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感慨,“如今真的見到了何謂滿堂生輝。”
現在最喜歡以貌取人,風姿次之,兩人在這兩者上全是佼佼者,相攜而來,清風徐徐,兩人都臉上帶笑,真的和神仙下凡一樣 ,讓他們這些見多識廣的都不忍心移開,更何況那些沒有見識的百姓。
手帕交都忍不住的道,“真的般配啊。”
從外表上看兩人簡直是天生一對,全是清風朗月一樣人物,兩人臉上的笑都比之前見的多……
她剛剛感慨完就下意識的看向潘悅,有些尷尬,她怎麼就說出來了,而潘悅此時帶上了灰敗之氣,之前她這麼大膽,裴奕並沒有因此而厭惡她,之後也沒有避諱她,和往常無二,她覺得有機會,既然泾陽公主無意,那京城之中除了她誰還能配上他?
她的自信並不是毫無根據。而現在此刻她覺得覺得她的自信來源有些崩塌。
隻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裴奕對泾陽公主如何,那眼底的光和那些姑娘看他的眼神並沒有什麼區別。
她已經感覺到那些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到她身上。
潘悅之前對裴奕有意,甚至放下了一貫的矜持追在裴奕身後,可原來不過是白費功夫,裴奕喜歡的居然是她的表妹,泾陽公主。
之前和她不太對付的人立刻嘲笑的看過來,潘悅上前一步,“表妹。”
那些人不是要看看她的笑話麼,她偏不讓她們看,餘酒正和裴奕說話,聞言笑道,“表姐。”
她看那麼多人,“今天居然是本宮遲到了麼?”
她笑吟吟的道,“既然這樣,那本宮就撫琴一曲當做陪罪。”
裴奕雙目熠熠生輝,“既然公主撫琴,那在下隻好再伴奏了,隻求公主不要再上次一樣為難在下。”
“怎麼會是為難?難道不是不打不相識?”
兩人說話熟稔,完全不像是隻見過一次一般,膽大的道,“我們之前就聽公主撫琴,裴公子吹簫,如天籟一般,不過聽公主說,這裡面還有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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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奕道,“這就要問公主了。”
他的笑意再次加深了些許,餘酒道,“難道是裴公子是覺得名聲不夠,讓本宮再次替你揚名?”
兩人一問一答,幾乎無他人回話的餘地。潘悅在旁邊幾乎和木偶一樣,心裡苦澀的在滴血,心裡和其他人一樣,原來泾陽公主並不是那麼難以親近,原來一向淡淡的裴奕還有這麼一面。
此刻聽著,她之前的信心不由的打了個折扣,裴奕……
她接下來都是神不思蜀,勉強保持平日的神情,手帕交一開始還時不時的擔心的看著她,可後來她就沒心了,原來泾陽公主和裴奕是這麼認識的,兩人之前是用“樂”隔空交手,裴奕聽到泾陽公主的樂聲,隻覺得清幽動人,拿出簫來和聲,而那樂聲卻他加入後忽然一變,裴奕跟上,之後變了三首樂曲,一曲比一曲偏僻,都是在樂曲過半後轉折,隨著琴曲轉變,連感情都不顯得突兀。
裴奕最後憑借歐陽子一曲未曾傳揚的曲子略勝半籌。
這才有了泾陽公主說的替他揚名。
裴奕早已經名滿京城,不需要任何人揚名,她這麼說,可見對他的親近了。
兩人算是“知音”。現在所有人都恍然了,難怪他們沒見過幾次,卻如此熟稔,知音麼。
此刻看兩人不但外貌相配,就連性情也極為相投。
手帕交此刻都有些不忍心勸說潘悅了,之前她在看到泾陽公主之前還很看好潘悅,此刻卻覺得她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潘悅被她隱含同情的目光一看,眼淚差點掉下來,如果當初在她進宮的時候,泾陽公主流露出對裴奕也有意,她也並不是對裴奕情根深種,她倒是能放棄,可是現在已經晚了,就是泾陽公主對裴奕有意,她也不想放手。
潘夫人之前被女兒的一番話嚇了個半死,好不容易緩過來,又聽潘悅對她道,“娘,泾陽公主似乎對裴奕有意,她是公主,我不過是臣女,若是我想和她爭,一定是爭不過她,娘,你一定要幫我。”
裴奕對泾陽公主不同尋常,潘悅自覺短時間內不能讓他待自己如此,這樣就隻能走另一條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第126章 126
裴家名聲在外, 可是近些年已經大不如前了, 沉寂了這麼多久, 才出了一個裴奕,裴家對他寄予厚望,潘悅早已經明白,早已經該議親的裴奕為何在這個時候入京?
當然是為了尋求一門強有力的姻親。
潘家肯定在裴家的考慮範圍內, 若是之前, 就是泾陽公主是公主之尊,她也不覺得自己會輸給她,可要命的是, 現在太子和她走的很近,陛下似乎也開始逐漸關注這個女兒。
一個受寵的公主,潘悅就是再自傲,也不可能認為裴家會因為自己而回絕這樣的事。
所以, 她唯一的機會就是在泾陽公主轉變態度的之前把這件事定下來, 讓這再無轉圜餘地。
婚約已定,就是皇後再有打算,也不能強行下嫁公主。
潘悅把這件事想的很透徹, 可越透徹, 越是難受,打頭來, 她要看的還是餘酒的態度。
潘夫人心中一驚,安撫她道,“此事我和你父親商議一下。”
她覺得女兒怎麼自從見了裴奕和瘋了一樣。
對裴奕已經產生了幾分不喜。尤其是居然同時和公主以及她女兒一起牽扯不清, 潘大人道,“你去宮裡問問娘娘的意思。”
潘悅還是太自信了,之前她說出那一番話,潘大人也隻是斥責了他幾句,這讓她對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更加了解,這次她隻是想讓潘夫人去和裴家議親,潘大人卻直接讓潘夫人去宮中。
對潘大人而言,最重要的是家族,他們家裡有了一個皇後,卻沒有太子,這是潘大人心中的遺憾,他曾經動過心思讓潘悅嫁給太子,之後又因為一些事打消了念頭,現在泾陽公主受寵,和太子關系親密,對潘家來說,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論親近,潘悅遠勝泾陽公主,可論重要性,在他心中,泾陽公主遠超她。他定是不能讓泾陽公主不快的,而他自然不能直接讓潘夫人去詢問餘酒,隻能讓她去試探下皇後。
若是皇後看中也看中了裴奕,那他隻能讓潘悅退避三舍了。
潘夫人心中也明白了,“我改日就進宮。”
這種事情還是越早越好,越拖越糟糕。在她看來,上次皇後都能為了公主而發作潘悅,皇後和公主一定關系極好,之前不見公主還親自去寺廟為皇後祈福?
她把潘大人的意思簡單的傳達了一下,誰知道皇後的聲音卻極其古怪,“……裴奕?”
現在她身體不好,也沒有誰主動把這些事情說給她,皇後正想著如何破局,誰知道卻聽到這麼一個消息,潘夫人能這麼說,顯然是也很中意裴奕,那阿悅……
她心思急轉,“這事本宮好好想想。”
她對餘酒此時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連同對潘夫人也有了惡感,她居然生出了這麼一個妖孽,現在害的她不得不養病。
潘夫人現在對皇後也有了惡感,對上次的事心結難消,察覺到皇後對她的態度,心中冷哼一聲,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得罪了皇後,居然讓她這樣!
兩人兩看生厭,潘夫人很快離開,皇後讓人去打聽了一番,等拿到消息後,她的手咯咯作響,如果餘酒在這,她怕是要生吃了她,就是她沒在,她都叫人把她叫來。
搶了她女兒的公主之位還不算,現在居然要搶她女兒的姻緣了!皇後對女兒的愧疚一陣陣的湧上來,如果她女兒現在是公主,直接讓陛下下旨,哪裡還需要這樣?潘家的意思她已經明白了,如果餘酒想要,潘悅就要讓步,可現在她哪裡還舍得讓自己的女兒如此委屈?
她現在能為了女兒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皇後之前本來已經萬念俱灰,躺在床上喝藥和喝水一樣就是不見好,可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卻猛然好了起來,整個人有了精神頭。
餘酒聽到後立刻到了鳳儀宮,“那兒臣就恭祝母後大安了。”
皇後道,“都是玖兒你的功勞,母後都聽說了,你時不時給母後抄寫經書,一定是佛祖聽見了,這才讓母後這麼快好起來。”她拍著餘酒手道,“之前是母後想左了,鑽牛角尖了,我養了你十四年,你就是在我手心裡長大,你的琴棋書畫都是我啟蒙的,我心裡難道不疼你?”
餘酒道,“母後想明白實在太好了。”她反手握住皇後的手,情真意切的道,“在這些日子裡,我也一直在後悔,當時有些話不過是情急之下說出的,傷到了母後的心,並非我的本意,我之前想來找母後,卻拉不下面子,現在想來,母女哪裡有隔夜仇?”
皇後被她說的差點哆嗦了一下,臉上卻更柔和了,皇後叫了許多餘酒愛吃的菜,兩人表面上看起來都心情極好,這讓兩個宮的人都松了口氣。
他們這些人就怕上頭的人打架。
自從這日後,皇後就三五不時的叫餘酒過去吃飯,每日都要叫她過去說會兒話,有一次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玖兒,我心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