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年被當成皮球一樣踢來踢去,沒人願意管她的日子,也讓她變得越來越敏感內向。
即便後來瘦下來,她也從來不覺得自己長得漂亮,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別人喜歡的地方。
所以當在得知陳嶼舟隻是因為和別人打賭才去追她的時候,明芙失落之餘,更多的是踏實。
像是死刑犯終於被判處槍決一樣的踏實。
她終於不用每天輾轉反側的去想陳嶼舟到底是為什麼要來追她。
也不用每天都擔心著他什麼時候會抽身離開。
因為自卑,所以即便感受到的再多也總是有借口否定,碰上事情甚至連去確定的勇氣都沒有。
隻想著逃避。
中間隔得時間太久,很多記憶早就隨著時間衝淡,但是經明芙這麼一提,陳嶼舟幾乎瞬間便記起當年明芙跑來找他那晚,他陪著程裡在廁所裡吐的時候,瞥到的那一抹熟悉身影。
“所以你當時就是因為聽了這個才把我扔下的?”
明芙悶悶的點了點頭,又小聲給自己辯解:“我沒扔下你。”
陳嶼舟咬牙切齒的捏了把她的臉:“你可真會聽啊,好的不聽全把壞的聽過去了,我後面還說喜歡你呢,你怎麼沒聽到。”
“對不起。”
除了這蒼白的三個字,她好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如果她當初沒有那麼懦弱,再勇敢一點。
她和陳嶼舟之間或許就不會錯過這麼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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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舍不得真的跟她生氣,陳嶼舟把明芙攬進懷裡,手拍著她的背,哄小孩似的哄她:“行了別哭了,沒聽到就沒聽到,現在你聽到了就行。”
“打賭是真的,我得承認。”陳嶼舟跟她解釋:“當時聽見別人說想追你,我覺得不舒服,也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兒,就答應他們了。”
“這事兒是我幹的不地道,我跟你道歉。”
在知道陳嶼舟為她做的那些事情後,當初到底為什麼來追她的原因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因為他確確實實惦記了她這麼多年。
“程裡問你,有沒有把你要出國的事情告訴我,你說沒必要跟我講。”
陳嶼舟擰眉沉思幾秒,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番對話:“都已經決定不去了,還告訴你幹嘛,就你這小腦袋瓜到時候胡思亂想一通,再覺著是自己耽誤我大好前程。”
明芙當初以為的“沒必要”是指自己在他心中根本無足輕重,所以不需要告訴她,他的任何決定。
可他所做一切的出發點都是以她為首要前提去考慮。
陳嶼舟的確夠了解她,如果當初明芙知道他已經決定不去國外,一定會覺得是自己耽誤了他,覺得自己是個拖累。
那樣,她隻會更加不敢面對陳嶼舟。
陳嶼舟一邊給明芙擦眼淚一邊說: “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已經聽說我之前準備出國的消息,到時候跑過去突然跟你來一句我不出國了,那不傻逼嗎。”
“……”
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明芙吸吸鼻子,圈上他的脖子靠過去,趴在他肩膀上,瓮聲瓮氣的說:“你能跟我說說在國外的事情嗎?”
陳嶼舟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一口回絕:“有什麼可說的,說了你又哭。”
明芙學著他之前那樣,親了親他的耳朵:“我想聽。”
“犯規了啊,怎麼還用上美人計了。”
明芙還是重復那兩個字:“想聽。”
作者有話說:
今天依舊有二更,晚一點:
第53章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
跟陳禾告訴她的內容差不多, 畢業典禮那天,陳嶼舟給吳鵬旭幫完忙趕去教室,卻並沒有發現明芙的身影。
他當時隻以為明芙可能是和鄭顏芗叫走了,給她發了條消息說他在教室等她。
結果一直等到天擦黑都沒等到她回來。
陳嶼舟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給她打電話卻被提示關機。
去她家找她, 正好碰到她家裡的佣人出來倒垃圾, 上前一問,才知道她已經兩三天沒回家了。
佣人也不知道明芙為什麼搬了出去。
陳嶼舟突然發現他對明芙好像一點也不了解,就像現在,他根本不知道除了她家還能去什麼地方找她。
他想起她的老家在南方, 卻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個城市。
挺應景的,那天晚上正好下了場大雨,他從頭到腳被淋了個透。
回家之後燒了一天, 好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讓霍砚行去查明芙的行蹤。
但是還沒等到結果, 陳嶼舟的外公就因病住院了。
心髒腫瘤, 惡性。
老爺子在醫學領域勤勤懇懇了一輩子, 到生命最後的時間也沒能離開醫院那個地方。
他最惦記的就是陳嶼舟去國外留學這件事。
出國深造總不會是壞事,尤其是在醫學領域。
陳嶼舟從小就被老爺子當成繼承人培養, 爺孫倆的感情自然沒話說。
而且在那種情況下,陳嶼舟不可能不答應。
接下來就是忙老爺子的喪事,然後又忙不停蹄的辦理出國手續。
霍砚行最後給他查到了明芙的住址, 出國的前一天,陳嶼舟去找了她。
依舊是同樣的結果, 沒等到她回來。
那個時候陳嶼舟突然發覺,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追著明芙跑, 沒問過她的意願也沒問過她喜不喜歡, 便把他想給的一切硬塞給她。
可能她早就煩透他了。
在國外的日子也的確像他說的那樣, 過得挺好。
家裡的物質條件擺在那,他到國外總不可能會吃苦。
就是偶爾會想起明芙。
想她今天幹了什麼,吃了什麼,交了哪些朋友。
其實陳嶼舟也想過他為什麼會喜歡明芙,答案是無解。
一瞬間的心動很難解釋的清。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
然後他便能想起,那天晚上學校停電,他被鎖在器材室,小姑娘舉著手機從窗戶跳進來找他的場景。
頭發有些亂,臉蛋也是紅彤彤的,手裡舉著的那束光直直的照進了他心窩裡。
陳嶼舟就覺得當時的明芙特別漂亮。
漂亮到讓他有一種預感,這個場景他可能會記一輩子的預感。
對一個人喜歡不一定非要一起經歷過什麼刻骨銘心的事情才能長久,有時候隻需要對方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個漫不經心的舉動,就足夠了。
他生活在父母恩愛和睦的家庭,沒有不相信愛情,但是聽到那些非一人不可的言論多少也會覺得虛假。
沒有誰離開誰就活不下去,人生當中比愛情重要的比比皆是。
他也的確沒有因為明芙的離開活不下去,隻是覺得心裡空了一塊。
不影響他什麼,就是不太舒服。
倫敦大學到陳嶼舟租住的公寓中間隔了一條繁華的街道。
商店鱗次栉比。
有天他從學校出來回家的時候,路過那條街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一家鞋店的櫥窗裡擺放著一雙高跟鞋。
白色帶了層細閃的高跟鞋,很簡單的款式。
也不是什麼名牌,隻是法國一個小眾品牌。
但是名字起得很好聽——
un coup de foudre.
在法語裡是一見鍾情的意思。
他瞬間便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明芙的情景,鬼使神差的走進去把那雙鞋買了下來。
後來寄給了鄭顏芗過去,讓她以她的名義送給明芙。
他記得明芙十八歲的生日快到了。
一月一元旦,新年的第一天,是個很好的日子。
陳嶼舟身邊隻有桑吟一個玩的要好的女生,她是個特別有儀式感的人,大到春節小到五四青年節她都要慶祝個遍。
託她的福,陳嶼舟知道了女生成年之後收到的第一雙高跟鞋,一定是要由最愛的人送出。
他不是明芙最愛的,甚至可能都不是她愛的,但是他想送她一雙高跟鞋。
他在鞋盒裡放了一張卡片,上面隻寫了八個字——
見字如晤,萬事順遂。
雖然挺自戀,但他還是怕明芙認出他的字跡,特地換了一種寫法,一整晚寫了不知道多少張卡片,最後挑出了一張最滿意的。
他知道明芙會把這份禮物當成鄭顏芗送給她的,但是他知道這份禮物是他送給她的就成。
唯一的私心大概就是寫在卡片上的前四個字。
“見字如晤”,明芙看到他寫的字,就算是他們兩個見面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之後的數次。
每年陳嶼舟都會提前買好禮物給鄭顏芗寄過去,依舊是以她的名義送給明芙。
有衣服有首飾,有一年他還送了一個花慄鼠的公仔。
鄭顏芗有問過他要不要告訴明芙,他說不用。
因為他不確定明芙知道這些禮物是他送的之後還會不會收。
鄭顏芗也會告訴他一些明芙的事情,所以那幾年裡,他和鄭顏芗這個高中三年都沒怎麼說過話的人的聯系居然是最多的。
再後來就是忙完學業,回國來找她。
這也不算是個故事,流水賬一樣,沒費多長時間陳嶼舟就跟明芙交代了個清楚。
感受肩膀那處的湿潤,陳嶼舟嘆了口氣。
手上使了點力把明芙從懷裡拽出來。
小姑娘真是個安靜的性子,連哭都不出聲。
“有什麼可哭的,送這麼多年禮物現在終於還我名分了,不是件高興的事兒嗎。”
明芙沒搭理他,自顧自的哭著,跟開啟沉浸模式了一樣。
陳嶼舟也不拿衛生紙給她擦了,直接湊過去一點點抿掉她的淚。
這招還真挺奏效,把明芙的哭給止住了。
陳嶼舟的嘴唇從她的眼掠過鼻尖,最後落到唇上。
溫柔的探進去,勾著明芙糾纏。
鹹澀在兩人的唇齒間蔓延開,很快又消失。
明芙心懷歉疚,存了想補償他的心思,手圈上他的脖頸,生澀的回應他。
在玄關處站著還好,現在小姑娘軟軟的窩在他懷裡給他親,陳嶼舟覺得自己要是還能忍得住的話,大概率是身體有問題。
扯過疊放在沙發上的薄毯,揚手往地下一丟蓋住Lotus的腦袋。
隨後不老實的挑開明芙的衣服,從下擺探進去。
明芙隻感覺腰間一涼,隨即便是一片溫熱貼上來,她身子一僵,沒制止。
這無疑是放縱的意思。
陳嶼舟的手順著明芙的脊柱一截截往上,碰到什麼之後繞到前面,內衣推上去,覆上。
不輕不重的揉捏著。
明芙從沒有過這種體驗,被弄得難受,指腹劃過掀起一陣顫慄。
她縮著身子想往後躲,卻又被抵在背後的大掌推回來。