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爸氣夠嗆,命令溫衍趕緊把這臭小子抓回家。
溫興逸在電話裡不住地嘆氣,為什麼家裡的孩子一個兩個都是這樣,越管就越不聽話。
有多少人想擁有這樣的出身都沒這個命,為什麼身在福中不知福。
“溫衍啊,你可絕對不能讓爸失望啊。”
溫興逸用蒼老的語氣告誡他。
不會的。
他是一個合格的兒子,這些年來他也一直貫徹著父親的思想。
豈是朝夕之間就會背叛這種思想。
溫衍吩咐陳助理改道,不急著回溫宅,先去趟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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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白日中,車水馬龍的都市另一端,煙酒充斥下,夜場從未結束。
這裡是二十四小時都需要霓虹照亮的夜晚。
溫徵昨天跟自家老頭子大吵一架後,本來是想約女朋友出來一塊兒過夜,但女朋友說自己最近學業忙,拒絕了他。
沒法兒,他隻好獨自去了常去的酒吧,在酒吧裡打發了一夜。
第二天醒了,他又給女朋友發微信,問她今天有沒有空。
然後女朋友說今天滿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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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哦寶貝」
「等沒課的時候我一定好好陪你」
「小貓比心jpg」
看著這幾條回復,溫徵咬著酒杯,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他還在琢磨,然後被一旁的朋友踢了褲腳:“幹嘛呢幹嘛呢,把我約出來喝酒,自己又盯著個手機發愣,搞什麼啊。”
“沒有。”溫徵仰頭喝了口酒,扔下手機,嗓子因為昨晚的通宵有點兒啞,“平時我看盛詩檬在學校在公司都挺闲的,怎麼突然這兩天變這麼忙了。”
朋友不甚在意:“她忙你就讓她忙唄,姑娘這不到處都是嗎?”
然後指了下四周,有挺多姑娘注意他們這邊。
溫徵花名在外,出了名的會玩會哄女人,出手大方,人長得也帥,就是最近交了新女朋友,就不再繼續做那花叢中的小蜜蜂了。
他對那些目光甚無興趣,懶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就守著盛詩檬一人。”
“差不多了吧。”朋友問,“不膩嗎你?”
腦子裡浮現出盛詩檬的臉來,溫徵眸色略深,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戲都演到這份兒上了,再膩也得繼續啊。”
朋友調笑著說:“那你還挺入戲的,都為女朋友玩兒起離家出走了。”
“他不讓我隨隨便便找個人結婚,不就是想找個跟他一個鼻孔出氣的兒媳婦,這樣等結了婚還能有人替他管著我。”
溫徵哼笑一聲,輕佻地把玩著手裡酒杯。
“想讓我收心嘛不是,那我就收給他看咯,他不讓我舒服,我也不讓他舒服。”
朋友搖頭嘆息:“咱詩檬妹妹可太慘了。”
溫徵語氣懶散:“有什麼慘的,又是給她買包又是給她買車的,我送她的東西還少嗎?等分了手她把那些玩意兒再轉手一賣,都是個小富婆了。”
“話不是這麼說。有的女人重錢,有的女人重情,你對詩檬妹妹這麼好,萬一她真陷進去了愛你愛得無法自拔,你送的那些東西根本治不好她的傷怎麼辦?到時候你作為男人好意思麼你。”
溫徵跟聽笑話似的,吊兒郎當地反問:“什麼?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鈔票都治不好的傷?”
朋友肯定道:“有,情傷。偶像劇裡都這麼演的。”
溫徵頓感荒唐地朝朋友瞥去一眼:“?”
朋友繼續分析:“你是情場老手,人詩檬妹妹還是個純情小姑娘,哪兒經得住你這麼對她無限度的好?到時候她忘不了你,一輩子都不嫁人,你這不缺了大德麼你。”
“……”
做戲做全套,知道他爸喜歡盯著他平時跟一些什麼女人來往,他和盛詩檬在一塊兒的時候是表現得特別專一,不知情的都以為他是真栽在盛詩檬身上了,平日裡對她哄著疼著,那深情款款的樣子有的時候自己看鏡子裡的自己都覺得真。
每回盛詩檬看他那眼神,都像是浸著水似的,柔情萬分,看得人骨頭犯酥。
前幾天,他帶盛詩檬出去約會的時候,她不知怎麼,突然特別傷感地問了句:“你覺得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溫徵心中自有想法,嘴上卻漫不經心,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你這麼招人喜歡,我哪兒會舍得跟你分開?”
“我也舍不得。”盛詩檬靠在他的懷裡說,“不過就算我們哪天不得不分開,你也要相信,我隻愛你一個人。”
溫徵甚至能想象到他和盛詩檬說分手那天,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求他不要分手的可憐樣子。
心裡猛地像是被針扎了下,竟然有點愧疚,還有點舍不得。
“溫徵你他媽喝懵圈兒了?回神回神,你哥來了!!你哥來抓你回家了!”
第6章 薅羊毛06 見錢眼開
想象被打斷,溫徵狠狠瞪了眼朋友。
“來了就來了唄,我又沒指望真能躲多久。”
他自己很清楚,隻要他人還在燕城,就逃不出溫衍的視線。
朋友匆匆拿上外套:“那行吧你繼續喝,我先遁了,千萬別跟你哥說你是跟我一塊兒啊。”
溫徵切了聲,眼神鄙夷:“就你這樣的還好意思說是我哥們兒呢?”
“怎麼不是你哥們兒?就是閻王來找你,哥們兒都能擋在你前面為你兩肋插刀——”
接著話鋒一轉,朋友尷尬地笑了笑:“但你哥我是真不敢惹,再約再約,我從後門那邊走了。”
“滾滾滾。”溫徵朝朋友屁股狠狠踢了一腳,“把我哥說得跟閻王似的。”
朋友摸著屁股心想,明明比閻王還可怕好吧。
溫徵歪著腦袋朝門口看過去,一個和整個酒吧氛圍格格不入的高大身影正朝他這邊走過來。
聽員工說溫衍過來了,酒吧老板立刻從包廂裡蹿出來迎接。
“溫總。”
溫衍:“把這亂七八糟的音樂和燈都關了。”
酒吧裡本來熱熱鬧鬧的,大家都很嗨,就因為來個人,愉快的氛圍很快被強行打破。
“欸好。”酒吧老板立刻開始清場,“對不住各位帥哥美女,今兒我們打烊了啊,各位明兒來,到時候我自掏腰包請各位喝酒!對不住對不住。”
酒吧內光線本來就不好,都看不出來外面還是大白天,現在音樂和燈都關了,燈紅酒綠頓時化為寂靜,顯得詭異和空蕩。
男人站在溫徵面前,英俊的五官在陰影中越發顯得肅冷倨傲,他眼神冰涼,深色大衣加身,襯得周身都環繞著低壓氣。
溫徵一手握著酒瓶,另一手搭著沙發沿,翹著腿,整個人懶洋洋地掛在沙發上,身上名貴的襯衫被自個弄得皺皺巴巴的,看著沒點正經樣。
和眼前他哥哥那一絲不苟的著裝形成鮮明對比。
他懶洋洋地笑了聲:“不愧是我哥,這麼快就找到我了。”
溫衍隨意掃了眼一桌的酒瓶,這還是隻是白天喝的量。
他眼底一暗,沉聲發問:“要造反是嗎?”
“我哪兒敢。”溫徵口不對心。
“爸被你氣得不輕。”溫衍直接命令,“回家。”
溫徵不為所動,語氣很堅定:“他不答應我跟我女朋友的事兒,我就不回。”
溫衍也不跟他廢話,踹開地上礙事的酒瓶,一時間叮呤咣啷的。
溫徵被這玻璃聲吵得稍微醒了醒酒,結果就見他哥把胳膊伸過來,直接拎起了他。
溫徵一米八多的高挑男人,按理來說力氣不弱,就是日常作息十分混亂,老熬夜通宵,又喜歡喝酒,一日三餐隨便打發,整個人看著都很清瘦,典型小白臉的臉加小白臉的體格。
溫衍比他還高點,又是退役軍官,溫徵掙了兩下沒掙開,直接被捏著肩膀和鎖骨強行被從酒吧帶走。
老板站在酒吧門口,恭恭敬敬地送貴客離開:“溫總慢走,徵少慢走。”
溫徵心想,丟臉啊。
被丟上了車,他才低嘶出聲,揉著肩膀抱怨:“輕點兒成嗎?我他媽是你弟,不是反動分子。”
溫衍理都沒理他,直接讓人開車。
溫徵隨意看了眼前面的兩個人。
助理他認識,另一個他也認識,那是他哥的私人律師。
“你過來抓我還帶著律師?”他一臉詫異,“這是要分家產了?我靠都要分家產了還跟管小孩兒似的管我你什麼毛病啊——”
溫衍忍不住了,帶著慍怒低斥:“閉嘴成嗎?”
“成。”溫徵聳聳肩,“你放我下車,我立馬閉嘴。”
溫衍扯唇,不再管他,直接從車裡的儲物屜裡掏出降噪耳機,戴上。
接著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嚷吧,接著嚷。”
溫徵深吸口氣,結結實實被他哥這副拽樣氣著了。
一生氣,也就口無遮攔了起來。
“我真就服了。”
“爸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當初把你扔去軍校也是,現在管公司也是,哦你自個活得不自在,就非要把我也拖下水是吧?”
“為什麼你跟爸一樣這麼頑固,我不按你們說的做就是不幹正事兒?咱外甥女當演員是不幹正事兒,我開餐廳也是不幹正事兒,隻有你和爸幹的是正事兒對吧?二十一世紀了哥,你作為咱家的新老大,那套過時的封建家法能不能廢除啊,睜開眼看看這個開放的新社會吧。”
事兒還得從溫徵自主創業那會兒說起,一般富二代在進自家公司前,都喜歡拿家裡錢自個創業,說得好聽是創業,但普通人創業的辛苦又豈能和他們這些富二代玩票性質的創業相提並論,普通人創業失敗的代價太大,富二代們卻能玩到錢都虧完了,再回家接著拿錢揮霍。
溫徵一開始也是玩票,開了個餐廳,誰知餐廳越做越大,發展到後面竟然成了私人會員制。
這其中有的腌臜,他心裡當然門兒清。
一來二去又交上了文娛圈的朋友,父親和哥哥十分不喜文娛圈那幫道貌岸然的“藝術家”,一直想著讓他把餐廳關張或是轉手出去。
他哪兒肯啊,自個做老板多舒服,工作時間自由,想開趴就開趴,想找樂子就找樂子,快活得很,傻子才樂意再回去成天被管著。
說了一大堆,溫徵嗓子也幹了,他又換了副語氣,輕聲問:“哥,你每天忙著替爸到處做惡人,你不累嗎?”
問完側過頭看溫衍,發現他哥還是閉著眼睛裝死。
溫徵低嘖,直接伸手拔掉了溫衍的耳機。
溫衍下意識蹙眉,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