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睇了他一眼,想到那個K歌房,表情收斂了一些。
唐文錫點了支煙,不屑的表情:“剛才那個女的,你不知道她是誰?”
“知道。”
“知道你還跟她一起?”
“關你什麼事?!”
“私生女這種人,你還是少跟她來往。”唐文錫言語裡掩飾不住的嫌棄,這種嫌棄跟三年前嫌棄她不懂咖啡禮儀一模一樣。
夏沐眼神冷淡:“你以為她想成為私生女?她知道的時候都七八歲了,難不成還自己把自己給掐死?”
唐文錫一噎,竟無言以對。
夏沐也學著他,以著輕蔑的眼神:“就你這種心胸狹隘小格局的男人,倒貼給她,她都嫌礙眼!”
“你再說一遍試試?”唐文錫眼睛微眯。
夏沐眼神挑釁,還真的又一字一頓的重復了一遍:“我-說-你-這-種-男-人,倒-貼-給-她,她-都-嫌-礙-眼!”
她下巴揚了揚:“我說了,你能怎麼著?”
然後拿出手機晃晃:“我要跟我老公說有人欺負我。”
“我日了個去!誰欺負誰的啊!夏沐你有點良心行嗎!”唐文錫忍氣吞聲,都跟她撕了快三年,每次看她嘚瑟又鄙夷的神情,他真就有想揍人的衝動,這種女人,紀羨北特麼的瞎眼了才把她當成寶。
夏沐把手機丟一邊,她沒想過要跟紀羨北告狀,就是氣氣唐文錫。
她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在地上找了一個小石子,水泥上寫了幾個字母,用力踩了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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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錫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她。
踩了好多腳,夏沐才感覺解氣,上車後揚長離去。
唐文錫鬱悶的收回視線,走到她寫字的地方仔細看了眼,那三個字母是:twx
他名字的首字母。
靠,這個女人還真惡毒,竟然把他踩腳下。
緩了幾秒,唐文錫也上了自己的車,又忽然想起一件事,給紀羨北發了條信息:【哥,我在路上看到夏沐了,什麼事兒啊,才剛上班你就讓她開這麼張揚的高配版跑車?還專門挑個大紅色!】
紀羨北:【你哪根神經搭錯了?】
唐文錫:【剛畢業的一個小記者,她的座駕到身上的行頭都太奢華,會不合群。】
紀羨北:【就是她穿普通的,她那張臉也不合群。】
唐文錫:【…】
真不要臉啊,誇起來都不臉紅的。
紀羨北說:【我已經盡量低調了,貴的還沒給她。】
唐文錫:【……你還真把她閨女養啊?】
紀羨北:【唐文錫,你今天真闲的?】
唐文錫:【…我沒這麼闲!就是突然想起那個車牌照,你不是讓紀叔叔給你弄來的?給她開著合適?】
紀羨北:【北京這麼多車,我爸也不一定遇到,就算遇到了,也沒什麼,反正早晚要見家長,再說那車牌照本來就是送給她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她不用誰用?】
唐文錫:【…那就當我沒說。】
紀羨北把手機收起來,揉揉眉心,從上午到現在好幾個會議,還有那麼多文件要處理,就一直沒停下來。
他起身倒了杯溫水,倚在窗邊換換腦子。
不自覺又看向牆上那幅字,初看時,跟別的字比起來也沒什麼特別驚豔的地方,越欣賞越能體會字裡行間蘊藏著不一樣的東西。
當初第一次見夏沐也是這種感覺。
他認識夏沐是因為歐陽老師的關系。
當時歐陽老師給他打電話,說有個請求。
歐陽老師很少找他幫忙,他也好奇是什麼事。
歐陽老師也沒跟他客氣:“我有個學生,她家庭條件困難,又特別好面子,助學金不申請,學校提供的勤工儉學的崗位她也不去,你看你那邊有什麼合適的實習工作給她找一個,一個暑期的時間。”
他驚詫,歐陽老師怎麼會幫這樣的女生,委婉問到:“老師,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歐陽老師當時是這麼說的:“除了虛榮心強,別的找不出缺點了,這麼多年,除了你,就一個她,讓我這一把年紀了都佩服。”
歐陽老師頓了下又道:“再說,誰不虛榮?有錢人的虛榮心被自己大把的錢給遮蓋了,沒錢的人,那點虛榮就顯得特別赤裸,其實誰都不能笑話誰,反正我是覺得她那個缺點也沒什麼。”
老師都這麼說了,他就應了下來,給她安排份工作。
他第一次見夏沐時,她穿著白色的短袖體恤,T恤上面還有個帶著亮片的心形,下身穿著藍色牛仔長褲。
很土,清湯掛面連妝都沒化。
眼神清亮透徹,有絲倔強。
在他辦公室拘謹的坐著,一聲不知。
乖巧的讓人心疼。
他給她安排在信託公司實習,工資是正式員工的兩倍。
他以為夏沐會找到他,說不要那麼多工資。
或是跟他表達謝意,說些客套話:覺得自己能力一般拿那麼多錢不合適。結果她什麼都沒說,淡淡的道了聲謝。
後來,她拿著比別人多兩倍的工資,創造出比別人多三倍的價值。
歐陽老師說,在她眼裡,隻有她不去幻想的,沒有她做不到的。
再後來,跟她熟悉了,他問她,好歹也是面試,怎麼就穿成那樣,連妝都不化。
結果她說,她要是化妝,再穿裙子,就讓人覺得她不是正經來上班的,會低看她,而她當時需要那份工作來鍛煉自己。
他不太懂。
後來上班,她也一直是中性的打扮,從不穿裙子,連七分褲都不穿,都是長褲。
北京的夏天,穿著長褲,別人看了都感覺熱。
直到他追她,他們在一起了,他才明白她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她的腿型太漂亮,又白又直。
她的身材,性感的也是讓他情難自禁。
就是跟他在一起之後,她夏天也不穿短裙短褲,偶爾穿個五分褲,就算穿裙子,也都是把小腿都能遮住的長裙。
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忙夠累了,每天能休息的時間,能自己安排的時間太少,可跟夏沐在一起,發覺她比他還忙。
每次約會都是他要根據她的時間來安排,還眼巴巴等著接她下班。
有次她兼職的地方臨時開會培訓,他等了她兩個多小時。
上車後她輕輕抱抱他,又親了他一下,也沒說別的,然後他心情就徹底敞亮了,那麼心甘情願。
從最開始心動,到後來的動心,他自己都覺得荒唐。
那年她才十九歲啊,而他都三十了。
早就過了對愛還有幻想的年紀。
可就是對她上心了。
敲門聲響,紀羨北收回思緒,“請進。”
樊秘書進來,“紀總,峰會時還有記者提問環節,您怎麼安排?隨機呢還是?”
她看著他,覺得她過來問這個問題挺扎他心的,因為他想讓提問的人,人家不一定愛搭理他…
紀羨北思忖兩秒,在心裡微微嘆口氣,然後跟樊秘書說:“等我回家跟夏沐商量一下吧。”
樊秘書:“…好的。”
第五十章
金融峰會那早,五點半夏沐就起床了。
“你起那麼早做什麼?”紀羨北又把她拉回懷裡:“七點鍾起來也不遲。”
“你放開我,我要起來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
“化個精致的妝。”
“……”
紀羨北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又不是比美,你還真當回事了。”他親上她。
夏沐由著他鬧了幾分鍾,推他:“沒跟你開玩笑,我真要起來化妝,今天出現在記者席上的記者都是各家實力派,專業水準差不多時,我就得好好利用自己的容貌,不是說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嘛,今天主持人有個是男的,說不定到時候看我順眼,就給我個提問的機會呢。”
紀羨北摩挲著她的臉頰:“你特別想提問?”
“廢話啊,不想提問誰去?”
“你提問我吧。”終於憋不住,他還是主動把自己送上門。
“不要。”
“……”
差點心肌梗塞。
夏沐環住他的脖子,開玩笑說:“我怕到時候提問時,我忍不住說成撒嬌的語氣。”
紀羨北問:“真不想提問我?”
頓了片刻,她說:“不是不想,你知道的。”
紀羨北就沒勉強她,親親她:“那起來吧,我也起了。”
夏沐洗漱過後就去了衣帽間,站在衣櫃前發怔。
峰會結束後,晚上還有酒會,不知道她到時候有沒有機會進去,先不管了,挑件合適的衣服,萬一要是有機會進呢。
選來選去,沒合適的。
難怪都說女人的衣櫃裡永遠都缺一件衣服。
紀羨北洗過澡進來,“還沒換衣服?”
“不知道穿哪件?”
“就穿那件星空藍的長裙。”
“太隆重了吧?”關鍵是吊帶式,白天去會場,不合適。
“外面罩一件,晚上直接脫了去酒會。”紀羨北幫她把那間裙子拿下來:“再不穿說不定明年就過時了。”
夏沐拿著裙子,又看看衣櫃裡,挑了件白色長款襯衫。
混搭著穿。
她才想起來:“酒會不是哪個記者都能進去,好像那種場合,每次隻有電視臺的記者能進去,其他家的幾乎沒有。”
“沒事,到時候我讓樊秘書帶你進去。”
夏沐心情好了,“我來給你扣紐扣。”她認真的給他整理襯衫,認真扣紐扣。
紀羨北笑:“能不能別把功利性寫在臉上?”
“人之常情啊。”夏沐忽的把他的手放在她心髒的地方:“試沒試到,又暖了一米米。”然後下巴衝他挑眉:“加油啊~”
紀羨北:“…”
那欠扁樣,真想踹她兩腳。
峰會上,各路人都到齊了。
情敵,競爭對手,冤家,還有紀羨北的父親。
夏沐在記者席的座位跟袁奕琳的座位隻隔了一排,袁奕琳坐她前面。
她還看到了黃總…
蕭影是今天的主持人之一,打扮的精致幹練。
臺上有八個特邀嘉賓的位置,會議分兩天,一共四個場次,每個場次都是八位,各行業的領軍人物。
今天上午場次的特邀嘉賓,紀羨北和任彥東都是席上賓。
夏沐拿出相機對著紀羨北拍了好多張,頓了下,又用手機拍了幾張,他正偏頭跟身邊的人講話,似笑非笑的樣子最迷人。
第一次跟他這樣對著,感覺很奇妙。
他在臺上,她在臺下。
像隔著一條銀河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