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我女朋友之前看了你的綜藝, 還挺喜歡你。”林望摸出手機, “你號碼變了嗎?”
——“沒變,要加好友啊?”
身後傳來段宵懶悠悠又不善的嗓音。
夏仰站起來, 還沒轉過頭,肩上就落下一條胳膊攬著她。男人身體上的大半重量也毫不客氣地壓過來, 像是警告。
段宵把手機遞過去,讓他掃:“來,正巧碰上了,把我也加了。”
林望面色僵了下:“學長你也在啊,原來學姐是在等你。”
他不耐煩地乜向這學弟:“這不廢話,你老婆不陪你上班的?”
“…”
夏仰覺得他老毛病又犯了,扯了下他的手,小聲解釋道:“他隻是說他女朋友看了我的綜藝,喜歡我,才想加個好友的。”
“加啊。”段宵表現得十分大方,確認他掃碼成功才收了手機,“我們還有事兒,先走了。”
林望又喊住他,笑了聲:“學長,你會把學姐微信號推我吧?”
“你這話說的,不就是你那女朋友想和她聊天嗎?”段宵當著他的面拉了個三人群組,快速設置群內不準加好友,“來,聊。”
“…”
林望被他這操作震驚住。
段宵眼含諷意,什麼狗屁女朋友。
他沒再繼續開口挖苦揭穿,直接牽著夏仰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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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往雍赫宮開,這次過去是因為段女士給老爺子下葬時在那請了願。適逢老人的頭七剛過,要過去上香還願。
段女士人在國外談生意,隻好讓大兒子代勞。
大下午的太陽正足,夏仰坐在副駕駛那,把擋光板打下來些,餘光瞥他:“你是不是又不開心了?”
“為什麼?”
“剛才遇到林望了啊。”她抿唇,“我都沒和他說什麼。”
段宵瞥她:“你怎麼總懷疑我這麼小心眼?”
她端起果茶喝了兩口,囫囵地吐槽道:“你就是。”
車停在停車坪那,段宵搶過她喝的東西,唇角的弧度漸漸勾得更大:“再說一遍。”
夏仰解開安全帶,剛要過去搶回來。就被他一把扣著腰,捏著下巴親了個爽。
“…唔,別這樣,這是寺廟!”
“我不信這個。”他額頭抵著她,鼻尖又親呢地蹭了蹭女孩臉頰,“因為不信,所以一路上興致不高。”
夏仰打了下他肩胛骨,推開他:“那你也得先完成你媽媽交代的事兒。”
這是夏仰第二次來雍赫宮,上一次是陪段近晴過來。但她記憶力不錯,挺熱心地跟段宵科普這裡的佛堂宮殿和石子路。
進了祈福殿堂,夏仰取了三根香過來。
段宵百無聊賴地旁觀著:“你想許什麼願?求佛不如求我。”
她扭頭:“你什麼都能實現嗎?”
他理所當然地點頭:“神明不圓你的願,我來圓。”
“可是這個你做不到。”
夏仰不理會他誇下的海口,跪在蒲團上,虔誠地默念了幾句話之後,把香插在了香壇的正中間。
出來後,段宵納悶地問:“到底許什麼願了?”
“我說‘希望段宵以後不要再做小時候的噩夢了’,這是你能控制的嗎?”夏仰揚起臉看他,洋洋得意道,“但佛祖肯定會幫我的,我可是第一次求他。”
段宵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樣,忍俊不禁地揉了把她柔軟的頭發。
給老爺子還完願,又捐了筆香油錢。他慢悠悠地牽著夏仰往外走,卻驀地被她扯了扯手腕。
夏仰給他介紹寺廟外面那棵菩提樹:“你有沒有發現,這棵樹特別與眾不同?”
段宵看著她一臉藏不住科普的心,配合道:“嗯,是不同。”
“你知道為什麼嗎?”她果然攢不住話,立刻告知,“我和近晴之前來的時候,寺廟志願工跟我們說這居然是私人祈福樹。”
“有屁用。”
“诶!”夏仰拉他手,提醒道,“你走遠點再口出狂言行嗎?”
段宵睨她:“這我的樹,我罵罵它怎麼了?”
她一臉懵,驚異不已:“啊?你和它有什麼故事?”
“你真想知道?不太好在這說吧。”
“為什麼…”
段宵捏了捏她手指,邊往前走,邊問:“你記不記得很早之前,你被我弄發燒那次?”
“…”
她生病發燒是常有的事兒。
但被他弄發燒隻有那一次,是因為她答應了一個社會學系的學長一起去看電影。
那位學長其實很符合夏仰最初的心動標準:溫潤禮貌,談吐間讓人如沐春風。
連約她看電影都提前準備了一周去了解她的日程空闲。
然而在她接過電影票的當天下午,段宵就沒讓她從他身上下來過。整整兩天沒出公寓,除了吃飯就是被他收拾。
毫無意外,夏仰那柔弱的身體在一天之內洗上好幾次冷冷熱熱的澡後,就發了高燒。
家庭醫生給她吊了五瓶鹽水都不見好。
正好那時陸嘉澤他媽轉發了這間寺廟公眾號的集香火帖子。當時段宵就坐在床邊看著夏仰燒得糊塗,在喊媽媽。
中醫來過,西藥也吃了。
已經無計可施。
段宵一個唯物主義的理科生,大晚上被玄學衝昏頭。
他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親自去寺廟捐了二十座金身佛像,還買下了一棵祈福樹。
“折騰這些果然沒點用,你那次斷斷續續地燒了三天,一禮拜過去才完全好。”段宵想到這,握著她的手收緊了些,“怪我。”
夏仰紅著臉點頭,聲若蚊蠅:“是怪你。”
過了會兒,她又有點發愁地說:“你在我身上花了好多沒用的錢啊。”
他渾不在意地開口:“那你好好工作,以後養著點我。”
“我會把你養好的。”夏仰完全沒想到他就是隨口一說,還很認真規劃起來,“等我再攢點錢…買個貴點的戒指。別人都是最好的,你也得有最好的。”
段宵聽她碎碎念,倏地抓住關鍵詞:“戒指?”
被他特地一問,夏仰反倒有點不自信:“就、就是結婚戒指啊。”
他淡淡點頭:“哦,知道了。”
夏仰瞥他臉上毫無波瀾的表情,感覺他好像不太樂衷聊這個話題。
是不是她想得太急了?
可是段姒說他戶口本都拿走很久了,難道是她誤會了嗎…
清大9月1號開學,溫雲渺白天就收拾行李返校。也就是當天晚上,段宵終於有了一晚留宿在夏仰床上的機會。
昨晚弄得久,今天早上兩人又被電話吵醒。
是夏仰大姑那邊打來的,她手機在另一邊的床頭櫃上。夏仰趴過去接電話時,被他順勢摁住,手特別不規矩地放在她胸前作惡。
迷迷糊糊地接完電話。
她把手機撂回一邊,回頭報復地去咬他喉結。
段宵“嘶”了聲,仰了仰修長的頸。明明樂在其中,還要埋怨開口:“寶貝兒,咬疼我了。”
夏仰坐在他腹肌上,興師問罪:“我膝蓋為什麼有淤青?”
段宵抬起她柔軟度驚人的腿看了看,笑了聲:“你自己上哪磕的賴我身上?我再愛嘬你也不可能嘬膝蓋骨那兒吧。”
她想半天想不到原因,胡诹甩鍋道:“可能你昨晚夢遊打我了。”
他笑:“我在床上除了打過你屁股,還打過你哪?”
“…你閉嘴!”
夏仰臉頰滾燙,大早上就聽他汙言穢語的。
段宵沒了睡意,看了眼時間:“你大姑什麼事兒?一大早給你打電話。”
“她家要賣房子,讓我過去把雜物間裡的東西拿走。”夏仰打了個哈欠,又沒骨頭似的趴回他身上,“但我覺得,應該又是趁機想找我借錢。”
“又?”
“之前她兒子,就我表哥做生意虧了小百萬,把家裡的兩輛車都賣了,她來找過我一次。”
畢竟夏仰上節目也算有點名氣,大姑就問她借錢。
她當時從銀行卡裡劃了10萬過去,算是報大姨去世後借住在她家裡的那兩年。但其實她一直是住宿,學費生活費自理。
大姑一家真不算養過她,隻是名義上充當了她那時還未成年的監護人。
不管怎麼樣,夏仰賺了點錢,能還清這份恩情也算仁至義盡。
但大姑顯然不滿足這一點蠅頭小利,又是說她成名人了,又是說她男人是大老板…總之變著花樣來要錢。
段宵擰眉:“怎麼沒跟我說過?”
“這是我自己可以解決的小事啊。”夏仰軟趴趴地撓了撓他手臂,“明天下午陪我去搬東西吧。”
次日到大姑家裡,段宵一直想知道夏仰是怎麼“解決”的這件事。
她大姑從他進門開始,就一直用著敵對的視線看他。又掃了眼樓下的那輛柯尼塞格,旋翼車門還沒關上,顯然是不打算久待。
這種待客態度,實在出乎段宵意料。
按說她大姑既然急著借錢,也應該對他這位金龜婿客氣點才對。
直到段宵搬著那幾個大箱子下去。
聽見大姑拉過夏仰,在角落數落道:“就他啊?怎麼被個男人拿捏著!你爸要是知道了,心疼死你!”
段宵在門口停住腳步。
就聽見夏仰那缺心眼的,在她大姑面前裝可憐:“沒辦法,之前渺渺做手術還欠他錢呢,我這裡確實沒錢了…您讓表哥收手吧。”
“…”
好得很,他成惡人了。
大姑斜她一眼,罵她不爭氣:“找個這麼有錢的男人有什麼用,錢又不給你用!”
兩人嘀咕半天。
一轉身,看見了聽牆角的段宵。
大姑心虛地咳了好幾聲,夏仰拼命給他使眼色。
“表哥創業被坑那事兒,我也聽說了點。”
段宵倚在門框那,一副紈绔子弟的架勢,拽得二五八萬。
“但您也別想找我老婆再拿半分錢。我們家的錢確實是我管著,在家我說一,夏仰不敢說二的。”
“…”
夏仰憋著想笑的表情憋得臉通紅,又連連點頭:“那大姑,我們就先走了。”
東西都收拾完了,最後三個收納箱全在段宵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