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邊上的椅子朝後拉一下:“夏沐,你坐我邊上,我最近正好減肥,都說秀色可餐,我中午就能少吃點了。”
任初喊來服務員要加幾個菜,他和夏沐以前經常一起去比賽,知道夏沐愛吃什麼,就自作主張加了兩道。
他們倆那麼熱情,夏沐不好意思再拒絕,在許曼邊上坐下來。
袁奕琳低頭轉著自己手裡的果汁杯,自始至終都沒吭聲,也沒搭理夏沐。
她跟夏沐的梁子因為紀羨北結下,隻會越來越深,不會解開。
以後工作上也是免不了的競爭,實在不想違心的去跟她打招呼。
“是不是跟我們一樣,也饞這家菜了?”許曼幫夏沐拆開一次性碗筷,倒了熱水給她涮洗碗筷。
“我自己來。”夏沐伸手去拿她手裡的筷子。
許曼沒給她:“別客氣,他們的也是我洗的。”
夏沐和許曼之間沒什麼話題,同學四年也沒說過幾次話,唯獨跟任初關系不錯,可自從表白後,她和任初跟陌生人之間差不多。
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飯桌上有一瞬的冷場,夏沐主動問許曼:“你在哪兒上班,之前都沒聽你提過。”
許曼下巴對著任初微揚:“跟著他混,在他三叔公司混飯吃。”
夏沐點點頭,難怪他們會在一起吃飯了。
順口問道:“任初家還有從商的?”她看向任初:“之前聽同學說你家裡人都在政府部門工作。”
許曼看著她:“你不知道他三叔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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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沐搖頭。
因為袁奕琳也知道任初的家庭情況,許曼也沒顧忌,直言:“他三叔是任彥東。”
夏沐:“……”
她抬眸望向任初,除了姓氏一樣,長得不太像。
不由好奇:“網上都說,任彥東是任家的老三,你家真是他們口中…”有權有勢這個詞到了嘴邊她又咽下,換了個說法:“就是他們一直羨慕的任家?”
許曼驚詫:“夏沐,你真一點都不知道任初家是做什麼的?我們班就你平時跟任初走的最近,還以為你們交情不一般。”
夏沐笑了笑:“我們說的全是跟競賽內容有關的。”別的事,她不感興趣,也沒時間闲聊那些。
任初不想再提這些,岔開話題,指指剛上來的一道菜:“你們嘗嘗,他們家最近新推出來的特色菜。”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一頓飯下來基本都是夏沐跟許曼在聊,東一句西一句的,飯桌上也算沒冷場。
袁奕琳本來找任初幫忙的,隻不過在夏沐來之前,他就婉拒了,這頓飯吃的也是沒滋沒味。
她想做個遠東集團的專題報道,就來找任初,誰想到任初一口回絕了,說他三叔肯定不會答應的,白費功夫。
看來她隻能去找舅舅幫忙。
吃過飯,正打算離開,結果老板過來說:“我剛買了西瓜,甜的不得了,我收拾一下桌子,給你們切西瓜吃。”
學校已經放假,飯店的人不多,老板跟他們都熟悉,也有時間招待。
盛情難卻,他們幾人笑著說好。
服務員開始收拾桌子,老板去廚房切西瓜了。
夏沐跟許曼說了聲,就起身去樓上的洗手間。
她回來時任初正在打電話,聽到動靜,他不由轉頭,又瞬間收回視線,他小聲跟電話那邊說:“那個…我下午還有事。”
任彥東剛從機場出來坐上車,在英國的這幾天一刻都沒闲下來,飛機上又把這幾天堆積的工作處理了。
現在整個人都疲憊不堪。
他用力按著太陽穴,問任初:“你下午還有什麼事?”
“三叔,我的私事用不著跟你匯報吧?”
“呵,長本事了?”
“……不說了啊。”任初想掛電話,任彥東偏要捉弄他:“我剛出機場,下午到我辦公室。”
任初懊糟的要死:“我好不容易遇到老同學,下午還要去唱歌,明天開始我保證所有時間都是公司的。”
“唱歌?”
“嗯。”
夏沐已經坐過來,任初不由瞄了她一眼,跟她多待一分鍾心裡都是甜的,沒有期待,沒有別的想法,就算跟她坐在一起不說話,感覺空氣都不一樣。
任彥東忍不住揶揄他:“你確定你喜歡的那個女孩會跟你一起去唱歌?”
任初:“……”
反應過來後又覺得不對:“你怎麼知道是…她?”
任彥東反問:“除了她,還有誰能讓你這麼魂不守舍,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任初拿了塊西瓜默默吃著,沒搭腔。
“我一會兒就到公司,吃過飯就過來。”任彥東不再逗他,好聲勸道:“既然這麼喜歡她,又知道自己沒戲,那就保持距離,別讓對方跟你相處起來都有壓力,任初,你不是十幾歲的小孩了,該知道什麼叫男人的風度。”
任初承認他說的句句在理,可是:“三叔,這都是局外人的大道理,等哪天你遇到了,你就不會這麼說我了。”
就在任初說出這話時,任彥東眼前出現的竟然是一個穿著藍色長裙的嬌娆背影,他把這個荒唐的一幕瞬間壓下去。
任彥東繼續教育任初:“你就把她當成一個你喜歡的明星,放在心裡欣賞,回歸現實後,她是她,你是你,你們都要過自己的生活。”
任初覺得今天三叔的廢話有點多,他想掛電話了,敷衍著:“我知道了。”
“嗯,我在辦公室等你,早點過來。”
任初本來跟許曼和袁奕琳約好了去唱歌,許曼也熱情邀請夏沐去,夏沐還是婉拒了,說馬上上班,很多事情要忙。
他也沒了興致,跟許曼說要去三叔那裡。
幾個人在飯店門口分開,除了夏沐,他們三人都有車。
許曼主動提出要載夏沐一程,她不能直接拂了許曼的好意,問她去哪,許曼說了個小區名字,她淡笑著:“要繞很多路,不用麻煩你,我自己打車走。”
跟許曼揮揮手。
其實許曼住的小區跟紀羨北的小區離的不算遠,還途徑紀羨北小區門口。
夏沐沒打車,習慣性的在公交站臺等公交。
公交車來了,她刷卡上車。
車上擠滿了人,她被擠在門口。
以前她特別討厭擠公交擠地鐵,想著等有天自己賺到錢了,出門就要打車,再也不去跟那麼多人一起擠。
可後來辛苦打工賺到不少錢,發現更舍不得了。
也許…窮怕了。
就想把所有錢都存起來。
任初的汽車跟那輛公交擦肩,滿車的人,他瞄了好幾眼也沒看到她站在哪裡,收回視線,他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第二十章
任初隨手打開車載音樂,還是那首聽了一萬遍的歌。
想換一首,手都觸到了按鍵,最終作罷。
到了遠東集團樓下,任彥東的座駕停在門口,任初直接去了樓上辦公室。
任彥東正倚在沙發裡休息。
“三叔?”
“嗯。”任彥東始終眯著眼。
“三叔,你找我有事?”任初在他對面坐下。
“沒事。”
“……”
沉默幾秒,任初已經猜到三叔為什麼事找他,他還是裝糊塗,又問:“三叔,到底什麼事?”
“你說呢?”
“……”
任初鬱悶的望著任彥東:“三叔,你好好說話行嗎?”
任彥東睜眼,坐起來點了支煙,他反問:“我怎麼不好好說話了?”
他將打火機丟在茶幾上,“聽說你還帶了一個同學進公司?”
“嗯,是我同班同學,除了我…”任初說到喜歡兩個字,不由頓了下。
任彥東吐出煙霧,順著他的話說道:“除了你喜歡的那女孩,就屬這個叫許曼的厲害?”
任初點點頭。
“集團下面很多公司,我也塞了不少關系戶進來,做生意怎麼都繞不開人情,沒辦法,可資產管理公司,我一個闲人也沒放進去。”任彥東瞥了眼任初:“知道為什麼嗎?”
任初點頭:“我知道,三叔,你放心,許曼不會拖後腿的。”
任彥東彈彈煙灰:“任初,我先把醜話說前頭了,不管那個女孩跟你什麼關系,是你同學也好,朋友也罷,隻要沒通過實習考核,我照樣不留。”
任初:“我知道,我也跟她說過。”
任彥東‘嗯’了聲。
“三叔,你叫我來就這個事嗎?”任初問。
任彥東抬眸望他一眼:“沒跟我打招呼就自作主張把人塞給人事,是不是在你眼裡小事一樁?”
任初心虛:“你不是去出差了嗎?”
任彥東:“我記得我出差的地方有信號,我還打過電話給你。”
任初不吱聲了。
“你跟那個許曼關系很好?”任彥東問他。
任初想扯謊來著,又怕被三叔識破,硬著頭皮說:“就是普通同學關系。”
前幾天許曼找到他,想讓他幫忙,還說要是為難就算了,她再想別的法子,那麼誠懇又低姿態,他真不忍心拒絕。
反正三叔公司錄用別人也是錄用,他就答應了許曼。
他不敢跟三叔說,隻能先斬後奏。
任彥東把煙灰缸拿到邊幾上,慵懶的靠在沙發背上,若有所思的看著任初。
任初抬頭時跟任彥東審視的視線對上,因為心虛,又忙移開視線看向房間裡的綠色植被。
他從小最怕的就是三叔,總覺得三叔會讀心術,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任彥東終於說話:“你還小,這次的事我不怪你,上班後就進入社會了,以後不管做什麼都要三思後量力而行,還要學會拒絕別人。”
任初態度虔誠:“我知道了,以後不會。”
“今天吃飯就是許曼請客?”任彥東隨口問了句。
任初如實說:“不是,系裡的另一個同學請我吃飯,當時許曼正好跟我在一起,大家也都認識,就一塊兒去了。”
任彥東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另一個同學也是找你幫忙?”
任初:“嗯,不過我沒答應。”還想為之前的事替自己辯解一下:“三叔,我不是什麼人找幫忙都會答應的。”
任彥東揶揄:“嘖,不做老好人了?”
“……”
任彥東掐滅煙,還沒到開會時間,他就跟任初闲聊起來:“那個系裡的同學找你也是為了工作的事?”
任初搖頭:“不是,袁奕琳已經找到工作,在電視臺財經頻道上班。”
任初說到這裡時,任彥東已經知道個大概,“袁奕琳想讓我去她的節目?”
“不算是。”任初把袁奕琳的話在腦海裡又過了一遍:“反正差不多吧,她說遠東在紐交所上市馬上十周年,她想做個跟遠東集團有關的專題報道,中間應該會有採訪環節。”
任彥東直接揭穿任初:“你根本就不是學會了拒絕。”
任初起身去給任彥東倒水:“三叔,你跟紀羨北合作的那個項目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吧?”他故意岔開話題。
任彥東沒那麼好糊弄,還是繼續剛才那個未完的話題:“你拒絕袁奕琳,是想把這個機會留給你喜歡的那女孩。”
語氣篤定。
任初:“……”
心思被拆穿也沒了興趣倒水,又坐回來,把杯子放在茶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