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傻眼了,在她身後拼命喊:“姑娘!那邊劫雷快劈下來了,你快回來啊!”
然而溫雲恍若未聞,繼續往前。
直到熟悉的身影自雲海塔內踏出,她才微微松一口氣,飛快上前抓住他的手。
“你沒事吧?”
見到溫雲後,葉疏白目光溫和了一些,安撫道:“劫雷尚未降臨,我自是無礙。”
不過他修長的眉微微蹙起,正色道:“不過眼下劫雷降至,此處人太多,恐怕會誤傷旁人,我得去尋個僻靜地。”
溫雲當然不會有異議,立馬開口:“我先前就物色過了一處無人的雲島,走,我們這就回去。”
邊上的人皆知道葉疏白這是要渡劫了,聽說他為了不牽連旁人打算離開雲海城,皆是拱手示意。畢竟雲海城中不能動手,在城內渡劫其實更安全些,若是去了城外,難保不會有人要暗算。
以前就有些缺德的,因為仇家結下太多,所以專門來雲海城內飛升,在劫雷誤傷了無辜旁人後又若無其事地飛升跑路了。
對待講道義的人,大家的態度都是頗為友好。
“提前一步祝道友飛升成大道!”
“恭賀道友!”
然而在這一片道賀聲中,卻突然傳來一道不太和諧的冷然之聲。
“你所修是何道?”
第107章 怪力女修溫雲雲
或許是因為位於雲端之上的緣故, 雲海城的天空上少有浮雲遮蔽,大多數時候仰頭望去都能看見一片最為澄淨湛藍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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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不同往昔,那天頂上逐漸籠上一層厚重暗沉的陰雲, 隱約可見金色的電光在其中閃爍, 聲勢駭人。
哪怕是在上界, 飛升對於每個修士來說也算是一件大事。
畢竟飛升時危險性極高,而且又是決定日後實力如何的關鍵機會, 當然馬虎不得。
不管家底寒酸還是豐厚,總之都會提前做好打算來迎接天雷才是。想要挑戰難度的自是早早地備好各種救命療傷的丹藥,為的就是多撐過幾道天雷的淬煉;隻想要苟全到飛升的也是不忘準備好各類防御法寶,打算在第一道天雷落下時就用法寶抵擋天雷, 然後安安全全地飛到虛空中完成飛升。
然而葉疏白的這次飛升來得太突然, 屬實是個意外。
按著他原本的估量, 想要飛升還得再修行數年才是,可是不巧,他方才在雲海塔內同人比試的時候, 無意間察覺到了一股奇妙的天地法則之力,一時間被牽引得有所感悟,就這樣陰差陽錯地把天雷都給引來了。
當這個古怪的黑衣青年自人群中穿出行至他的面前時, 葉疏白緩抬起頭, 目光明冽地與之對視。
他終於知曉先前在雲海界內時不時察覺到的熟悉氣息究竟是從何而來了。
原來就是他。
對方的身上縈繞著一股代表著死亡的濃重殺戮氣息,哪怕他此刻身上沒有半點血漬, 卻依然透出無法抹除的血腥味。
葉疏白所領悟的法則為生死法則,當初他在親眼目睹那株繁茂如焰的鳳凰木後悟得一絲生死之道,後來為抵御魔修身死道消, 借由法則之力再獲新生, 這樣的生死體驗, 才讓他的生死大道逐漸圓滿,以至於後來挨了道劫的全力一擊也沒死。
而眼前的這個黑衣青年所參悟的卻是殺戮之道,某種意義上來說,兩人的法則是同源而出的,隻不過葉疏白所領悟的法則更在他之上。
葉疏白能看透商無央的道,但是後者卻看不透,而其他人就更看不透了。
眯眼在看到引來雷劫的人是葉疏白後就愣住了,連眼睛就睜大了些,不再是一條縫了。
“竟然是他!”
張長老回頭追問:“怎麼?你認識那人?”
眯眼很高興能證明自己所言不假,語速飛快道:“他就是我先前所說的,跟商師伯背影和氣息都很是相似的那人。”
幾人愣愣望去,這才發現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果然極為相似。
確切說來,像的不是面貌,而是身上那股疏冷難近的氣質,二人都像是缺少了屬於凡人的情緒,在熱鬧喧哗的人群中尤其顯得格格不入。
但是兩人都站到一起後,卻又能辨出不同,那個陌生的白衣男子雖然也是清清冷冷的,卻顯然比商無央更像個正常人。
眯眼心中暗自嘀咕,商師伯好像真沒另外那個男的俊俏。
商無央皺眉看著葉疏白,他一開始以為有人跟自己一樣選擇了殺戮之道,待見到人之後也感覺到熟悉,可是又能察覺到二者所修的道不同。
他此刻心中滿是疑惑,不顧頂上那朵聲勢駭人的劫雲總隨時要劈下來的雷,徑直走向葉疏白,再問了一遍:“你所修的,究竟是何道?”
就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別人要渡雷劫了,他跑過來擋道問別人修的是什麼法則?
溫雲飛快地把對方身份透露給葉疏白:“他是商無央。”
想了想,又用神識偷偷把另一個信息也告訴他:“這人的腦子好像有點問題,不要理他。”
葉疏白無奈地看著溫雲,他其實也沒有要理這人的意思,隻淡淡地回絕:“無可奉告。”
若是換成識相的人,得到這樣的答案早該自覺離去了,可問題就在於商無央根本不是正常人,他的思維方式跟旁人全然不同。
面對葉疏白的拒絕,他飛快地皺了皺眉,冷聲道:“好,那你與我一戰,我就知道了。”
聽到這裡,溫雲終於忍不住了。
她真誠而不失禮貌地發出靈魂質問:“你確定想打?”
商無央並不否認,顯然並不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何不妥。
很好,等的就是你這一句。
溫雲轉過身,毫不猶豫地選擇同後面那群銀甲護衛通風報信:“有人要在雲海城內殺人。”
雖然商無央說的是打,但是打鬥難免會收不住手出現傷亡,這不就約等於殺人了嗎?
雖然這種手段很像小學生告狀,但是溫雲不講究這些,反正她年輕,跟這裡動輒幾千歲的老年人比起來的確算小孩兒。
銀甲護衛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已默默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面無表情地盯著商無央。
他卻始終不曾退步,反而緩緩地拔出了手中的那柄劍。
劍乍出鞘,一股濃重到仿佛刺鼻的血腥味便隨之傳來。邊上圍著的人都是修士,對這樣的氣息自然分外敏感,當即有人忍不住以袖掩鼻。
“好重的殺氣!”
“這人手上到底沾了多少血!”
起初還沒人認出商無央,結果有人發現張長老他們幾人後,立刻猜出答案:“殺氣這麼重,他定是東玄派的商無央!”
“商無央!”
這個名字一出來,原先還想圍觀熱鬧的修士們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哪怕是飛升期的強者臉上也隱約顯露出畏懼,不敢再出面討伐,畢竟這人於短短一個月內已經在雲海塔內屠了上百個飛升期修士了。
商無央往前一步,邊上的人便往後退兩步。
他將劍一揮,攔住葉疏白的去路,固執地重復著那句話:“要麼告訴我答案,要麼拔出你的劍。”
葉疏白面上的神情已冷凝若冰。
他隱約察覺到天雷即將劈下,甚至現在已經能看到幾道從劫雲中漏下來的雷在空中放肆地閃著電光。
晚了,已經來不及了。
一道劫雷自天穹頂上狂暴墜落,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雲海城的這個方向劈下!
邊上已有來不及逃遠的人發出驚恐的尖叫,畢竟城中大部分人都是飛升境以下的人,他們挨一道天雷就得灰飛煙滅!
眾人亂糟糟地朝邊上逃竄,然而這附近擺攤的低階修士著實太多,人潮擁擠間,一個小童被大人們給絆倒在地,爬也爬不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眼看那道恍若電蛇的天雷就要朝這片區域落下,葉疏白反手握住手中那柄朽舊的木劍,縱身一躍迎向小童上方,以質樸得不含任何技巧的一劍劈向天雷!
與此同時,與他早有默契的溫雲亦是展開一道魔法結界,將那些來不及逃走的人盡數收在保護下。
被劈散的天雷似威勢頓減,落到結界上不多時便被化解。
“嘶……這才第一道天雷,威勢竟如此恐怖?”
張長老被嚇得吸了口氣。
他在腦海中瘋狂回憶著昔年商無央飛升時的盛況,那時候整個東玄派的弟子都在絕峰下一覽商無央的英姿,他亦是以劍斬向天雷,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記憶太過久遠,張長老竟覺得那次的天雷動靜沒有這次大?
天雷也是又不同的。
領悟了法則之力的修士引來的天雷,其中必定會蘊含著法則之力,其法則之力越是強大,天雷也就越難應付。
他喃喃道:“不能吧……死亡法則已是至上大道,修至圓滿堪可稱天道,還有比這更強的?”
溫雲將所有人都護住送離後,匆匆地看向斬散第一道天雷的葉疏白:“你怎麼樣?還好嗎?”
“無妨。”葉疏白表情倒還是平靜,他認真道:“這天雷跟你那次差別無幾。”
溫雲也是熬過了一百二十多道天雷的人了,聽到這樣的回答後便放下心來,跟她的差不多嗎?那說明這前面的就沒關系了,難度不大。
話音剛落,又接連劈下三道天雷!
這次葉疏白直接承受了,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淡然得半點反應也沒。
溫雲拿結界把自己護著守在葉疏白身邊,邊上那群逃至安全區域的修士們這會兒已經平復了心情,開始興致勃勃地看熱鬧了。
飛升天雷啊!
這可是千年也難得一見的大事!畢竟幾乎所有人飛升都是在自家門派的重重保護內進行的,哪有當著萬界修士就來的?
雲海界最不缺的就是有商業頭腦的修士,畢竟擺攤掙錢的人都這麼多,當即有人不知從哪兒摸出了投影石開始紀錄,還不忘往賭館那邊傳訊:“趕緊的開盤,有人飛升了,對,就賭他能扛多少道雷。”
另外還有賣丹藥的衝著溫雲大喊:“姑娘,我是丹鼎門的弟子,我這兒有好多療傷的丹藥,你要不要給你的道侶買點兒啊?方才你幫我避了天雷,我這兒給你打九折啊!一顆隻要你九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