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紅:“年齡長一點就是懂事些,你看星來,過了年就二十四,還這麼飄,小賀,有些時候多有得罪,你別見怪。”
賀燃:“談不上得罪,都是年輕人,在一起有話聊,有不同意見也很正常,小陶其實思想很活躍。”
陶溪紅面有悅色,“小賀哪兒人?”
“老家遙省。”
“那怎麼會搬到這來?”
“在那邊生意失敗了,早幾年心態不夠穩,想著換個地方。”賀燃平靜陳述,沒有一絲遮攔賀隱瞞。
這份坦承讓陶溪紅感到意外。
簡晳靜靜地給賀燃沏了杯茶,推到他面前,無言的安慰。
簡嚴清說:“人都是在歷練裡成長起來的,這個值得贊賞。”
陶溪紅又問:“你和小晳是怎麼認識的?”
“洗車。”賀燃說:“後來我朋友愛人臨時出了狀況,簡晳幫著送去醫院,大人小孩才平安。”
簡嚴清點頭,“她是醫生,從醫者,該要敬畏生命,小晳,你做的很好。”
聊了十來分鍾,飯菜全部上桌。
陶星來特自覺地下樓,“不用你們叫,我吃飯可自覺了。”
簡晳倒果汁兒,頭也不抬,“沒人叫你。”
“我時刻留意著香味的,在樓上我就聞出是什麼菜了,燉雞,蘆筍炒蝦球,清蒸鱸魚,你看,一聞一個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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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溪紅被他吵得頭疼,“狗鼻子都沒你靈。”
“狗鼻子有我的挺麼,我的鼻子可是整形醫院的教科書範本。”陶星來挨著賀燃坐,還在入戲中,“別怕,我不會再揍你了。”
簡嚴清略微提聲,“星來。”
“你們怎麼回事兒啊,一個個威逼恐嚇的,幫理不幫親,打擊死我得了。”陶星來溜溜話一長串,還挺暖場。
平平順順的午飯,與賀燃的預料相符。
沒有尷尬,沒有刻意的討好,更沒有藏刀的疏離。
簡嚴清周身帶著一股沉穩清冽的氣場,陶溪紅精明能幹,卻也懂事明理。
賀燃暗暗松了一口氣。
飯後,賀燃坐客廳,繼續和長輩聊天。
簡晳端了碗櫻桃上樓,陶星來盤腿坐木地板上玩遊戲。
簡晳拿起一顆櫻桃往他嘴裡塞,“今晚你表現棒,記你一功。”
“一功能兌換一盤紅燒豬蹄嗎,你可答應我了,不許耍賴。”陶星來嚼的吧唧吧唧。
“好好好,我明早六點就去給你排隊買。”
陶星來心滿意足,“破店一天限量100份,買不到你就完蛋了。對了,賀賀哥呢?”
“和爸媽聊天。”
“你可別以為過關,吃飯的時候,媽的目光可不友善,總盯著你男人,觀察他的一舉一動。”陶星來憂傷臉,“女強人好可怕,超能腦補。”
簡皙倒不覺得有什麼,“我已經很感謝媽媽了。”
“不過說真的,賀賀哥不怕母老虎,特淡定。”陶星來換了個姿勢,趴在地板上玩遊戲,“氣場一點也不輸。”
簡皙心裡隱隱得意,又塞了個櫻桃放他嘴裡。
一個小時後,賀燃告辭,“伯父伯母,時間不早了,就不打擾你們休息。”
陶溪紅起身,“你回去也要花時間,那我就不留你了,讓小皙送送你。”
簡皙從樓上下來,“媽,星來說他晚上睡家裡。”
“隨便他吧。”陶溪紅拿出早備好的回禮,遞給賀燃,“這是我託人從湘西帶回來的一些補品,我聽小皙說,你家裡還有一位外婆,拿給她老人家當是我們的心意。”
賀燃推辭了一番,還是接過。
等車子駛出市委大樓,賀燃說:“你靠邊停一下。”
簡皙:“怎麼了?”
車還沒停穩,賀燃就急不可耐地摟過簡皙,吻的又兇又猛。
簡皙舌頭吃痛,呼吸也喘不過來,推著他的肩膀含糊拒絕,“大街上好多人呢。”
賀燃的手撩開她的衣服下擺,找到乳|溝,食指插了進去,上上下下模仿著情愛的動作,弄得簡皙心神蕩漾。
賀燃沒敢過火,收了分寸,壓著聲音說:“擦的什麼口紅,跟妖精似的,我都惦記了一晚上。”
簡皙心裡一片甜,勾著他的脖頸主動貼了上去,“再親一下,還沒親幹淨呢。”
賀燃頭一偏,“不給。”
簡皙抿了抿唇,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賀老大。”
賀燃裝冷酷,“老什麼大,叫老公。”
簡皙挺直背脊,手擱在方向盤上,一搭一搭地敲著,“愛給不給。”
“鬼機靈。”賀燃笑罵,飛快親了一下她臉頰,“喂不飽你了。”
重新開車上路,八點剛過,城市正熱鬧,夜色燈影混雜著白晝還未散盡的餘溫。
“見過我爸媽了,緊張嗎?”
“見著人就不緊張。”
“不信。”
賀燃煙癮犯了,抽出一支咬在嘴裡沒點燃。
“我當時想的很清楚,他們不喜歡我,不贊同又怎樣,敢把你嫁給別人,我就敢去搶新娘——反正,這個女人我要定了。”
簡皙手指微顫。
賀燃咬著煙,滑下一點車窗過風,他的寸頭幹淨利落,露出了飽滿的前額,有風,他微眯眼縫,淡然又從容。
“簡皙。”
“嗯?”
“這個城市你最喜歡哪個地方?”
恰遇紅燈,車身緩停,簡皙轉過頭,“什麼?”
賀燃說:“我想買房,買在你喜歡的地兒。”
這個消息有點突然,簡皙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來往路人穿梭馬路,光影折疊隱隱投映在車窗前。
賀燃的臉被襯得明暗交疊,輪廓柔和又鋒利,他轉過頭,灼灼目光如星如火。
“房子我來買,你隻要住進來,給我一個家,好不好?”
賀燃輕聲——
“簡皙,我們結婚吧。”
甜死得了
呼吸停滯在空氣裡,忘乎一切。
直到後頭車輛不停按響喇叭催促,簡皙才如魂回體,手忙腳亂地調整坐姿。
“哎呦。”賀燃被這一腳油門給猛到了,“別激動,慢點來。”
簡皙沒吭聲,手指頭捏著方向盤,關節發白。
賀燃被她這反應弄得也有點忐忑,這會冷靜一想,覺得心裡沒底。
“行了,別被嚇著,主要是見家長給激動的。”賀燃松了松嗓子,說:“現在條件還不成熟,求婚也不正式,等我把事情都給安排好,再帶外婆去拜訪你爸媽。”
簡皙已經雲裡霧裡,心尖兒發顫。
賀燃一個人在那做安排,“結婚是大事,你家那邊的親朋也得給個名單,看需不需要一家家上門送禮。還有房子,弄個裝修也需要時間,簡皙,你要不要……”
他轉過頭,愣了愣,“你很熱啊?額頭上都冒汗了。”
簡皙深呼吸,“不,不熱。被暖氣吹的。”
賀燃覆上她放在檔位上的手,感受她的緊張,感受她的心跳,感受到她下意識的反應,不用說話,不用回答,賀燃知道,她心動了。
簡皙把車停在牙蹄路路口,賀燃把她給掰正,“呵,後半段跟木頭人一樣,你這是高興,還是悲傷啊?”
簡皙衝他眨眨眼,額頭不冒汗了。
賀燃揉了揉她的耳垂,“喂!傻了啊?”
簡皙的笑容像清泉波紋,她一把摟住賀燃,飛快地往他臉上親了一口。
賀燃皺眉,“怎麼隻親一邊臉呢?來,還有這。”
他指著另一邊,湊得近近的。
簡皙捧住他的臉,親眼睛,親鼻子,親左右臉,最後親了親他的嘴唇。
賀燃被她弄得痒,“我日,你親狗呢。”
簡皙笑出了聲,“沒這麼醜的狗。”
賀燃表情變溫和,慢慢吻住她,舌尖輕輕舔,簡皙動了情,主動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
賀燃失笑,“鬼機靈,故意的是吧?知道我今晚得回家。”
簡皙唇色通紅,在他耳朵邊撒嬌,“你硬了哎……”
這直白的表達讓賀燃通體爆炸,情人間的甜膩可以騰雲駕霧,升天炸開成細碎迷人的煙花。
賀燃覺得,死在此刻也不足惜。
簡皙推開他,笑著說:“好了好了,下車吧。”
“撐得這麼高怎麼下車。”賀燃恨不得掐死她。
簡皙偷笑,又偷瞄,啊,褲襠那裡真的是好高好大。
賀燃沉著臉,在車裡坐了五分鍾才緩過勁。
簡皙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巷子口,再也壓制不住了,“啊啊啊!”她連聲興奮大叫,手舞足蹈,腳把車子踩得直搖晃。
“他向我求婚了!媽呀!太高興了!”
簡皙像隻打了雞血的招財貓,揉著自己的臉心神蕩漾。
還說要帶上外婆拜訪,這就是提親的意思啊!
簡皙忍不住笑出了聲,越想越美,她反復回味賀燃那句“我們結婚吧”,甜得心裡直冒泡。
太投入,以至於車窗被敲響的時候,簡皙嚇得心髒蹦到了嗓子眼。
轉頭一看,差點魂飛魄散。
賀燃站在車外,彎著腰,一臉無語地看著她。
簡皙慌忙滑下車窗,“你,你怎麼不吭聲啊?”
“我站這都兩分鍾了,你想什麼去了?”賀燃負手環胸,皺眉忍笑。
簡皙心裡“咯噔”一跳,那剛才自己失心瘋般的反應,豈不是被他看了個全場。
丟死人得了。
簡皙問:“是有東西忘記拿了?”
他點頭,“對啊,忘了一樣。”
“補品不是拿了嗎,外套也穿上了呀。”簡皙回頭看後座,“那還有什麼?”
賀燃:“把頭轉過來。”
簡皙“嗯?”了聲,微仰脖頸,與他對視。
賀燃濃目染笑,伸手進車窗,按住她的後腦,狠狠吻了上去。
簡皙又氣又紅臉,推搡他,“耍流氓。”
賀燃舔了舔嘴唇,“好了,現在沒落東西了,開車慢點,到家發個信息。”
簡皙點點頭,“明天見。”
直到尾燈消失街角,賀燃才提步回家。
老太太從六點開始就守在大門口盼星盼月。遠遠見著賀燃,趕緊起身,顫巍迎上去。
賀燃一看就惱火,快步跑來,“你這小太婆怎麼回事,大冷天的坐在門口演雪人啊?”
外婆“嘁”了聲,被賀燃攙著往屋走,“我是怕你說錯話,做錯事,被人家長趕出來,我可不得給你留門嘛。”
“你操的都是什麼心,對你孫子有點信心行不行?”賀燃太不滿意這份關懷。
“小皙家裡人怎麼樣?對你好不好啊?有沒有為難你?”外婆好多問題,很快又自問自答:“應該都是好人,不會勢利眼。”
賀燃好笑,“這麼有信心?”
“看姑娘就知道了,知書達理,性格開朗,這樣孩子家的父母不會太差。”外婆是過來人經驗,但還是關心孫子,“你可沒惹事吧?”
兩人進了屋,把一城風雪擋在門外。
賀燃:“她家人很好,很愉快的見面。”
“那就好,那就好。”外婆坐在火爐前,伸手取暖,“兔崽子,要安心了啊,可別再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