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經心的一張臉上, 就寫著“兇神惡煞”四個大字。
她這才發現他開的路線不對,皺著眉:“你又要帶我去哪?我不想去, 我要回去睡覺。”
段宵終於睨她一眼:“陪別人的局可以,陪我不行?”
“你看不到那是個慈善晚會嗎?”夏仰咬咬唇,“你到底是不高興我和鍾先生在一起…還是不高興我這兩年裡有了自己的闲餘時間,認識了其他男人,做著你不了解的事?”
鍾先生,又是鍾先生。
段宵眼神愈冷,攥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突戾。
車開進市中心的公館莊園區,夏仰對這一塊完全沒印象。
他們停在一棟復試雙層小洋樓的花園門前,段宵牽著她手腕下車,車鑰匙丟給等在門口的管家。
那位管家看了眼他身後不情不願的夏仰,低眉順眼地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他們都在一樓客廳等您。”
一進門,就看見客廳正中央擺著一口近兩米高的大擺鍾,顯得莊重肅穆。
邊上還有座不知道是以誰為原型的石像,像是建國初期和那群元老級功勳一同出現的人。
公館的天花板吊燈很大,挑高也能照亮樓下。
客廳的牌桌那圍著7、8個人,有男有女。
夏仰隻對其中的任航熟悉一點,其他幾個能認出來是剛才在酒店和段宵一起出現的幾位太子爺。
至於女生裡有一個是娛樂圈的二線女星,其他兩個看著像動過刀子的整容網紅。
但此刻這群太子爺都沒穿西裝,有位甚至隻穿了浴袍,懶洋洋地抽了根雪茄,躺在一旁的太師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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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航看見他倆,招招手:“阿宵你也太慢了,小演快輸得隻剩下條底褲了,這會兒來什麼也撈不著。”
“什麼底褲!航子你這嘴真誇張,不是隻輸了七棟樓?”梁演習以為常地繼續摸牌,“還沒打破我的記錄。”
“段哥餓不餓,阿姨在廚房做蟹。”
“你先起開,不知道騰出桌上的果盤啊?包先拿下去。”
吵吵鬧鬧間,段宵沒出聲。
牌桌最上面的那張主位一直空著,他強硬地拉著夏仰坐上去,自己反倒坐到邊上。
也沒有要向其他幾位不熟悉的人開口介紹她的意思。
幾個人看他倆這氛圍也猜到點不愉快,都沒說。眼觀鼻鼻觀心地摸牌分砝碼,說說笑笑當沒事人似的。
他們玩的是德撲,下注丟得很猛。
最小都是七位數起步,所謂的錢財在這群人眼裡隻是在自己圈子裡流動的貨幣,丟出去也會光速賺回來。
夏仰坐在主位上。
代玩的自然成了她。
她以前被段宵教過,會玩。但聽他們聊天的語氣不像是玩假的,動輒一局就百千萬,難免生怵。
任航旁邊那穿著低胸裙的女孩安慰她道:“沒事兒,你就膽子大點,反正買單的不是你。”
夏仰看了眼她,後知後覺發現任航又換女朋友了。這次好像是個國際超模,長臉,瘦又高挑。
她瞥向在自己旁邊看手機不搭理人的段宵,他不理她,卻又要把她丟進這群烏煙瘴氣的人裡。
夏仰又不善談,挺孤立無援的。
一玩就玩到凌晨,但這群人抽著雪茄喝著烈酒,很是精神。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玩樂場合,通宵是常有的事兒。
也或許是在慶祝今晚談成的事情,極度亢奮。
夏仰在無形中灌了自己幾杯醒醒神,又睨了眼桌面上的注碼。
玩德撲是變相的心理博弈,得要狀態好。
她今晚狀態毋庸置疑很差。
桌上的任航最誇張,贏三家,贏得盆滿缽滿。
桌邊兩個女生去了洗手間,耳邊的嘰嘰喳喳停了幾分鍾。
她轉過身看段宵,揉了把疲倦麻木的臉。眼皮終於撐不住,輕聲說:“我困了。”
段宵嘴裡正含著顆櫻桃,手肘撐在軟椅扶手上,支著額袖手旁觀地回答她:“我沒困。”
“…”
夏仰從來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下他臉,隻好站起來說:“那你先代我一下,我想去洗手間。”
正好家裡阿姨送做好的海鮮夜宵過來,放在小桌上。聞言,領她去二樓客房之一的洗手間裡。
等她一走,那群人又活躍起來。
任航丟了顆葡萄過去:“阿宵你倆幹什麼呢?在旁邊都不提醒她一聲,今晚輸了不少啊。”
“不是,聽這意思還供著呢?看著你倆沒說幾句話,還以為不熟了呢。”
“宵爺你別跟我秋後算賬啊,我以為你要整她才一直追著她加注的。”
“我剛也陰了她幾把,我看她困得迷糊,跟隻小兔子一樣。”
“一直揉眼睛都揉紅了,還怪可憐的哈哈哈——”
話剛說完,一顆蟠桃就砸了過來。
那邊笑嘻嘻地一閃,舉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哥,我真沒別的意思,怎麼可能惦記你的女人啊!”
段宵不爽地眄過去:“煙掐了,抽的什麼東西。”
雪茄成分雜,尤其他們還喜歡搞點提神醒腦上頭的藥引在裡頭一起燒,這一角都冒著嗆人的煙霧。
“沒瞎抽。”
男生含糊又心虛地趕緊滅了煙。
另一邊的客房。
夏仰洗過一把臉還是困,還被樓下那雪茄燻得頭暈。
段宵一定是在故意耗她的精神氣。
她半蹲在門口,順著門板往下滑,撐著臉坐在地毯上。真的不想再下去玩牌了,隻想躺床上睡一覺。
又聽見隔壁客房裡兩個女孩的談笑聲。
她們似乎在補妝,嘴巴抹著口紅唇蜜咂吧咂吧響。
“那位段大少爺帶個這麼無聊的玩伴過來,今晚得輸好幾千萬了吧?”
“梁演他們之前就說想要他那蘭博的遊艇,估計真能到手了哈哈哈!”
“他倆到底是什麼關系…我第一次見這麼不識抬舉的玩伴,你敢這麼對你身邊那位嗎?”
“幹我屁事啊!管她什麼關系,你喜歡的話就去問問。”
兩道女聲走到走廊,瞥見旁邊房門口撐著臉困乏的夏仰,都嚇了一跳。
夏仰手掌心借著力起身,低聲回答她們:“我和他不熟的,都好久沒一起出來玩過了。”
這話一點也不假,本來分別過就會有生疏。
分手後,原本也是要逐漸回到彼此不同的生活裡去的,這樣對大家都好。
可段宵從來不考慮他們是不是同一條路的人。
不是同一條,他就把她拽去他身邊。
那兩位見鬼一樣地看著她,沒搭聲。
兩人錯過她,匆匆轉彎下樓梯。腳步不約而同又惶恐地停了下,看著站在樓梯上某一階的男人。
夏仰回去時,段宵正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玩。
她的包也不見了,一旁的椅子上多了張毯子,看他身前漸漸贏回來的砝碼,猜他還要玩挺久。
她安靜地坐回他旁邊,吃了幾顆草莓。
時針轉向凌晨3點時,他們總算要收局,打過盹的阿姨過來領客人去鋪好的客房休息。
段宵看著倒在自己身上睡著了的夏仰,抬手扶著她腦袋起來。
打橫抱起她的時候,夏仰睡得不舒坦,伸手有些煩躁地擋了下,桌邊那杯她沒喝完的酒倒在他手臂上。
落在後邊還沒走的一個女生見狀,忙過來想幫忙擦。
他眼神制止,搖搖頭,把人抱著上了樓。
阿姨一向給段宵收拾的房間都是最大的那間,在走廊裡邊,不會被走動的客人打擾到。
考慮到夏仰睡著了,她收拾好後隻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
但夏仰剛被放到床上,還是醒了。
不是自然醒,是被親醒的。
段宵親得很用力,先是從她那張生嫩的臉親起,久違的唇瓣觸感在不掙扎時更能感受到溫軟。
手捏著她下颌,讓她張開嘴,舌尖就伸了進去。
纏吻到有些色情的聲音在靜謐臥室裡顯得更清晰。
夏仰上半身被壓得喘不過氣,本就還困著。
她睡夢裡朦朧睜眼,要躲開。聞到他手指上的那股濃烈的酒味,委屈又嫌棄地皺起鼻子,轉了個身。
他手上被倒了大半杯酒,比她喝得還要多。
段宵看她還迷糊得不睜眼,抬起她臉。長指探進她嘴裡,壓著那條嫩滑的舌頭,沉聲道:“誰弄的?舔幹淨。”
“唔…”
夏仰被壓著,軟綿綿的沒力氣。
舌尖根本沒動。
是他兩根手指在玩,攪動著發出黏糊的水聲。
被徹底染湿後,段宵才抽出來,拿紙給她擦了擦唇角的口水,又低頭吻上去。
夏仰睜開眼睨他,睫毛還黏糊著眼皮,偏過臉,手指被他十指交扣著:“你…你又要那樣是嗎?”
她呼吸有些急了,周身熱了起來。
“我沒說要做,不是說想過我嗎?”段宵漆黑的眼眸注視著她,往下脫她褲子,“我看看你是怎麼想的。”
“段宵你手!”夏仰忍不住扭腰要避開,反應過來這還在別人的家裡,又捂住了嘴,“別舔,別…”
她求饒又羞恥地咬緊了唇,另一隻手抓緊了枕頭一角。
太久沒有這麼激烈的情感起伏,太荒唐了。夏仰被他弄得完全丟魂,側過臉埋在被子裡憋住悶哼的喘聲。
分不清現在到底是幾點,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沉睡。
她卻睡不好,被他壓著含吮住後頸和耳尖,全身滾燙。聽他威逼利誘地啞聲說:“我們沒有分手。”
“說,不分手。”
“不準再裝不熟。”
“什麼鍾先生…再喊一句試試。”
“總讓我生氣,到底是誰壞?”
他永遠是在修理她的時候才話多。
她不認,就被捏得生疼。後頸被灼熱氣息弄痒,又躲不開。
磨了她大半宿,他把她抱去浴室裡。最後又是怎麼睡著的,夏仰完全沒了印象。
第二天是被一道電話吵醒,一條青筋虬結的手臂越過她裸露在外的肩頭摁斷。
夏仰側著身睡,被身後的他像八爪魚般抱緊,纏得動彈不得,熱得快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