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有些意外, 寧老師竟然是媽媽的親戚,可之前看她也不認識於小悅的樣子, 當下和劉桂枝說了兩句話,就趕緊進去了。
一進去, 果然見到寧老師正和寧慧月坐在那裡說話, 寧慧月一見到福寶進來, 忙道:“惠新,看,這是我女兒福寶。”
說著, 又對福寶介紹說:“福寶, 這是媽的堂叔家的堂妹,從小一塊兒長大,後來也一起練舞進的文工團, 快叫四姨。”
寧慧新看到福寶, 愣了下:“慧月,這就是你失蹤多年的女兒?”
寧慧月;“是,也是京師大學的呢, 興許還認識你說得那個很有天賦的學生呢!”
寧慧新喜出望外, 噗地笑出聲:“哎呦,哎呀,天底下還有這麼巧的事!這可真是想都沒想到呢,天底下還有這麼巧的事!”
福寶笑著上前, 對寧慧新打招呼:“寧老師,原來您是我媽的堂妹呢!”
寧慧月納悶了:“什麼?”
寧慧新已經忍不住上前拉住了福寶的手:“慧月, 我說的那個很有天賦的學生,就是你家福寶!我之所以看中了她,就是上次我教她們跳街上流行紅裙子。”
寧慧月頓時明白了;“敢情上次福寶跳那個紅裙子跳得那麼好看,是你教的啊?”
寧慧新點頭:“可不是嘛,我還在那裡犯愁呢,說人家不想學,人家還得和人家媽商量商量,我愁啊,萬一人家媽不同意怎麼辦,這可倒好,敢情這是二姐你家女兒!”
寧慧月看看寧慧新,再看看自己女兒福寶,想起剛才寧慧新是怎麼誇她遇到的那個學生,是一塊多麼好的跳舞料子,如何如何有天賦,心裡那叫一個驕傲又欣慰。
其實細想想,那麼有天賦的好料子,除了自家福寶還有誰!
寧慧新:“福寶,你可是答應的,說和你媽商量商量,現在你媽就在跟前,你趕緊和她商量,我就在這裡看著呢。”
寧慧月看自家堂妹那樣子,實在是忍不住笑起來;“你啊,這是怕我家福寶跑了嗎?”
在自家堂姐面前,寧慧新少了往日身為知名舞蹈家寧老師的莊重,反而多了幾分隨意,笑著道:“對,我就是怕福寶跑了,跑了,哪裡去找這麼有天賦的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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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幾個人坐下來,細細商量了下,寧慧月又問了問福寶的想法,知道福寶是不想投入太多時間在舞蹈上,不過當業餘愛好還是很喜歡的,於是就說定了,以後每周一次福寶跟著寧慧新去上課,平時自己沒事就練練基本功什麼的。
福寶想想,覺得這樣倒是不錯;“那我平時可以一邊練舞蹈基本功,一邊聽英語,兩不耽誤啊!”
她這麼一說,寧慧月和寧慧新相視一眼。
寧慧新是感慨:“二姐,你真是好命,找回這麼好一閨女!”
勤快,努力,上進,也有天分,這樣的姑娘怕是不得了。
寧慧月看著福寶,這個體貼乖巧懂事的女兒,失而復得的女兒,心裡又酸又幸福,又覺驕傲欣慰:“這孩子啊……”
送走了寧慧新後,福寶把蕭定坤打算這周末登門造訪的消息說給寧慧月聽,寧慧月一聽,頓時如臨大敵,先去和苗秀菊劉桂枝商量了下,苗秀菊倒是淡定得很:“定坤,咱很熟的,來就來,好些年不見了,正好看看這孩子。”
再說自打福寶勝天進了城,人家蕭定坤和霍錦雲可沒少幫襯著,這次進城後,這幾天忙著和寧慧月跑出去玩了,還沒來得及和人家約時間呢,現在正好,先見見蕭定坤,過兩天再去拜訪霍錦雲。
寧慧月卻和蕭定坤不熟,不但不熟,之前還多少因為認福寶的事有點不愉快。
她想起過去種種,倒是有些無奈,隻好過去和於安民商量了一番,於安民卻是不在意的;“現在他想和咱家福寶談對象,當然是得好言好語的,咱們不必多想,該擔心的是他。”
寧慧月這次轉過彎來,說得對呢。
現在是丈母娘和老丈人看女婿的時候,這小子上門,總得低低頭彎彎腰了。
寧慧月舒了口氣,又開始籌劃著周末家裡該準備什麼菜,到時候怎麼安排,以及老爺子那裡怎麼和他提,種種事情,都想周全了。
其實最近顧家人也在,家裡這麼多事,寧慧月比之前忙碌了很多,不過現在她卻覺得神清氣爽,渾身充滿力氣,忙得充實又幹勁,聽苗秀菊講講鄉下的事,又和劉桂枝說說福寶小時候,覺得這日子特有奔頭。
——
到了這周末的時候,是蕭定坤登門走訪的日子,一大早苗秀菊和劉桂枝就幫著在廚房一起忙活,寧慧月則是帶著保姆打掃院子前後,顧家幾個男人並於安民卻是陪著老爺子喝茶,並一個勁地安撫老爺子:“人家隻是來上門拜訪下您老人家,看望下您老人家,沒其它意思。”
可是於老爺子還是氣呼呼的,一想起來這是老孫家兒媳婦的弟弟他就不高興。
他好不容易盼回來的孫女,怎麼竟然被老孫家的親戚相中了?
於老爺子心痛,女大不中留,這才找回來,怎麼感覺就留不住了?
正在那裡想著,就聽到外面動靜,於敬躍趕緊奔過去一看:“是我姐夫來了!”
這話一出,別說於老爺子,就是於安民還有顧家幾個都瞪了他一眼,顧勝天直接拍他肩膀:“小子,別瞎說,他距離姐夫還隔著一個大滾子山的距離。”
於敬躍想想也是,趕緊表示:“行,不能叫姐夫了!”
正說著,福寶已經帶著提了大包小包禮物的蕭定坤進門了,旁邊還有苗秀菊劉桂枝寧慧月的一起隨著。
顧家人是多年不見蕭定坤了,乍看自然是有些意外,好小子,和以前大不一樣,肩膀寬了,沉穩了,一看就穩重,而且進門的時候那樣子,謙虛謹慎有禮貌,見了後,先叫了苗秀菊一聲奶奶,接著又喊了顧衛東叔叔,再接著鄭重地和於老爺子見禮,又招呼了於安民夫婦,總之各方面都顧到了,禮貌周全。
苗秀菊打量了一番,噗嗤笑了:“哎呦,我說定坤哪,這麼多年不見,你也是變了好多,乍看到我都認識了呢!”
蕭定坤笑著道:“奶奶,我倒是一眼就認出你來了,這麼多年,奶奶倒是沒怎麼變。”
這話一出,苗秀菊聽著就滿心熨帖,誰不愛聽這種話啊,年紀越大越愛聽。
不過苗秀菊還是問:“這是咋回事,你和福寶咋談上了?”
蕭定坤恭敬地道:“苗奶奶,福寶來首都後,接觸多,慢慢地就熟了。”
這邊蕭定坤剛說完,那邊於老爺子也開始問了:“這門婚事,我是不太樂意,我家福寶還這麼小,你這不是欺負我家福寶嗎?”
其它人客氣,於老爺子可不客氣。
蕭定坤含笑的目光望向於老爺子,他當然知道,這是今天最棘手的,也是最難爭取的,他當前恭敬地道:“於爺爺,我可不敢欺負福寶。如果說欺負,平時都是福寶欺負我。”
於老爺子聽了,納悶了:“福寶怎麼可能欺負你?”
這話當然不適合蕭定坤來回答,於是福寶攬著於老爺子的胳膊,軟軟地道:“爺爺,定坤哥哥脾氣好,性子好,遇到什麼事讓著我唄!”
她這話一出,顧衛東顧勝天一眾顧家男人紛紛心裡疑惑了,蕭定坤性子好?
這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蕭定坤嗎?
當年他在大滾子山,可是一個人逼退隔壁村村民的人!
其中最納悶的是顧衛東,記得最開始,蕭定坤可不是那好說話的,後來對人好了,但是要讓他有個笑模樣,那可不容易。
疑惑中的顧衛東看著眼前的蕭定坤,卻見他帶著禮貌的笑,恭恭敬敬的。
顧衛東頓時懂了,看看自己那小閨女福寶,看來定坤這是很稀罕自家閨女,才會這樣吧?
而於老爺子聽到福寶的話,自然是笑呵呵,驕傲又自豪:“我家福寶這麼好,你當然得讓著她點了,不是我吹,我們家福寶可是個有福氣的好孩子,而且聰明上進,別說打著燈籠,就是舉著電燈泡,你都找不到這樣的好姑娘!”
蕭定坤斂眉,真誠地點頭附和:“爺爺說得對,福寶從小就聰明上進,當初在大滾子山下,她就比一般小孩子聰明很多,也懂事勤快。”
於老爺子瞪大眼睛:“唔?”
和寧慧月一樣,於老爺子現在最喜歡聽的就是別人說福寶小時候,別人說福寶的事,他都聽得津津有味。
寧慧月也是頓時眼神一亮,她聽苗秀菊聽劉桂枝也聽顧衛東顧勝天他們講過福寶,但是她突然想知道,在蕭定坤這個下鄉的知青眼裡,福寶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蕭定坤望向乖巧地陪在於家爺爺身邊的福寶,眸中泛過一絲追憶。
他永遠記得當年下鄉後,第一眼看到的那個福寶,小小的乖乖的,讓他一看就明白,這是自己必須要守護的人,仿佛這是他此生的使命。
再次望向於家幾雙期待的眼睛,蕭定坤沉穩地笑了下,和他們講起那個他所認識的遙遠大滾子山底下初見時的小姑娘。
於是接下來,準備質疑一番蕭定坤的於家爺爺,對蕭定坤有些防備的寧慧月,以及不太滿意糾結著要不要叫這個姐夫的於敬躍,還有從旁打量觀察的於安民,都坐在那裡聽蕭定坤講起了小時候的福寶。
於家的客廳裡已經裝了暖氣,屋子裡很暖和,古色古香的茶幾上茶盞散發出嫋嫋的清香,蕭定坤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徐徐講起了那個大滾子山的小姑娘,一時之間別說是於家一群人,就是苗秀菊劉桂枝等人,也不由得認真地聽起來,聽那個蕭定坤眼中的小福寶。
蕭定坤一串故事講下來,聽得大家都入了迷。
福寶微微垂著眼,從旁幾乎想笑。
她怎麼不知道,蕭定坤原來這麼會講故事,那以前他怎麼都不和她講故事?
福寶一邊乖巧地坐在苗秀菊旁邊,一邊瞄了蕭定坤一眼,心想他既然這麼會講,那以後就讓他講講他小時候的事好了,反正她要聽的。
講不出來就欺負他!
誰知道她正盤算著,就見恰好蕭定坤掃過來,那眼神,好像察覺了她的小心思一般。
福寶趕緊收回眼神,繼續乖巧地坐在那裡,偶爾起來給顧家於家長輩們倒水添茶的。
而旁邊的苗秀菊看著這一幕,不免暗自裡感慨了。
之前聽說定坤那小子和自家福寶談對象,她心裡還想著這兩個人不搭對啊,怎麼就談上了呢?現在瞧著,這眉來眼去的勁兒,一瞧就是看對了眼,兩個孩子互相稀罕著呢!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哪!
第166章 喜提女婿一枚
福寶不得不說, 定坤哥哥就是定坤哥哥。
她原本以為自己需要從旁邊適時地哄著爺爺,這樣才能讓倔強一根筋的爺爺接受蕭定坤, 但是她沒想到,接下來根本沒有她用武之地。
在講完了自己小時候的故事贏得了爺爺態度的緩和後, 蕭定坤又和爺爺談起來抗戰時候的故事, 說起了那段歷史, 說得爺爺感慨連連,又誇贊蕭定坤是個好孩子不忘本,最後蕭定坤還陪著爺爺下了象棋。
爺爺年紀大了, 有時候犯糊塗, 有時候就很精明,兩個人在棋盤上大殺了幾個回合後,爺爺一個勁地誇蕭定坤:“好, 好樣的!”
苗秀菊看著這情況, 偷著樂,用胳膊肘碰了下福寶:“這下子你可不操心了吧?”
福寶臉上微紅,小聲道:“奶奶, 你說啥呢!”
苗秀菊:“嘖嘖嘖, 福寶,在奶奶面前也別不好意思了,你這不是眼巴巴地看著,生怕你爺爺不喜歡你定坤哥哥嗎?”
福寶被說中心事, 幹脆攬著苗秀菊的胳膊,軟軟地笑著道:“還是奶奶疼我, 知道我的心思,啥事兒都順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