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苗秀菊心裡那叫一個舒坦哪!
她想起這些年,滿足地舒了口氣:“福寶,你爺爺還有你爸媽,那都是好人,他們真心疼你,你爺爺心裡不太能接受你談對象,也是怕你吃虧上當,他們不了解定坤,不知道定坤的為人,當然不放心,現在了解了,也就不會說什麼。”
福寶點頭:“嗯嗯,我明白的,他們也是護著我。”
苗秀菊笑呵呵地看著自己這孫女:“福寶,我和你爹娘商量過了,打算明天過去你霍老師那裡看看,後天就買票回去咱老家,這眼看得過年了,家裡也應該收拾收拾,該置辦的年貨什麼的也得忙起來。”
福寶是約莫知道這幾天爺爺奶奶爹娘他們要走了,這還是因為要見蕭定坤,才拖延了時間,現在怎麼著也爹回去了,但是聽到這話,自然是有些失落。
對她來說,於家的爺爺和爸媽自然是親人,但顧家的爺奶爹娘更是親人,比血脈至親還要親的,心理上對他們的眷戀更甚於家。
不過她想了想,馬上就釋懷了:“回去也好,我這裡也馬上就要放寒假了,到時候我和勝天哥哥就能回去了。”
一想到大滾子山,她竟然有點迫不及待了,小半年沒回去,真是想念大滾子山,還有山下的村民們。
苗秀菊看福寶那一臉期待的樣子,不由得看向了旁邊的兒媳婦劉桂枝。
昨晚她才和劉桂枝商量過一件事。
劉桂枝受到自家婆婆的眼神,忙上前:“福寶,我和你奶奶商量過了,要不然你就別回去了,過年在首都過吧,咱老家太冷,來回折騰也累,過年時候你留在首都,陪著於家爺爺還有你爸媽好好過個年。”
福寶微怔了下,頓時體念到奶奶和娘的意思。
說實話,才認了親生父母,他們又對自己這麼好,還有一個那麼疼寵自己的爺爺,她也希望能多陪陪他們。
這是奶奶和娘的體貼。
她默了片刻,不說話。
想回去,也想陪著於家的親人過年,讓他們得到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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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桂枝拉著女兒的手:“我和你媽提過了,說如果你想,就留首都過年,等春天天氣暖和了,請幾天假,你帶著你媽回去,讓你媽也看看咱的大滾子山。”
苗秀菊:“你媽他們當然是盼著你能留下過年的,畢竟他們這些年——”
說到這裡,苗秀菊嘆了口氣:“我聽著都心疼,不容易吶!都是當父母的,知道當父母的心。”
福寶卻突然綻唇笑了;“奶奶,娘,那咱就說好了,我在首都過年,等暖和了就回去,不過,過年時候的腌雞蛋,你們可得給我留著,別都給吃了!”
這話聽得苗秀菊噗嗤笑了,用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拍著福寶的:“這傻孩子,都大學生了,還整天就知道惦記著那口吃的,瞧你那出息!”
劉桂枝也笑了:“福寶就愛吃娘腌的雞蛋,當然得給她留著,今年多腌,腌好了給你帶到學校,讓你慢慢吃!”
說著間,差不多到了吃飯的時候,苗秀菊劉桂枝和寧慧月一起幫著端盤子端碗的,張羅著這兩大家子人吃飯,顧大山和於老爺子坐在主位上,旁邊於安民顧衛東還有顧勝天等人一溜兒下來,最後差不多菜上齊了,苗秀菊等幾個女人才坐下來。
寧慧月又讓保姆拿來兩瓶子紅酒:“這個酒好,咱女人家也能喝,讓他們喝白酒,咱喝這個。”
劉桂枝忙搖頭擺手:“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喝酒。”
寧慧月堅持:“嘗嘗吧,這個度數小,不會醉人,也好喝。”
福寶聽說過紅酒的,拿來酒杯,幫苗秀菊劉桂枝倒上:“奶奶,娘,在咱們鄉下,酒桌上可沒女人的位置,但這是城裡,人家城裡的女人也喝酒,你們辛苦忙碌了大半輩子,也沒怎麼進過城,這次有機會,應該多看看,也多嘗嘗。”
苗秀菊原本不打算嘗的,她也覺得喝酒那是男人的事,不過聽福寶這麼一說,她也來了興致;“咱福寶說話,我愛聽,衝著福寶這話,咱得嘗嘗這紅酒。”
寧慧月笑著舉起了杯子:“苗嬸,我就喜歡你這爽利勁兒,來,咱們也喝點酒,再過兩天,你們就得回去了,我心裡也是有點不好受,咱幹一杯,就當我給你們送行了。”
苗秀菊和劉桂枝在農村裡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回到家裡就鑽灶房裡忙活,哪裡遇到過這陣仗,也沒人正兒八經地舉著杯子要敬她們酒,當下忙不迭地拿起酒杯來,也學了寧慧月的樣子:“來,幹杯!”
福寶笑道:“奶奶,娘,媽,咱們一起幹杯,等到明年春暖花開時,再聚大滾子山下!”
幾個女人聽了這話,都笑了,忙舉杯碰在一起,然後微微仰頭喝下那酒。
福寶也就罷了,好歹是有心理準備的,苗秀菊喝下去後,在那裡咂摸著味兒,過了半響才說:“這還挺好喝的……”
正好那邊幾個男人也在幹杯,顧勝天更是被於老爺子抓著他要練酒量,聽到這話,忍不住笑道;“喲,奶,你也會喝酒啊!”
——
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蕭定坤起身告辭,於老爺子竟然有些舍不得,不住嘴地說:“這怎麼就要走,咱爺倆等會再殺幾個回合!”
蕭定坤禮貌地笑道:“爺爺,等過兩天我再來看您,到時候殺個痛快。”
於老爺子已經完全忘記眼前的年輕人會搶走他好孫女這檔子事,一個勁地點頭:“好,好,一定要來!”
說著,還叮囑福寶;“福寶,你去送送定坤。”
大家伙一看他這個樣子,都笑了,之前還在那裡嚷嚷著不想讓人家蕭定坤進門,現在竟然主動開口讓自己寶貝孫女送蕭定坤,這怎麼也得是答應了。
福寶自然明白爺爺這話的意思,抿唇笑著應了聲,跑過去廚房洗了把手,趕緊過去送蕭定坤了。
剛走出四合院的時候,兩個人還就那麼各自走著,也不怎麼說話,一直到走出胡同,福寶才笑著飛他一眼:“定坤哥哥,你今天表現真好,瞧你把我爺哄的!”
兩家子,顧家爺爺是個老實性子,怎麼都沒意見,奶奶和爹娘肯定是順著自己的,顧家這邊爸媽還算開明,也沒意見,最大的阻礙就是於家爺爺了。
結果現在可好,他來一趟就哄得於家爺爺直樂呵。
蕭定坤瞥她一眼:“不哄好你爺爺,我怎麼和你談對象。”
隻是尋常的一句話,不知為何,福寶的心裡感覺卻很不一樣,
他這麼費心,都是為了她。
睨他一眼,笑,卻抿著唇不說話了。
見過他父母,也見過自己家的親人,兩個人算是得到長輩的默許了。
得到長輩默許的談對象更為名正言順。
蕭定坤抬起手,握住了福寶的手。
福寶眼眸流轉,趕緊看看前後有沒有人,這不是在電影院裡,也不是在學校裡,這是在於家附近的胡同口,不同的地方風氣就不一樣,讓於家的鄰居什麼的看到了,總歸是不好。
蕭定坤看著她賊兮兮見不得人的樣子,便發出低沉的笑聲,他挨著她近,又喝了酒,當他笑的時候,些許的酒意伴隨著熾燒感縈繞在福寶面前,頗有些醉人的滋味。
“我見不得人嗎?”他聲音低醇,一如今日飲下的那美酒。
“我可沒說你見不得人!”不知道是因為他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太動人,還是那些許的酒意襲上心頭讓她燻燻然,她的腦袋懵懵的一如漿糊。
而帶著小小賭氣的話說出口時,自己都臉紅了,那聲音甜軟得就是在向男人撒嬌。
蕭定坤聽得這話,笑問道:“那就是能見人了?”
福寶別過眼去,看旁邊。
老胡同的青磚古老而雕琢精致,廊檐上紅色的油漆是政府新刷的,老牆外頭的臘梅花也正開得豔,紅滟滟地顫在枝頭。
他是誰,是她的誰?
當那輕快愉悅的聲音滑入她的耳中,帶著震顫感回蕩在心裡的時候,她的心仿佛被羽毛尖兒輕輕撩過。
她眸光投向那紅豔豔的臘梅花,笑得眸若星子:“當然能見人,可以光明正大了。”
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在這清冽幹冷的冬日裡,在這寂靜無人的胡同口,顯得格外響亮,驚飛了臘梅樹上的鳥兒,繁瑣紅豔的臘梅花輕顫,冬日的街道瞬間充滿生機。
蕭定坤今日心裡也是難得的愉悅,能順利過了兩邊家長這一關,他們以後的路是可以看到的順利:“以後,我可以光明正大握著你的手了。”
第167章 蘇宛如來首都
送走了蕭定坤後, 福寶竟有些失落不舍。
明明才和他牽著手走了那麼一段路,明明每個眼神的交碰都能燙人, 但這才分開一會,她就有些舍不得了。
或許是因為見過了自己爸媽爹娘, 這段關系更加名正言順, 福寶原本被自己刻意壓抑的情緒猶如出閘的洪水一般奔瀉而出。
她喜歡蕭定坤, 貪戀他身上的味道,喜歡那能讓她耳朵發顫的低沉聲音,沉醉於他望著自己的那種眼神, 甚至於渴盼他親吻自己的滋味, 靠近他,偎依著他,感受他的熱度, 哪怕如同飛蛾一般化為灰燼, 她都覺得甘之如飴。
她被這種濃烈的渴望逼得喘不過氣來,隻好仰望天空,深吸口氣, 讓自己平靜下來, 再平靜下來。
她還很小,生活要繼續,學習也很忙,她不可能總是沉迷於和蕭定坤的相處中, 她有許多事要做,許多人要面對。
終於讓自己平靜下來後, 她回去家中,卻見一家子正在興高採烈地拆開蕭定坤帶來的禮物,大包小包的,給顧爺爺顧奶奶的護膝和手套,給於老爺子保溫杯,還有給寧慧月劉桂枝的,則是雙喜烤漆黃楊木梳子,家裡其它男人,也都各自有一份禮物,價值並不高,但都恰恰好合適。
除此之外,還帶了一些老年人常用的補品。
這下子不光是於老爺子,就連寧慧月都忍不住笑開了:“這定坤真是一個有心的,體貼,會辦事。”
要說寧慧月眼裡就能看上這麼一個梳子,倒也不至於,她男人這些年職位升得快,她能享受到的各方面待遇都好,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她看中的是蕭定坤這心思,給各人都買了禮物,這花了不少心思,他願意花這個心思,說明他心裡在乎福寶,以後也會好好地待福寶。
至於苗秀菊和劉桂枝,自是心滿意足,想著定坤這孩子果然是不錯的,瞧瞧,這才過來一趟,就讓一群人交口誇贊,以後福寶託付給他,可真是不用擔心了!
福寶看著大家伙這樣子,更加放心了。
說實話,聽別人誇蕭定坤,她的心就歡快雀躍,比自己被誇還高興。
——
第二天,按照計劃,顧家一行人是要過去霍錦雲那裡的,可誰知道也是趕巧了,這邊才準備好要出門,那裡霍錦雲上門了。
雙方正好走了一個碰頭。
而讓大家伙想不到的是,陪著霍錦雲一起過來的竟然有蘇宛如。
福寶乍看到蘇宛如,都有些不敢相信了,還是蘇宛如撲過來摟住她的肩膀:“福寶,可想死我了!”
福寶這才反應過來,歡喜地叫出聲:“宛如姐姐,宛如姐姐,你也來首都了啊!”
大冬天的,穿著面包服的蘇宛如笑得臉頰緋紅,眸中光彩動人:“對,我也來了,我們學校期末考試早,考完了我沒等出成績就趕緊過來了,這不正好,幹上了你還在首都,也正好看看顧爺爺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