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檸仰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發了會輕松愜意的呆,寬松的褲腳因為她抬腿的動作腳順著顛倒的重心往膝蓋上滑,露出了還沒消退的淤青痕跡。
雖然看著還是有點恐怖,但已經完全不疼了。
看著這個淤青,盛檸又想到那個此時已經回到燕城的上司。
又想起他用冷毛巾幫她冰敷傷口的時候半蹲在她面前的樣子,以及他那隻修長骨感的手搭在她膝蓋上,被這一片淤青襯得更加白皙,就連手背突出的關節和青筋都讓人難忘。
如果她不是學外語的,而是學美術的,估計已經把這隻手給畫了下來。
“……”
她用力捶了錘膝蓋,直到又自虐般的捶疼了自己,本能的痛楚才好不容易蓋過自己因為無事可做而產生的某些胡思亂想,最後蒙上被子,又睡了過去。
就這樣在酒店一癱癱倒初七,盛檸在初七的上午和盛詩檬一起返回了燕城。
盛詩檬在飛機上問她這幾天給溫總當導遊當得怎麼樣。
盛檸不想多說,隻是敷衍道:“還可以。”
“我發現你和溫總——”盛詩檬不想這樣猜測,可又覺得實在蹊蹺,“你不覺得你和他之間,哪怕沒有我和溫徵的事在中間夾著,也有很多時間在接觸嗎?”
盛檸突然皺眉,抿唇說:“我也覺得。”
“然後呢?你們平時都沒聊我和溫徵的事的時候,都在幹什麼?”
“他給我安排工作,我順便賺錢。”
“沒了?”
“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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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詩檬失望地搖搖頭,戴上眼罩準備睡個小覺。
盛檸卻突然口氣嚴肅地問:“你覺得溫衍,他有可能會包養女人嗎?”
溫衍轉了性突然對她。
一個向來看不起她這種財迷的資本家突然對她好了起來。
為防止自己自作多情,她還是決定跟盛詩檬委婉咨詢一下。
“啊?”盛詩檬突然掀開眼罩,瞪大了眼睛看著盛檸,下意識搖頭道,“不太會吧,他那樣的男人……”
但是她也不是很了解溫衍,隻是憑借單純對溫衍平時的印象否認,所以語氣不是很肯定。
於是年初八上班這天,盛詩檬帶著這個疑問去問了高蕊。
食堂裡,高蕊仗著食堂人多又吵,直接大聲而堅決地否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盛檸嚼著嘴裡的排骨問:“你怎麼這麼肯定?”
“他這種眼高於頂的高嶺之花,一般女人都看不上,別說那種拜金女了。”高蕊說,“一個女人心甘情願被男人包養,不要名分不要感情,那不就是拜金女圖錢麼?”
聽到這話,拜金兩姐妹的表情同時心虛了一下。
盛檸自慚形穢,果然又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高蕊神經大條沒察覺出來,反而還興致勃勃地問:“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是發現了溫衍他最近身邊有其他女人出現了?”
“他在公司接觸的不就那幾個女下屬,比如我姐。”盛檸聳聳肩說,“但出去應酬就不知道了,我們也看不見啊。”
“說到應酬。”高蕊突然想到什麼,正經了語氣說,“外貿企業聯合舉辦的元宵商務酒會,你們知道嗎?”
實習生哪兒會知道大佬們的這種聚會,於是姐妹倆同時搖搖頭。
“我爸跟我說的。”高蕊愁得不行,“聽說到時候還會有女明星來,我跟女明星站一塊兒,那不是妥妥的綠葉嗎?”
“外貿酒會為什麼會來明星啊?”盛詩檬不解。
“賺錢賺到一個份上了,當然要往外拓展。”高蕊說,“我爸說了,溫氏這十幾年什麼領域都踏足了,唯獨還有一個領域沒碰過,那就是文娛影視產業,所以賓客裡會有影視娛樂公司的負責人,他們要跟溫氏談合作,肯定要帶當家明星來刷臉。”
盛詩檬聽溫徵說過,溫家老一派的傳統思想很重,覺得戲子上不了臺面,所以對文娛圈的那些個表面說搞藝術實際上還是在偷偷搞錢的“藝術家”們嗤之以鼻,自然也不想賺這份錢。
但近幾年這個圈子能吃到的紅利越來越多,一夜爆紅賺得盆滿缽滿的人比比皆是,也難怪當初看不上文娛圈的一些大佬轉而又自打臉地往裡頭灌投資。
高蕊熱情地問:“你們追星嗎?到時候我跟著我爸去,要是碰上了幫你們要份籤名。”
盛檸嘴裡還嚼著肉,語氣含糊道:“籤名能賣多少錢?”
“那不知道,得看咖位,咖位越高的賣得越貴。”
“這樣啊。”盛檸說,“那你到時候看看那個明星咖位怎麼樣,如果高的話就幫我要。”
盛詩檬:“……”
她姐可真是一點都不藏著掖著。
高蕊卻覺得盛檸這股坦誠的貪財勁兒莫名可愛,正好也借著這個要籤名的機會跟盛檸打好關系,於是爽快地答應道:“沒問題!”
吃過飯後,三個女孩兒準備回部門午休,她們仨在不同的部門,部門又在不同的樓層,於是直接在食堂門口分了手。
盛詩檬剛回到自家部門,就被組長給叫住,說溫二少來了,在休息間等她。
溫徵來得突然,她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往邁步休息間那邊走去了。
盛詩檬一離開,同部門的幾個年輕女孩兒立刻在背後小聲嘴碎起來。
“跟皇親國戚談戀愛就是不一樣哈,公用的休息間都給包下來了。”
“以後要真嫁進豪門了那還了得,咱們整個部門不都給她讓位置?”
“笑死,你以為豪門真那麼好嫁啊?談談戀愛就得了,少做點不切實際的麻雀飛上枝頭的白日夢。”
“你跟我說有什麼用,去跟咱們部門的那位麻雀小姐說去啊。”
這些“忠告”因為都是在背後說的,所以盛詩檬並沒有聽見,她來到休息間,溫徵正倚著茶臺,手插著褲兜低頭玩手機,姿態闲適而懶散,見她來了,臉上隨即露出淺淺的笑。
“這還是過年後咱們第一次見吧?”
盛詩檬點點頭,問他:“你找我有事嗎?”
“沒什麼事兒,今天上午來這兒開股東大會,所以順便過來看看你。”
如果是以前,盛詩檬或許這會兒已經撲上去抱住他的脖子甜甜地對他說“我們真有默契,我正好在想你你就出現在我面前了”這種貼心情話了,但現在情況不同,溫徵把話給她說開了,那她也就沒必要再演這些戲了。
見盛詩檬反應不大,溫徵歪頭問她:“怎麼?我來看你你不高興麼?”
盛詩檬卻風牛馬不相及地問了句:“你爸爸今天也來開股東大會了嗎?”
“嗯?”溫徵沒料到她會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沒有,他身體不行,弄得線上連線。”
“你爸爸既然都不在這裡。”盛詩檬笑了笑,“那你沒必要在公司做戲啊。”
溫徵突然愣住,被她的話順便撲滅了來這兒見她的所有心情。
“也是。”他扯了扯唇,也跟著笑起來。
盛詩檬摸了摸鼻子,說:“那我回工位了。”
“你等等。”溫徵叫住她。
她回過頭不解地看著他。
“元宵節溫氏和別的企業有一場聯合酒會,搞得還挺熱鬧的,你到時候想去玩玩麼?”溫徵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哥也會去,他是我爸的眼睛,如果我們一塊兒去了酒會,他會把他看到的告訴我爸。”
盛詩檬心想,她跟溫徵一起去的話,如果溫總知道了,就一定會把盛檸也給捎上,到時候就不用麻煩高蕊幫忙跟明星要籤名,盛檸自己就能去要,至於明星的咖位高不高,她也能自己判斷。
想到這裡,盛詩檬點頭答應:“好啊。”
-
就在盛詩檬和盛檸說酒會她也會去的第二天,溫衍找盛檸去辦公室說話了。
前幾天雖然都在同一個屋檐下上班,但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日子也還算能過下去。
現在溫衍找她去辦公室,那有些東西就不得不面對了。
比如大年初三那天兩個人大吵一架,她脫口而出罵了一句他有病,結果他還真的承認了自己有病這一魔幻現實。
不但他有病,在那之後一連好幾做夢夢到溫衍的盛檸覺得自己也有病。
所以說不能跟老板吵架,吵架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盛檸走進辦公室,也沒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但又不能表現得太不自然,因為越不自然就越是尷尬。
“站這兒杵了半分鍾還是個啞巴。”終於溫衍板著張冰塊臉,語氣不怎麼好地主動開了口,“跟我就這麼沒話說?”
打破沉默那就代表還能正常交流,盛檸松了口氣。
“我這不是在等你說話嗎?”盛檸把皮球又踢了回去,“你把我叫進辦公室,難道不是有事要吩咐我?”
溫衍抿唇,直接挑明正題。
“十五那天有一場元宵酒會,到時候溫徵會帶著你妹妹過去。”
盛檸瞬間想起這個所謂的元宵酒會,她幾天前聽高蕊提起過。
溫衍吩咐道:“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你跟我一塊兒過去吧。”
盛檸其實不太想去完全在自己社交範圍外的聚會,半個人都不認識,整整幾個小時的酒會,就那樣幹站著,簡直是處刑。
到時候溫徵和盛詩檬在那兒你儂我儂,溫衍跟別人喝酒應酬,她能幹什麼?站在旁邊當吉祥物嗎?
盛檸委婉拒絕道:“那麼高端的酒會,我去不合適吧?”
“你妹妹都能去你不能?”
“她跟溫徵是男女朋友,她去理所應當,我又沒什麼身份。”
溫衍手上還握著鋼筆,垂眼盯著桌上的文件,順著她的話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那說你是我女朋友?”
盛檸瞬間驚恐地抬起頭,哆嗦著聲音說:“溫總,玩笑不能亂開。”
她這個極度抗拒的反應著實給男人氣得胸悶,冷著嗓音說:“隨便一說,看你那嚇得那樣兒。”
盛檸:“……”
是個人都會被你嚇到。
“賓客中有不少外商,到時候我還需要一個翻譯。”溫衍頓了頓,問她,“你做麼?”
做為翻譯出席?那就是正經工作了。
盛檸當然要做。
而且口譯講究的是實戰,這是不可多得的鍛煉機會。
“做。”盛檸點頭,“請務必給我這個機會。”
溫衍看她一下子又積極起來,扯著唇意味不明地嗤了聲。
“那我讓陳助理安排,到時候你跟他一塊兒來。”
“好。”
溫衍提醒她:“酒會上有著裝規定,記得打扮。”
盛檸問:“我上回在年會上穿的那條裙子買了隻穿過一次,穿那個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