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以後她的後半生有他的參與。
希望她的眼睛裡隻有他的存在。
這是他心底難以啟齒的想法。
並不好說出來,也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然而福寶顯然是不懂的,她也想不到那麼多,她好奇地問蕭定坤:“定坤哥哥,你覺得我怎麼不一樣了?”
蕭定坤默然。
福寶不放棄,輕輕扯他的袖子:“你說嘛!”
軟軟的小手指頭粉潤,拽著他袖子的動作輕輕的。
蕭定坤有一種錯覺,她的小手指頭正在輕輕地滑過他胳膊,這讓他喉頭發幹,胳膊也變得僵硬。
他輕咳了聲:“不是小孩子了,成大人了。”
他是沒想到,曾經呵護過的小女孩竟然長成了這樣子。
福寶眨眨眼睛,想起來那天邋遢的自己,她試探著說:“那你覺得我……我當時什麼樣子啊,你還記得嗎?是什麼樣子的?”
他注意到她當時狼狽的傻樣子了嗎?還是說他會覺得,自己……挺好看的?
蕭定坤卻是不懂了,他挑眉,看著這樣的她,聲音低沉含笑問道:“福寶,你想讓我說什麼?”
面對他探究的目光,福寶臉上騰的一下子紅了。
她搖頭,起身,趕緊道:“算了,當我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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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要讓他想起自己當時的傻樣子了,趕緊忘記才是正經!
——
於小悅彈過吉他後,收獲了不知道多少仰慕的目光,但是當她撩起頭發,不動聲色地回首望向那個方向,卻見福寶身邊的男人正含笑凝視著福寶。
那男人面目剛毅冷硬,之前看著總是疏冷淡漠話不多,但是現在他看著福寶的眼神中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寵溺,好像對面的姑娘是他這輩子最寵愛的寶。
於小悅的心輕輕抽了下。
她從小也是備受寵愛的,但是從來從來沒有人用這種目光看著她。
於小悅沒再看蕭定坤和福寶,背著吉他黯然地離開。
因為今天是可以休息半天的,她想想還是回家去了。
這些天因為她哥哥於敬飛探親休假兩個月的關系,特別熱鬧,幾乎每天都有過來找於敬飛的,也有親戚朋友過來見見面,團聚團聚。
她進去家門的時候,恰好她二爺爺的老朋友過來做客,站在客廳裡喝茶。
她忙過去打了招呼,又乖巧地坐在了二爺爺身邊。
她父母是外交官,一直駐扎在外,沒法帶她,她親爺爺奶奶早就不在人世了,就一直跟著於老爺子。於老爺子是於小悅爺爺的弟弟,是於小悅的二爺爺,平時於小悅幹脆就叫他爺爺,於老爺子也一直很是疼愛這個堂孫女,沒有孫女的他把這孩子當成親孫女一樣看待。
於老爺子最近也是高興,堂孫女兒考上了京師大學,給他臉上增光了,孫子也從部隊裡回來探親,全都是好事。
於老爺子驕傲地向自己的老戰友孫毅光介紹了自己的堂孫女:“京師大學,是這次他們學校選出來的新生代表,最近正軍訓,還選上了當排長。”
孫毅光一聽:“哎喲,這姑娘了不得,有出息哪!”
於老爺子得意地哈哈笑,年紀大了,就愛顯擺孫子孫女,老戰友平時說話,都是說我家孫子如何我家孫女如何,於老爺子繼續開始顯擺了:“我這孫女可是能文能武,從小跳舞唱歌吉他鋼琴還有啥來著,樣樣拿手,真是省心!”
孫毅光:“對了,我有個侄子就在京師大學任教,我聽說他們軍訓會選出一個標兵來,到時候可以戴大紅花,你這孫女,就照這優秀,肯定能當標兵!”
於老爺子:“標兵?”
這個沒聽說過啊,不懂。
孫毅光趕緊解釋;“就是這次第一年高考錄取學生,他們把這些學生軍訓,鍛煉他們的鋼鐵意志,等二十天的軍訓結束後,就從中選出一個最堅強最優秀的軍訓學員,成為這一屆新生的標兵,這就叫做軍訓標兵,到時候會由校長頒發大紅花,還能發個獎狀呢!”
於老爺子眼睛亮了,不住地點頭,胡子一翹一翹的:“這個好,這個好哪!”
說著,他回過頭來囑咐於小悅:“小悅,你要加油,爭取把這軍訓標兵獎狀拿回家!”
於小悅想起自己被福寶搶走的排長位置,心裡突然有些亂,不過她還是笑著說:“爺爺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加油的!”
——
到了晚上時候,於媽媽寧慧月回來了。
寧慧月有兩個兒子,老大於敬飛在部隊,這才探親回來,二兒子於敬躍才十四歲,正在讀初中,學習優異。如今家裡還養著個堂侄女,這堂侄女從十二歲就在她家住著,時候長了,也算親近。這堂侄女爭氣,考上京師大學,讓她也覺得面上有光。
這天看三個孩子難得都在家,自然高興,便趕緊和保姆一起下廚房,做了一桌子的拿手好菜,飯桌上,慈愛地對於小悅說:“今天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蘿卜燉牛肉,給你補補,瞧這軍訓弄的,曬黑這麼多了。”
於敬躍從旁撒嬌道:“媽,你怎麼隻給姐姐吃,不給我吃,你偏心哪!”
寧慧月平時對於小悅確實不錯的,這是堂兄弟的閨女在她們家養著,平時反而得偏著她一些,畢竟不是親的,如果一個照顧不好難免傷了堂兄弟之間的和氣,甚至落人話柄。
他這一說,寧慧月頓時笑了:“行行行,給你夾一塊,吃一塊牛肉,過幾年也像你姐姐一樣考上京師大學。”
正說話間,於敬飛突然抬起頭,問於小悅:“對了,你那個叫福寶的同學怎們樣?你和她有聯系嗎?”
於小悅一愣,哪壺不開提哪壺,哥哥怎麼又問起福寶?
她故意說:“福寶?你說的顧丹陽吧?”
於敬飛:“對,大名就叫這個。”
於小悅噗嗤笑了,故意說:“哥哥,你怎麼總這麼關心我同學,是覺得人家長得漂亮嗎?”
於敬飛一聽這話,臉黑了,訓斥道:“瞎說什麼,這不是人家和我一起坐火車來的,我關心關心!”
兄妹倆的話聽到了大人耳朵裡,寧慧月好奇了:“誰啊,說的這是誰?怎麼,越飛談對象了?”
旁邊的於敬躍也頓時眼前一亮:“哥要談對象了啊,什麼時候帶回來給咱看看。”
於爸爸於安民也來了興致:“到底咋回事?”
於敬飛默了下,還是對自己父母解釋說:“媽,就是我在火車上的時候碰到的一對兄妹,當時還挺投緣的,人家那個妹妹和小悅是同班同學,那天我去接小悅碰到了,所以我就隨口問問。”
然而他的解釋聽在於老爺子和寧慧月夫婦耳朵中,顯然是都誤會了。
於安民一臉過來人我懂的表情,寧慧月卻拉下了臉:“之前讓你談老陳家的閨女,你說你現在不想考慮這些,結果現在就隨便找一個?雖然是京師大學的,但是聽著是外地的?”
於小悅聽了,忙道:“好像是農村來的,模樣是不錯,就是做事小家子氣,估計這輩子最大的成績就是考進京師大學,可算是光宗耀祖了。”
寧慧月嘆了口氣,語重心長:“越飛,媽不是不提倡婚姻自由戀愛自由,但是這婚姻要想走到一處,還是得看門當戶對,不是媽說你——”
於老爺子則是語重心長地開始教育了:“老陳家那閨女不錯,從小又是和你一起長大的,你不能辜負人家,真要談,先看看人家老陳家閨女,處一處,實在不行,再說別的吧。”
於敬躍挑挑眉,小聲嘀咕了一句:“都是一群老封建,談對象還得管!”
於敬飛這下子急眼了:“爸,媽,你們可別瞎想!”
他可是半點那個意思都沒有!
歪了,全都想歪了!
第131章 打扮起來
二十天的軍訓過去了, 這二十天裡,大家風吹日曬,受盡了苦楚,最後還跑去了郊區打槍, 每個人五發子彈, 實彈演習。
平時雖然天天端著槍,但是真到了關鍵時候, 大家都懵了, 有的人閉著眼睛打出去,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有的人瞎打一氣,子彈竟然越過那高高的土山頭,打到了後面老鄉家的牛。
一群人瞎打,也找不出是誰把人家老鄉牛禍害了, 沒辦法, 隻能學校賠錢了。
反正最後清點靶子, 就沒幾個打中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算是演習過了, 一群人也是摸過槍的人,用一句流行的話是, 他們就是“武裝力量的後備軍, 預備役”。
打完了槍,她們被一輛大卡車重新拉回學校,總算松了口氣, 接下來等著參加軍訓演習大會就可以了。
李娟兒對著鏡子摸著自己的臉:“我好像曬黑了?”
丁衛紅笑了:“是,是曬黑了。”
李娟兒看了看丁衛紅,她發現丁衛紅也黑了,但是不像自己這麼明顯:“你黑得不厲害,皮膚看著還挺白的。”
丁衛紅聽到這個,得意地抿了抿唇,沒說話。
李娟兒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看她床頭的一個小包。
那個小包裡放著幾個塑料小袋子,同樣的顏色有好幾個,有一個寫著“芙蓉霜”,還有一個寫著“防曬霜”,上面畫著一個穿著遊泳衣的姑娘。
當時李娟兒沒多想,現在看來,也許丁衛紅就是仗著每天抹那個讓自己曬黑得不厲害?
李娟兒暗暗地記下來,之後便偷偷地問福寶幾個:“你們臉上都抹什麼油?”
福寶納悶她怎麼突然問這個:“我就抹從家裡帶來的雪花膏啊!”
那個雪花膏可好了,還是以前她爹去上海買的。
李娟兒拿過來福寶的雪花膏仔細看了看,是玻璃瓶裝的,寫著雪花膏三個字,和她用的沒差別,她疑惑地看了看福寶的臉。
福寶的臉蛋比起丁衛紅的可是好多了,白瓷一樣,泛著粉潤的光澤,水得讓人看到忍不住想掐一掐,和自己曬黑的皮膚簡直是天上地下。
她納悶了:“你這個雪花膏和我的一樣啊,也沒寫著能防曬,你咋就沒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