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頓時想起來彭寒松的所作所為,再看李永紅母女,心裡多少有些憐憫,便忙道:“也不一定的,就是恰好一個姓彭的男同學,我們回頭問問人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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搪塞過去了李永紅後,大家借機出來學習,趕緊跑出宿舍,幾個人湊在一起嘀咕著這件事,王鳳花憂心忡忡;“如果小丫的爹真是彭寒松,那這人就是個負心漢,王八蛋,他擺明了打算拋棄妻女,小丫豈不是要失望而歸了?”
馮美妮氣得握拳頭:“不行,咱去戳穿他的伎倆,揍他一頓!”
福寶卻道:“揍一頓也白搭,這個人可能幹脆破罐子破摔,就是不認小丫母女,那小丫母女怎麼辦?”
王鳳花想了想;“福寶說得是,遇到這種事,揍一頓自然是最解氣的辦法,但是小丫母女不容易,她們窮成這樣,回去農村日子也不好過,如果彭寒松能認她們,好歹出錢撫養小丫,這母女日子肯定比現在好過。”
馮美妮有點不服氣:“至於要這種人的錢嗎?”
王鳳花嘆氣:“美妮,你是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再說你現在有錢,更是不用愁,可是小丫母女不一樣,你看李永紅窮成那樣,小丫受了多大委屈?這小丫如果是彭寒松的親閨女,憑啥他自己逍遙自在學校裡搞對象,李永紅辛辛苦苦在家一個人帶孩子受苦?”
好像有道理啊……
李娟兒:“我覺得我們應該想個辦法,如果彭寒松確認是小丫親爹,那就應該逼著彭寒松承認了李永紅母女,隻要他承認了,哪怕他看不上李永紅不和李永紅過了,既然承認這個女兒,那就得出錢養小丫!”
福寶沉吟了片刻,終於道;“現在,我們第一步是要確認彭寒松是小丫的爹。”
大家紛紛看向她:“那咱們直接讓李永紅認一認不就行了?”
福寶卻是道:“直接認自然是可以,但是認了,彭寒松看到她,就知道了,有心理準備了,萬一他不認呢?所以我們必須想個辦法,逼著彭寒松必須忍下李永紅和小丫,逼著他承認,不能給他思考的機會去否認這件事。”
大家想想,都覺得有道理:“那該怎麼辦?”
福寶又道:“我們挑一個全校的大課程,最好是很多人在場的那種,或者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讓李永紅暗地裡先認認,確認是了,讓她帶著小丫衝過去直接認親,讓小丫喊爹,這樣的話,打彭寒松一個措手不及,他根本沒機會去思考去否認,估計就必須得認下來了。其實就算他不認,隻要他不當場否認,或者否認的時候有猶豫,大家都是明白人,肯定能看出來,那我們都可以找學校領導,讓同學作證,這樣就能逼著他養小丫了。”
幾個舍友聽了福寶的話,都有些興奮了:“行,就這麼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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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美妮搓著手:“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那個文學院孫秀蘭的嘴臉了,她還不得後悔死啊!”
李娟兒想起那個人對自己的奚落,卻道:“其實這還便宜她了,如果彭寒松真是小丫的爹,她和彭寒松在一起了,那是賠一輩子!”
大家想想,好像也是的,不過現在關鍵是小丫母女,顧不上其它了。
當天回去後,大家心照不宣,彼此都不提彭寒松的事,安撫著李永紅母女,又隨口問了李永紅關於小丫爹的一些問題,越問越覺得,這什麼彭寒松就是過去那個彭狗剩啊!!!
都已經結婚有過孩子的男人了,還裝什麼裝,真不要臉!
不過大家還是忍著,先不讓李永紅知道,免得她心急,破壞了計劃。
到了第二天,恰恰好就是一堂全校必修的軍事理論大課,那個文學院女生孫秀蘭自然也修了這堂課,於是福寶她們發現,彭寒松和孫秀蘭都來了。
大家相視一眼,都松了口氣,於是福寶和李娟兒留在這裡,負責盯著文學院女生和彭寒松,王鳳花回去把李永紅和小丫叫來,並告訴她們事情真相。
這邊等了半天,總算看到王鳳花回來了,大家拼命對著王鳳花使眼色,王鳳花抬了抬手,之後點頭。
看到王鳳花點頭,所有的人都放心下來。
看來彭寒松果然是小丫的爹?
李娟兒眼睛裡發亮,咬牙切齒低聲說:“那個彭寒松,必須得認小丫!”
馮美妮也冷笑:“還有那個說你的孫秀蘭,這次看她臉都得腫了!”
福寶壓低聲音:“大家淡定,淡定,等這節課上完,趁著大家說話的時候,就讓李永紅帶著小丫衝進來。”
王鳳花點頭,又跑出去囑咐了幾句李永紅,讓她藏好,這才算了。
整節課,大家上的都有些心不在焉,畢竟這種軍事理論課,都是一堆的理論,考試的時候認真看書就行了,而上面講課的那位也是在講一些完全不實用的什麼戰鬥戰略兵法策略,聽得大家頭都大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鈴響了,幾個人頓時興奮起來,全都盯住了前面的彭寒松。
隻見彭寒松正在那裡和那個孫秀蘭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麼,孫秀蘭發出低低的笑聲,嬌嬌氣氣的。
李娟兒看得鄙視不已:“真有意思,他自己閨女在外面受罪,他竟然還有這心情!”
馮美妮突然道;“不行,我得把這個人渣寫到我的文章裡,把他寫進去,把他寫死,遭受千人唾罵!”
福寶一聽,贊同:“這個好,要把他寫得很慘!”
偏偏這個時候,在她們說著話時,彭寒松和孫秀蘭竟然轉過頭來,看向了李娟兒這個方向。
孫秀蘭瞄了一眼李娟兒,抿唇笑了下,之後又轉過頭去,兩個人繼續說話了。
李娟兒頓時無語了,這是啥意思,朝她耀武揚威嗎??
馮美妮見了,終於忍不住了:“風花姐呢?她怎麼還沒帶小丫娘過來?”
這話剛落,就聽到一個哭聲傳來,緊接著,李永紅拎著手裡的小丫,直接衝向了彭寒松,嘴裡還喊著:“狗剩,狗剩,你考上大學了啊,你咋就不理我們母女,我們找了你好久,找得好苦啊!!”
這一扯著嗓子的哭喊,可是把整個大禮堂的學生全都驚到了,大家紛紛看過來。
隻見一個粗糙又黑的農村婦女打扮的人,手裡拎著一個幾歲大的瘦骨伶仃小姑娘,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撲過去,直接抱住了彭寒松的大腿。
而她嘴裡卻是喊著:“當初你說你進城後就想辦法解我們母女的啊,你說先離婚,回頭進城再想辦法,可我一直沒等到你,現在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我才說進城找你,誰知道這首都這麼大,我們到處找遍了,他們說你改了名字,離開了,考上大學了,我帶著小丫把首都大學快找遍了,總算找到你啊,你這沒良心的,我找你找得好苦!”
說著,又喊:“小丫,你快叫爹,給你爹跪下,這是你親爹啊!可憐你生下來就沒見過你爹幾次!”
彭寒松是懵了,徹底懵了。
特別是當他那個叫“狗剩”的名字被他鄉下的媳婦在所有的師生面前嚷嚷出來後,他臉色煞白,手都在顫抖,他覺得自己完了,全都完了。
人生中最醜陋的一面,帶著原罪,向他撲面而來,他躲不開。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李永紅,聽到了李永紅說的話,也看到了那個可憐沒爹孩子小丫。
大家求證地望向彭寒松。
隻看一眼,看到彭寒松那個樣子,大家就都明白了。
他果然就是那個農村婦女口中的狗剩。
孫秀蘭傻眼了,她剛才還和彭寒松討論起來英國的詩歌,討論著藝術的美感,討論著文學的典雅,可是誰能想到,下一秒,彭寒松竟然冒出來一個這樣的媳婦和孩子,而且他還有一個名字叫狗剩。
她瞪大眼睛,絕望地望著彭寒松,憤怒和羞恥漸漸地湧上來,她咬牙問道;“這,這是真的?她們是你的媳婦和閨女?你真叫狗剩??”
彭寒松看看抱住自己不放的李永紅,再看看自己的對象孫秀蘭:“這,這不是,不是,我早就離婚了,我早就離婚了,李永紅,你放開我,我們都已經離婚了你幹嘛這麼纏著我?”
說著,他就要和孫秀蘭解釋。
然而孫秀蘭又羞又氣,已經恨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騙子,騙子,你竟然已經結過婚了,你連孩子都有了,你憑什麼瞞著我!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孫秀蘭拔腿就跑,誰知道跑的時候,一不小心,趔趄著就倒在那裡,倒下的是還被旁邊的課桌腿絆倒了,摔在了那裡。
也是巧了,她恰好就摔在了福寶等人跟前。
李娟兒看了,沒扶她,也沒落井下石,就那麼看著她。
孫秀蘭狼狽地爬起來,仰起臉,就看到了李娟兒。
四目相對,李娟兒神情平靜,沒有奚落嘲笑,也沒有一絲絲的憐憫同情。
如果說李娟兒以前看不透,那現在算是看透了,這就是自作自受,自己不聽別人的勸,絲毫不去求證,一味地相信一個彭寒松,遇到這麼丟人的場面,也是活該了。
這個時候,周圍的人自然也都看到了這一幕。
大家陡然想起來,好像就是在同樣這大禮堂,就在幾天前,孫秀蘭還指著李娟兒說人家故意冤枉彭寒松,故意敗壞彭寒松的名聲,她還和彭寒松打得火熱。
現在這才幾天功夫,彭寒松別說媳婦,就連閨女都出來了!
可真是丟人現眼哪!
人家當時勸她,提醒她,她不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現在鬧到這地步,也是活該了!
有人悶笑出聲,有人議論紛紛,孫秀蘭看著李娟兒那平靜看透一切的目光,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哇的一聲哭出來,捂著臉拔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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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禮堂一場鬧劇,彭寒松丟盡了臉面,孫秀蘭也是沒臉見人,全年級學生算是跟著一起看了個大熱鬧,大家有滋有味地討論起來,甚至這件事還傳到了教導主任那裡,主任找到了彭寒松,給他做思想工作,告訴他拋棄妻女的風氣要不得。
彭寒松沒辦法,他知道這件事鬧這麼大,自己不承認不行,不承認估計以後畢業分配都沒好果子吃了。
為了前途,他隻能認了,表示願意和李永紅復婚。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李永紅在福寶宿舍幾個女生的分析勸導下,卻已經有了自己的心思,當下就不樂意了:“我們已經離婚了,他現在被逼著和我復婚,以後我能有好日子過嗎?他心裡怨恨著我,我知道,我都明白!”
教導主任無奈了:“那你的想法是?”
李永紅早就知道這事該怎麼辦了:“他得給我錢,小丫是他的親生骨肉,他得出撫養費,我打聽過了,他得撫養到十八歲才行。而且你們領導得給我做主,讓他給我錢,直接把他的補助發給我一部分,要不然他肯定不給我錢!他以後賴賬,那我不是還得天天去找他討債?你們必須直接把補貼打給我,要不然我就來你們學校鬧,說你們學校包庇陳世美!”
教導主任:“……”
他當然不知道,這些話都是福寶她們事先和李永紅溝通,早就教好的。
於是教導主任把彭寒松叫來,一起商量了一番,最後討價還價,彭寒松給自己三分之一的補助或者工資到李永紅那裡,直接從補助裡面扣,不經過彭寒松的手。
而這個直接扣,以後也要跟著彭寒松的關系直接轉,也就是說,彭寒松關系到了哪裡,哪個單位負責給李永紅發錢。
商量完了後,李永紅松了口氣。
早已經不指望這個男人了,這個男人沒心,但是她拿到了錢,拿到了錢,就能養閨女,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了。
比她預想得要好呢,以後不缺錢花了。
彭寒松卻是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從此後,十幾年,他的人生都要被李永紅纏著了,而且幾乎沒辦法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