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挺好的嗎,會什麼會嚇到,青玉愈發疑惑地搖了搖頭。
王荊一笑,神色似乎甚是滿意,激動地道,“不愧是我王家的血脈,就是血性好樣的。”他看到她用包袱砸那罵人的老匹夫太解氣了。
青玉聽著他神神叨叨,完全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又見他轉過身,疾步離開。
王荊急忙去找了衛銘,一見到他,劈頭便道,“你去給你主子說說,他這麼忙,也無暇顧及到小姐,人我先帶回果州,就不給他添麻煩了,等到忙完手頭的事,再來果州接就好了,或是我給他送過去也行。”
衛銘沒應他,挑眼道,“你去說”
王荊
王荊面色噎了一下,這個姑爺明顯不好惹,比前一個兇多了。
算了,他再等等吧,等了這麼多年,也不急於一時。
沐浴完,裴安從頭到腳,一身幹幹淨淨,隻穿了一件雪色長衫,頭發絞了個半幹,隨意搭在肩上,好在夏天天熱,綢緞被浸湿,也不冷。
芸娘正坐在圓凳上等他用飯,聽到動靜抬起頭,被他這副模樣,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新婚夜,他什麼樣兒她都見過,可見過不代表就不稀罕了,再見到時不會臉紅心跳。
比起新婚夜的大紅衫子,今兒他這一身,清爽了許多,白白淨淨,俊俏得像位謫仙,哪裡像是剛殺過人。
芸娘不敢多瞟,全程埋頭扒飯,對面的人也沒說話。
用完飯裴安坐去旁邊的圈椅上,長發披肩,偏著頭湊在燈火下,拆開了童義拿上來的一摞信箋。
芸娘去了淨房沐浴。
行走在路上不比待在家裡,能有個地兒換洗,一定得抓住機會,下回什麼時候能沐浴,誰也說不準,芸娘仔仔細細洗完,坐在裡面絞了半天的頭發,快幹了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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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剛才已經受過了一次誘惑,深有體會,出去時,裡衣外面特意披了一件外衫。
一出來,卻發現屋裡的燈火突然暗了下來,油燈滅得隻剩下了床頭的一盞,裴安沒在圈椅上了,躺去了床上。
兩人算起來,還是第二次同房,出嫁之前嬤嬤告訴過她,成親後女人要睡在外側。頭一夜她被折騰得沒了半點力氣,他抱著她將她往被窩裡一塞,她也沒功夫去計較自己該睡哪兒。
可如今見他閉著眼睛躺在那兒佔了自己的位置,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躺了。
正杵著發呆,床上的人收了腳,給她讓了一個可以爬進去的道,“睡進去。”
“哦。”芸娘也沒問,道他是習慣了外側,背過身褪了外衫,忙爬了進去,被褥隻有一條,蓋在他身上了一半,芸娘翻開另一半,盡量不去碰到他。
躺下去後才發覺,燈還亮著。
她忘了吹燈。
他在外側,她要吹燈,又得翻山越嶺一回,怕勞煩他再伸腿,且燈就在他頭側不遠,她偏過去一點,應該能吹滅。
這番想著,她便坐起了身,以極快地動作俯身過去,也沒管自己是不是蹭到了旁邊的人。
張口、吸氣,吐出去,燈火苗子隨風彎了個大腰,卻在風口收回去的瞬間,又不折不饒的挺了起來。
芸娘
芸娘這一頓,才察覺到自己的腰,似乎壓到了他。
芸娘尷尬地往後一退,垂目看了一眼他睜開的眼睛,幹癟癟地解釋了一句,“這燈芯比我家裡的結實。”
說完,打算還是繞過去吹,人還沒起來,邊上突然一條胳膊搭過來,壓在了她的腹部,她便如同一條魚,直挺挺地又躺了回去。
裴安緩緩起身,她那一下突然湊近,他完全沒防備,鼻尖內溢滿了她身上的幽香,腦門心頓時一跳,睜開眼睛,又看到了她一截纖腰。
她這是身子又好了嗎。
聽她吸了一口長氣,吹著燈,裴安瞬間有了一種無力感。她以為是蠟燭麼,這種油燈燈芯浸泡了燈油,就憑她那點氣力,吹不熄。
他也沒指望她去關燈,明日一早得趕路,況且他那青梅竹馬,估計這會子就在隔壁等著,他可沒那個興致,讓人聽戲。
想聽,改日換個地方也行。
裴安起身先放下了兩邊的幔帳,再熄了燈。
光線暗了來的瞬間,眼睛什麼也看不見,過了一會兒,又慢慢有了光亮,芸娘感覺身上的被褥蓋得好像有點多。
夏天熱,這一悶,久了有些熱,忍了一會兒沒忍住,她輕輕地被褥底下,伸出了胳膊。
餘光瞥了一眼旁邊的人,也沒蓋被子。
雪色的綢緞,一睡下來,胸口敞開了一塊兒,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芸娘心口一跳,腦子裡陡然冒出那晚他赤身貼過來的畫面,慌亂地閉上了眼睛,心虛之下伸手扯了一把被褥。
沒想到,碰到了他擱在邊上的手。
好涼。
他是不是冷了
她剛才進淨房看到了,兩桶熱水都在,他用冷水洗的澡。
雖說天熱,但晚上用冷水,還是有些涼。
芸娘忙將身上的被褥,給他送過去了大半,感覺到被褥已搭在了他胸口上,才安靜了下來。
片刻後,正要入睡,壓在被褥上的手,突然又碰到了他。
她敢保證,這回她沒動。
碰上後,對方並沒縮回去,指尖相連的那一塊,如同一股電流,慢慢地傳到了心口,身子不覺緊繃,兩人誰也沒動。
芸娘覺得很奇妙。
分明身子已被他裡裡外外都吃了個幹淨,如今摸個手卻還在緊張,理智告訴她,應該將手縮回來,說不定是她佔了他的地兒,但肢體卻遲遲沒動。
這番僵持了一會兒,旁邊的那隻手突然抬了起來,掌心整個蓋上了她的手背,虎口嵌在她的大拇指上,輕輕一握,偏過頭來問她,“冷嗎。”
芸娘
她,她應該冷嗎。
她一點都不冷,實則還有些熱,但她此時並不想說一句不冷,因此而去拒絕了正牽著她的那隻手,混混沌沌地點了頭,“恩。”
裴安也感覺到了掌心裡的暖意,大熱天,夜裡都不用蓋被褥,哪裡又會冷,但他牽著挺舒服的,也不想松開,“睡吧。”
“恩。”
芸娘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過去的,隻記得被他牽著手,睜著眼睛很久都無法入睡。
後面困得不行,才閉上了眼睛,睡之前兩人的手還牽著的,醒來,邊上已沒了人。
天色大亮,外面一片嘈雜。
應該是要出發了。
芸娘翻身爬起來,趕緊去找衣裳,青玉端著早食走進來,見她起來了,上前伺候她洗漱,“東西奴婢都收拾好了,童義已拿去放在了馬車上,小姐吃完飯下去馬車上就行。”
說完,又湊近她耳朵叨叨道,“昨兒的欽犯,劉家一家子都沒了,御史臺的侍衛就地埋了一個坑,全部扔在了裡面,說是染了惡疾都死了,主子你覺得你信嗎肯定是姑爺下的黑手。”
芸娘
她倒是沒說錯。
“還有,昨夜邢公子被公主招進了房裡,就住在你和姑爺隔壁,也不知道邢公子昨夜表現如何,你可聽到了什麼動靜沒有”
芸娘一臉愕然,她,她該聽到什麼動靜。
青玉遞給了她一碗鹽水,“希望邢公子能想得開,對公主使些勁兒,保住一條命應該沒問題,奴婢可是聽說了,迎接公主的北人已經到了建康,從這過去還有兩日就到了,他要是還搞不定,就隻剩死路一條。”
怎麼說當年也是陪著主子走過來的人,不能當真看著他去送死。
芸娘,,
第37章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邢風昨夜確實在公主的房裡,熬燈寫了一個晚上的信。
一百封信函,換他接下來的安寧,隻要他今兒晚上寫完了,她就不帶他去北國。
“以後每隔一月,本宮便派人送他一封信,他不是愛我嗎,本宮也愛他,就算是裝腔作勢,隻要能讓他有那麼片刻愧疚不安,本宮也值了。”
邢風埋頭揮灑著手中狼豪,一句沒搭。
明陽側躺在床上,拿手撐頭看向他,“邢大人,你心裡是不是恨死本宮了。”
答案顯而易見。
見他依舊沒理,明陽抬頭看了一眼隔壁,自嘲一笑,“本宮還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沒料到邢大人竟然如此痴情。”
她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反悔,因為他覺得三娘子安全了。
有裴安護著,能不安全嗎。
所以,他邢風才會在關鍵時候,給她來這麼致命一擊,寧願死也不願幫個忙將她娶了,讓皇上毫無後顧之憂地將她送去和親,送到北國人的手上。
不過這事怨不得他,是她自己先對他不義。
“你說,他們在隔壁,這會兒在幹什麼呢。”明陽真不是為了刺激邢風,純屬好奇。兩個毫無瓜葛之人,半路被逼成親的人,當真能有什麼感情嗎
這回邢風終於有了反應,臉色一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對她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