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再尷尬點嗎?
夏仰都不敢對上室友的臉,遠遠地看見莊婧趴在桌上直抖的背,就知道她笑得多開心了。
前面那一段,夏仰倒是還讀得不錯。隻是下一段,出現了一句整整佔了五行的長難句。
她不得已停在那,茫然地找“定、狀、補”來斷句。
“rhinestones,camouflage,fbric…”段宵的聲音在一旁低低地提示。
他是標準英音,聽著詞尾收音都很舒服,像磁帶機。
夏仰呆滯一秒,跟上了進度。
她讀完一個短句,他就念下一個斷句的最後一個單詞,總算合力把這句堪比半段的話給念完。
老師在一旁看得分明,笑了聲,打斷道:“這句確實有些難,後面那句生單詞也不好讀。段宵同學幫人幫到底,一塊念念嘛。”
段宵手上沒書,在夏仰讀課本的時候就轉過去看後桌的了。這會兒都不用再轉,直接站起來和她共用一本。
他人太高大,身影覆下來。
夏仰怕他看不清,把書捧高了些,心裡的緊張感不減反增。
這是兩年以來,他們第一次在人前這麼明目張膽地並肩站在一起。
下課鈴聲一響,段宵跟她說了句車停在哪,就出去了。
夏仰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一邊茫然地收拾書。
這才中午,找她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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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剛邁出教室的門,就被身後的莊婧一個大鵬展翅俘獲,氣勢洶洶地追問:“你去哪兒?”
夏仰手裡拿著水杯和書,想了兩秒:“回宿舍放東西。”
“是嗎?”莊婧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冷哼一句,“你自己看!”
她把手機遞過來,頁面上正顯示一個群聊,看上去都是京大的學生。
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也不知道剛才教室裡的誰把她和段宵一塊念書給拍了下來。
照片發在了群裡。
原本那人隻是感嘆他倆的顏值,但話題逐漸走歪。
【隻有我是這樣覺得的嗎?這張照片,雖然兩個人靠得也不是很近,但我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情侶呢!】
【段宵這哥們一個人的時候帥得不行,但一碰上舞蹈系這位夏仰,怎麼有股該死的人夫感啊!他跟其他女生站在一起也不這樣吧?】
【他倆認識嗎?好像沒見過這兩位站在一起過,哇!原來cp感真的是玄學啊。】
【#斷氧夫婦,不給活路#,好好好!偉大的cp名和口號,偉大般配的兩張臉!姐先磕起來了。】
【我弱弱插嘴一句,他倆高中和我都是一個學校的,以前還一個班!那會兒我就見過好幾次他們站一塊說話…但不知道為什麼上了大學後,有一回我看見這兩位在圖書館擦肩而過,彼此都沒打招呼,跟不認識似的。】
【樓上說的是真是假?別是讓我磕到已經be過的cp了吧哈哈哈哈!】
【be過更好磕啊啊啊啊!比假cp好磕一萬倍,至少愛過!】
【不是,這大學都上了兩年了才爆出來?樓上那位段宵的校友,你藏得也太深了,你趕緊去保密局上班吧!】
【诶!我強調一遍啊!我不知道他倆以前是不是談過戀愛,但他們如果沒絕交的話,確實是在大學裡裝不熟。】
…
夏仰看到這裡,頭皮發麻。
莊婧逼問道:“這些人說的是真是假?”
瞞她肯定是不能再瞞了。
夏仰低下頭,低喃:“半真半假。”
“假的是哪部分?”
夏仰:“我沒和段宵談過戀愛。”
在她眼裡,不管是高中還是現在,都不算是戀愛。高中的糾纏是無奈之舉,現在也隻是各取所需。
“但你倆為什麼故意裝不熟呢?”
看著她糾結的表情,莊婧捂著嘴腦補一些虐戀情深的情節:“不想說就別說了!我就問問你,你倆是不是有過情感糾紛?”
夏仰嘆口氣:“算有。”
“他現在有女朋友嗎?”
“沒有。”
她不是。
“那上次在電梯裡,他喊的寶貝到底是誰?”莊婧如同打通任督二脈,指著她,“喊的是你吧?我好生氣啊!你瞞我這麼久!!”
夏仰有些無措:“抱歉,不是故意的。但我和他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莊婧拍拍她肩膀:“你也真是好樣的,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下次甄冬兒再在你面前冷言冷語的,你能把段宵搬出來打她臉嗎?”
“不能。”
“為什麼?咱這麼大一張王牌攥在手裡,受她那氣幹什麼!”
“她和我不對付是因為我們常有專業上的競爭,她技不如人的落差感。和段宵有什麼關系?”夏仰慢條斯理地說,“何況我每次都把她懟回去了。”
這話倒沒錯。
她隻是看著柔軟,卻不是懦弱會吃虧的人。
但莊婧仿佛第一天認識她一樣,還是沒法消化:“你和段宵,段宵和你…我得緩緩。”
夏仰理解她的心情,再次道歉。
手機卻響了起來,毫無疑問是在車上等她許久的段宵。
莊婧看著她那表情就猜到了:“是他?”
“他找我有點事。”她有些為難,“我先過去了。”
莊婧心裡五味雜陳:“我會保密的,反正他們也隻是猜測,沒實證…”
夏仰很感動:“謝謝。”
十分鍾後,夏仰找到了段宵那輛車。
他停得已經很偏,隔著馬路的灌木叢裡栽種著幾棵瓊花樹,花正開得爛漫。
她上車坐好,臉上還是憂心忡忡的表情:“現在回公寓嗎?”
“嗯。”段宵沒急著開車,注意到她反常的臉色,指骨抵著她下巴抬高了些,“怎麼了?”
夏仰抿唇:“跑太急了,頭有點暈。”
她一進入減重期,就會犯低血糖的老毛病。
他往椅背上一靠,敞開腿示意她自己拿:“右邊是糖,左邊是士力架。”
夏仰沒客氣,往他休闲褲的左邊褲兜裡掏,沒摸到士力架,卻摸到個硬物。
他為什麼要隨身攜帶手電筒。
“嗯…段宵喟嘆了聲,又不制止她這毛躁的動作。歪了歪頭,“還在外邊兒呢,你在往哪兒摸?”
夏仰手頓時停在那不動了,遲鈍地猜到自己摸到的不是手電筒。
“…”
是在外面,可他怎麼能好意思讓她摸到那個!
她火速收回手,強裝鎮定:“沒有。”
段宵笑了下,從另一邊口袋裡把士力架和糖一塊拿了出來:“哦,記錯了。”
“…”
吃完喝了口茶,夏仰總算好受了點,輕聲問:“去公寓幹什麼?現在才中午。”
段宵捏了捏她後頸,啞聲開口:“誰規定的隻能晚上做愛?”
果然找她是為了這件事。
她遲疑了一下,想說自己還沒吃午飯,但又看見了車前蓋上放著一本毛概筆記。
是段宵的。
但下周要考毛概的是她。
夏仰指了一下:“給我的嗎?”
“回去給你補課,但你好像想做點別的。”段宵垂眸,闲闲地睨她,勉為其難道,“嗯…那也行吧。”
“…”
聽出他玩味的口吻,夏仰耳根發燥。
她上學期掛了毛概這門,她好像是記得找過他幫忙補課來著。
其實段宵算是個好老師,他高三那會兒也常給她開小灶。教她又不會讓她覺得自己是笨蛋,還會誇她。
不過他也有壞毛病,就是太喜歡抨擊輔導資料了。
一本新買的五三模擬試題到他手裡,再回到她手上後,就會發現一些題型直接被他畫個大叉。
有時還會在答案那寫標注,拽得要命:廢話、不會考、蠢假設。
…
記憶回籠,他既然說了幫自己補課,那這次毛概應該能及格了。
夏仰多問了一嘴:“那你下午沒別的安排了嗎?”
“有啊。”他撐著一條手臂過去,勾下頸,“小段老師要收個補課費。”
“什麼…唔。”
話頭尾音被堵了回去。
段宵撈過她的腰,低頭咬她下唇,舌尖探進去勾著她舌頭舔了舔。手掌也沒闲著,握住她膝蓋,也往裙擺裡探。
他嗓音低不可聞:“知道我在教室那會兒為什麼一直碰你腿嗎?”
“我第一次夢見你的時候就是在教室,你就穿著這種裙子,叉開腿坐在我身上。”
“你別說了,誰想聽這些…”
段宵低聲笑:“不是教過你怎麼堵住我的嘴嗎?”
隱秘又親近的空間裡,她羞恥得要躲。可是躲不開,隻能被摁在他懷裡被迫承受他潮湿的吻。
直至唇分,夏仰還在微喘。
“你以後不可以再在學校這樣了…被人發現不好。”怕他不同意,她用力攥住他指尖,“我們之前說好了的。”
第08章 床伴
回泛海公寓之前,段宵帶著她去吃了一家本幫菜餐廳。
他倆之間愛吃甜口的是夏仰,可她都說自己最近在減重了。滿滿當當地吃完這一頓午餐下來,難免有些苦惱。
夏仰讀高三的那屆正好碰上教育改革,沿襲多年的文理分科變成了選科。
她雖是藝考生,但好的大學對文化分也看重。好不容易過線考上了京大,沒想到讀得也不輕松。
平時不努力,掛科真要命。
毛概考試,必不可少要背書。
段宵把畫了重點的復習資料和筆記本給她,把她關在陽臺那學習。自己在客廳拿個電腦坐沙發上辦公,時不時過去抽背。
讀不進書的學生都有一個通病:一看書就有各種事想做,就連手上平平無奇的一支筆都是好玩的。
“‘科學發展觀科學內涵,第一:要義推動經濟社會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