下,羅令妤忽而抬目,她踮腳,摟住他脖頸,與他熱情親吻。她忽然的熱情,讓郎君渾身重重一震,啞啞嘶了一聲,箍她腰的手臂收緊。他難以抑制地“嗯”了一聲,聲音過沙一般。陸昀向後退,靠在了帳中所撐的柱子上。
抬手罩住了她的後腦勺。
不緊不慢,手指曲著,壓著她的發。
……
山中寒氣漸起,守將按著時辰輪換。一輪圓月高照,清寒之光被風從毡簾縫隙中卷入,絲絲縷縷,微微弱弱,落在青年男女相依的頰面上。
水一樣流動,桃花一樣妍麗。
那壓抑的、深情的、戰慄的親吻。
那你追我趕,抵死纏綿。那悶不做聲,吮聲細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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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爐上的火燒著,火苗高蹿,也燒在兩人的心上。他的袖子流雲一樣,落在她頰畔,她頰畔的紅色,將他袖子染得暈粉滿滿。由開始的站著,到情難自禁,到一路纏綿著褪了衣衫外罩,歪倒到了床榻中。
那女郎長發散落,瀑布淙淙。她眼角緋紅,眼波流轉,秋水嫵媚。她藤蔓一樣纏著他,抱著他。他仰頭,她便親他脖頸;他身子退開,她就尋他的唇。
外頭一聲鴉鳴,猛將陸昀混沌的神智驚醒。
他一下子清醒,看到兩人在做什麼。扣住女郎圓潤的肩,他狼狽偏臉,不敢多看。此情此景,自他第一次無意中看到她赤著身,他就肖想無比。然而、然而……陸昀啞聲:“不行!令妤起來,別勾我……”
羅令妤卻抱著他,蹭他。她目中笑意生,狡黠地鑽入他滾燙的、僵硬的懷中,抬頭舔他下巴:“不,我偏要勾你。”
她向上爬,與他額抵額,又咬他的唇。她如闖入他夢境的巫山神女一般,雲起霧繞,似仙又似妖。陸昀欲意漸重,口上說著不行,眼底瞳火卻亮得灼人,手摩挲著她手腕內側細嫩的肌膚。
膩滑,芳菲。如酥,似雪。
女郎含笑:“雪臣哥哥,你以為我不知道麼?你總不碰我,是怕我懷了你孩子,又深陷戰火,無法自保,你也保不了我。哼,那我偏偏要與你歡好,要懷你的孩子。你要是不在了,我就要被那些豺狼一樣的壞人欺負死。”
“我隻是亂世中一個柔弱的小女子而已……你泉下有知,就看著可憐的我被欺負死吧。”
她嬌嬌弱弱,泫然欲泣,窩在他頸窩間,故意使壞。
陸昀握著她纖細手腕的手一緊,她又嚷:“哥哥,你抓痛人家了!”
陸昀:“……”
既嘆又笑,目中火卻滅不下去了。
真是要命……她這段數一提高,他就丟盔卸甲,扛不過去……陸昀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他親她時,又喘著氣道:“我說了不會死,就不會死!你這個笨蛋!”
羅令妤:“……”竟然罵她笨蛋!
她當即哼哼唧唧,纏纏勾勾,一下子讓他去了半條命一樣。他忽然無力,又忽然激動,盯著她的眼神,幽暗深沉。
……
顛鸞倒鳳。
泛黃書冊被扔在了地上,燭火爐火都滅了,夜裡鬧得不像話。
松木錦墊扔了地,一應床上物件被掃下。還怕被外頭人聽到,壓抑著不敢叫出聲。身上盡是汗,盡在抖。女郎每次壓抑不住地低吟出聲,都被郎君以口堵住。而唇齒勾著,親吻便又漸漸地拐向曖。昧的地步。
他是真喜歡她。
愛她的腰。
她的腿。
她的胸。
最是流連忘返,讓他沉迷,不如平日陸三郎那樣自持身份。
夜裡總是暴露人心中最深的念想,他的念想就是她。狂風驟雨催催加身,他抱緊她,聽她哭泣,聽她求饒,而他心中何等興奮——
想與她抵死纏綿,那不是假話。
他長這麼大,就喜歡這麼一個妖精。
偏羅令妤不省心。清晨起來,她兩靨生春,烏發散枕。女郎氣息恹恹地歪在床上,肩上俱是青青紫紫,手臂都麻的抬不起來。她幽怨地躺在床上,看陸昀在微光中起身,盯著他後背上明顯是女子所為的抓痕看。看到他後背脊骨流暢,隻抓痕一道又一道,像是雪山上踩出的腳印一般。羅令妤看著,便又開心了起來。
羅令妤看他穿好衣服要趁天未亮溜出去的架勢,哼一聲:“吃飽喝足,轉身就走。人家做妓的還有嫖。資呢,你什麼都不給我。”
陸昀腳步一頓。
回頭,他微笑,眼中若有星河燦爛,蕩漾著落湖:“那哥哥的精兒是喂了誰吃?”
羅令妤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流氓!”
陸昀低笑,將砸過來的枕頭給她扔回去,他再要走,羅令妤又叫住他。羅令妤在後:“陸雪臣!”
陸昀:“嗯?”
羅令妤靜了一下,輕聲道:“你不要轉頭,你聽我說,我怕你一轉頭我就想哭。我就是要告訴你……我可以給別的郎君做遺孀,我獨獨不給你做寡婦。你、你聽懂了麼?”
陸昀心口猛顫,他這樣聰慧,如何不懂。他在她心裡始終不一樣……愛也是,恨亦是,不留情面,同樣是。
他啞聲:“聽懂了。你……放心。”
……
那是陸昀臨走前,羅令妤與他最後的溫存時刻。之後他一徑忙著安排事務,羅令妤也有後備事務要做,兩人再未有時間湊在一起多說兩句話。偶有目光交流,情意纏纏綿綿,看得羅衍和劉慕都不自在——這兩人之間那若有若無、若遠若近的感覺,旁人根本插足不得。
冬至之日,陰陽交割,萬物亡寂,循環始復。陸昀帶著一隊先鋒兵,在魏將軍和衡陽王的兵力掩護下,離開了伏牛山,悄悄潛入北國,誓要救出人。
羅令妤站在山巔,守望相送,裙裾衣帶被風吹拂。
既然要隱瞞敵軍,自然在山巔看不到陸昀那一隊人的行蹤。看了一會兒,她便轉身下山,繼續忙軍中後備事務。在陸二郎的夢中,她是否追過他,是否等過他,是否轉眼間,兩人就越走越遠……
命運在悄然變化,初時潤物細弱無聲,自有之後洪濤席卷之磅礴!
……
陸昀和先鋒兵們摸到了洛陽,如羅衍提示的那般,敵軍守衛森嚴,很難混進去。他們好不容易進了城,也是三三兩兩分散。火。藥大師被關在洛陽太守的府上,他們百般打聽,知道了洛陽太守好美色之名。
然太守好美色,美色卻瑟瑟發抖,不敢入太守的府邸。
太守的府邸除了軍士每日進出報道,其他人,再能進去的,就是被太守挑選出來的歌女舞女了。
眾人懊惱:“我們在北國不熟,到哪裡弄美人去?郎君,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難道他們這麼少的人,還能硬打進去救人?
陸昀摸著下巴,不以為然:“不就是美人嘛,那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