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御醫!”淑貴妃喊道,“護送太後和朝陽郡主離開!”
那麼多人都隻圍繞著太後與朝陽郡主,著急地護送離開,竟是沒有一人注意到同樣摔倒下來還被白犬壓著的太子妃。
大殿外的積雪被清掃過,趙伊月摔下來後腦磕在堅硬的石板上,腦子有些暈乎,白犬前兩隻爪子還壓在她肩膀。
白犬看起來很興奮,朝她搖頭擺尾,似乎見趙伊月合眼,便低頭舔她的臉。
陰沉的天又開始飄雪。
冰涼的雪花落在她的臉上,趙伊月恍惚想起來,原著裡的白犬似乎在男主殺進金龍殿時被砍頭了。
“嗷嗚——”白犬似乎要她起來,低頭毛茸茸的腦袋拱著她的頭。
摔倒的暈眩退去,趙伊月逐漸清醒,毛茸茸的狗頭蹭著她的脖頸帶來痒意,倒是把她給逗笑了。
“哎。”趙伊月躺地上望天,喃喃道,“這都什麼事。”
白犬還在拱她。
趙伊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把狗頭:“我就不起,誰讓你把我撞倒了,你得負責……”
玩笑話還沒說完,趙伊月就見白犬突然轉身就跑,三兩步蹭蹭地跑去臺階最高處才回頭朝她瘋狂搖尾巴。
趙伊月氣笑了:“你幹脆把我拖上去算了!”
白犬:“汪!”
趙伊月正要起來,忽然見天空變得觸手可及,在那陰霾的雲層中伸出一隻耀眼的金龍爪子,微微泛著青黑的爪尖朝她而來。
等等,這好像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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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伊月驚得立馬坐起身,金龍爪子同時落在她頭頂,爪尖勾著她狐裘外衣的帽子,將她從地面勾著起身,雙腳離地懸浮空中。
咦?
趙伊月發現自己正被金龍爪子拎著上了臺階,白犬跳起來想抓她,卻被金龍往上提,撲空後金龍又降低高度,白犬再跳,如此反復幾次。
趙伊月:“……”
她低頭望著樂此不疲跳起來試圖抓她的白犬滿頭黑線,這金龍好像是在拎著她逗狗啊!
堂堂太子妃,竟淪落為人形逗狗棒,到底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算了,這玩意都不是人。
趙伊月伸手摸了摸剛磕到的後腦勺,忍不住道:“您高抬貴手,我有點暈。”
金龍輕拿輕放,將她放在正殿門口,趙伊月聽見昨晚的聲音說:“嬌弱的凡人。”
些微低沉的嗓音落入趙伊月耳裡,讓她眸光發顫。
第3章 禁足 三觀跟著五官走的顏狗……
金龍拎趙伊月就像是她拎小雞仔。
趙伊月抬頭看向懸空的金龍爪子,爪尖一抹青黑色是那麼的獨特,讓她感覺不到害怕,而是充滿未知的好奇。
她對金龍爪子說:“謝謝。”
白犬嗷嗷叫著跑來圍著趙伊月轉圈,想與她親近,趙伊月忍不住又摸了把狗頭,毛茸茸的手感太好。
金龍爪子一張一合,緩緩降落在趙伊月眼前,巨爪看起來小了些,又沒小多少,它重新在趙伊月身前張開,露出掌心的雪。
在趙伊月弱小的人類視角來看,它掌心的雪像是一座小山丘。
金龍說:“兔子。”
趙伊月恍然:“您想要昨晚的兔子嗎?”
金龍沒答話,而是將爪子往前遞了遞。
趙伊月感覺金龍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便上前一步,墊腳小心翼翼地從它掌心拿雪。
金龍見她需要墊腳,龍爪又往下低了低。
趙伊月鼓起勇氣道:“昨晚我應該捏了不少,但我聽人說並沒有在祠堂看見。”
金龍聞言,又從虛空中伸出一隻爪子,掌心託著昨晚趙伊月捏的兔子與小熊們,一個不少。
趙伊月:“……”
這龍的喜好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趙伊月望著從龍爪掌心拿出來的雪眼皮一跳,純白冰冷的雪,就如她後腦勺的痛感一樣真實。
她有點小心機,抬首目光虔誠地對金龍說:“您要是不著急,等我回了東宮就給您捏雪兔子可以麼?剛才摔倒身體有些不舒服,還驚擾了太後傷了朝陽郡主,等下怕是有麻煩。”
金龍沒有反應。
風雪在這瞬間狂嘯。
趙伊月硬著頭皮又道:“除了兔子,我還會捏別的,您想要什麼我都能捏。”
金龍緩緩收起爪子,掌中白雪消散,它抬起一隻龍爪朝趙伊月靠近,趙伊月心跳加快咚咚作響,卻沒有躲開,有種奇怪的直覺它不會傷害自己。
金龍爪子自上而下,看似捏了下她的頭後消失不見。
趙伊月眨眨眼,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後腦勺,好像不痛了,鼓起的包也消了。
白犬繞過她進了正殿,裡面看起來很空蕩,除了金色圓柱就是掛著的紅色帷幔珠簾,穿過重重帷幔後方有一個小高臺,上面掛著金龍畫像。
趙伊月沒能仔細看看就聽見下方傳來翠柳焦急地喊聲,隻得轉身離開。
人們終於想起落單的太子妃,匆忙帶人來尋。
趙伊月摔下去的時候不僅磕到腦袋,還擦傷了膝蓋與手掌,因為這具身體過於嬌弱,原著女主也是個被男主冷眼看幾次就能嚇哭的嬌軟美人。
可這些傷痛都因為金龍爪子那輕輕一捏而消失。
太後在金龍殿受驚,朝陽郡主磕著腦袋還出了血,昏迷不醒,這事驚動了皇帝與國師,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景祥宮,趙伊月剛巧在門口撞上。
大乾皇帝氣勢沉穩冷峻,而身旁的國師則一副斯文做派,看見行禮的趙伊月時還溫聲道:“宮內除了皇上與我,太子妃是第三個被白犬親近喜愛的人,它今日有些莽撞,還請太子妃見諒。”
趙伊月聽得一愣。
原著可沒說女主得金龍殿裡的神犬喜愛……白犬會撲過來多半是發現她身上有金龍的氣息。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趙伊月假笑應對,乖乖跟著這兩人進去,太後守在朝陽郡主床邊,貴妃們都在,就連太子蕭羽也在旁邊。
大乾皇帝沉著臉聽完御醫的話後才道:“可給太子妃看過了?”
御醫愣住,還有點懵,沒聽說太子妃也受傷了啊?
屋內的人都沒想到皇帝會這麼問,一時間神色各異,而皇帝接下來的舉動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轉身對太子蕭羽揚手就是一巴掌。
太後捂著額角急聲道:“皇帝!”
這巴掌打得狠,驚了屋裡一眾人,而蕭羽偏著頭一聲不吭,低垂眼眸看不清情緒。
皇帝冷聲質問蕭羽:“連自己的太子妃受傷在後都不知道,你就是這麼做事的?”
屋內氣氛變得窒息,就連趙伊月也忍不住繃緊神經,這些人氣場十足,撲面而來的真實壓迫感讓她在心裡嗷嗷嚎叫。
“成親第一天分開進宮,如今遇事又把人拋去腦後,這就是你對這門婚事的態度,對朕的態度!”
蕭羽神色陰鸷地抹了把嘴角的血,偏頭時目光不動聲色地從站在角落的趙伊月臉上劃過,聲色平平道:“父皇教訓的是。”
皇帝沉怒道:“來人,帶太子回東宮,禁足一月!”
蕭羽沒有掙扎,沉默領命隨著下人離去,這時候他若是再多說一個字怕是被罰得更重。
皇帝與太子的爭鬥在這幾年越發明顯激烈,除了太後這時候也沒人敢在暴怒的皇帝面前開口說話。
趙伊月被迫跟著蕭羽一起離開,蕭羽大步向前,趙伊月要小跑著才能跟上,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疾走一會後就放棄,反正她來時的馬車還在,又不是非得跟著蕭羽走才有車坐。
翠柳跟趙伊月撐著傘遮掩落雪,慢悠悠地走著。
蕭羽到了城門口,屬下衛七見他臉上的傷目光一頓,護送的曹公公訕笑道:“太子殿下,奴就送您到這了,皇上今日是有些生氣,但也不會生氣太久,過幾日就忘了。”
衛七面無表情地上前給主子披上狐裘大衣。
蕭羽沒理曹公公,他停在馬車前轉身看去,風雪烈烈,撐著傘的紅裙女子漫步走來,她提著裙擺低頭看路,走得倒是認真,似乎很怕摔倒。
此時的蕭羽才算是正眼打量他的太子妃。
容貌身段美歸美,卻無法攪動他半分心神,說她從臺階上掉下去摔傷了,卻不見一點血跡,跟出血昏迷的朝陽相比完全是兩個極端。
蕭羽想起心上人的傷,眉間戾氣突生。
趙伊月見蕭羽在前邊站著沒走,雖然冷著一張臉,卻不得不感嘆,冷酷霸道太子的氣勢拿捏的很好,再配上那張臉,差點忘記男主前期渣的事實。
她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一條三觀跟著五官走的顏狗。
蕭羽淡聲說:“送她上去。”
翠柳扶著趙伊月上了太子的馬車,心裡天真的想太子殿下是因為剛丟下娘娘不管,心生愧疚了吧。
回程的路上趙伊月與蕭羽同乘一輛馬車,馬車內燃著淡淡燻香,氣溫也溫暖宜人,趙伊月坐在角落,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捧著暖手爐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蕭羽拿著手帕仔細而緩慢地擦著嘴角的血跡,目光陰鸷地看向對面角落的趙伊月,輕笑聲說:“不是與父皇說從臺階上掉下去摔著了嗎?”
話裡滿滿的譏諷。
趙伊月抬頭有些納悶地看他一眼:“我沒說過。”
顏狗對這張臉沒什麼抵抗力。
趙伊月又低頭,忽然看見裙擺上的腳印,眼角輕輕一抽。
蕭羽壓著眉頭神色不耐道:“不敢當著孤的面再說一遍?你若是真的摔下去怎麼會……”
他見趙伊月微微俯身撩起裙擺,神色變得古怪,話也頓住。
趙伊月將手中裙擺往前遞了遞,“殿下,這是你留下的證據,我摔倒在地時,你可是踩著我的裙子去了朝陽郡主那邊。”
這太子竟然連她是否摔倒都沒注意,滿心隻有他的白月光。
趙伊月心中輕嘖聲,慢悠悠地放下裙擺,蕭羽目光隨著紅色的裙擺垂落,瞥見那抹豔紅之下的純白。
他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質問的氣勢被女人三言兩語輕易化解,蕭羽回過神來感到有些不快,眯著眼背靠軟座,目光審視地看趙伊月。
那目光銳利又傲慢,帶著無聲的壓迫感,配上那張臉——完美戳中趙伊月的心動點,她不由別過眼去,心中默念,這是個不守男德的渣男,可千萬別對他心動。
蕭羽見她故意錯開對視後低笑出聲,嘲諷之意在眉眼間呈現:“話太多了,當孤的太子妃最好話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