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她對女兒,既心疼,又心硬。
“還是那句話,媽媽不是勢利家長,一個男人窮不要緊,但他必須對妻子忠誠!這是底線!”
陶溪紅的話就像是冬日驚雷,悶重地砸在簡晳心裡。
漫長的沉默後,母女之間這場算不上火光四射的談話,硝煙餘味卻未散未退。
半晌,簡晳目光堅定地抬起頭,落地有聲道,“沒有什麼可以撼動他在我心裡的位置,錢不可以,你不可以,誰都不可以。”
簡晳眼眶通紅,輕聲說:“媽媽,我愛這個男人。”
陶溪紅震驚到無以復加,還有一絲微妙的不服,她終於逼問:“簡晳,爸爸媽媽你也不要了嗎?”
簡晳的眼淚瞬間就淌了下來,“一定要這樣俗氣地做選擇嗎?”
陶溪紅頓時無言。
簡晳慢慢地低下頭,“如果一定要選,我告訴您答案——我不會背叛你們,但我也許永遠走不出來——這樣不快樂的女兒,你們還要嗎?”
陶溪紅怔然無言。
她這一生,擔得起女強人這個稱謂,識人猜心,都已修煉成精。
簡皙是她的女兒,從小乖巧懂事,雖然家境優渥,但沒有半分嬌氣。
外柔內剛,是這個女兒身上,最大的優點。
陶溪紅再了解不過。
這一次,是母女倆,頭一回,真真正正地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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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皙方才那段話裡,還有一個意思——
我不會背叛你們。
但你們,會永遠失去我。
陶溪紅怔然無言。
她這一生,擔得起女強人這個稱謂,識人猜心,都已修煉成精。
簡皙是她的女兒,從小乖巧懂事,雖然家境優渥,但沒有半分嬌氣。
外柔內剛,是這個女兒身上,最大的優點。
陶溪紅再了解不過。
這一次,是母女倆,頭一回,真真正正地對峙。
簡皙方才那段話裡,還有一個意思——
我不會背叛你們。
但你們,會永遠失去我。
陶影帝神助攻
陶溪紅就這麼靜靜看著她。手中的紙頁緩緩垂落在腿邊,安靜得連呼吸聲音都能清晰聽見。
短暫的失控後,簡晳很理智地道歉,“對不起。”
陶溪紅輕描淡寫的一聲“嗯”算是帶過,“媽媽不會逼你,更不會強迫你做選擇,我隻是告訴一些你不知道的真相,小晳,爸爸媽媽培養你不容易,我們希望你過得好,而人生的選擇,遠比一時的情緒重要。”。
簡晳緩緩垂眸,抿著唇一語不發。
陶溪紅把資料塞回紙袋裡,擱在桌上像是從未開啟過。
“談情說愛是兩個人的事,但女人到了談婚論嫁這個程度,你的付出和賭注,遠遠比男人要多,要大。”陶溪紅聲音平靜,“別說什麼他不會讓你輸,如果他真的疼愛你,就拿出本事和誠心,讓我們信任和放心。但現在,我看到的,了解到的,隻有不靠譜與不務實。”
簡晳點點頭,覺得這場談話已經塵埃落定。
母女倆誰也沒有把誰說服,倒是落了個悶聲響的不歡而散。
簡晳拿包,陶溪紅留她,“小晳,吃了午飯再走。”
“不用了,我回醫院值班。”找了個借口,簡晳不做停留。
從家裡出來,簡晳沒有目的地,她順著大路開,不知不覺就開到了賀燃公司。
把車停好,簡晳就在公司樓下的餐廳坐著。離十二點還有近一個小時,她咬著吸管唆蜂蜜柚子茶。
臨近下班點,來往的人也多了些,本還空空的餐廳慢慢也忙碌起來。
簡晳覺得光叫杯果汁霸佔個座位挺不好意思,於是招手讓服務員點菜。
“紅燒牛肉,清炒蘆筍尖,野生鯽魚湯,裡面多放點蘿卜絲。”最後又點了個甜點,簡晳把菜單遞過去,完了才發現,一桌子都是賀燃愛吃的菜。
哎,真是好想他啊。
還差十分鍾下班,簡晳準備給賀燃發個短信,剛拿出手機,就看到落地窗外頭,正對著的寫字樓門口走出一堆男男女女。
而最前頭的,正是賀燃。簡晳臉都快貼玻璃上了,仔細一數,六男三女,賀燃走後頭,跟他一排的是個穿過膝長靴的女人。
看這外表特徵,應該是賀燃跟她說過的人事經理。
簡晳趕緊給他發短信:
[要不要我來接你,請你吃個午飯?]
[不用了,老公中午有飯局。]
簡晳舔舔唇,繼續發:
[你不要我了。]
[我去,寶貝兒,手機掉了?不是本人?]
簡晳一看樂了,別扭回去:
[沒掉,我是你貨真價實的麼麼噠。]
[乖,老公要忙了,晚上來找你。]
簡晳看著一桌子賀燃愛吃的菜,沮喪極了,再想到早上和媽媽怄氣的談話,就更沮喪了。此時此刻,隻有賀燃能賦予她強烈的存在感。
簡晳捏著手機,鎖屏,解屏,心裡的空洞深到無以復加。她點開聊天框。
[你跟誰吃飯呢?有沒有女的?你是不是又得喝酒?]
一連串的問題丟過去,這一次,等的時間有點漫長。
漫長到簡晳心跟漏氣的皮球似的,有一種莫名的委屈,還有一股孩子氣的埋怨,兩者夾在一起,在她心裡寫了兩個字:難受。
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不是短信,而是賀燃直接打來了電話。
簡晳接得飛快,像個鬧情緒卻又生怕大人離開的小孩。
“你怎麼回事啊,回個信息這麼慢,飯就這麼好吃?酒就那麼好喝?你旁邊是不是還有女的啊?你經理吧?你自己可把握好距離,別被香水燻得太狠,回家都是一身女人香,我才不會讓你進我房間。”
簡晳噼裡啪啦倒豆子似的都不帶喘氣。
電話那頭安靜得有點過分。
簡晳霧蒙著雙眼,不會吧,斷線了?
她把手機左右猛烈搖晃,不可能啊,難道手機壞了?
賀燃:“你再搖,手機就能炸出泡泡,不信試試。”
終於有聲音了,但這聲兒有點像現場直播。
簡晳皺眉,然後轉過頭,一看愣住。
餐廳旋轉門邊,賀燃舉著手機,眼神無奈又好笑。
“你怎麼來了?”簡晳驚訝,片刻的若狂欣喜過後,委屈和躁意又蹭蹭冒出了頭。
“你不是有飯局嗎,這麼快就出現,是不是騙我的啊,我要是不發個飆,你現在指不定和哪個熟女共處一室呢。”
“要命了。”賀燃笑著低罵一句,朝她走來,“今天吃炸藥了啊?”
氣死了,明明說的做的都是反話反動作,不過心情也確實是吃了幾斤炸藥。
簡晳低著頭,一聲不吭。
賀燃當她還生氣,耐著性子走到餐桌邊,打趣道:“都是我愛吃的菜,你這是睹物思人?嗯?”
簡晳小聲,“你別看不起人。”
賀燃樂的,伸手捏捏她的臉,“怎麼了啊?”
“我‘怎麼’可多了,你問的是哪一個。”
“嘖,”賀燃牽起她的手,“怪老公沒陪你吃飯?那我現在陪你吃行不行?”
“誰想和你吃飯了。”簡晳悶聲悶氣,委屈得鼻尖都紅了。
賀燃靜靜看著她,好一會才說:“公司來客戶了,我陪著應酬,這樁業務和人事部有點關聯,所以肖經理她也在。”
簡晳把一早上的糟心事聯系到一起,還是有點喪氣,尤其聽到賀燃主動解釋男女關系,“寶山飯莊506房獨處一小時”幾個大字又在她心裡哐當哐當。
語氣硬,“欲拒還迎,欲蓋彌彰,你完了你。”
賀燃差點沒笑死,湊近了,挨著她的臉低聲警告:“鬧,你就接著鬧,再鬧我就真不要你了。”
無論從語氣還是表情上來看,這都是一句顯而易見的玩笑話。
但就像一座防洪大壩爛了個缺口,洪水哗啦啦激流勇進而來。
簡晳大聲道:“不要就不要,誰還稀罕你呢,你趕緊抽個時間,去我家把那兩盒沒用完的套套抱走,你就回家抱著它們自己哭去吧。”
她說這些話時,情緒是崩潰的,眼睛裡硬撐的都是淚光閃閃的委屈。
賀燃平靜地聽她發泄,握著的手一直沒松開。
最後,他空出右手,繞到她腦後,一把將人圈在懷裡。
簡晳的後腦勺被他不輕不重地按在胸口,賀燃淡聲說:“乖,想哭就哭吧。”
簡晳眼淚沒撐住,全部貢獻給了他肩膀。
他們這桌靠角落,但人來人往的也挺多人側目。
賀燃一點也不在意,隻想給他女人一個寬闊的擁抱。
差不多了,賀燃嘴唇蹭著簡晳的頭發,在她耳邊輕輕的:“不要因為我,和你媽媽鬧不愉快,不要和她生氣,不要和她吵。”
簡晳一怔,抬起頭,哽著聲音問:“你怎麼知道的?”
賀燃笑:“我聰明啊。”
簡晳吸了吸鼻子, “你為什麼不怨她?”
賀燃笑得更深,“傻子,因為她是你媽媽啊。”
簡晳眉心蹙蹙,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賀老大,你怎麼這麼好,好到我都想為你而戰了。”
賀燃松開她,大拇指在她眼眶周圍揉了好幾下,把淚痕給揉幹淨了,才說:“那可別,你好好的就成。”
簡晳揉了揉鼻尖,情緒總算穩定了些,“你不是有應酬麼?”
“我家小母貓第一次跟我鬧脾氣,這麼重要的歷史時刻,應酬算個屁。”賀燃笑得賊帥氣好看,“身為男主角,我當然要趕到現場配合演出了。”
“什麼嘛。”簡晳被逗笑,心上的烏雲漸漸被陽光透亮,“哪有女朋友無故找茬,還這麼高興的。”
“太帶感了。”賀燃直感嘆,“我女朋友鬧情緒跟演小品說相聲似的,別人都沒有,我能不爽死嗎。”
簡晳聽後笑著罵他,“變態。”
“高興了?”賀燃見她笑,總算安下了心。
簡晳點點頭,然後又低下頭。
賀燃看了看時間,“那行,我得趕過去,領導客戶都在,你回去睡個午覺,晚上一塊吃飯。”
說完起身就要走,腳步邁得大又快,是真趕時間。
簡晳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人給阻攔下來。
“嗯?”賀燃轉身,眼神遲疑。
“對不起。”簡晳看著他,心酸又愧歉,小聲說:“我心裡難受,我隻想見你,我太藏不住情緒了,對不起。”
她重復兩聲道歉,小心翼翼又害怕失去的模樣,看得賀燃心疼。
他用力反握她的手,“咱倆是要過一輩子的,一根紅繩拴著,哪有誰對不起誰。簡晳,你得放心。”
“放心什麼?”
“你拿刀子往這兒捅,我都不還手,心甘情願地受著。”
簡晳的手,被賀燃握住,緊緊貼在他心口。
太他媽扎心,簡晳有點受不住,“怎麼回事啊,我以前很堅強的,看見屍體都不帶感動的,跟你在一起後,我都能改行去淹雷峰塔了。”
賀燃笑出了聲,“你這張嘴是不是很闲啊,成天給我瞎貧,再亂說話,晚上給你找點東西含著。”
“什麼嘛……”簡晳臉爆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哎呦,我真得走了。”賀燃摸摸她的頭,“開車路上慢點。”
走出餐廳,賀燃的肩膀瞬間垮下來。
最糟心的事情還是無可避免地發生,簡晳在她媽那兒受的委屈,想想也知道是為了什麼。賀燃深呼吸,抬頭望了眼不算藍的天,心裡頭綿延的情緒跟化開的墨水似的。
亂七八糟,擦也擦不幹淨。
賀燃一清二楚,簡家最大的BOSS還沒過招呢。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問陸悍驍,簡晳父親是幹什麼的。
陸悍驍這傻逼說,是公務員。
呵,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