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放踴躍舉手:“我幫你布置求婚現場,粉紅花瓣粉紅氣球粉紅泡泡粉紅蕾絲,包你滿意。”
程浪和沈蕩用一言難盡,兩言也難盡的神色看著他。
“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浪總吧,別把浪嫂氣得掉頭就跑。”沈蕩拍拍江放的背。
宋冕在一旁低著頭笑。
江放嘆口氣:“行,我不插手,觀摩觀摩總行吧?浪總,什麼時候行動說一聲啊?”
程浪倚著沙發靠背,氣定神闲地晃了晃高腳杯中的酒液:“等時機。”
——
結束派對,程浪和徐翹與徐康榮會和,回了麗山公館。
雖然過了晚餐的點,三人卻都沒吃正餐,正是需要飽腹的時候。
家裡的晚餐是程浪提前安排好的,知道今晚不宜過分奢靡,氣氛越是家常,越能緩和父女倆之間的關系,所以他準備了一桌子普通的北城菜,生日蛋糕也不浮誇——畢竟三個人對著一個九層蛋糕塔其實有點傻。
一頓晚餐下來,程浪充當著父女倆之間的橋梁,把徐翹嘴硬不問的話問了個遍,讓她了解父親的近況,也在話語間似有意似無意地說起徐翹最近的生活給徐康榮聽。
到最後點蠟燭吃蛋糕時,或許是程浪這條橋梁起了作用,又或許是父女倆都被餐桌上的酒催動了情緒,酒精上頭,徐康榮抹著眼淚給徐翹唱著跑調的生日歌,徐翹也終於張開胳膊跟爸爸要了個抱抱。
程浪讓阿姨煮了醒酒湯來,給這對看起來不太清醒的父女一人喝了一碗。
但這醒酒湯的效果不是立竿見影,還得經歷個過程。
徐翹撒酒瘋的慣例就是臭美,而且臭美起來六親不認,也不管程浪和徐康榮,自顧自邁著今晚T臺上的模特步,上樓去拆大家送她的生日禮物了。
程浪本來想去陪她,可徐康榮生拉硬拽地拖著他,稀裡糊塗地喊著:“小程總,別走,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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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隻好讓阿姨上去照顧徐翹,把這個大的扶到沙發。
倒是沒料到,客廳人散之後,徐康榮忽然不瘋了,除了滿面酡紅是真,表情已經恢復了鎮靜,正襟危坐著幹笑一聲:“小程總,剛才冒犯了。”
程浪眉梢一揚,大概明白了徐康榮這一舉動的意思。
大概是有話跟他談,又怕徐翹起了疑心回頭追問,所以裝了場醉。
程浪點點頭表示沒事,把人請進書房:“徐總有話在這裡說吧。”
徐康榮坐在單人沙發上,手掌搓了搓膝蓋:“小程總,那我就直說了。我想問問你,翹翹好像還不知道你當初幫我還那筆債的事?”
程浪點點頭。
徐康榮難以啟齒地猶豫了會兒:“這事……”
程浪接了下去:“我從前沒有跟她提,以後也不會告訴她。”
當初替徐康榮還債的時候,程浪端著架子,自己給了自己一個臺階,把這件事定義為拿錢換徐翹留下的交易。
而徐康榮走投無路,擔心強行帶走女兒,會讓她跟著自己亡命天涯,被那些三教九流的高利貸債主圍追堵截,威脅人身安全,所以答應了程浪。
程浪太擅長談判,當時根本沒試想過,徐康榮有拒絕的可能。
但後來仔細想想,如果徐康榮膽子大點,非要帶走女兒,他恐怕也隻能咬著牙,替徐家還上這筆債。
因為他的動因,是動心。
然而畢竟沒有如果。
雖然當時兩人各有立場,但不論如何,它對徐翹來說,不會是一件愉快的事。
他們都很清楚,以徐翹嘴硬心不硬的性子,她一定會理解他們,卻難免會有一陣傷心。
“我好像從沒跟除了她和爺爺以外的人承認過錯誤,”程浪嘆息著笑了笑,“但在這件事上,我得跟您承認,如果重來一次,我不會逼迫您選擇,我會用更恰當的方式懇請她留下。”
“小程總,你別這麼說,你當時真是幫了我們家大忙,說來說去,都怪我這當爸的窩囊。”徐康榮嘆了口氣,“我跟你提這件事,也是想跟你說,我這些日子已經攢了些錢,當初你替我還的那筆債,我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你,雖然可能需要很多時間,但三年,五年,十年,我一定會還清。”
程浪理解徐康榮的心情。
徐康榮畢竟無法確定,他會與徐翹永遠恩愛如初,假如他們步入婚姻,這個起點,當然最好是絕對平等的。
“雖然我認為沒有必要,因為不論如何,我都會平等地對待她,但如果您執意決定這麼做,我願意接受您的還款,隻是希望您不要著急,一切以身體為重,對她來說,您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徐康榮抹抹眼角,“我知道。”
程浪起身拍拍他的肩。
徐康榮也站起來,婆娑著淚眼道:“小程總,我明天還得見客戶,晚上就不留宿了,我跟翹翹都不喜歡搞哭哭啼啼分別那套,你回頭替我跟她說一聲就行,就說今年的除夕,我一定回來陪她過。”
程浪點點頭:“那我派人送您去機場。”
“不用麻煩……”
“徐總,”程浪攙著他的胳膊笑了笑,“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了吧。”
徐康榮目光閃爍地看著他,默了默,抬起手來,輕輕拍了兩下他的手背。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程浪從這鄭重的手勢裡,看出了這位父親的意思。
他在說,他的女兒就交給他了。
送走徐康榮後,程浪從書房抽屜裡取出一封信,上了二樓。
徐翹正坐在臥室地毯上瘋狂拆禮物,看上去倒不算很醉,就是稍微有點喝大了,狀態比較激情四射。
看見他來,她氣鼓鼓地叉起腰:“你的禮物呢?怎麼還沒給我!”
程浪笑著走過去,跟著坐在地毯上。
他從前並沒有這種席地而坐的邋遢習慣,大概是被她傳染了。
“我的禮物太大了,暫時拿不過來。”程浪跟她解釋。
“什麼呀?”徐翹歪著腦袋看他。
“你上次想要的海島。”
徐翹一愣之下摟住他脖子,滿臉興奮:“真的?你之前不是說不買了嗎?”
“隨口一說,你還真信,”程浪笑著回摟住她,“你想要的,什麼時候少過你?”
“那我哪天可以去當島主?”徐翹抱著他激動地眉飛色舞。
“島上設施還沒來得及完善,等落成了就帶你去,好不好?”
徐翹點點頭,親了他一口:“謝謝老公。”
“但今天也不能什麼都不給你。”程浪思索著說。
“今天還有什麼呀?”她眨眨眼。
“你說,你從前每年生日,都習慣拆一封你媽媽生前留下的信,我之前數過那些信的數目,算了算,到你去年生日,是最後一封?”
徐翹神色黯淡下來,垂著眼點點頭:“對啊……”
程浪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了一封信。
徐翹一愣,松開了摟他的手,怔怔看著這封信。
信封上寫著跟她媽媽一模一樣的用詞,卻是程浪的字跡——給二十四歲的翹翹。
“以後每年生日,我替你媽媽給你寫信,好嗎?”程浪看著她的眼睛問。
徐翹緩緩接過信封,不知怎麼,好像這一天所有的感動到了這一刻徹底無法收斂,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一封信原本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他是在用這個承諾告訴她,以後她就有他了。
“你好煩啊!”徐翹一邊哭一邊抽噎,“過生日就開開心心過,幹嗎非要惹我哭!”
程浪揉了揉她的發頂,面帶失策的表情:“是,是我不該這時候惹你哭……”
徐翹抹抹眼淚,側目看他,似乎隱約聽見了騷話預警的鈴聲。
果不其然,下一秒:“該等上了床再說。”
“……”
徐翹的眼淚收幹得比流下來時還快,送他兩個字:“變態!”
第80章 結局·下
徐翹心滿意足地度過了這個想起來就會笑的二十四歲生日。
生日過去了, 但這晚時裝秀一石激起千層浪的影響力卻剛剛開始。潘德的時裝大獲成功的同時,羽立這個名字也在珠寶界真正打響了名聲,為越來越多圈內人所熟知。
時裝秀上的珠寶作品正式發布後, 徐翹很快接到了國內外數家時尚刊物的專訪邀請, 和時尚圈諸多品牌方拋出的橄欖枝。
從夏入秋,徐翹不斷接到新合作,在四大時裝周期間輾轉於各個國家各大秀場,出席各類時尚品牌活動。
伯格珠寶工作室的規模漸漸無法負荷“羽立”這個名字帶來的光環, 程浪和鬱金商議過後,在十月初將其正式更名為“羽立珠寶工作室”,並準備將工作室搬遷到北城市中心。
徐翹原本以為搬遷這種大費周章的事, 從選址到裝修, 最早也得等到明年才能實現,結果程浪十月中旬就讓全工作室拎包到了中央商務區。
工作室眾人走進矗立在北城黃金地段的商務寫字樓, 發現頂上連續三個高層都完完全全屬於他們時,吃了不小的一驚。
“在這種地方盤下這麼三層樓,老板得花多少錢啊?”蘇杉好奇地問, “我看這樓斜對面就是蘭臣集團總部, 這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啊。”
徐翹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
別問,問就是老板自己名下的寫字樓,隨便撥了三層給你們。
眾人再往裡走, 發現內裡裝潢精致, 且早已完善設備升級與新員工招募時,又傻了眼。
有錢能使鬼推磨不錯,但這磨推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去超市買個醬油都沒這麼迅速, 老板是變魔術的嗎?”羅莎感慨。
徐翹再次高深莫測地嘆了口氣。
別問,問就是老板早料到女朋友會有飛黃騰達的今天, 提前一年半載開始了準備,還十分因地制宜地讓她搬到了跟他直線距離僅僅幾百米的隔壁。
這下好了,兩人晚上回家膩歪不說,白天逮著機會還能隨時黏糊。
徐翹已經可以預見到,但凡他們不各自出差,待在寫字樓,以後兩人工作之餘午休時間的日常就是——“寶貝,今天去你那兒還是來我這兒?”
而且程浪還說了,他已經在蘭臣百貨給她留了C位專櫃,就等她將來入駐。
這男人,大概是想全方位在她的事業線上刷存在感。
徐翹搖著頭嘖嘖感嘆,高瞻遠矚,不愧是浪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