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放包包的那幾個隔板,印著大牌logo的防塵袋都沒有解開,她隨手拿了個雙C的打開看,裡面是如假包換的,近幾年來瘋狂漲價的黑色經典菱格紋金球包。
要不是剛仔細看了合同內容,她還以為溫衍讓她籤的是包養合同。
負責布置和採購這些東西的人實在太了解女人,簡直完全抓住了年輕女性的心理,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像是辛德瑞拉的水晶鞋。
她看見這些東西,仿佛小時候做夢,走進了一座童話城堡或是華麗宮殿,沒有誰會抵住這些誘惑不被取悅。
這就是個什麼都不缺的家,她甚至都不用打包任何行李,人住進來就行。
盛檸猛地關上了櫃子門。
太可怕了,奢靡的資本主義真是分分鍾就能將一個人的思想和良心腐蝕。
平復了下呼吸,盛檸對著梳妝鏡凹表情,好讓自己看上去盡量淡定一些,別顯得那麼勢利貪財。
她淡然地下樓,溫衍還在樓下等她。
“看完了?”
“嗯。”
“走吧。”
“好。”
經理有點佩服這姑娘,剛剛都飆出喜悅的淚水了,這麼快就能調整過來,這情緒把控能力不要太牛掰。
這麼大個糖衣炮彈都沒把她炸暈,要換成他家那個老婆,估計早抱著他狂親不停說我愛你了。
他又看了眼溫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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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朋友反應這麼冷淡,老板也沒表現出失落。
也是,這點小錢對他來說算什麼,他說不定覺得這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驚喜而已。
有錢真好,男人就要努力賺錢,爭取天天都給老婆搞驚喜。
他大膽猜測這隻是個開始,老板以後還會給小女朋友準備很多的驚喜,而這些驚喜的執行者,當仁不讓就是老板心腹本腹,他吳建業吳大經理了。
送人下樓時,吳經理特意對盛檸說:“您慢走,以後有事兒隨時聯系我,這是我的名片。”
最後虔誠地目送老板的車離開。
“诶經理。”和經理一塊兒的員工突然想起什麼,“剛剛那位盛女士是不是忘了去看浴室了?”
吳經理一愣。
還真是。
虧他還特意讓人準備了男女雙份的洗漱用品和洗浴用品,就連浴袍浴巾都是備的雙人份。
說實話,他專為盛女士定制打造的這公寓服務,簡直比五星級酒店都貼心。
吳經理擺擺手,倒是想得開:“算了,等溫總來這兒過夜就能體驗到咱們的用心了,遲早的事兒嘛。”
-
車子已經開走很遠,回頭隻能看見超高層公寓最頂層的一個小尖尖。
直到尖尖都徹底看不見,盛檸才端坐回來。
她用自以為溫衍發現不了的,上揚弧度超級小的唇角抒發內心喜悅。
溫衍挑眉,收回餘光。
不用問都知道她的態度了。
但做生意的人,籤合同前總免不了一些廢話。
“盛小姐。”溫衍淡淡問,“滿意嗎這地兒?”
盛檸點頭:“滿意!”
“能辦事兒了嗎?”
盛檸眼睛都亮了:“能!就算被萬人唾罵,死了以後下十八層地獄,我也能!”
溫衍扯了扯唇:“隻是讓你勸他們分手,沒讓你殺人放火。”
“但是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毀人姻緣那也是做壞事。”
“那也得看這樁姻緣是好是壞。”溫衍反問,“談戀愛談的連理智都沒了,這叫好事兒嗎?”
盛檸有些懷疑。
盛詩檬真有這麼大本事嗎?溫徵為了和她在一起連理智都不要了?
不過現在她跟溫徵是對立面,她肯定要站在溫衍這邊。
“那肯定不是好事。”盛檸點頭附和,“您是對的。您弟弟還年輕,沒經過大風大浪,所以才會覺得愛情至上,天大地大戀愛最大,當然不像您,對待感情這麼理智,這麼成熟。”
盛檸這話聽著尷尬,但卻恭維到點兒上了。
溫衍揚眉,淡淡回:“嗯。”
開車的陳助理和副駕駛上的律師憋得都很難受。
“哦對了溫先生,那房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是給我的嗎?”
“嗯。”
“包括那些裝飾品嗎?還有二樓的那些——”
還沒來得及說話,溫衍直接說:“都是你的。”
盛檸張大嘴:“真的嗎?那我掛到平臺上二手轉賣也行嗎?”
嘰嘰喳喳,好像生怕他會反悔搶走似的,他溫衍還不至於在乎那點東西,甚至連送來的賬單看都沒看就直接籤了字。
“別為了這點小錢問東問西的。”
盛檸表情復雜:“小錢嗎?”
一個包就是她半學期的學費。
轉念一想對溫衍來說確實是小錢,盛檸不自覺又看了眼溫衍左手上的腕表,發現他又換了一塊表戴,依舊是價值不菲,一塊表換一套房的那種。
騷瑞,是她格局太小。
溫衍將她送到學校門口,盛檸一路憋著,早就想回宿舍痛快大笑一場,立馬下了車。
關上車門,她思索幾秒,又回過頭敲了敲車窗:“溫先生。”
車窗往下,溫衍抬眼:“還有事兒?”
“嗯——”盛檸準備了下腹稿,語氣正經,“溫先生,如果您以後有什麼別的地方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溫衍眼裡閃過一絲莫名。
“幫什麼忙?”
盛檸說:“我是學翻譯的,筆譯口譯都行。本科一外西語,二外德語,現在是中英雙語口譯,同聲傳譯我在研一就有訓練過,如果您需要翻譯的話,可以找我。”
溫衍淡聲拒絕:“不需要,你把我交待你的事兒辦好就行了。”
盛檸並不意外他的拒絕。
興逸集團就是靠做外貿起家的,翻譯人才濟濟,當然不需要她。
但人家不需要,不代表她不需要展示誠意。
“如果您日後有短期的臨時工需求的話也可以找我,我不要工資,免費。”
免費。
對別人來說是天下掉餡餅,對溫衍來說是無事獻殷勤。
他眼裡劃過一絲莫名,全然不動。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是想謝謝您今天帶我去看房子,但我除了本身的專業,也沒別的什麼能拿出感謝您了。”盛檸彎著腰,艱難地用臉對著車窗的裡的人,語氣真誠,笑得也很真誠 ,“您在我心裡比玉皇大帝還神。”
嘴上線條分明,弧度兩邊吊俏,像懸著的彎月。
巧舌如簧,說話像唱歌一樣好聽。
溫衍盯了她半天,面上對她的馬屁毫無反應,依舊板著張油鹽不進的撲克臉。
他最後什麼也沒說,側過頭去,關上車窗。
盛檸眼看著車子開走,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
看來馬屁拍多了也不好,反倒讓他覺得煩。
畢竟白拿人一套房子,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錢來的並不光彩,總要做點什麼才行。
她的兼職時薪其實還挺高的,奈何這位“玉皇大帝”看不上。
-
車子裡少了個人,頓時安靜多了。
他的助理和律師都保持著一貫的沉默,這樣一想,平時自己打交道比較多的那些下屬,原本的性格究竟如何他其實不清楚,但他們面對他時,話都很少。
所以才會覺得今天車上很吵。
溫衍揉了揉太陽穴,不知怎麼的,人下車了,她說的那些個恭維話還在耳邊回蕩。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反正那張笑臉看著確實不那麼假了。
想到這裡,他看了眼坐在前面的兩個男人。
不知道他的下屬們是不是其實也和盛檸一樣,平時雖然看著都冷淡,但心情好的時候,眉梢眼底的那股笑意藏都藏不住。
察覺到老板的目光,陳助理問:“怎麼了溫總?”
溫衍斂眸:“沒事兒,終於安靜了。”
“啊,是啊。不過盛小姐今天看著跟在學校裡的樣子完全不同。”陳助理隨口說,“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還以為她是那種性格比較冷淡的女孩兒,沒想到竟然可以笑得那麼開心。”
剛剛車窗外的臉又再次出現在腦海裡,溫衍不動聲色翹起唇角,評價了句:“得意忘形。”
陳助理不知該怎麼接話,哂笑了聲。
在車子到家前,溫衍打算閉眼在車上休息一會兒。
每每這時候總是人來打攪。
掏出震動不止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那微乎其微的笑意又迅速被抹平。
“查到了?”
“嗯,酒吧位置發過來。”
溫徵不久前跟溫興逸說,想把女朋友帶回家給父親認識,溫興逸知道溫徵交了個女朋友,早就讓大兒子溫衍去查了人家的家庭背景,因而溫徵一提議,溫興逸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拒絕了。
哪知道溫徵會這麼倔,父親不讓他帶女朋友回家,他就嚷嚷著要搬出去住,昨晚上溫衍有應酬去了城外,不在家住,父子倆又是一通大吵,溫徵直接撂下一句“腿長我自個兒身上,您以為您能攔得住我麼”,摔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