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軒在一旁聽得挑挑眉梢。
宗勇在一邊聽得傻樂,直說:“奶片你這小瓜娃子每天吃完狗糧也抽空好好學學法,別成天就知道撲漂亮姐姐!”
薛遠堂直接變了臉色,隻跟宗勇生硬地打了個招呼,扭身就走了。
宗勇不明所以,看著薛遠堂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不解地回頭問喬明軒:“他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熄火走了?”
鍾晴這時站起來,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滿臉都是純良無辜,把錢包還給喬明軒後,她和宗勇禮貌告別,回去對面自己家。
喬明軒拎著嗷嗷叫著要一起跟鍾晴去對面的奶片,也一並拎著還在納悶的宗勇,回屋關門。
他去廚房準備自己和宗勇晚餐要吃的牛排。宗勇像狗皮膏藥,黏在他方圓一米內,不停追問:“遠堂剛剛到底為什麼突然就熄火走人了?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喬明軒被煩得不行,講了佳邁項目從頭到尾的原委。
宗勇聽完開始做類比:“也就是說,剛剛那一臉厚道的試用期小新人,她在用狗子比喻你們公司那個吃裡扒外的內奸,用錢包比喻項目的報價,然後說給遠堂聽,暗指你早就知道遠堂安插內奸偷你的報價,是你大度這次沒打算計較,要是計較起來,那個內奸和遠堂都得進局子,這麼理解沒錯吧?”
喬明軒點點頭,說沒錯。
宗勇搖搖頭,發出感嘆:“我以為她就是個會背彩虹屁的小女孩兒,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手扮豬吃老虎外加陰陽怪氣的好本事,有趣有趣!”
第23章 眼神直勾勾
聽著宗勇的話, 喬明軒低頭飛快輕笑一聲。他很難不贊同宗勇對鍾晴的評價。
點評完鍾晴,宗勇收起笑容,正色地嘆一口氣。
“遠堂這兩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他是不是著什麼魔了?有空我得說說他, 再勸勸他,都是好室友, 何必呢。”
喬明軒淡笑一下:“說也沒用, 除非讓他事事贏過我, 後半輩子都活得壓我一頭, 否則你勸不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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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讓讓他。”宗勇還是沉迷做和事佬。
“讓到什麼程度?”喬明軒抬眼問他, “又要讓到什麼時候?他自己不調節好心態,靠我讓他一輩子嗎。”
他給牛排翻了個面,若有所感:“我們誰都沒有義務要為別人的人生負責和買單, 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成年後就該自立, 自己對自己負責, 不是嗎。”
宗勇嘆一口氣:“你就是把人和人之間的界限畫得太分明了。”
奶片跑過來,蹭喬明軒的腳, 撒嬌要好吃的。
喬明軒對它溫和而嚴厲地搖頭:“今晚吃過了, 不能再吃了,明天才可以。”
奶片失望地耷拉著腦袋和尾巴走開了。
宗勇看著小狗子的可憐背影, 崩潰大叫:“喬明軒, 給它吃!求你給它吃!你跟人講自立就算了,它隻是一條小狗啊,一條可愛的小狗啊!”
喬明軒夾起打算給宗勇煎的那份牛排, 做給狗子的動作。
宗勇立刻情緒一變:“我覺得你說得對,萬物有靈, 除了人該自立,狗當然也是!來,那塊牛排是我的,放回鍋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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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下班,鍾晴乘公交回城郊小院,去陪易澄澄。
喬明軒工作上對下屬要求嚴厲,但待遇方面絕不虧待,連試用期新人也跟著得到優渥補貼。
他不僅從自己的項目獎金裡撥出一部分發給她,還批準她報銷掉很多項目相關的發.票。
鍾晴手頭於是變得前所未有地寬裕起來。
公交車途經商場,鍾晴中途下車,去為易澄澄買了好些布料,各式各樣,素色有,花色也有,她把它們統統帶回去,交到易澄澄手上。
易澄澄看到這些布料果然很開心,周末兩天裡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坐在縫纫機前裁裁剪剪縫縫。
到了星期天下午,她大功告成,愣是給鍾晴做出一條比時尚雜志圖頁上更漂亮的碎花裙。
鍾晴把裙子穿在身上,驚奇不已。它合體得就好像是她的另一層皮膚,舒服得不得了,也好看得不得了。
她抱著易澄澄使勁誇了一大通,易澄澄臉紅紅的,雖然還是不說話,但眼睛裡有了光芒,亮亮的眼底顯示著她此刻十足的開心。
周末兩天過得飛快,有了鍾晴的陪伴,易澄澄的狀態明顯好轉。兩天裡鍾晴給六嬸兒子補了兩個半天的課,又給六嬸一些錢,拜託她繼續幫忙好好照顧易澄澄。
安頓好一切,又迎來新的工作日,鍾晴抖擻精神,早早起床,趕著第一班開進市裡的公交去上班。
經過這段日子的忙碌,佳邁健身的項目已經正式收尾。另外兩個新人凌娜和呂鵬山所在的項目也已經做完。今天他們三個新人將迎來項目負責人與試用期員工的又一輪互選。
這次互選配對,鍾晴沒有再匹配到喬明軒。這次是凌娜進了喬明軒的項目組。
在喬明軒麾下已經連跟了兩個項目,施雅妮怕鍾晴這次落選會失落,特意過來安慰她一下:“你這不算落選,喬總選別人也不是不認可你,是你們仨現在正在輪崗,所以喬總不能一直光選你,那顯得也太偏心了,畢竟還沒到部門負責人和新進員工互相選定的轉正時刻呢。”
鍾晴立刻表示“明白”。
她當然懂,自己壓根還不算是三部的人。他們幾個試用期新進員工也還都是遊離態的,最終誰會去到哪個部門,都還是未定之數。
這一次,凌娜進了三部喬明軒的項目組,呂鵬山進了一部韓向風的項目組,鍾晴則進了二部歐金榮的項目組。
歐金榮看起來微微胖,但收拾得幹淨,是鮮少的三十多歲男人裡,胖兒不油膩的。他和喬明軒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喬明軒對待工作的嚴厲程度,上不封頂。歐金榮則整天笑呵呵的,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
嚴謹起見,鍾晴還是向剛剛和歐金榮結束工作的呂鵬山打聽了一下,這位歐總的工作風格。
呂鵬山卻把鼻孔舉到天那麼高,像終於逮到什麼報仇機會似的,隻對鍾晴說了句:“歐總是什麼風格,你自己品不就知道了,我跟著歐總幹活的時候也沒地兒去跟人打聽,還不是自己摸索。就你心眼子長得刁,還想著走捷徑。”
鍾晴實在後悔這番交流,到底是她把呂鵬山的心眼想大了。
不過鍾晴想,憑著歐金榮那副笑呵呵的好脾氣模樣,自己跟著他工作的這段時間,一定不會比跟著喬明軒更累。
歐金榮手頭暫時沒有固定的項目,鍾晴幫忙做做雜活,果然不算太累。
於是她有時間安慰和開導凌娜。
喬明軒那邊項目不斷,工作強度也一如既往地大,凌娜剛過去就陷入忙斷頭的狀態。
頭三天她還熬得住,第四天就忍不住悄悄累哭。
午飯時她一邊抹淚一邊對鍾晴哭訴:“跟著喬總幹活壓力好大,他明明不罵人,工作之餘面孔也算溫和,可是一工作起來就叫人壓力很大,工作完成度達不到他的標準時,被他眼風一掃,我就臊得恨不得從樓頂跳下去。”
鍾晴想,喬明軒是有這麼一種叫人臊得慌的氣場。
“鍾晴,我覺得我扛不住了,我可能要提早結束試用期回家去了!你之前到底是怎麼扛住喬總的壓力的啊?”
鍾晴連忙安慰她:“我就是心大,你也要心大一點。還有就是道德感放低一點,不要覺得沒達成領導的要求是件特別可恥的事,這個年頭道德感太高活得就很累,你把自己的道德感放低一點,對自己洗腦說,‘這次我完成得不算太好,沒關系,我下次完成得好一點,我這是還有進步的空間’,這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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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娜聽得很受教的樣子。
呂鵬山在一旁冷嘲熱諷:“你這是在教凌娜怎麼做厚臉皮。”
鍾晴扭頭看著呂鵬山,一點不慣著,笑得滿面厚道,話卻是在挖苦他:“你要麼就一起幫忙安慰,要麼就閉上嘴巴去一邊吃飯。明明知道我們倆在談心,還硬要蹭過來一起吃飯,我的厚臉皮隻是理論,你的厚臉皮可都已經在實踐階段了。”
呂鵬山被噎得夠嗆,凌娜在一旁看著他吃癟,終於破涕而笑。
鍾晴看她笑,也松口氣,笑起來。
呂鵬山滿臉不忿,可依然賴著不肯端餐盤去別的地方吃,想想自己這副德行,覺得鍾晴說得居然好像也不算錯。
他不由也好氣又好笑地笑起來。
午飯時光總算人人都恢復明媚心情。
可是這般明媚好心情,很快就宣布告吹——鍾晴很快就忙起來,忙到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再去安慰凌娜。
她已經陷入自顧不暇。
歐金榮忽然就派了任務給鍾晴。他讓鍾晴盡快整理出一家潮玩公司的資料,他說:“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做的項目。”
鍾晴不敢怠慢,立刻全心全意行動起來。為了保證調研數據真實有代表性,她去到全城每個店面實地蹲點,觀察客流量和購買力,然後形成報告。
實地調研期間她收到歐金榮的問詢,問她報告什麼時候能出。
鍾晴怕耽誤了進度,趕緊熬了幾個大夜,累得不行,做好了報告。
可當她把報告按時交給歐金榮,歐金榮卻笑呵呵地、雲淡風輕地說了句:“喲,這麼快?年輕人就是有活力,這麼幾天就把報告完成了。不過這個項目有點變化,我們暫時先不做了。”
他說著就把那份報告放去了一邊。那一疊凝著實地蹲點汗水和熬夜損耗心血的報告,就那麼毫無分量似的,落在了他辦公桌一角。
鍾晴說不上那一刻自己心裡是種什麼滋味。
像有些惋惜和悵然,又伴有一絲不解和無措。
而這個項目胎死腹中,並沒有讓鍾晴得以喘息。歐金榮低頭放下報告後,又抬起頭來,馬上派了新活給她:“鍾晴,接下來有個新任務給你,你趕緊整理下新能源汽車行業前五公司的相關資料,以及他們上下遊產業鏈公司的情況。”
歐金榮笑呵呵地,很好說話的樣子,給鍾晴派下任務。
鍾晴聽著任務,眼皮都一跳。
整理行業前五公司的情況倒不難,可是加上上下遊產業鏈公司……這就是個龐大的工作量了。
鍾晴猶豫著要不要討價還價多要兩天時間,歐金榮已經笑得像個彌勒佛似的先對她開了口:“這個任務很急,需要三天就完成,三天完不成的話會耽誤我們接下來的項目進度。”
他滿面帶笑,和顏悅色。偏偏能殘酷堵死別人說話的切口。
“……”討價還價的話隻好從鍾晴舌頭尖噎回到喉嚨口。
沒什麼時間可以繼續耽誤,鍾晴立刻挽起袖子幹活,大幹特幹,廢寢忘食。
海量的工作像汪洋一樣淹沒她。連續兩天,她幾乎沒怎麼睡覺,晚上下班在公司加班到半夜,直到施雅妮打電話過來催她回家她才起身收拾東西離開。
整間公司隻剩下她一個人,關燈的剎那,周遭瞬間黑暗,她好像被拋進沒有邊際的黑洞。
這時間這地段,極難打到車。鍾晴強打著精神往金嘉公寓走,邊走邊忍不住困到打哈欠。
二十幾分鍾的路程,她幾乎覺得自己在行進中都好像睡著過那麼一下子。
總算走進電梯,按了樓層後,她靠在電梯壁上,閉上眼睛,長出口氣。
整個人一下子就松弛下來。
電梯上去,梯門打開。沒人走出去,梯門又關上。好一會後,沒有被人為操作的電梯又自動下到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